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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高大概是耐不住這裏的冷，站起身來，向外走去，剛到門口，就見得小霞嫂子的母親端兩大碗餃子撞門進來，笑道：「等久了吧。」

收拾完這些，小霞嫂子的母親拿了一個馬扎，坐在了我們旁邊，熱情的招呼著我們吃，好象總怕我們吃不好似的。

郝燕忽閃著大眼對我點了點頭，然後站起身來，向了大媽的方向笑著說道：「大媽，您家的房子好漂亮啊，在北京，都見不到這麼寬綽的地兒，我能參觀一下嗎？」

老高只的在哪兒尷尬的笑看他們兩口子鬥氣。

隨著小霞的母親，後面又魚貫著進來幾個，都端的是一樣的大碗，看這些東西的量，都讓人眼暈。這些東西，別說是四個人吃，就是喂四頭豬，量都不嫌少。

我拉了郝燕，轉回到車的後備箱里提出禮，笑著走向前去說道：「大媽，這是我們公司的一點心意，請您收下。」

我站起來說道：「叔，你們別忙活，我們過來的時候已經吃過飯了，你們趕緊的收拾一下，咱們早點上路吧。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見了這些，我不由的回頭望了一眼正側身走著的鎖子叔，親近感覺更濃了一些。

鎖子叔把禮物放在了台階上，就鑽進了東房裡，不知道在張羅什麼。

老高摸出了煙，向鎖子叔遞去。

郝燕拉了大媽的胳膊，向外走去了。那幾個女人，也隨著她們兩個出去了。

老高接著說道：「老嫂子，這是制度和_圖_書，不是個人的因素。你想啊，如果公司的上層下達了命令，而下層又不去實施，那總得有點獎懲辦法吧，所以您就別為難我們了。」

鎖子叔深深的嘆一口氣道：「誰的難處誰明白啊，孩子不爭氣……」說到這裏，他的眼睛朦朧了一層霧氣，那種蕭索，頓時顯現的清晰起來。

在草的中央，有一個水泥抹成的圓桌，上了白漆，猛然的看去，還真有點漢白玉的感覺。

鎖子叔看著他的婆娘笑了笑，也做了個請的姿勢，提了禮物，領我們向裏面走去。

老高趕緊的站起來，拉住鎖子叔說道：「大哥，你別忙了，咱馬上就走，趕緊的去收拾一下吧。」

我接著說道：「嫂子，我可說你是我公司的優秀員工啊，可別給我說露了，好了，我把電話給伯父了。」說著推門下了車，把電話向小霞的父親遞過去說道：「您的電話。」

老高道：「謝謝，我已經吃好了。請優秀員工的父母去北京旅遊是公司里定的制度，每年就那麼幾個人。如果我無法請你們過去，那就說明我對公司的制度不尊重，所以就可能會被開除的。」

小霞嫂子的父親看著妻子發狠著說話，在一旁輕輕的推她一把低聲說道：「還有客人呢，別讓人笑話咱。」

老高面露難色的道：「哎呀，這可就讓我有點為難了，公司里已經把所有的活動都給安排好了，你們要是不去，和_圖_書我回去也不好交差啊。再說了，現在咱吃喝不愁，出去轉轉，也算是得個樂子。你說是不？」

鎖子叔趕緊的渾身摸索，道：「你看我，就顧說話了，連個煙都忘拿了。」摸了半天，終於摸出了半盒煙，轉著圈的給我們發起來。

老高笑道：「這幾天人們都休假呢，所以看房子的人很多，李霞離不開，所以我們就冒昧的前來拜訪了。」

小霞嫂子的母親回頭對那媳婦白了一眼，又對著老高笑道：「呵呵，趕緊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鎖子叔憨厚的一笑道：「不忙，你們先坐一下，馬上就好。」說著，就向外面走去了。

老高又揀起一個餃子，輕輕的咬了一口說道：「呵呵，我們的飯量都不大，吃幾個就飽了。嫂子，你和大哥趕緊的去收拾一下，咱們早點上路，要不天黑之前就趕不到了。」

他們家的院子頗為講究。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彎曲著直通向了正屋，在這條小路的兩旁，栽種了許多青青的綠竹，即使是在這嚴寒的冬日，也傲然的挺直著。

老高拉著鎖子叔坐了下來，笑道：「大哥，我真羡慕你有一個好閨女啊，我那孩子，跟你們家李霞歲數差不多，哎，還整天跟個孩子似的，什麼都幹不了。」

對他們的熱情，我們相互對視了一下，露了個無奈的笑容。

小霞嫂子的母親帶我們進了她家的客廳，笑著說道：「你們隨便坐，咱這兒就這樣，條和圖書件不好。」說著丟開我們，向院子里去了。

老高趕緊的接過了她的碗道：「呵呵，我們自己來就行了。」

小林和老高看我一眼，那眼裡分明是帶了幸災樂禍的笑。我現在也只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有苦沒法說啊。

小霞嫂子她媽，舉頭望我一眼，臉色瞬時間變成待客的模樣，笑著說道：「你們太客氣了，霞妮子遇到你們這樣的人，是她的福氣啊。這死丫頭，脾氣倔，你們別跟她一般見識，你看我，呵呵，就顧說話了，走吧，先回家裡。你們還沒吃飯吧，早包好了餃子，我們鄉下也沒什麼好吃的東西，你們就合一下吧。」說著轉身推開了大門，側了身，讓我們進去。

小霞嫂子的母親笑道：「我們知道她在哪兒就行了，這一把老骨頭了，不想出去了，謝謝你們的好意。」

院子的西首，靠著窗戶，有一座木頭支起的葡萄架，在葡萄架的下面，是青青的綠草，由於還沒見得太陽，所以草尖上還嫣然的點了一點白白的霜雪。

隨著進來了幾個婦女開始忙活了。屋檐下有一個燒柴火的大鍋，一個歲數稍微大點的大媽已經點了火，水大概是開著的，鍋里向外翻著白霧。一個小媳婦打扮的人，從屋子裡端一托餃子，對我們笑道：「來了。」

鎖子叔看一眼大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站在小霞嫂子她父親身邊的女人，也是五十多歲，頭髮大概是漂染過的，髮根部位已經露hｔｔｐs://ｍ•ｈeｔｕｂｏｏｋ•cｏm•ｃoｍ出了白茬。整個人很是消瘦，但卻顯得稜角分明，動作麻利而靈活。只見她嘟囔著：「你可說話啊。」說著，一把搶過了小霞嫂子父親的電話猛說道：「你還有爹娘啊，你不是石頭裡蹦出來的嗎，我們全家人的臉都叫你丟光了……別叫我媽，我沒你這個閨女……」

老高笑道：「老哥，你這麼說可就不對了，什麼叫孩子不爭氣啊？難道事事都聽話，那就叫爭氣拉。咱們這些做老人的啊，念孩子過的好就行了，他們要是有良心，多記掛咱們點，那算不錯了。你說是不？」

哪個說話的應該就是小霞嫂子的母親了，她閃開電話怒道：「你推我幹嘛，我不知道啊，你看你哪個靦樣，我看見你就生氣。咱怎麼說的，你可到好，接了電話，話都不敢說了，你是她閨女啊，還是她是你閨女。」

大媽大概也不願意再跟老高糾纏剛才的話題了，所以站起來，呵呵的一笑道：「這是自家的地方，想蓋多大就蓋多大。」

小霞嫂子的母親聽到讚揚，笑的臉上如花般的燦爛，從旁邊拿了一筷子，又給老高碗里揀了幾個，說道：「好吃就多吃點，別客氣。」

他家的客廳還算是寬綽，但裏面的裝扮比起這房子的外表來，就顯得寒磣了許多。幾張老式的沙發，一個掉了漆的茶几，此外，就不見了其他。由於沒有暖氣，清冷清冷的，竟然不如院子里的溫度。

由於我們幾個來沒穿厚衣服，wｗw.hetｕｂoｏｋ•com.coｍ所以坐哪兒都哆嗦著。片刻間，鎖子叔提一個火爐進來了，這火爐之於這個空間雖不起什麼作用，但讓人心裏卻暖了起來。

小霞嫂子的母親惋惜的看著老高說道：「你們公司哪個丁總真不是個東西，你回去就跟他說，是我不想去，不是你的錯，這不就完了。」

看場面僵持，我碰了碰郝燕，俯在她耳邊說道：「你拉大媽去裡屋說話，說說小霞嫂子現在的身體狀況。相機行事吧，怎麼能打動她怎麼說。」

正說著呢，鎖子叔端了幾盤冷盤推門進來，對大媽道：「趕緊收拾一下桌子啊，菜都準備好了。」

小霞嫂子的父親猶豫了一下，才接過來，對著話筒，久久的無語。

老高揀了一個餃子，放進嘴裏，慢慢的咀嚼著，一邊嚼一邊點頭道：「恩，好吃。以後要能經常嘗到嫂子的手藝就好拉。」

周圍還站起幾個婦女，見老高如此的一說，都隨聲附和。哪個端餃子的年輕媳婦笑道：「媽，你就跟爸去看看吧，這段時間，家裡又沒什麼活兒。再說了，你們不是經常念叨我姐嗎，有這個機會，為什麼不去啊。」

這年節期間，閑下來的人大多站在街里閑聊，見得熱鬧當然要湊一湊了。所以這兒的人越聚越多，大都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也可能是經常的見他們老倆如此，竟沒人過來勸說一下，都是抱著胳膊，在哪兒嬉笑著。

鎖子叔無奈的說道：「話是這麼說啊，可這事擱誰身上都會覺得的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