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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步成媚

作者:蘇非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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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帝都篇 第十四章 無羈(一)

第一卷 帝都篇

第十四章 無羈(一)

鳳淵回答了季澈什麼話,她完全沒有聽清楚,茫然的轉了轉頭,卻正看到慕容久一邊將蒙面的白紗扯開,一邊嘀嘀咕咕的走過來,方才那枚暗器雖然被他躲開了,但尾端還是擦過臉頰,將白紗勾破了一角,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想不明白,也就索性不再去想。他的這番話也讓她想得明白,鳳淵這是在套她的話——他真不該叫鳳公子,應該改名叫狐狸公子才對。
鳳淵這句話,在旁人聽來著實有些突兀,他既然和信郡王談生意,又怎麼會不知道眼前這人是誰?
鳳淵身形隨之急退,喊了一聲「臨西」,足尖在柱側輕輕一點,縱身飛出,單手扣住雕花大樑,身體輕若無骨的划起半圈,另一隻手接住了底不遠處那個年輕男子拋出的一個黑色小匣,順手按在了屋樑下方。
她一掌就招呼了過去:「呸,無賴,誰跟你後會有期,解藥拿來。」
那種欠揍的語氣,她很熟悉,換在平時早就嘴快的冷嘲熱諷一番,可是如今,在她心裏那麼涼的時候,聽著這些話,居然覺得,泛起了那麼一絲絲的暖氣。
但是這個秘密,卻是絕對不能說的——
她被他看得很不舒服,一軒眉就要開口,他卻突然間欺身上前,猝不及防的從她髮髻間抽出一根碧玉蓮花簪,順勢在她耳邊輕笑道:「今日暫別,後會有期。」
那個時候,她以為,魏南歌是真的需要她的幫助。
可慕容七卻明白——他的驚訝,來自於慕容久和*圖*書的臉——那張臉,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
如今回想起來,一向能偷懶就偷懶的慕容久會提出那樣奇怪的要求,或許是已經猜到今日會有意想不到的變故了,可是他如果猜到,為什麼那時不肯告訴她?他天一亮就去找了季澈,而季澈此前也提醒過她,魏南歌此人不可相信,這是否代表,其實季澈也已經知道了一些事?
所謂的密信,其實是三人小時候玩耍胡鬧時,慕容久自創出來的一套獨有的文字元號排列方式,儘管已經年代久遠不常用了,但這個世上,看得懂的,卻只有他們三個人。她在密信里,答應了之前慕容久換回身份的要求,並讓他代替她去參加宴會。
此事要回溯到幾天前,慕容久接到季澈的青鷂傳書,趕回京城的那個晚上。
其實他回來之後第一個去見的人,並不是季澈,而是慕容七。
「要你的命你也能給嗎?」她輕輕的哼了一聲,劍尖一送,直到他鼻子底下,「我早說過,你那些話,只能騙騙小姑娘。」
小的時候,娘親就教過她,一個人不能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說到底,她其實從來沒有真正相信過鳳淵。
總之,慕容久來送葯那晚之後,她便依照囑咐按時服藥,藥丸也隨身攜帶。去白蓮寺,遇到鳳淵,那是一個意外,可她當時決定要冒險,決定接受那個聽起來不怎麼靠譜的賭約,所憑恃的,也是這個藥丸。
振作精神,拿回解藥要緊和_圖_書。她再度抬了抬手中的劍,卻發現鳳淵的眼睛一直盯在慕容久面紗之下的臉龐上,目光一改往日的那種無時無刻都想要勾搭姑娘的多情溫軟,變得直接而無禮。
接著手中劍朝鳳淵指了指,道:「你,願賭服輸,把解藥拿來。」
慕容久的武功雖然不怎麼樣,對世上各種古怪的秘術卻甚有研究,短時間內研製出來的藥丸即使不能完全解除毒性,也能將九十九天的毒發時間延長至少一倍,癥狀也能減輕許多,這對夜夜夢見鳳淵不勝其擾的慕容七來說,簡直就是救命的良藥。
「不好。」
他微微眯起眼睛,對眼前的劍尖視若無睹,語態依舊從容:「我願賭服輸,可你至少讓我輸得明白。告訴我嫣然,你究竟是如何抵擋住幽冥蓮花盛開那一剎那奪人心魄的毒性的?」
聽到「奪人心魄的毒性」這幾個字,她的眼中的惱怒更甚,可還沒來得及說話,季澈便冷冷說道:「鳳宮主,我們沒有時間陪你閑聊。天下廣闊,你不知道的事多得是。如今百般拖延,是不想履行約定嗎?」
這些細枝末節,都是她將將才想到的,其實都也不算隱晦,可是那些天里,她所有的心思都在那個清雅如玉的男子身上,因此而變得愚鈍了。
慕容七愣了愣,雖然他的語氣還是一貫的冷淡,但話中的譏諷之意卻讓人有些意外。季澈這人,不論和誰講話,都很言簡意賅。能讓他費心思說這麼多話的人,不是和-圖-書讓他喜歡的,就是惹他討厭的。
「不稀罕。」
慕容七頓時愣了一愣,但很快就眨了眨眼睛,一臉迷茫道:「誰是晏容公主?」
白天的時候,趁鳳淵不備,她用季澈曾經教過的特殊方式偷偷召喚了青鷂,將簡單的來龍去脈寫成密信,交到了慕容久手上。
鳳淵卻沒有再追問,只是反覆的打量她,目光里透著一股說不上來的古怪,就像一隻算計著要從哪裡咬第一口的貓,而她,就是那隻不幸的老鼠。
真是……她現在不是一個人,可不能讓慕容久這傢伙看了她的笑話。
那個時候,她只是一廂情願,想要親自去完成答應魏南歌的事。
其實說起來,這個主意早在她決定去白蓮寺碰運氣找鳳淵之前,就已經定下了。
「只要你陪著我,要什麼我都會給你,這樣也不願意嗎?」
慕容七很感激他,卻還是拒絕了他提出的將兩人身份換回來的提議。
放眼整個遼陽京,知道信郡王和晏容公主是龍鳳雙生子的人屈指可數。一來兄妹兩人的父親出身皇室身份敏感,本就是朝中禁忌;二來晏容公主十三歲進宮之後,就極少露面,見過她長相的人很少;而且,最重要的是——「晏容公主」早就在兩年前就淹死了!
「可我很喜歡你呢。」
可儘管有所防備,當「十月蜜」一下催開九十九瓣蓮花的時候,她的心神還是為之一奪,眼中看到鳳淵那半張如畫容顏,耳畔聽到他多情蠱惑的低語,她幾乎不能和圖書自持,差一點就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服下的藥丸很快起了作用,她的神智漸漸清明,卻依舊裝成混沌的樣子。這兩天跟著鳳淵,實在是她這輩子做過的最折磨人的事,明明氣得想踹他一腳卻偏偏要裝成一副對他痴迷愛慕的模樣,又要溫柔又要撒嬌,為了扮演一個陷入愛河的姑娘,她真是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
一來,是將延緩花蠱毒素的藥物送來給她;二來,就是為了今日的這一場鴻門宴。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在密信上特意提醒慕容久,今日出場時一定要掩住容貌。鳳淵這個人如此狡猾,若是一開始就看到了慕容久的真容,一定會對她的身份起疑,到那個時候,只怕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變故。
隨著他縱身躍開,黑匣竟轟的一聲炸開,屋頂頓時破開一個大洞,磚瓦油氈的碎片紛紛落下,他卻已經扭身順著洞口竄了出去,一襲濃紫輕衫在洞口一晃,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她想得多好,裡應外合,幫助魏南歌捉拿鳳淵的同時,又能拿回真正的解藥,簡直完美。
慕容七深吸了一口氣,收起紛亂的思緒,盡量保持語聲的平靜,道:「魏大人,你這兒的賬,咱們一會兒再算。」
但幸好,神魂顛倒只是一瞬間的事。
目測鳳淵應該是屬於後者。
鳳淵卻沒有立刻回答,問道:「嫣然,留在我身邊不好么?」
「你……」他的聲音聽起來也很震驚,「……就是信郡王慕容久?」
可是這個完美的計劃和圖書,卻在眼前的一幕幕,一聲聲中,慢慢的變了,變得與她的初衷完全背離。她的李代桃僵,最終沒有幫到他,反而打亂了他,甚至,把慕容久都連累了。
雖然魏南歌的臨陣變卦出乎她的意料,但她與小久互換身份顯然也出乎他的意料,因而這一局,他們也並未至於陷入被動的境地。
站在鳳淵身後看著這一切的時候,她只覺得心裏一點點發涼,不是生氣,只是寒涼。事到如今,真相大白,她還是沒有辦法生魏南歌的氣,她沒有辦法討厭他,她只覺得冒險留在鳳淵身邊的自己,和前些天那個硬要裝成淑女的自己,有些傻氣。
「打架不打臉這點基本常識都不知道,還以為是個玲瓏風雅之人,居然這麼粗野,真是看走眼了。」
此時此刻,慕容久已經行至她身側不遠,鳳淵看著兩張相似的容貌,一雙杏眸中灼灼的目光似乎要將她燒穿,突然開口道:「嫣然,你是……晏容公主?」
不管鳳淵為何會有這樣的判斷,反正也死無對證,她打定主意,偏不承認。
可他為什麼那麼討厭鳳淵,她還是想不明白,被鳳淵下了幽冥蓮花的人,明明是她啊?
那麼傻的姑娘,也難怪魏南歌看不上她。
當時她覺得自己連這樣的細節都想到了,當真是很了不起,也就未曾再想得深遠些。若是再往深處想想,或許便會發現,她所有的計策,都假設在和魏南歌友好合作的基礎上,一旦這個假設不存在,她所做的一切,都毫無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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