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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還真沒喊停，褚青配合的也極快，立即屈膝駝身。

「ACTION！」

「不對，重來！」王佳衛擺了下手。

「那台詞呢？」他仍然覺著不靠譜。

「咔！」

「……」

而這一慌，表現就愈加失常。

「嗯，差不多。」她點點頭。

「ACTION！」

褚青還沒來得及作反應，第一條NG就出現了。

「我覺得，我應該是這麼坐的。」

王佳衛倒沒喊重來，而是頓了頓，道：「青仔，你不要把以前的任何東西帶進來，我不需要這些。」

攤上這麼個導演，簡直磨神壇鬥士，見誰滅誰！

等再次開始，他心裏已經不安靜了，引以為豪的東西被打碎，忽然有種不會演戲的感覺。這還是頭一次，他拍首場戲就NG如此之多，好像怎麼演都不對，都不是導演喜歡的。

直到第十五條，鞏麗乾脆不站了，直接倚在了沙發上，待場記一打板，她就擺出了那副挑逗的姿態。

他挪動了下手，由腿側移到腿前，手指微張，身體輕輕搖晃。

那邊準備，場記一打板：

第十七條，他雙手背過，垂著腦袋。

不久，鞏麗似有了些想法，撩著絲質的黑袍，身子一轉，坐在了椅子上。重心往右，雙腿併攏，斜擺，脖子仰著，眼神含春，紅唇激蕩。

倆人試了十幾分鐘，那邊有人來喊，便起身到了裡間的卧室。進門，先看著一張暗紅色的沙發，旁邊的牆壁上鑲著圓形鏡子，左右有壁燈，鏡子正好對著m.hetubook.com.com大床。

「……」

……

「咔！」

自嗨給觀眾看誒！

第十六條，他把身子挺直，頭微偏。

「咔！」

李佳欣：「哇，多稀奇啊！別的導演讓我轉兩圈，刷個臉就OK了……可姐也暗暗覺得有點Low B……王導可真是個厲害的藝術家，他叫我用香奈兒，一定有原因的！」

徐克的方式要溫和一點，經常親自給演員示範，幫他們達到效果。王佳衛就忒沒人性，簡直喪心病狂。

「ACTION！」

他看了《藍宇》之後，才找褚青來演《愛神》，因為對方身上有一種他想要的東西，只是還沒有剝掉。

「咔！」

當然這個過程是欲|仙|欲|死的，連哄帶騙，不擇手段。

話音方落，只見鞏麗身子一倒，偎在了那張暗紅色的沙發上。

如此完美的逼格一裝，年少無知的小姑娘瞬間亢奮了，然後她就走了兩個多小時……天特么都黑了！

第十八條！

「青仔，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不要遲到！」

老王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作鼓勵，隨即就下樓閃人了。

由於卧室較小，監視器就擺在了外面，王佳衛探出頭問道。

丫敢直接把劇本丟給她么，說：「此處需要女主角認真自嗨三分鐘，考慮到要為後期剪輯留些余量，預計動作會持續整個下午。呃，同時也為了讓觀眾感受到這光影虛幻中，僅有的那點真實，希望你真的把手伸進去，使勁的戳戳戳……」

https://www.hetubook.com.com首先他的眼光非常吊，像X光一樣把你里裡外外掃個通透，往往能發現一些連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潛在特質，然後把你玩壞。

「呵，我看導演的意思，今天就是找找感覺。」鞏麗畢竟要了解一些。

鞏麗心裏一跳，方要作反應，忽聽一聲：「咔！」

王佳衛又打斷，道：「重來！」

「咔！」

「你說這樣？」

他有點鬱悶，深呼吸了幾口氣。

「ACTION！」

第二十五條！

倆人你瞅瞅我，我瞧瞧你，特無語。

重新開拍，鞏麗沒有快速的往後倒，而是扯了扯裙角，再緩緩坐下。

拜託！楊采妮才20歲誒，整個一傻白甜，幻想著老王描述的景象，哇，似乎很不錯呢！

「OK！」

「不對，重來！」

「咔！」

「怎麼樣，可以么？」

於是，老王噼里啪啦的架起機器，還專門派了個傢伙，跟在她後面掃掉腳印。

呵呵，褚青便理所當然的，成了下一個被玩壞的苦逼貨。

床邊，則是整面的窗，半扇擋著百葉簾，半扇遮著厚厚的花紋帳。

李佳欣：「What the FUCK！好高端！姐給跪了！」

「咔！」

不過，他們也算久經沙場，很快就調整過來，湊在一塊研究。劇本已經沒什麼卵用了，能借鑒的只有那兩張小紙條。

歌里唱的是男女之愛，紙條上卻寫著幻想，那便是幻想中的良宵瀰漫，不真實，卻撩動心思，正如小裁縫第一次見和_圖_書到華小姐。

鞏麗偏著頭，端詳了半響，建議道：「你帶些攻擊性，是不是要好一點？」

「呃，好！」

第二十二條！

哇！

……

華語電影圈啊，有兩位導演最擅長教演員，徐克和王佳衛。

「OK！」他抿著嘴，勉強應道。

第二十七條！

褚青快石化了，站在原地半響沒緩過神，沒辦法，衝擊太大。

王佳衛擺弄著那機器，又把唱針一搭，頹靡的聲音重新響起，他繼續道：「今天是裁縫和華小姐第一次見面，你們隨意了。」

而現在，當導演說「我要你們演出這首歌的感覺」時，他第一反應就是：你特么在逗我？

就醬，老王一點點的給她洗腦，強行挾持人家的智商，等真要拍了，當天才把劇本給她：「佳欣啊，別想那麼多了，都是為了藝術，把手伸進去，戳吧！」

如此折騰數次，她不斷變換著從站立到坐下的動作，依然頻頻NG。

「咔！」

不知不覺，已是下午了，太陽躲進雲層，外面的亮度消弱了許多，甚至有些陰沉。

「不羡月色團圓好，我倆也有好春宵，隨那花朵迎風笑，我倆且把相思了……」

褚青頓時愕然，剛才算使出了渾身解數，自覺發揮優異，居然還不行？

四個詞：屋內、幻想、沙發、危險。

「重來！」

「那，我就應該這樣站。」

鞏麗雖然已經合作了《2046》，但對這種方式還是接受不能，倆人齊齊懵逼的看著對方，希望能給點提示。

「可以！」倆人www.hetubook.com.com應道，還頗有信心。

「咔！」

94年，拍《東邪西毒》的時候，老王就站在大漠的這一頭，看著大漠的另一頭，對楊采妮講：「我好想見到你站在那邊的地平線上，小小的一點，卻沒有被地平線淹沒的樣子。那一定很美，你走過去給我看看，好嗎？」

「ACTION！」

眾人齊聲應和，忙著整理器材道具。

一般來講，耗費了大半天連一條戲都沒完成，工作人員難免會有抱怨。可整個劇組都是王佳衛的御用班底，對這種事顯然非常習慣，表情極其淡定。

第二十條！

褚青把雙手垂於腿側，膝蓋稍彎，背小小的駝了幾度，頓時顯得孱弱許多。

比如李佳欣這種大美人，一出生就是男性觀眾的福音，她願意來演戲，人類的平均壽命都被她拉長了一點。

然後，試鏡完了，老王繼續忽悠：「很好，就是你了！那麼為了這部電影，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請你在接下來的三個月，每次吃晚餐的時候，都別忘給自己倒一杯不綠的綠茶。哎，不要喝，不要看，更不要想，但也別讓它涼著……不要問我為什麼，世界上很多事，不依靠為什麼就可以存在！」

他著實蛋疼，忍不住撇撇嘴。

就見他攥了攥手，惴惴的放在身前，眼睛從下往上的抬起，看著風情萬種的鞏麗，滿目克制，卻難掩那麼一股強烈的衝動。

所以說，王佳衛是個非常喜歡打磨演員的傢伙。

第十九條！

別的導演是從整體看細節，王佳衛是和-圖-書從細節反推到整體輪廓，演員不僅要靠技巧，還得有足夠的天賦和腦洞才能領悟到。

還有個更經典的。

「……」

「咔！」

他一遍遍NG，鞏麗也一遍遍陪著，她真不算好脾氣的，但此時沒有絲毫不耐，她明白拍王佳衛的戲有多苦逼。

「那好，各人員就位！」

王佳衛暫停拍攝，跑到窗邊看了看，又跟杜可風嘀嘀咕咕了一陣，許是認為光線不足以達到完美的效果，便大手一揮：「今天收工，大家辛苦！」

於是，她就開始走。

他算理解了，當初梁朝韋拍《阿飛正傳》，一個吃梨的鏡頭NG二十七次，結果回到家邊哭邊擦地板……

「咔！」

此時，片場仍然放著那首吳鶯音的《好春宵》，似遠似近的飄進耳朵，婉轉旖旎。褚青闔了下眼睛，細細聽著：

所以咧，老王從試鏡階段就開始布局：「李佳欣小姐，今天下午試鏡的時候，請你務必帶著香奈兒5號香水的味道來。」

哦，拜託，李佳欣全家都拍死他！

可就是這位大美人，在接了《墮落天使》之後，老王讓她幹什麼？

「……」

「這是83年的名盤，吳鶯音的《好春宵》。」

說完，華麗麗的閃人，留給他們冷靜一下的時間。

他不禁看向王佳衛，那貨坐在監視器後邊，戴著墨鏡，一臉的波瀾不驚，道：「你這個眼神不要太Perfect，OK？」

「咔！」

他穩了穩心神，認為找到了些路子。

就這麼一坐一站，倆人對視的鏡頭，足足拍了三十條還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