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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句話說漏嘴，吐了下舌頭，回頭看去，只見唐劫正站在澗旁看著自己，似是全沒在意自己的失言，鬆了口氣，對唐劫叫道：「喂，你也來啊。」

唐劫淡淡回答：「總是要回學院的。」

「你知道我是……」許妙然驚呼，隨即反應過來，泄氣道：「是了，文心國天長水遠，出來一趟至少半年。天涯海閣就算再如何隨心所欲，學子也不能如此荒廢學業。我姓許，還敢這麼肆無忌憚地偷跑，身上又帶著寶物，簡直就是在臉上寫著我是許光華的女兒嘛！你這人鬼精鬼精的，能猜到我是誰也不稀奇了。」

「那你喜歡什麼？」

「很多啊，比如你喜歡赤著足在水邊跑，而我就喜歡看美女浴足。」

「你到是看得通透。」許妙然笑道：「只是我卻被那些規矩煩死了，這不就跑出來……」

許妙然依舊前行，很快穿過花海，卻是來到一條山澗。

「我……我……」許妙然還想說，唐劫已打斷道：「你說得這些我沒覺得有什麼問題，非但沒有問題，我還覺得都很好，就該如此。」

這刻兩人徑直進入，踏著滿地落花，空中時不時還飄下鴛尾花瓣，灑在二人肩頭。

為什麼洗月派一直找不回唐劫？

許妙然先是呆了一下，隨即醒悟：「你也要走了，對嗎？」

「我們修仙中人，難不成連件衣服都買不起？」

洗月派的人既來，知道了這邊的事，自然也就知道了唐劫。

「恨？為什麼要和*圖*書恨？」唐劫笑道：「在你看來，被當成棋子或許是極可惡的，但你別忘了，這卻是我一直都主動追求的啊。」

再想就這麼悠悠閑閑地逛回學院，已註定是不可能了。

「哪有啊！」許妙然噘起嘴，找了塊大石坐下，一雙玉足凌於水面晃啊晃的，一時卻不敢放進水裡了，大概是怕上游真有人干這事吧。

「那我就把你抓回天涯海閣，嚴刑拷打，逼問天神宮寶藏的下落。」許妙然揮舞著拳頭喊道，只是看她表情怎麼都不兇惡。

「那我該感到榮幸。」

這讓她有些氣憤：「這豈不是將你當成了棋子？」

突然間，她說：「我天涯海閣的女子，素來以敢作敢為，真情真性為人所知，世人無知，卻常說我們放浪形骸，是為妖女，我自到文心以來，所見男子大多如此，一個個眼睛恨不得看到你肉里，嘴上卻都冠冕堂皇，正人君子。你是我在文心見到的，第一個沒這樣的男子。」

「這樣啊。」許妙然低吟一聲，聲音突然低了下去。

「怪不得……」她喃喃道：「怪不得你說真情自然，隨心所欲，於你而言是一種奢侈。」

許妙然聽得一時怔住。

「聽你這意思，卻是洗月派不想救了？」

「色狼！」許妙然大喊，摸起一塊石子對著唐劫丟去，臉上卻無厭惡表情。

「顧長青死後，我就一路回學院。因為天滅宗的緣故，他們現在應當已經知道顧長青死了，所m.hetubook.com.com以自是不再急著找我。」

真的是因為顧長青手段通天嗎？

「誰修仙是為了做飯？」

「我看是美不勝收，賞心悅目。」

許妙然越發驚奇，瞪著唐劫看：「你說得都是真心話？」

「我不守男女之防。」

兩人都靜寂片刻，隨後許妙然突然站了起來，向觀外走去。

看到山澗，許妙然欣喜地歡呼一聲沖了過去，竟是脫去鞋子，露出一雙玉足。

這刻她深深理解了昨夜唐劫說過的話。

「要不然怎麼會九嬰鬼都咬不動呢？我就靠著這臉皮吃飯呢。」

「可能是個人看法不同，在我眼裡，你就是個好姑娘。」

「本來就是。」唐劫回答。

「為什麼？嘿嘿，不成棋子，你又如何證明你的價值？或許在你看來，成為棋子是可悲的事，卻不知有多少人，想成為棋子都不可得呢。我出身貧寒，若不博命，又憑什麼受人重視？靠天賜嗎？再者世事如棋，天地為盤，其實我們每個人都只是上面的一顆棋子而已，不過是有的棋子用處大些，有的棋子用處小些罷了。」

「我還不會做飯。」

唐劫無辜攤手：「我還以為你真的什麼都不在乎呢。」

「我這輩子從沒這麼真心過。」唐劫認真道。

許妙然終究很伶俐，在唐劫的唏噓中，領悟了他的意思。

唐劫認真道：「那天涯海閣便該請我去做他們的上師，讓他們知道，他們身邊的師姐師妹們是怎樣的值得珍稀m.hetubook.com.com。相信我，我定可讓他們直指大道，白日飛升！」

「啊！」許妙然尖叫起來，一下從水中躍起，狠狠瞪著唐劫：

許妙然看到，說：「應該是洗月派的人來了。」

唐劫的聲音低了下去：「也不是不想救，只不過我在天神宮手裡，對大家都好吧。」

許妙然大笑：「你這人當真臉皮厚得緊，我看是白日做夢吧。」

「啊？為什麼？」許妙然不解。

「恩。」唐劫應了一聲，卻沒什麼反應。

「粗俗！噁心！無恥！」

當時許妙然應當就是在這花海中漫步，看到了那惡鬼。

也許一開始，洗月派是真心想救唐劫回來的。

「洗月派若是無能，那與它鼎足而立的其他五大派又算什麼？」

唐劫點點頭：「恩，你也是該回去了，離家這麼長時間，父母也該想念了吧？若是讓許真君殺到，文心國剛經歷一番風雨，可經不起再來一次的折騰。」

「還有比如你喜歡在下遊戲水，我就喜歡在上游撒尿。」

「切，一點誠意都沒有。」許妙然撇了撇嘴：「不過既然兩大派都在找你，為何你會在這裏逍遙？」

「佳人有約，敢不從命？」唐劫笑著站了起來。

許妙然走在前頭，那些花兒落在她的臉上，肩上，點點花瓣，片片紅霞，再襯著佳人美顏，映襯出一片如畫美景。

許妙然聽他說得有趣，笑得越發開懷。

「迂腐。」許妙然撇嘴道：「終究也是覺得我這樣不雅吧。」

正是因為她和-圖-書身上有別人沒有的那種率真。

但隨著一路追殺，不斷揪出天神宮暗子，洗月派也發現這樣的過程對他們有利，許多想法自然而然就會產生變化。

說說笑笑間，時間總是過得飛快。

然後她提著鞋子，就這樣踩在水底光滑的鵝卵石上，竟是就這麼在澗中行走起來，一邊走還一邊喊：「我們天涯海閣就在海上，我在涯海的時候，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赤著腳在海灘邊奔跑，可惜婆婆總是不讓，說這樣太不淑女，太不好看了！」

「那你恨不恨洗月派？」

唐劫搖搖頭。

唐劫問：「天涯海閣不是講究真情真性的嗎？怎的還會有淑女之規？」

她出身與唐劫不同，從沒想過世間還有如此艱難的修仙，這刻聽唐劫娓娓道來，一時亦心中大受感觸。

「是嗎？那我不會女紅，你怎麼看？」

唐劫哈哈笑了起來：「那好，我就是，你來把我抓回天涯海閣吧。」

顧長青需要時間，唐劫需要時間，洗月派也需要時間，大家都有自己願意付出，而又想要得到的東西，於是這三方就在無形中達成了默契，使得追捕始終存在，卻又始終無法克競全功。

許妙然怔怔看著他，好一會兒，突地笑了：「你這人到也有趣，不象洗月學子，到更象我天涯海閣的學子。不過就算是我天涯海閣的學子，都沒有說過這是好的。」

「天底下哪有真正的無拘無束！」許妙然大聲回答：「我天涯海閣講究真情真性，可若是一點規矩都和圖書沒有，那不就成了肆無忌憚，百無禁忌了？所以啊，天涯書院的規矩也多得很呢！婆婆說，規矩入了心中，發乎於心底，才能真正的從心所欲！」

「那為什麼你就覺得沒問題？」

有些事，不用說得太明，其實大家都明白。

遠處一道雲霄如彩虹向著這邊高速飛來。

「這到是，洗月學院也是如此，一方面立規矩，一方面破規矩。說起來到是殊途同歸，想來這就是大道所指，天下之事，莫不出一個立字與一個破字罷了。有立有破，方為正道。」

……

「戰鬥起來你一拳我一腳，生死之防都守不住，哪來男女之防？修仙中人本就不是凡人，不該以凡人陋規約束。」

他們一路漫步，漸漸又走回到昨天相遇的地點，來到那片花林前。

未必！

「我衣不蔽體，有傷風雅。」

她說：「喂，山下的鴛尾花很好看，你陪我去花海走走，如何？」

「以前也沒見有多急。一個多月的時間，又有借據在手，竟然還救不回你，洗月派不是太無能，就是壓根不想救。」許妙然哼了一聲。

沉默了一會兒，她說：「可惜，剛認識個朋友，就這麼分開了。也好……跑出來這麼久，我也該回去了，既如此，就不如大家各回學院吧。」

嚴肅的話題讓心情變得沉重，也讓氣氛因此而一下沉默了。

唐劫笑道：「和迂腐無關，只是我並無這戲水愛好。」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這姑娘為何對自己有吸引力。

兩人便一起朝著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