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嘩嘩嘩！」

他把媳婦兒轟出去，又盛了好大好大一盆菜，四五根直通通的骨頭棒子燉得極爛，還泛著亮晶晶油汁汁的骨髓。

等群雄並起的時候，你再琢磨，連口熱翔都吃不著了。

果然，消息傳開后，程穎、王姐、黃勃、湯維等人接到了鋪天蓋地的約訪函，眾人通通婉拒，由公司統一處理。

他擰開熱水，先燙了一遍，才擠出點洗潔精，仔仔細細的刷，正洗著，忽聽媳婦兒喊道：「快過來！」

虧得鄰居隔得遠啊，不然妥妥把丫燒死！

「喲，那可不許賴了啊？」他眼睛一亮。

就算華宜不是獨資，但這7.6億的大手筆，在以前絕逼撐不起來，更別說，還有超級燒錢的自建院線。如果都能成型，那業內老大的地位將不可撼動。

「噗！」

褚青瞧著他的背影，一時無言。

但由於發布不及時，又沒有合法的網路轉載，認知度和影響力十分有限。講真，大部分人連《中國電影報》長啥樣都不知道。

「嗯嘛嘛嘛嘛嘛……」

此番，王氏兄弟算把影視圈震得七葷八素。中小公司不敢奢望太多，只能羡慕嫉妒恨，而那些規模差不多的大公司，無不暗潮湧動。

兩口子都噴了，褚青一屁股坐下，隨便扯了幾張紙巾擦手。就見那新聞繼續報道：

通過上面可看出，正是因為信息的不透明和次級市場的落後，才導致發行方敢肆無忌憚的吹逼。

褚青剛到公司，屁股還沒坐熱，就聽外面有人敲門。他應了聲，那人推門而入，卻是商務主管楊凡。

兩口子以前靠海外資金回籠，以小博大玩的讓人眼紅。這兩年海外收益下滑，但國內的電影票房和電視劇利潤又起來了。

湯維第一次來吃飯時，差點沒嚇死，也就範小爺這個山東妞兒能適應，每頓都吃的杠香。

「……」

華宜的成功上市，給以傳統經營模式為主的影視公司好好上了一課。上市為什麼啊？就為了募集資金，補足短板，擴大產業鏈。

二級市場一般不採取分賬形式，而是以租片，或買斷的方式放hetubook.com.com映，導致很多票房無法準確上報。至於農村市場，那簡直是奇葩，很多放映室以紅白喜事包場的方式取得收入，票房根本沒法算。

「靠譜！」她點頭。

上午，辦公室。

而僅僅隔了數天，《中國電影報》卻報出了另一組數字：國家電影專項資金辦公室從各大院線的計算機終端獲取的實際數據顯示，《阿童木》上映3天，票房僅為1700萬。

「……」

楊凡一攤手，道：「現在就是拼資本的時代，尤其影視產業這一塊，誰捨得砸錢，誰就能十倍百倍的賺回來。」

此外，國內有深、上兩個證券交易所，各自的要求也不同。而我們倆上市，最重要的就是增加股東和社會發行。

他也趕緊吃著，又問道：「這次感覺怎麼樣？」

不一會，她洗好了手，往桌前一坐，看著盆里的大骨頭還挺感慨：「唉，成都的東西雖然好吃，但也比不了家啊。」

「還有酸菜血腸……洗手去，馬上吃飯！」

「怎麼了？」

嘖！

就像《畫皮》，投資將近一億，票房3.8億，片方能拿四成，四成里再分六成，就是9千萬左右。再加上東亞、東南亞的版權出售，光這一項就滅了95％的同行，更別提那些拍一部火一部的電視劇了。

「據記者調查獲悉，《阿童木》的票房確實大量注水。而《中國電影報》的數據顯示，同期上映的幾部電影中：俄羅斯反恐大片《特工008》上映12天累計票房1260萬，《倔強蘿蔔》3天累計票房580萬。但他們的發行方卻聲稱：《特工008》上映5天，票房超過1000萬；《倔強蘿蔔》首周3天，票房達870萬元。

這一現象在電影界相當普遍，一位業內人士表示：超過8成的國產電影都存在票房注水的問題。可以說，吹噓票房已成為電影宣傳的慣用伎倆，某些影片的注水程度甚至能達到50％。

他略微驚訝，因為對方是個意識自主，能力超強的傢伙，什麼事情都能處理和_圖_書妥當，很少主動跟老闆溝通。

至於我們倆這邊，還沒等消化完呢，華宜上市的直接影響就體現出來了。

「呃，實在到底，也有2.2億了吧。」那邊馬上改口。

「成都那邊不太冷吧，北京這幾天嗖嗖的……哎呀！」

褚青一下就明白了，對方暫時不想走，但得看公司表現。他心裏有了譜，情緒也放鬆許多，道：「楊哥，不瞞你說，我這兩天一直在愁，到底該怎麼應對。你經驗足，思路廣，正好給提點提點。」

「哥哥！」

兩口子面面相覷，你說它是傻逼，還是傻逼，還是傻逼呢？

她嘴上不停，哼哼唧唧的道：「咱說話算話！」

所以說，甭看我們倆規模不大，實際是悶聲發財。這樣一家公司想上市，那些投資公司和資本大鱷絕逼洶湧而至。

楊凡講的很實在，又道：「當然，感情不能當飯吃，如果公司長期沒有突破性的發展，我也沒有呆下去的必要。」

話說一家公司想上市，首先得是股份有限公司。其次，是《公司法》的一些硬性規定：比如公司股本總額不少於5000萬；最近3年連續贏利；持股票面值達1000元以上的股東人數不少於1000人，向社會公開發行股份達公司總股份的25％以上，公司股本超過4億，其向社會公開發行的股份比例在15％以上等等。

褚青念叨著這兩個字，隨即沉默半響。

他們正打算裝幾天孫子，靜等事件平息，結果誰也沒想到，存在感近乎于零的觀眾群體，竟然憤怒了。

「寶寶！」

「那票房有沒有虛高呢？」

……

記者：「請問《風聲》票房多少了？」

於是他想了一會兒，道：「楊哥，那就勞煩你寫份方案，然後我們開個會集中討論一下。呃，三天……」

不提兩口子打的啞謎，反正吃的是氣吞山河，轉眼就消滅乾淨。褚青自去洗碗，范小爺懶得收拾行李，便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到了2011年以後，信息越來越公開化，多個手機軟體可實時查看票房，吹逼的現象才基本和-圖-書消失，可又轉化成新的造假方式——自產自銷。

此外，即便以這種方式統計，仍然存在統計票房比實際票房低的現象，兩者間的差額大約有10％。

像王忠君透露的計劃：有包括《非誠勿擾2》、《狄仁傑》、《唐山大地震》等大片在內的六部電影，總投資3.75億。另有《愛人同志》、《南下南下》等642集的電視劇，總投資3.85億。

相反，華宜那邊可能還處於一種亢奮之中，竟沒及時設防。

「喂，王姐……趕緊給我發消息，這段嚴禁個人採訪，必須統一安排……嗯嗯，你知道最好了，行，拜拜！」

楊凡也不客氣，坐在他對面，張口就道：「華宜那邊想挖我過去。」

楊凡揮手打斷，又從包里摸出一份厚厚的計劃書，啪地往桌上一放，道：「你先看著，我得回去開會了。」

他甩了甩手，忙不迭的跑到客廳，見范小爺指著電視機，嚷嚷道：「看這個！看著個！」

「你是說《阿童木》嗎？哎，主要它報的太離譜了。因為賠得太厲害，票房不得不報，又不好意思說實數，乾脆說個虛的吧，反正也沒人知道。」

「為什麼現在電影都虛報票房呢？」

「不打擾，來，坐！」

褚青嚇了一跳，問：「寶，你沒病吧？」

……

當時便有網友質疑，《阿童木》的票房造假，但發行方並未回應。直到本周，多家媒體接連報道之後，才捅破了這一內幕。」

某工作人員：「估計快2.5億了，現在還沒下線。」

眼下，幾乎所有的新片上映，都會緊跟著出現『首周票房飄紅』的新聞，有的甚至還不到一周。數據竟然提前出爐了。」

「……」

「嗯，不打擾你吧？」

目前，中國的電影市場分為三級：一級市場、二級市場和農村市場。

新聞說的沒錯，這個現象非常普遍，像《畫皮》上映的時候，博納那邊就建議，要不要炒一下，幸好公司拒絕。但別家就算炒，數據也都是差不多的，誰像《阿童木》這麼誇張，1700萬能吹成4千萬，比5和圖書0％還多。

「別介，早準備好了！」

比如《葉問3》，它的發行鏈條上，不僅有兩家上市公司，還有1家擔保公司和多家P2P公司。而在電影上映之前，兩家上市公司曾以保底發行的名義，對外公告投入了總計1.6億的資金，保底目標為10億。

「上月23日，動畫電影《阿童木》在國內上映，3天後，發行方光鮮傳媒稱：《阿童木》的票房已超過4000萬，創下了動畫影片首周末票房的新紀錄。

總之呢，以前是一套規則，以後是一套規則，玩的就是產業遊戲。包括這次，光鮮傳媒絕對不會後悔自己做的事，只會後悔被抓到了小辮子。

褚青扭頭一瞧，電視上正放著一段新聞，還是央視報的：

這算盤打得太明顯了，簡單說：高票房能刺|激股價。

2006年至2009年6月，華宜的營業收入為1.24億、2.35億、4.09億、2.61億；凈利潤為2356.41萬、5824.46萬、6806.45萬、3163.44萬。華宜家大業大，成本也奇高，這已經算高回報率了，但跟我們倆一比，分分鐘苦逼。

就是片方自己花錢包場，美其名曰：公益放映。嚴重點的還有院線幫忙，做虛假排片。這裏面涉及到的，就不僅僅是電影本身，而是背後的資本。

那麼問題就來了，兩口子不想外人進場，更不想被所謂的大鱷掣肘，但他們又得符合上市條件，這個就太複雜了，要萬分謹慎。

「嘖！我就多愁善感一下，吃吃吃！」范小爺操起一根骨頭就開始啃，那一口下去，滿嘴的湯汁肉，就叫一過癮。

范小爺連屋子都沒進，就在家門口摟住褚青，然後用舌頭吊打老公。兩個沒羞沒臊的傢伙整整啃了五分鐘，才放開對方有些紅腫的嘴唇。

「上市……」

「啪！」

究其原因，無非是人為的製造觀影熱潮，吸引更多觀眾走進影院。通常首周票房被動手腳的可能性最大，因為這段時間電影的新鮮度和關注度最高，如果票房紅火，將大大增強後續市場和_圖_書吸引力。

可如今的情況，不由得他不做考慮，因為不止我們倆，包括橙田，博納，海潤等大小山頭，都會研究這個命題。

褚青心裏一抽，剛要開口留人，又硬生生忍住。對方既然坦白，就說明還有下著，不然直接辭職就行了，所以他穩定心神，問道：「那你的意思呢？」

「楊哥，有事兒么？」

在兩三年前，公司就有人提過一嘴，但兩口子沒往深處想。一是現有的資源還沒開發徹底，二是覺得金融那東西太過兇殘，誰也不了解，有點怵。

話說2004年以前，國內的票房都是人工統計，不僅耗時耗力，還不夠準確。2004年開始，官方鋪開了軟體系統，通過互聯網來計算票房，而負責統計發布的，正是總局的電影專項資金辦公室。

「……」

掛斷電話，她才呼出一口氣，跟老公對視一眼，不由陣陣后怕。

他連忙關了火，拿抹布擦了一圈。范小爺顛顛的跟過來，使勁抽了抽鼻子，道：「咦，燉大骨頭啦？」

「那邊給的待遇非常優厚，資源也更有吸引力，可我不喜歡他們的內部環境，太雜太亂。我一直覺得在工作上，理智應該大於情感，但不得不說，我對這裏確實很有歸屬感。」

這是國內唯一的權威票房統計機構，來源於全國影院計算機售票終端實際收到的數據，每周二出爐，每周四在《中國電影報》上發布。

這麼多年了，他還是沒改掉以前的飲食習慣，最喜歡北方硬菜，什麼一盆紅燒肉啊，一盆燒羊排啊，一盆豆角排骨啊，咔咔的各種豪放。

艾瑪！

「沒什麼提點的，特簡單，他們上市，咱們也上市，他們花股民的錢，咱們也花股民的錢。」

「唔……」

兩口子一直沒吭聲，直到進廣告了，范小爺蹭地坐起來，拿起手機就撥了過去。

褚青剛拎著行李進屋，就猛地想起來，急慌慌的跑到廚房，只見那口大鍋正噗哧哧的往外冒湯。

這種操蛋事，不爆光就是潛規則，同行不會笑話你。可一旦擺在明面上，那就等著口誅筆伐吧，再牛逼的公關也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