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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吩咐道：「把兔子交給那位老伯。」隨從愣了一下，還是照公子的話辦了，把兔子遞給老農。

祁少城馬上想到了路邊的小靈子，說：「等你的是不是一位姑娘？有一匹漂亮的白馬？」

吳秋遇一手緊抓著馬鬃，一手把小靈子摟得緊緊的，將她護住，任憑白馬狂奔。

小靈子說：「她們看上你了，喜歡你。高興么？」

吳秋遇一愣，只看著他，沒有說好。

祁少城說：「不礙的。今日的客人到得差不多了。有事會有人來稟告。我正要陪你們好好說說話呢。」

「哦？」小靈子聽了，不禁又多看了兩眼。

吳秋遇被她說中心事，微微點頭承認，然後不解地問：「那你還……」

小靈子看著吳秋遇。吳秋遇點了一下頭。小靈子笑道：「原來是這樣。今天是你運氣好啊，遇到秋遇哥哥。」

小靈子說：「我沒事。你回來就好了。不知他們是什麼人？」

祁少城請著吳秋遇和小靈子往院子裏面走，並熱情地說道：「兩位先隨我去見過家父。他最喜歡結交江湖俊傑了。見到兩位，一定高興。」

小靈子說：「咱們只是聽祁老爺自己說的，祁天百忘恩負義，其中虛實咱們並不了解。萬一老爺子說的不是實話，或者其中有什麼誤會呢。現在咱們有機會可以到天百山莊去，正好把事情弄個清楚。要不是遇見他邀請，咱們想去都還去不成呢。你想想，是不是？」

小靈子這才笑了，說道：「你離不開我吧，哈哈，知道就好。以後都聽我的啊。」

那兔子跑到一條河溝旁邊，渡不過水去，只有沿著河岸的高崗向前跑。公子見兔子暴露在明處，心中暗喜，將箭頭跟著它漸漸瞄準了，突然鬆手一發，那箭枝便直朝兔子的頸上射去。

祁少城自是喜出望外，急忙說道：「當然是真心誠意。兩位肯到山莊作客，那是我的榮幸啊。」說完，仍不放心，怕吳秋遇拒絕，忍不住又看了吳秋遇一眼。

小靈子說：「我叫小靈子。」

小靈子問：「秋遇哥哥，你住哪一間？」吳秋遇選了靠近院門的一間，想的是可以保護小靈子不被打擾。小靈子明白他的心意，說：「有你在隔壁住著，我心裏就踏實了。」

祁少城說：「他不想見任何人，只允許我父親一人偶爾進去聽吩咐。尤其囑咐了，絕對不允許我去看他。聽父親說是，因為我是家裡獨苗，祖父斷不容我有任何的閃失，以免祁家絕後。其實，我跟祖父最親。我多次想去，父親都不允。有幾次想偷偷去看，也被父親派人攔下。」

祁少城說：「只怕那位姑娘許久不見你回去，該著急了。兄台不要誤會我的好意，只管騎馬先去。」

小靈子說：「我們是遊盪的閑人，剛好走到這裏，口渴了，讓秋遇哥哥去找水，沒想到還能順便幫了你，救了人。或許都是天意。」

吳秋遇正要再次拒絕，卻聽小靈子問道：「你是天百山莊的什麼人？」

吳秋遇說：「你累了，先歇一會吧。我很快就回來。」

祁少城說：「姑娘不要見怪。近日山莊請客，迎來送往的事太多了，家父讓我跟著照應，我也是無奈。今日實在是悶了，才逃出去打獵消遣，幸好得遇兩位。這剛一回來，又不得不跟著張羅了。」

小靈子故作好奇地問道：「山莊客人不斷，不知府上有什麼大喜事？說出來，讓我們也高興高興。」

「哦。那好吧。小靈子姑娘也是這麼說。」祁少城的聲音似乎有些失望。

小靈子見三匹馬又跑了回來，也站起來，警惕地望著。

祁少城安置了兩人，便暫且去了。

「好。我都聽你的。」吳秋遇看見小靈子笑，自己也跟著開心。

吳秋遇一邊走一邊說：「咱們本來也是不認識的，交朋友就不用了吧和*圖*書。我急著回去，還有人等我呢。」

小靈子說：「那一下不是打得挺好嗎？」

吳秋遇會意，於是壓低了聲音說道：「祁翁的事，他多半是不知情的。咱們要不要告訴他？」

小靈子問：「老人家得病以後，你見過他嗎？聽過他說話沒有？」吳秋遇心裏也這樣想，只是沒有問出來。

說到「喜事」，祁少城非但沒有高興，反而微微搖了搖頭，嘆道：「唉，哪有什麼喜事啊。祖父病重，久治不愈，家父便要辦喜事沖喜。可想來想去，實在想不出有什麼應急的喜事。先說要給我成親，可到哪去找那麼現成的親事去？何況，我還不想……」

天百山莊很大，可住人的地方很多。祁少城知道小靈子和吳秋遇不喜歡見生人，便找了一處相對僻靜的小院安排他們居住。

吳秋遇還是搖頭。公子叫隨從拿出兩錠銀子送給吳秋遇表示感謝，吳秋遇也堅持不受。

小靈子多聰明，沒等他說出來，就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假裝生氣地說道：「好啊，秋遇哥哥，你想說我能猜到別人有壞心，也是因為我自己有壞心，是不是？」

吳秋遇左手拿著水囊，右手如念佛般還了一禮：「不用謝我，沒傷到人就好。」

祁少城覺得這姑娘通人情明事理，暗自佩服，於是說道：「好，多謝姑娘。」

祁少城見吳秋遇臉上已經溫和多了，自是高興，急忙上前說道：「太好了。論年齒，我怕是要小一些，也像小靈子姑娘一樣，叫你一聲秋遇兄長，應該不會介意吧？」

吳秋遇剛說出「不用」，祁少城就已走上台階，邁步進到廳里去了。

小靈子終於把話繞到了正題上：「你祖父是做什麼的？如今高壽啊？」

吳秋遇說：「這裏挺好。」小靈子問：「公子去了這麼久，想是府上一定很忙吧？」

小靈子心下一甜，將頭輕輕靠在吳秋遇的胸前，輕聲說了句：「秋遇哥哥，你真好。」

吳秋遇便去牽了白馬，先扶小靈子上去，然後自己也上去。

吳秋遇說：「她們看上我，你那麼高興嗎？」

吳秋遇點了點頭，說：「怎麼叫都行。」

一個隨從搭話道：「這是我家公子。」

吳秋遇覺得小靈子說的不像是壞話，也不知道下面該說什麼，就只顧傻笑。

祁少城指著那裡介紹道：「那就是山莊了。」

山莊門口的匾額上赫然寫著「天百山莊」四個金漆大字。

公子從馬上跳下來，熱情地說道：「在下天百山莊祁少城，真心想結交兩位。」

老農看著這兩個人，莫名其妙：「你們在扯什麼？那兔子可是俺的，你們合夥來搶也不對！」說著，就爬到土崗上去撿兔子。忽然看見兔子旁邊的箭，也驚得大叫起來：「這哪來的箭？是你剛才射的？哎呀，嚇死俺了！差點要了俺的命啊！」說著，后怕得腿直發顫。

小靈子正自牽挂，忽聽得馬蹄聲響。她扭頭看去，只見三匹快馬先後從東面疾馳而來。為首的是一個公子，身量和年歲都跟吳秋遇差不多，可能吳秋遇比他稍稍壯實些。看他身上背著弓箭，像是去打獵的。後面兩個應該是他的隨從，落下有二三十步遠。

祁少城見她還問，嘆了一口氣，說道：「唉。祖父半生辛苦，為兒孫攢下家業，怎奈，老天不佑……。幾個月前，突然得了一種怪病，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再也不見任何人。我父親好歹懇求，終於請大夫看了，出來說是一種從來沒有見過的病，但可以斷定，這病會傳染他人。於是按照祖父的吩咐，父親便命人把院子隔開，任何人不得靠近那間屋子，免得疾病傳開。只每日按時送飯送葯。唉，可憐祖父那麼大年紀，只能獨處……」他此刻真的再也說不下去。

吳秋遇不知她們在看什和圖書麼，更不知她們在笑什麼，便問小靈子。

公子沒有回答，只對吳秋遇說道：「在下天百山莊祁少城，還沒請教兄台高姓大名？」

小靈子說：「騎馬也很累呀。有點口渴了。」

吳秋遇想了一下，覺得她說的有理。

小靈子擔心隔牆有耳，急忙示意他說話小聲，然後又四下觀瞧。

小靈子笑道：「她們看我，當我是個小姐姐。跟看你可不一樣喔。」

吳秋遇見他只顧說兔子，想是沒有被剛才那一掌傷到，放下心來，只是一時不知如何解釋。

祁少城卻淡然說道：「那都是我祖父一手掙下的家業。我們不過是跟著佔光罷了。」

縱馬跑了一陣，早已遠離了邵家的勢力範圍。小靈子叫吳秋遇把馬放慢了速度，二人欣賞沿途的風景。

祁少城說是去去就來，實際上過了半個多時辰才回來。老遠聽見吳秋遇和小靈子正在一間屋裡說話，便敲門進去，開口問道：「住在這裏，多少委屈了兩位。其實還有更好的房間，只是人來人往，有些吵鬧。」

老農愣愣地接過兔子，回頭看了一眼吳秋遇和那公子，尷尬地笑了笑，臉色蒼白地離去了，嘴裏還念叨著：「好險哪！差一點就死在這啦！這可是拿命換來的。」

「來吧，秋遇兄。」吳秋遇還沒來得及說出不願意的話，就被祁少城拉住手臂往正廳走去。

祁少城說：「他們都是江湖兒女，閒遊至此。碰巧幫了兒子的忙，免去一場意外。我看到秋遇哥哥和小靈子姑娘就覺得親切，因此請到家裡來。」

老農叫道：「明明是俺先看到的，眼看就抓到了，你憑啥跟俺搶？」

吳秋遇來不及多想，急忙甩手打出一記「破除迷霧」。那兔子，那枝箭，剛好被打中，飛出老遠。老農只看到兔子，沒看到箭，見兔子被打跑了，不禁愣了一下，回頭看見了吳秋遇，瞪了他一眼，叫道：「那是俺先看見的，你憑啥跟俺搶！」

小靈子看她們比自己還小，親切地說道：「多謝你們。」

祁少城欣喜地說道：「天意，天意，正是天意。既然如此，兩位也不必急著趕路。我家就在山上，離此不遠，真心請兩位到山莊小住幾日，一是答謝秋遇公子救人之情，一是誠心結交兩位作個朋友。」

小靈子坐在前面，看不到吳秋遇的表情，仍嘻笑道：「可你還是暴露了。呵呵呵。」

公子祁少城一愣，沒想到這個人如此奇怪，竟然不肯報出自己的名字，便跟在他身邊，繼續說道：「剛才多虧你出手相助，我想交你這個朋友。」

吳秋遇插話道：「那後來呢，想到什麼辦法沒有？」

公子正待歡喜，猛然望見一雙手忽朝兔子抓去，高崗後面竟冒出一個人來。公子大驚，可箭已射出，說什麼都來不及了。眼睜睜就要殺傷人命，驚得他當時呆在那裡……

吳秋遇小聲說：「他是天百山莊的，也姓祁。」

老農怒道：「你這後生，打了俺的兔子，還說俺賤，你憑啥！」

祁少城從廳裏面出來，下了台階，解釋道：「家父說，咱們都是年輕人，好說話，怕你們進去拘謹，先不見面了。讓咱們自行安置。也好，我帶你們看房間去。」

小靈子說：「我是流浪江湖，聽的、見的多了，知道的也就多了。你那樣想我，才是有壞心，沒良心。」

「那就高興一點。」小靈子囑咐完吳秋遇，又轉身對祁少城說道：「秋遇哥哥已經答應跟你們去了。」

那公子瞥見草地上一隻野兔，急忙將馬帶住，抽弓搭箭。他剛一瞄準，還沒等箭枝射出，後面趕來的兩匹馬驚到了兔子。那野兔倒機靈，一下子跳出老遠，蹦跳著跑走了。公子回頭稍瞪了一眼，急忙催馬追趕。

祁少城笑道：「兄台不用緊張。我們不是壞人。m.hetubook.com.com我想說，那姑娘一定渴得厲害，不如把我的馬讓給你騎，你快些去給她送水，免得讓她等急了。」

小靈子說：「原來是天百山莊的小主人啊。我們只是過路的，你為何會想到要結交我們？」

公子在小靈子面前把馬帶住，拱手道：「姑娘，我這裡有禮了。」

祁少城說：「爹，我下山打獵，剛結識了兩位朋友。你要不要見一見？」

「看來，你倒是個有孝心的。」小靈子說完，輕輕靠了一下吳秋遇。吳秋遇會意，明白這公子跟他爹祁天百不是一樣的人，只是被他爹瞞過了，並不了解祁翁的真實處境。

吳秋遇一聽他是天百山莊的，又姓祁，自是加了小心，婉轉說道：「我只是過路的，口渴來找水喝。現在沒事了，我也該走了。」

眾人在門口下馬。早有守門的家丁上前迎接，把公子的馬牽了。吳秋遇也把白馬的韁繩交給上前的一個家丁。

一行人有說有笑，騎馬朝天百山莊走去。

公子下了馬，走到吳秋遇跟前，拱手道：「多謝兄台出手解救。我一時失手，險些釀成大禍。」

吳秋遇擋在小靈子身前，問道：「你沒事吧？」

小靈子說：「我跟你一起去。」

吳秋遇沒聽清他在說啥，指著那邊隨口說了聲：「箭！」

祁少城道：「秋遇兄，你就叫我弟弟，或者少城。」

吳秋遇在河邊灌了清水，正要往回走，忽然看見旁邊高崗上有一隻兔子在跑。他一時興起，便提氣在手，要把那兔子輕輕打翻了，拿回去給小靈子看。正想著，忽見河邊一個老農伸手朝那兔子抓去，更要命的是，竟有一枝箭朝那邊射來。

不覺已來在雲中山下。

吳秋遇被她說中自己沒說完的話，便只顧傻笑。

吳秋遇對小靈子說：「我看少城公子是個好人……」

祁少城說：「這裏只有兩間屋子，除了送茶水吃食的丫鬟，不會有別人往來。兩位只管安心住下。」

吳秋遇說：「是我。」

吳秋遇知道她又在取笑自己，便也試著說了一句：「她們也看你了。我都看見了。」

騎在白馬上，小靈子感慨地說道：「秋遇哥哥，我真是沒有想到，那一下居然是你打出的。我還不知道你這麼厲害，白白擔驚受怕了。難怪在朔州的樹林里，那麼多人追來，你都能平安回來。」

祁少城說：「不用怕。我父親最是和藹，尤其喜歡結交朋友。倒是我朋友不多。你們都是我的朋友，他見了一定很高興。」

聽了小靈子的話，吳秋遇慢慢想通了，點了點頭。

「好大的莊院！」小靈子讚歎道，「看來你家財勢不小啊。」

祁少城說：「祖父當年經營布匹生意，幾十年打拚，賺下家業。在雲中山上建了這座莊院。如今……」提起祖父當年的輝煌，公子本來興緻昂然的，一說到「如今」，卻忽然臉色突變，說不下去。

小靈子看著他，沒有吭聲。忽見吳秋遇氣喘吁吁地跑了上來，小靈子心裏踏實了許多，迎上去叫道：「秋遇哥哥。」

祁少城說：「你們喜歡就好。這裏平時沒有人住，我去找人收拾一下。你們先就近轉轉，或是歇息一下，我去去就來。」

小靈子說：「公子別誤會，我們可沒有責怪的意思。你也不要叫我姑娘了，大家都是朋友，就叫我小靈子。」

小靈子看出吳秋遇的不高興和祁少城的擔心，於是小聲對祁少城說：「你等一下。秋遇哥哥不喜歡去別人家裡，我勸勸他。」

祁少城：「好，小靈子。」

吳秋遇緊張地望著小靈子，想給她使眼色，又不太會，生怕她把祁翁的事漏出來。

吳秋遇撓了撓腦袋，說道：「我還是叫你少城公子吧。」他刻意不提那個「祁」字，覺得舒服些。

祁少城說：「小靈子姑娘，好。咱們能在www.hetubook.com.com這裏相遇，剛才又得秋遇公子相助，一切都是緣分。敢問，兩位這是要往哪裡去？」

一會兒，來了兩個小丫鬟，跟兩人問了好，便各自開了一間房門開始收拾，也不忘開窗通風。不大工夫收拾完了，兩個小丫鬟找到一起，出來跟小靈子說：「姑娘，房間收拾好了。」

等了一會，吳秋遇還沒有回來，小靈子多少有些擔心。那白馬倒吃得悠閑自在，頭也不抬。

一個隨從得意地說道：「我們天百山莊可是寧武一帶最大的莊院。就算在整個山西，也不算小的。」

吳秋遇扶小靈子下了馬，靠在樹下歇息，順便把馬放到路邊的草地上，讓它自行吃草去。

吳秋遇說：「其實，我還使不好的。雖然跟師父學了武功，但是不會打架。也不知道哪一下能行，哪一下不行。要不，咱們也不用逃跑了。」

小靈子不再堅持，望著吳秋遇快步遠去的身影，心中暗自讚歎。

小靈子興奮地大叫起來：「秋遇哥哥，你幹什麼？嚇到我了，你好壞！」

小靈子又說：「你出手幫了他，他心存感激，又知道你有本事，想結交你也是自然的。我看他像是真心，不如咱們先隨他去，看看情況再說。」

小靈子一時想不出更好的推脫理由，便看著吳秋遇。

小靈子還來不及反應，另外兩匹馬也疾馳而過，泛起的塵土差點嗆到她面前。小靈子用手在前面扇著，心說：「他們騎馬倒很熟練。要是我也能這樣就好了。」

此時，那公子已經騎馬來到近前，看了一眼地上的兔子和那枝箭，愣了一下，開口問道：「敢問剛才這兔子是誰打的？」

小靈子說：「這個不急，多看幾天再說。你忘了咱們在邵家的事了？邵老頭不也是很殷勤的么？」

祁天百說：「是兩個年輕人哪。閒遊至此……那我就不見了。你們都是年輕人，好說話。他們在我這個長輩面前倒會拘謹。你看著安置吧。你好好陪陪他們，替我轉達問候。」

吳秋遇打量了一下面前這位公子，一時分不清他是好人還是壞人，便淡淡說道：「不用。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公子在馬上愣了半晌。兩個隨從也驚詫不已。這個人怎麼會跑得如此之快，剛才三匹馬跑得可是不慢，中途也沒有停歇，他怎麼緊跟著就來了？

「姑娘客氣了。我們走了。」兩個小丫鬟一邊走，一邊小聲嘀咕，還偶爾回頭看看吳秋遇和小靈子，然後偷著笑。

吳秋遇正要推辭，卻被小靈子搶先應了：「也好。如果你是真心的，我們就去走一遭。」吳秋遇愣愣地看著小靈子，不知她為何明知對方是祁天百的人還急著答應。

天百山莊很大，坐落在半山腰，老遠就能看見。

吳秋遇走去解下掛在馬鞍上的水囊，發現裏面沒水了，便對小靈子說：「你先在這裏歇一會，我去找水。」

吳秋遇面露難色。小靈子也怕吳秋遇見到祁天百會掩飾不住情緒，忙說：「祁公子，我們知道你的好意。按理說，到了你家裡，先去拜會令尊大人也是應該的。只不過，我和秋遇哥哥都怕見生人，尤其是見長輩。」

隨從問：「公子，怎麼了？為什麼把兔子給他了？」

祁少城無奈，只得說道：「既然無緣結交，在下深感遺憾。那我們就不打擾兄台了。咱們走。」他便招呼了兩個隨從，三人上了馬，又回頭看了一眼吳秋遇，不舍地策馬離去了。

祁少城鬆開吳秋遇的手臂，笑眯眯地說：「二位先在這裏稍候，我進去通報一聲，讓父親親自出來迎接。」

小靈子搖了搖頭，也跟在後面。

吳秋遇見她生氣，趕緊解釋：「我的意思是，還是聽你的比較穩妥。我就不費那個心思了。」

小靈子沒想到他能問出這麼一句，稍愣了一下，仍舊笑著說：「那當和_圖_書然了。至少說明你不是那麼讓人討厭，我跟你在一塊就不覺得太委屈了。」

「好的。」吳秋遇和小靈子都能感受到少城公子的熱情，便坦然接受。

祁少城說：「姑娘有所不知。方才我追逐獵物，一時失手，險些誤傷人命。幸虧這位兄台及時出手，才免去一場大禍。」

祁少城見吳秋遇仍不好接近，就又對小靈子說話：「還沒請教姑娘的芳名？」

小靈子見二人已能對話，知道吳秋遇徹底想通了，於是岔開話題，問道：「祁公子，這裏到山莊有多遠？」

可能正廳太大，吳秋遇和小靈子在外面只能隱隱聽到裏面的對話。

吳秋遇說：「我怕他傷到你嘛。」

那公子瞥見路邊草地上的白馬，突然把自己的馬帶住，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又看了看樹下的小靈子，微笑著朝她點了一下頭，說了聲「你的馬不錯」，便又策馬疾馳而去。

小靈子問：「如今怎樣了？」

吳秋遇說：「我也沒有想到會那樣。只是當時情況緊急，才胡亂出手，沒想到竟然成功了。我答應過師父，不能輕易暴露武功的……」說起師父，難免又勾起吳秋遇的傷心事來。

吳秋遇打發他們走了，心裏終於輕鬆了一些，至少這樣不會被人欺騙利用。走出幾步，忽然想到一事，驚出他一身冷汗：「萬一他們拉攏我不成，對小靈子下手怎麼辦？他們可是朝小靈子的方向去的。」想到這，他不敢再耽擱，急忙把水囊掖在腰間，使起「追風架子」，飛一般追去。

兩個人把兩間屋子先後都看了。

吳秋遇點了點頭，忽然忍不住笑了：「那你……」

祁少城聽她叫出「秋遇哥哥」的名字，知道這姑娘並不排斥交談，心裏很高興，跟著說道：「就是就是。原來這位是秋遇公子。」

祁少城說：「不過十幾里，咱們騎馬，一會就到了。」

兩個隨從趕上來，下了馬。其中一個去撿了兔子，又看了看地上的箭，納悶道：「這是射到哪兒了，怎麼看不見傷口？箭怎麼在地上？」

吳秋遇點了點頭，一想起邵青堂，心中仍懷有忿恨：「真沒想到，表面和善、殷勤大方的邵家門主，竟是個忘恩負義、口是心非的小人，只想著套出祁翁的下落前去加害。我都被他騙了。」

小靈子說：「秋遇哥哥，你是好人，沒有壞心眼，自然想不到別人有壞心，所以容易輕信別人，容易上當受騙，以後凡事都要多想想，加些小心。」

小靈子輕輕哼了一聲，低聲說：「你知道他為什麼不見咱們嗎？真是怕咱們拘謹？其實，他聽說咱們只是閒遊過路的年輕人，看不上眼，才沒心思跟咱們見面。」

小靈子說：「這裏很好，很安靜，難得祁公子想得周到。」吳秋遇也很滿意。

另一個聲音說：「結識朋友好啊。他們是什麼人哪？什麼來頭？」既然祁少城管他叫爹，那個人應該就是祁天百。

吳秋遇甜蜜地呆了一會，心裏一激動，竟然冒出一句：「你坐好了，馬要跑起來了。」說罷，一拍馬屁股，那白馬又飛馳了起來。

吳秋遇一想，也有道理。

吳秋遇淡淡說道：「我可不是公子。」聽說祁少城是天百山莊的小主人，那他應該就是祁天百的兒子，吳秋遇馬上聯想到忘恩負義的祁天百，因此對他並無好感。吳秋遇心眼直，不會掩飾，一切都反映在臉上。

吳秋遇小聲說：「想不到，祁天百倒也通情達理哈。他不見面，正合了咱們的心意。」

小靈子清脆地應了一聲。吳秋遇說：「公子，你要是忙，就不用管我們了。我們在這挺好。可別耽誤你的事。」

小靈子把吳秋遇拉到一邊。吳秋遇不解地看著她，不是很開心。小靈子低聲說道：「我知道你不想去。他是祁天百家裡的人，你恨他們忘恩負義。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