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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心劍

作者:朱太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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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江淮煙雨 第167章 婉兒心機

第十一卷 江淮煙雨

第167章 婉兒心機

柳如夢耐不過她的糾纏,又真心把她當作妹妹,便如實說道:「其實在我們相認以前,我就知道他身邊有個小靈子,也能感覺到他對小靈子有好感,雖然他自己可能都說不清楚。尤其在得知小靈子的噩耗之後,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我能深深體會到他對小靈子的情義。」說起吳秋遇對小靈子的情義,曾婉兒心裏有些酸酸的。
柳如夢稍稍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說實話,當我知道他就是小時候的一心哥哥的時候,我確實已經動了心。可我也知道他對小靈子的情義,所以一直不敢表露出來。畢竟我們已經分開了好多年,長大以後,是小靈子先認識的他。我心裏非常羡慕小靈子,也感慨自己沒有早一點跟一心哥哥重逢。那時我心裏真的很矛盾:既想著和一心哥哥在一起,快快樂樂地過日子,又覺得對不起小靈子,也怕因為尷尬而失去一心哥哥這個唯一的親人。」說到這裏,柳如夢表情嚴肅,彷彿又回到了當時的情景。
路上,曾婉兒又幾次想拉吳秋遇的手,都被吳秋遇及時躲開了。曾婉兒心中不爽,卻也不急於一時,看到前面有遊船碼頭,便對吳秋遇說:「兩邊地方太大,走起來耗時間,也容易錯過。咱們不如乘船到湖上,那樣兩邊都能看得到,岸上的人也能看到咱們。不管是咱們先看到姐姐,還是姐姐看到咱們,都可以早些相見。」吳秋遇覺得有道理,便跟著她走入碼頭。
柳如夢繼續說道:「後來又出了一些事情,我們就在一起了。」曾婉兒忍不住好奇地問:「出了什麼樣的事情?」柳如夢看了曾婉兒一眼,忽然嬌羞地低下頭去,悶聲笑了。曾婉兒更加好奇,搖著柳如夢的胳膊問:「到底是什麼事嘛?說說嘛,好姐姐。」柳如夢抬頭看了一眼房門。曾婉兒見她似乎有顧慮,便起身走到門口,看門看了看,重新把門關好了,回來說道:「沒人。姐姐放心,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柳如夢這才附在曾婉兒的耳邊,小聲說道:「有一次我在湖中洗澡,被他看見了。」曾婉兒驚訝地看著柳如夢,追問道:「那時姐姐穿著衣裳嗎?」柳如夢羞澀地搖了搖頭,很快就低下頭,捂住了臉。曾婉兒笑了一下,忽然問道:「那他後來有什麼表現?」柳如夢抬起頭,說:「接下來的幾天,他很不安。我沒有再跟他提起那件事,繼續對他好,也暗示他,我們可能要一起在島上過一輩子。我想他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
曾婉兒說:「我被點了穴,身子不能動。你快點幫我解穴。」吳秋遇看到她身子好像確實不能動,便沒敢擅自扶她,開口問道:「他們點了你哪裡?」曾婉兒一邊想著一邊說道:「應該有膻中,天池,太乙,關元,沖門幾處。」這幾處穴位都是人體上的要緊之處,確實能把人制住。吳秋遇伸出手,想了一下,把內力運到手指,準備先給曾婉兒解了被封住的膻中穴。曾婉兒忽然叫道:「等一下。」吳秋遇一愣。曾婉兒說:「那個人的手法很怪,不能用手指的。剛才有個人被他點了穴,有人來救時,隨便試了幾下,那個人就吐血死了。就死在我旁邊,剛剛被抬走。」吳秋遇扭頭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地上有一小灘血跡。
「那邊是長地春柳,現在來季節有些不對,要是春天來,還能更好看呢。」「秋遇哥哥你看,那邊是四橋煙雨,水霧朦朧的,是不是很漂亮?」「那個是小金山,看到了嗎?右前方是釣魚台。」曾婉兒興趣盎然地給吳秋遇介紹著兩岸的風景。吳秋遇看出來,曾婉兒以前肯定是來過,不然不可能這麼熟悉。可是他現在根本沒有心思去欣賞那些風景,只顧往兩邊張望著,希望能早點看到柳如夢或是小靈子的身影。
兩個人走出破廟。老叫花子早已不知去向。吳秋遇對曾婉兒說:「婉兒,我已經陪了你兩次,我真的要去找如夢和小靈子了。你也趕緊回去吧。」曾婉兒盯著他:「你又要把我一個人丟下?」吳秋遇尷尬地皺著眉,為難地沉默了一會,忽然想起問道:「哎,你那幾個保鏢呢?怎麼一直沒有看到他們?」曾婉兒說:「我把他們放出去找如夢姐姐了。現在就剩我一個人。你可不能把我丟下。」吳秋遇不信:「我一直沒有看到他們。他們怎麼知道如夢不見了?」曾婉兒想了一下,說:「我在茶樓喝茶的時候,打發郝叔叔他們去隔壁喝酒了。你還記不記得,在茶樓,咱們臨走的時候,我跟那個夥計囑咐過幾句話。我就是讓他轉告郝叔叔他們,說我跟你在一起很安全,讓他們分頭去找如夢姐姐。」吳秋遇這才信了。
吳秋遇被曾婉兒拉著手往前走著,不知道要被她帶到哪裡去,趕緊叫道:「婉兒小姐,婉兒……」曾婉兒停下腳步,做出一副嬌羞的樣子,回頭看著吳秋遇:「你以後不要再叫我小姐了,直接就叫我婉兒,好不好?」吳秋遇看了看她,也沒多想,順口說道:「好,婉兒,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啊。」曾婉兒聽到他果然改口,心中歡喜,嘴上說道:「我幫你一起去找如夢姐姐呀。以後我也不叫你秋遇公子了,你比我大,就叫你哥哥好不好?」吳秋遇有些尷尬,沒有回答,而是低頭看著兩個人拉在一起的手說:「這樣走起來不方便,咱們鬆開吧。」曾婉兒說:「你答應我就鬆開。」吳秋遇一臉茫然:「答應什麼?」曾婉兒提示說:「秋遇哥哥。」以前只有小靈子才那樣叫他,現在忽然聽到曾婉兒也這樣叫,吳秋遇覺得很不適應,但是為了讓她早點放手,也只得勉強點了一下頭。曾婉兒大喜,慢慢鬆了手,興奮地說道:「秋遇哥哥,前面就是瘦西湖了,咱們去那裡找找。」吳秋遇本來也沒什和圖書麼目標,正好瘦西湖那裡還沒去找過,便點頭說好。
回憶起那一段經歷,柳如夢的心情好多了,也沒注意曾婉兒說了什麼。她一邊回想著當時的情景,一邊繼續說道:「黃河幫的人偷偷把大船鑿了。大船漂到海上就散了,我們漂流到一個海島上。在那裡……」說到這裏,柳如夢忽然停下了,專心地回憶起來,臉上露出甜蜜的笑容。曾婉兒好奇地看著柳如夢:「在那裡怎麼樣了?姐姐怎麼不說了?」柳如夢含羞地笑了一下,直接說道:「後來我們就定親了,回來了。」曾婉兒搖著柳如夢的胳膊:「說說嘛。我就想知道你們怎麼就定親了。姐姐怎麼就決定要嫁給他了,他怎麼就想通要娶姐姐了?」
吳秋遇感到奇怪,捏著下巴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緣由。曾婉兒說:「我看那個人跟別人炫耀的時候,是用手掌揉的,還說他的這種手法,只有他自己知道。」吳秋遇問:「那個人去哪了?我去把他抓回來,給你解穴。」曾婉兒說:「不要。你走了,你就不怕他們突然回來占我的便宜?」吳秋遇為難道:「那可怎麼辦?」曾婉兒說:「要不,你也試著用手掌揉一下?看能不能給我解開。」吳秋遇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說:「也好。我先輕一點,萬一你覺得疼就趕緊喊停。」「嗯。」曾婉兒應了一聲就閉上了眼睛,臉上似乎帶有幾分羞澀。
來到廟門口,吳秋遇稍稍停了一下,暗自提氣在手,加著小心走了進去。裏面的人又發出兩聲叫喊,吳秋遇這回聽清了,很像是曾婉兒的聲音。他衝進去一看,果然見到曾婉兒躺在地上。曾婉兒看到吳秋遇,驚喜地叫道:「秋遇哥哥,快點救我!」吳秋遇先警惕地在四周察看了一下,沒看到壞人,這才蹲下來,準備扶起曾婉兒。
曾婉兒囑咐柳如夢把房門管好,又去對門囑咐了郝青桐幾句,便帶著羅興出門了。
小船過了五亭橋,前方的水面變得稍稍開闊。曾婉兒見吳秋遇正專心地抬頭張望著,便輕輕往他的懷裡靠去。吳秋遇一驚,趕緊把她扶住:「婉兒小姐!」曾婉兒抬頭看了他一眼。吳秋遇趕緊改口:「婉兒,婉兒,不要這樣。」曾婉兒有些尷尬,但是也有心理準備,便假裝摸了一下腦門,輕聲說道:「忽然有點頭暈。」吳秋遇問:「我們要不要靠岸,找地方讓你休息一下?」曾婉兒輕輕搖頭道:「不用。找如夢姐姐要緊。繼續往前走吧,我能忍著。」見到曾婉兒嬌弱無力的樣子,吳秋遇覺得剛才可能是誤會她了,忽然覺得有些對不起她,小聲道:「婉兒,剛才,我……」曾婉兒微微笑了一下,說:「沒事。我知道你沒有惡意,只是不習慣跟我親近。」吳秋遇有些尷尬,也不敢再看她,繼續往岸邊張望。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曾婉兒忽又問道:「姐姐,昨晚你驚醒之後,說『如果跟一心哥哥在一起會害了他,你寧願不要跟他在一起』。這是怎麼回事?」柳如夢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我夢見他為了救我,被人砍了幾十刀,渾身都是血。我真的很害怕會出現那樣的情景。如果知道他有危險,我寧可他不要來救我。」曾婉兒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姐姐對秋遇公子果然痴情。」
曾婉兒租了一條只坐兩個人的小船,招呼吳秋遇一起上了船。吳秋遇在黃河上坐過船,雖然那時沒怎麼學會用槳,但是現在形勢不緊迫,拿起槳慢慢試了幾下,也就明白怎麼使勁了。小船慢慢離岸,緩緩駛向湖中。
曾婉兒問:「然後他就同意定親了?」柳如夢說:「沒有。後來我們在島上見到了他師……」說到這裏,柳如夢忽然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見過翁求和的事是不能跟外人說的,於是她趕緊囑咐道:「妹妹,這件事拜託你一定不要說出去。」曾婉兒笑道:「放心吧,姐姐。我也是女兒家,怎麼能隨便跟人說姐姐光著身子洗澡的事。再說了,姐姐已經跟他定了親,讓他看看又怎麼了?別人還敢笑話姐姐不成?」柳如夢嬌羞地一皺眉,緊張地看了一眼門口,小聲說道:「你小點聲。」曾婉兒笑道:「姐姐害羞了。好,我保證不說出去。」柳如夢點了點頭,知道曾婉兒並沒有留意她脫口說出的在島上遇到別人的事。
過了一會,曾婉兒又傾斜身體,輕輕抱住吳秋遇的一條手臂,把頭也靠了上去。吳秋遇驚了一下,卻又不忍直接把她推起來,不禁心中猶豫。曾婉兒仰臉說道:「我叫你一聲哥哥,這樣靠一下,不算占你便宜吧?」看到她一副嬌弱的樣子,吳秋遇也不好再說什麼。吳秋遇左臂用不上力,船也劃得慢了,小船慢慢往前漂去。
曾婉兒問:「羅興昨晚回來了嗎?」郝青桐說:「回來了。剛才魯嘯鬧著喊餓,拉著他出去吃東西了。」曾婉兒說:「正好。一會他回來,你這樣跟他說……」郝青桐聽完,點了點頭:「好,我記住了。那你和如夢姑娘的早飯怎麼辦?」曾婉兒說:「讓廖樹山去買吧,在外面如果見到羅興,順便把他攔在客棧外面。」「好。」郝青桐轉身去安排。
柳如夢也沒仔細琢磨曾婉兒的話是什麼意思,略過了馬鐵腿的事,繼續說道:「我們就一路打聽著趕往薊州。後來就在嵩山腳下見到了妹妹。」曾婉兒想起那一段往事,不禁感慨道:「那時還以為姐姐是跟人私奔,沒想到鑽進莊稼地的居然是秋遇公子。咳,其實你們也差不多是私奔了。」柳如夢看了她一眼,笑道:「他鑽進莊稼地,還不是因為怕你?」曾婉兒微微搖頭苦笑道:「早知道你們是那種關係,我也就不會……唉。」柳如夢試探著問道:「你是不是也喜歡他?」曾婉兒尷尬地看了看和-圖-書柳如夢,趕緊否認道:「沒,沒有。姐姐千萬不要多心。我老那麼欺負他,他當然要躲著我。」柳如夢笑道:「你喜歡他也沒什麼,那時我們還沒有定親呢,而且也是才剛剛相認。說實話,在那之前我也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他。雖然也知道當時的他是個好人,但是我心裏始終給一心哥哥留著位置。」
回到碼頭,吳秋遇先上岸,把小船固定好,然後轉身,準備回來扶曾婉兒下船。卻見曾婉兒輕鬆地邁步上了岸。吳秋遇不禁愣了一下。曾婉兒回頭招呼道:「秋遇哥哥,快走啊。船錢我已經付過了。」吳秋遇這才回過神來,跟著曾婉兒一起出了遊船碼頭。
曾婉兒安慰道:「姐姐放心,秋遇公子武功那麼高,不會有事的。他一定是問到了什麼線索,在沿途尋找姐姐,也說不定很快就能找到這裏呢。」柳如夢問羅興:「你有沒有告訴鐵師叔,說我在這裏?」柳如夢說:「告訴了。我去那裡就是為了報信嘛。他們說,最好還是等著秋遇公子來接你,免得大家又走岔了。」柳如夢看了看羅興,又看了看曾婉兒,沒再說什麼。曾婉兒對羅興說:「你繼續打聽秋遇公子的下落,一見到他,馬上把他接到這裏來。」「是。」羅興拱手告退。
吳秋遇從錢袋裡摸出一小塊碎銀子,給了賣扇子的。賣扇子的按照曾婉兒的指示,把她最喜歡的一把彩扇拿給她。曾婉兒手裡拿著團扇,滿臉笑容,心中甜蜜,這畢竟是吳秋遇給她買的。賣扇子一邊找錢,一邊說:「看你們兩位真是恩愛。一看就能白頭偕老。」曾婉兒聽了非常高興,馬上說道:「錢不用找了。剩下的就賞給你了。」賣扇子的當然高興:「哎呦,謝謝小姐。我祝你們白頭到老,早生貴子。」吳秋遇一臉尷尬,剛想解釋。曾婉兒一把抓住吳秋遇的手,拉著他快步走開了。吳秋遇心裏還在想著:「要是小靈子在,她一定不會這麼亂花錢。那點銀子夠買四五把扇子了。」
賣扇子的仍然站在那裡。吳秋遇剛要過去再問,沒想到他卻主動迎湊上來,笑呵呵說道:「找到了?恭喜啊。給這位小姐買把扇子吧。」吳秋遇這才明白,原來賣扇子說的那個姑娘就是曾婉兒,不禁有些失望。曾婉兒問:「這種彩畫團扇多少錢一把?」賣扇子的說:「五十文,不貴。您看多好看啊。來一把吧。」曾婉兒輕輕拉了一下吳秋遇的手,對他說:「我想要。你能不能給我買一把?」吳秋遇看著曾婉兒,不禁愣了一下。賣扇子的說:「既然這位小姐喜歡,公子,你就給她買一把吧。」吳秋遇這才反應過來,伸手在身上摸錢。他的錢袋是掛在左邊的,可是左手被曾婉兒拉著,右手摸起來不方便。曾婉兒這才鬆開吳秋遇的手,偷偷看著他。
曾婉兒嘻笑著說道:「也就是說,秋遇公子跟姐姐定親,有一半是被迫的了?」柳如夢不想跟她說得更多,怕不小心又說出翁求和的事來,於是含糊說道:「也許是吧。不過後來相處久了,我們倒也和諧。他挺照顧我的。我想他至少能夠接受吧。」曾婉兒說:「他是個老實人,既然跟姐姐定了親,當然會對姐姐負責任。」柳如夢點頭道:「嗯,我相信他。」曾婉兒說:「後來聽說姐姐在海上遇難,他都不想活了,正好趕上瘟疫,他獻了一盆血,幾乎就要死了。正好我路過,趕緊帶回薊州救治。在昏迷的那一個月,他也總是在夢裡念叨姐姐的名字呢。」柳如夢第一次知道這件事,很感動:「我知道他對我是真心的。只要他不離開我,我也願意跟小靈子做朋友,我不計較他們來往。」曾婉兒小聲說道:「姐姐真是大度,還跟他一起來揚州找小靈子,要是我……」她沒有說下去。柳如夢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微笑著說道:「小靈子畢竟還是個女孩子,也許還沒有那種心思。她早晚還會碰到她喜歡的人的。」曾婉兒看了看柳如夢,沒有再說什麼。
曾婉兒又回到屋中陪著柳如夢說話。過了一會,忽聽羅興在門口說話:「大小姐,我回來了。」曾婉兒招手讓他進了屋,開口問道:「見到秋遇公子了嗎?」這個問題柳如夢最為關心,也抬頭看著羅興。羅興一臉無奈地說道:「沒有。我昨天找遍了揚州城,也沒有看到秋遇公子。太晚了,來不及趕回來,就在揚州城裡住了半宿。」柳如夢問:「你去過芙蓉巷的鐵家嗎?」羅興說:「去了。那裡的人說,秋遇公子昨天傍晚回去過一趟,也沒說姑娘失蹤的事,拿了東西就又出門了。今天早上我又去問了一下,他們說秋遇公子一晚上沒回去。估計是又去哪裡找你了。」柳如夢不禁擔心起來。
曾婉兒拉著吳秋遇的手在茶樓里轉了一圈,沒有看到柳如夢和小靈子的身影,便找了一個夥計問道:「你有沒有看到兩位姑娘進來這裏?一個這麼高,長得很漂亮。一個這麼高。」夥計想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今天一早,好像只有您一位小姐進來過。其他姑娘,我沒看到。」曾婉兒有些失望的樣子,讓吳秋遇稍候,她去付了茶錢,又跟夥計交代了幾句,回來重新拉住吳秋遇的手,走出茶樓。吳秋遇見曾婉兒一直拉著他的手,有些不習慣,想要輕輕掙脫回來,卻被曾婉兒抓得更緊。
吳秋遇哪有心思喝茶呀,心事重重地左右張望著。曾婉兒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小口,悠閑地說道:「嗯,味兒不錯。秋遇公子,你也喝呀。」吳秋遇胡亂應了一聲:「哦,你先喝吧,我不渴。」便繼續左右張望,生怕一不小心錯過了柳如夢或是小靈子。曾婉兒偷偷笑了一下,開口問道:「秋遇公子,看你神不守社的,是不是有什麼事啊?」吳秋遇聽她hetubook.com.com問起,便如實說道:「我是來找人的。你在這裏,看到如夢和小靈子沒有?」曾婉兒假裝驚喜道:「如夢姐姐也來了?她在哪兒?」吳秋遇說:「我們一起到揚州來找小靈子,昨天遇到壞人糾纏,走散了。我正四處找她呢。剛才有人說,好像在這裏見過她,我就進來看看。」「啊,是嗎?我跟你一起去找。」曾婉兒爽快地站起身,拉起吳秋遇的手便走。吳秋遇還在發獃,已經被她拽著走出了好幾步。
曾婉兒對中間的其他事不是很關心,趕緊提示道:「後來你們又在洛陽重逢了。」「嗯。」柳如夢點了一下頭,這才繼續說道,「我被人拐走,輾轉賣到洛陽的任府當了丫鬟。夫人見我乖巧聽話,很喜歡,正好她膝下沒有子女,就收我做了女兒。我一下子成了任府的大小姐,粗活不用幹了。有空的時候就又想起我爹,想起一心哥哥。我還親手畫了她的像。」曾婉兒想起來了:「我第一次去任府,在花園的涼亭見到姐姐的時候,姐姐正在畫呢。我當時還問,那個男孩為什麼沒有頭髮?原來姐姐畫的是個小和尚。」柳如夢說:「我只記得他小時候的樣子。一開始我也畫不好,不知畫了多少張,才畫成你看到的那個樣子。」曾婉兒笑道:「想不到他小時候是那個樣子。呵呵。」
吳秋遇指著地上的那一灘血跡問道:「那血是怎麼回事?」曾婉兒笑著說:「當然也是假的。」吳秋遇忽然覺得納悶:「你怎麼知道我會經過這裏?萬一我不來,你不是白躺了?」曾婉兒說:「這個不能告訴你。反正我現在已經知道,你心裏還是在意我的。我弄這一身土也值了。」說完,便開始輕輕拍打身上的塵土和草屑。吳秋遇無奈地搖了搖頭。曾婉兒看到了,輕聲叫道:「嗨,你想不認賬是不是?」吳秋遇忙說:「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
曾婉兒愣了一會,忽然笑道:「咳,怎麼說到我的身上了?姐姐,說說你們後來怎麼就定親了?」柳如夢說:「我們不小心得罪了黃河幫的人,被他們追殺,在黃河上幾次遇險。最後一次,一心哥哥制服了他們,還救下一個丐幫的人,意外得知小靈子在大漠遭遇流沙,已經死了。他當時就蒙了,幾天幾夜不睡覺,也不吃東西,一天到晚失魂落魄。我看著心疼,就安慰他,可怎麼勸也沒用。」曾婉兒若有所思,喃喃道:「難怪他會移情姐姐。」
羅興從一家店鋪里轉出來,給了貨郎二兩銀子。貨郎高高興興地挑著擔子走了。羅興也快速消失在街頭。
柳如夢獨自坐在房中,無所事事地枯坐了一會,又開始胡思亂想。「如果昨天那個人挾持我,用我去要脅一心哥哥,結果會怎樣?他們一定會讓一心哥哥做出不利的事,一定會把他害了!如果半路沒有碰到婉兒,我真被他們帶走了,一心哥哥就算找去了,也會受到他們威脅。他那麼老實,那麼在意我,一定會吃虧的!如果一心哥哥一直找不到我,或是聽說我不在了,他會不會像鐵師叔一樣?」柳如夢越想越害怕,抓著頭髮在桌邊心亂如麻。
也不知是時間不對還是怎麼著,茶樓裏面很清靜,一共也沒有幾個客人。夥計見有人進門,上前招呼道:「公子喝茶?來,這邊請。」吳秋遇忙擺手道:「我不喝茶,我是來找人的。」這時就聽旁邊有人大聲說道:「夥計,來一壺碧羅春。」說話的是個女子。吳秋遇聽聲音覺得有些耳熟,扭頭一看,卻見是曾婉兒坐在桌邊。吳秋遇不禁愣了一下,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她。曾婉兒也看到他,招呼道:「秋遇公子,你什麼時候也到揚州了?快來,過來一起坐吧。」吳秋遇好歹算是見到了熟人,只得邁步走了過去。曾婉兒招呼他在對面坐下,又催了一遍讓夥計上茶。夥計端著茶壺過來,給他們分別斟了一杯,將茶壺放在小桌上。曾婉兒說:「秋遇公子,來,嘗嘗這裏的碧羅春味道怎麼樣。」
吳秋遇伸出手掌,卻又半途停了下來,開始為難。這要是換做別人,吳秋遇很快就給他解了,可是現在躺在這裡是婉兒小姐。那幾處穴位倒不難找,但是膻中、天池在胸前,太乙在肚皮上,最麻煩的是關元和沖門兩處,都在下腹。吳秋遇現在已經知道男人不能隨便碰觸女人的身體,甚至看一下都不行。曾婉兒說的那幾處穴位都在敏感位置,他怎麼敢輕易去碰,何況還要用手掌去揉啊。曾婉兒閉著眼睛輕聲說道:「秋遇哥哥,快來呀,我已經準備好了。你不用怕,疼了我會叫的。」吳秋遇還是猶豫,看著曾婉兒微微起伏的胸部和肚腹,忽然覺得不該看,趕緊轉過臉去。
曾婉兒睜眼看到了,驚叫一聲「你幹什麼」,身子往旁邊一滾,就站了起來。吳秋遇馬上愣住。老叫花子開心地笑道:「你看,我功力見長吧?這麼容易都給她解了。」曾婉兒又羞又氣,兩眼怒視著老叫花子。老叫花子看到了,叉腰說道:「咳,我說這位姑娘。我好心救了你,你不說謝我,還敢這麼看我。真是……真是……」曾婉兒偷偷看了一眼吳秋遇,一跺腳,氣哼哼低下頭去。老叫花子說:「唉,算了。叫花子就是不受人待見。我走了。」說完,拖著破鞋甩著手,大搖大擺地走了。
「千萬不要像明月姑娘那樣,一旦遇到危險,不但自己受害,還會連累他一輩子不能安心。我不希望鐵大哥和紀姑娘的遭遇,再發生在你們身上。」時秋風的話又開始在耳邊縈繞。柳如夢抱著頭跑到床邊,往床上一撲,小聲嗚咽起來。
吳秋遇找到瘦西湖附近,沒有發現柳如夢和小靈子的身影。剛好有個賣扇子的,站在路中間,很顯眼。他便走過去打聽。那個賣扇子的告訴m.hetubook.com.com他:「我剛剛看到一個姑娘,跟你說的樣子有點像。不過她是一個人,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那個。」吳秋遇心想,一定是小靈子走得快,如夢沒有追上她,於是問道:「您說的那位姑娘在哪兒?」賣扇子的指著一家茶樓說:「你去那裡面問問。我剛才就是在茶樓門口看到她的。」吳秋遇謝過那人,快步往那家茶樓走去。
曾婉兒說:「好了。折騰這麼久,我也餓了。你帶我去吃點東西吧,順便看看他們有沒有打聽到如夢姐姐的消息。」吳秋遇跟著曾婉兒,一邊走一邊問道:「你們約定在哪裡見面?」曾婉兒說:「惠來酒樓。」吳秋遇便跟著曾婉兒往惠來酒樓走去。
天快亮的時候,曾婉兒終於哄著柳如夢睡了一會。早上起來,曾婉兒繼續陪著柳如夢閑聊,想幫她儘快忘記昨晚的噩夢。聊著聊著就說到了柳如夢和吳秋遇的關係。曾婉兒雖然也了解一些,但是還想聽柳如夢說得更詳細些。柳如夢說:「小時候,一心哥哥從山上滾下來,受了很重的傷,我爹把他救回來,我們一起照顧他。那時他還是個小和尚,叫一心,所以我叫他一心哥哥。」曾婉兒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樣。那後來呢?」柳如夢繼續說道:「我跟著爹爹在山裡生活了好幾年,這下終於有了伴。我們在一起玩得可開心了。我當時就想讓他當我哥哥,還帶著他到我娘的墳前去磕頭。後來他被師父帶走了。我爹說,只有那樣才能徹底治好他。我雖然也知道,但還是忍不住哭了好多天。」說到這裏,柳如夢腦海中又浮現出當年的情景。
羅興從茶樓里走出來,望著吳秋遇的背影,小聲說道:「大小姐,咱們現在怎麼辦?」曾婉兒說:「看看他往哪裡走了,咱們去前面等他。」
吳秋遇繼續四處打聽柳如夢和小靈子的下落,仍然是一無所獲。他正在心煩意亂,忽聽不遠處有叫喊聲傳來:「來人啊!救命啊!」他扭頭一看,右前方有一個小廟,聲音應該是從那裡傳出的。呼喊救命的是個女子,吳秋遇當時就想到了柳如夢和小靈子,趕緊快步向那裡跑去。
就在這時,忽然門口有人說道:「救人是好事。你下不了手,讓我來幫她。」吳秋遇扭頭一看,進來的居然是老叫花子倪二鰍。當初在山西,吳秋遇和小靈子曾經錯把他當成是丐幫的倪幫主。還沒等吳秋遇開口說話,老叫花子已經快步走了過來,伸出髒兮兮的大手就往曾婉兒的身上摸去。
柳如夢說:「他從小就很憨厚。也就是在那幾天,他來到任府給我義父治病。我們就見到了。其實,在先前的廟會上,我也見過他一次,當時就覺得他是個好人。」曾婉兒嘆道:「唉,你們的重逢雖然遲了些,但是還算順利。也許是老天有意成全吧。」柳如夢說:「那時我們還沒有相認。我還不知道他就是當年的一心哥哥,他也沒想到任府的大小姐就是我。」說到這裏,曾婉兒忽然問道:「後來我在嵩山腳下見到姐姐。你們當時相認了嗎?」柳如夢說:「那時剛剛在登封相認。」
曾婉兒說:「姐姐太善良了。那後來是怎麼想通的?」柳如夢說:「後來聽說小靈子死了,我一邊覺得很可惜,一邊又覺得這也許是天意。當時看著一心哥哥那麼難過,我知道自己那樣想是不對的,可是卻控制不住,腦子裡總會閃過那樣的念頭。」說到這裏,柳如夢微微搖了搖頭,似是有些自責。曾婉兒說:「這很正常啊,要是換做我,也會這樣想的。」柳如夢稍稍得到了一些安慰,繼續說道:「到了島上,我們給小靈子埋了一座空墳。一心哥哥每天去墳前傷感。我遠遠看著,也不去打擾他。我覺得,事情總會過去的,也許他的心情會慢慢好起來。」曾婉兒問:「後來他的心情就好了?」柳如夢說:「他雖然不像開始那樣每天流淚發獃了,但心情還是不太好。是我先想通了。我們在外面都沒有親人了,已經沒有任何牽挂,如果在島上能夠活下去,就要過好我們兩個人的日子。」「是啊,在那裡你們可以相依為命。」曾婉兒嘴上說著,心裏忽然有些羡慕。
回想著剛才柳如夢說過的話,尤其是想到吳秋遇因為看到柳如夢一|絲|不|掛的裸體才被迫跟她定了親,曾婉兒忽然眼前一亮。
曾婉兒有些疑惑:「也就是說,在到登封之前,姐姐一直不知道秋遇公子就是當年的小和尚?那你怎麼敢跟他一起離開任家莊?」柳如夢說:「我也說不清楚,反正當時就特別想離開任府,特別想去找我的親生爹爹。那時對他印象很好,也是極為信任的。說實話,當時真的沒有想太多。」曾婉兒問:「他當時願意帶你離開,是不是已經想好了要幫你去找爹爹?」柳如夢說:「其實他是不願意帶我一起走的。他急著去薊州找小靈子。我說了不會打擾他,可以自己去找爹爹。」曾婉兒問:「姐姐當時就不怕他找到了小靈子,拋下你,跟著小靈子一起走了?」柳如夢說:「我本來也沒打算一直跟著他。我只是想跟他一起上路,好讓讓春香和佳怡她們放心。我依稀記得我爹以前是嵩山派的人,只讓他把我送到嵩山。結果到了登封,事情發生了變化。」曾婉兒問:「怎麼了?」柳如夢說:「到了登封,我陰錯陽差地見到了我爹。可惜那時,他已經……」說到這裏,柳如夢忽然神色黯然。曾婉兒見她說到了傷心處,趕緊問道:「那後來呢?」
吳秋遇愣愣地看著曾婉兒,過了半天才想起問道:「婉兒小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曾婉兒知道早晚瞞不住,便上前說道:「秋遇哥哥,我知道我騙你不對。可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我。」吳秋遇這才明白剛才曾婉兒說的被www.hetubook.com.com點穴的事是假的,也覺得先前把她一個人留在碼頭自己直接走了有些不好,便安慰道:「咱們是朋友,你有危險我當然要來救你,我怎麼會不在意你呢?」曾婉兒這才笑了:「這可是你說的。咱們是朋友,以後不許把我一個人丟下不管。」
船過石橋又走了一段,曾婉兒揚起臉問吳秋遇:「看到如夢姐姐了嗎?」吳秋遇沮喪地搖了搖頭:「沒有。」曾婉兒說:「前面人就少了,咱們調頭回去吧,沿岸再找一遍。」吳秋遇看也只好如此,便慢慢調轉船頭,划著小船往回走。曾婉兒仍然靠在吳秋遇的手臂上,臉上帶著甜蜜的笑容,享受那一種來之不易的溫柔。
日上三竿。曾婉兒站起身說道:「姐姐稍坐,我去讓他們買些吃的回來。今天咱們就不出去吃了。」柳如夢說:「好。妹妹安排就是了。」曾婉兒開門走了出去,並沒急著去安排飯食,而是在外面慢慢跺著步,想事情。
柳如夢稍稍平靜了一下,繼續說道:「後來在我家老宅,我爹的墳前,一心哥哥看到我爹的墓碑,才知道我就是當年的香兒,我也才知道他就是當年的小和尚,一心哥哥。」曾婉兒不禁感慨道:「真的是太巧合了。」柳如夢說:「嗯,真的是很巧。我們相認以後,就決定一起去找小靈子。他說小靈子也是個好人,我們三個又都是孤兒,大家在一起正好有個照應。」曾婉兒微微苦笑道:「你們想得還真是簡單。也是,你們都是好人。」
吳秋遇越想越覺得奇怪,也隱隱感覺到曾婉兒好像並不急著找人,倒像是在哄著自己陪她遊玩。他心裏這樣想著,腳下的步子就慢了。曾婉兒回頭見吳秋遇落在後面,便停下來等他,等他跟上來,又要去抱他的手臂。吳秋遇往後躲了一下,看著曾婉兒說:「婉兒小姐,我急著去找如夢和小靈子,不能陪你了。」曾婉兒愣了一下,知道吳秋遇起疑心了,趕緊說道:「秋遇哥哥,你怎麼這麼說呀?雖然如夢姐姐跟你定了親,但她畢竟也是我的姐姐呀。我知道你心裏著急,我也一樣著急呀。我是真心要幫你找姐姐。」吳秋遇不想繼續跟她爭辯,說了一句「你如果見到如夢,就讓她到鐵師叔家等我」,便快步走了。「秋遇哥哥,秋遇哥哥!秋遇公子!」曾婉兒喊了幾聲。吳秋遇仍然頭也不回地走了。曾婉兒急得直跺腳。
曾婉兒也站起身說:「姐姐,你先坐著,我去看看早飯買回來沒有。」柳如夢說:「好。」曾婉兒找到羅興,小聲問道:「打聽到秋遇公子的消息了嗎?」羅興說:「打聽到了。他昨晚住在鐵家,今天一早往文昌閣方向去了。」曾婉兒很高興,當即拿了廖樹山買回來的飯食,回到屋中。
陪著柳如夢吃了一點,曾婉兒起身說道:「姐姐,我還有些事情沒辦完,今天需要出門一趟。」柳如夢說:「你去吧,不用專門陪我。我過一會可能也要出去。我想還是先回鐵家,在那裡等可能更好。你看能不能安排一個人送我過去?」曾婉兒一聽柳如夢要走,趕緊勸道:「姐姐,你不能走。」柳如夢驚訝道:「為什麼?」曾婉兒說:「姐姐一天之內連遭兩次劫持,說不定那些壞人還在外面。你也看到了,他們人很多。一旦姐姐出去,說不定又會被他們盯上了。到時候不但姐姐有危險,恐怕還會給秋遇公子帶來麻煩。所以這幾天姐姐不宜出門,安心等著秋遇公子來接你就好。」柳如夢昨日剛剛受到驚嚇,一聽曾婉兒這樣說也有點擔心,於是點頭說道:「還是妹妹想得周到。好,那我就先不出門。你讓他們幫我多留意一下,儘快找到一心哥哥來接我。」曾婉兒說:「好,我這就去跟他們說。姐姐就安心在屋裡歇著,哪都不要去。一有秋遇公子的消息,我讓他們馬上來告訴姐姐。」柳如夢心中感激:「多謝妹妹。」曾婉兒見柳如夢信了她的話,臉上露出微笑:「姐姐,我先走了。」說完,便轉身往門口走去。柳如夢起身送她出門。
她快步走到郝青桐住的房門口,敲了敲門。郝青桐開門見是曾婉兒,開口問道:「大小姐,有什麼吩咐?」曾婉兒見廖樹山也在屋中,便招呼郝青桐跟著她走。廖樹山在屋中見了,心中納悶。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曾婉兒小聲說道:「郝叔叔,你給我哥飛鴿傳書,讓他到瓜州來接人。」郝青桐愣了一下:「接人?接誰,如夢姑娘?」曾婉兒示意他小點聲,然後輕輕點了點頭。郝青桐稍稍想了一下,點頭說:「好。我這就去辦。」
吳秋遇心急如焚地在揚州城中四處亂撞,逢人就問。看到有個貨郎挑著挑子迎面走來,他也趕緊上前把那人攔住:「大哥,有沒有看到一個姑娘,這麼高,大致是這個樣子。」他用手比劃了一番。那貨郎認真想了想,忽然說道:「好像是看到一個姑娘,跟你說的差不多。是不是裙子上有淺粉花色,人長得挺漂亮的?」吳秋遇大喜:「是,是。你在哪裡看到她的?」貨郎又想了一下,說:「應該是往瘦西湖方向去了。好像是在追一個小姑娘。那個小姑娘個子比她矮,看著歲數也小。」「那一定是靈兒!」吳秋遇喜出望外,又跟貨郎打聽了一下瘦西湖怎麼走,便高高興興地往那邊找去了。
前面拐過彎,往前走了一段,曾婉兒輕輕抬手指著前方的石橋說:「秋遇哥哥,看到前面那座石橋沒有?那個叫二十四橋。我小時候學過背詩,裏面有一句『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聽吹簫』,說著的就是這座橋。」吳秋遇從小長在佛寺,最熟悉的是佛經;後來跟著師父濟蒼生隱居在太白山,看的也都是醫書藥典。他對詩詞歌賦這些東西是一竅不通,而且現在也沒有心思去欣賞那些故事,便胡亂「哦」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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