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好吧，這次連肖淡淡也明白了，教導主任應該在門口，說不定手已經擱在門把上了。
讓顧羽眼神錯開的原因是羞澀。而讓肖淡淡眼神錯開的原因卻是……
此時的肖淡淡還沒有感覺到疼痛，她只是怔忡的站在原地，看看地上杯子的碎片，再看看自己可憐的左手，眼裡含了淚，莫明其妙有些怯生生的看向慕航。
斜里忽然站近了另一個人，是顧羽。他沒有說什麼，只是拉住了肖淡淡，然後帶著她離開。
馬老師立刻放下作業走過來察看肖淡淡的傷勢，並迅速在心裏做出了陪同肖淡淡的人選的判斷。
一、晚自習延長
「老師，肖淡淡被熱水燙了，請顧羽帶她去處理可以嗎？」米迪立刻解釋著，並不著痕迹的掰開了慕航鉗制著顧羽的手。
肖淡淡也抬起頭，兩個人的眼光都注視著鏡子，在鏡子里有了短暫的交集，又迅速分開。
顧羽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然後陪著肖淡淡走出教室，在門口時回頭看了一眼，慕航的視線只凝滯在肖淡淡的背影。
居然是情侶杯？慕航昨晚上拿杯子給自己的時候可沒說這杯子是一對的！肖淡淡忽然明白了慕航那天說要公開「關係」並不是開玩笑，他甚至已經開始慢慢在做了……
「主任好，您親自來上廁所啊？這種事情，我們代辦就行了，您不要太過操勞嘛。」男廁所門外，乍然響起一個男生刻意樣的大嗓門兒，聽上去極熟悉的hetubook.com.com聲音。
「慕航，我家新做的點心，你嘗嘗？」
「快去快回！」馬老師一言定論。
「慕航，你吃早餐了沒有？」
鏡子里映出的不止有顧羽，還有數個背對著洗手台站立，可是臉又驚恐的看向肖淡淡這一側的……男生。
球賽風波已經過去了數天之後，顧羽仍舊是一班的透明人，從前喜歡他的那一派女生同時倒了戈，轉而繼續擁護一直以來的一班靈魂人物慕航。
「上早自習呢，都站著幹什麼？」班主任馬老師終於捧著小山樣的作業走進了教室，並對講台附近站著的四人小組表示了不解。
「我要一直跟你在一起。」慕航打斷了她的控訴，一字一字的說著：「我就是要一直跟你在一起，就這麼簡單。」
肖淡淡沸騰著的血液又在瞬間回冷，絕望的看著顧羽。
「你看，這樣多好，這幾天你總是皺緊了眉，比教導主任還凶。」肖淡淡自顧自的說著，她很願意看到顧羽也會有放鬆的時候。
「我們兩個好像都是多災多難的。」肖淡淡脫口而出的話透了幾分無奈的輕鬆。
早自習前的「早餐會」，數個女生從四面八聲直截了當的問著慕航，絲毫不掩飾對他的「關心」。
邊說邊動，扯著肖淡淡就繞到了裏面的一排單獨的衛生間，那是解決「大號」的地方。隨便選了個沒人的，把肖淡淡「扔」了進去，自己也擠了進來
hｅtｕｂoｏk.ｃom•coｍ，上鎖，動作一氣呵成。
人影兒們的表情呈現出古怪的、極為統一的集體淚奔：看什麼看？被看的應該是我們才對吧，什麼世道！
「你這小子是不是又幹什麼壞事了，我跟你說……（此處省略五百字）」教導主任的聲音愈發的清晰。
顧羽咬了咬嘴唇，一手扯著肖淡淡，一手指向那一排還在「忙」著的男生：「不許說，繼續干你們的事兒！」
肖淡淡的精神明顯沒有集中，似有若無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只是沉默的跟著顧羽。其實手背已經開始疼了，火辣的灼燒感。
「我跟你沒關係！」肖淡淡忍無可忍，大力踢了慕航的小腿，「你壞透了，我知道你壞，沒想到你壞成這樣，慕航，你……你……」
「你幹什麼？」慕航愕然之下扯住了顧羽的上臂。
繞過慕航。
當然要讓顧羽去……早自習是多麼重要……
與此同時，肖淡淡已經捂住了眼睛，她承認她臉上燙的可以煎雞蛋了，她承認自己大意了，她承認自己頭暈眼花了，可是……可是門在哪啊？嗚嗚嗚……
顧羽察覺到了肖淡淡的不對勁，順著她的眼神……心裏大叫一聲壞菜了。向老天保證，他絕對沒意識到肖淡淡不應該出現在男廁所，他只是本能的領著她去一個最附近的、有涼水的地方，重點是……他壓根就沒有意識到男廁所還有同胞在方便……
「啊！啪！」一聲是肖淡淡的和*圖*書慘叫，另一聲則是肖淡淡手中杯子落地並碎裂。
顧羽皺緊了眉看向慕航，他看得出慕航眼底的疑惑和詢問，他知道慕航擔心肖淡淡，可越是這樣，他就越不想說清楚去向。他承認，他和慕航……已經開始討厭彼此了。
其實肖淡淡的神經並不大條，她不敢向顧羽一樣回頭看，她明白慕航對顧羽的耿耿於懷，可是也只有在心裏替自己哽咽了幾聲：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笨死了你！」慕航緊皺了眉頭盯著肖淡淡已經開始泛紅的手背，即心疼又不知所措，坦白講，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才好。這部分護理知識似乎好像大概也是學習過的，可是……可是……要怎麼辦來著？
高中三年，最重要的實際是高二，至少馬老師是這麼認為的，同時她也以實際行動來向大家灌輸著這一指導思想。
二、能取消的「沒用」的課，一概取消。
他們……他們……小便池……他們……
說完，似乎還考慮了下，「好像我真的應該早點公開我們的關係……」
顧羽聽得出，是小朝陽。
具體行動包括：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接熱水的時候是不能扭頭失神的，一定要全神貫注……顯然，肖淡淡明白這點的時候已經晚了，不止杯子碎了，左手也被熱水燙到。
肖淡淡看出了他的生氣，也在同時「接受」了他的生氣，雖然被燙到的是她。可是說起來，那些時候有些心理真的是難以解釋的和圖書。就像很多人在小的時候都會受一些外傷，明明自己已經很委屈，可卻偏偏還不敢告訴家長，而家長在得知事情的第一時間往往也是憤怒，雖然他們其實會更加的心疼……
「疼嗎？」顧羽邊走邊問著肖淡淡，好在他要領著肖淡淡去的地方並不遠，走了幾步，拐個彎就推開了一扇門。
他站得很近，算是有些俯身了，這樣的角度……肖淡淡忽然想起來她去顧羽家裡的那次，彼時他的手是被割傷了，而幫著處理傷口的是她，現在剛好反了過來。
心裏忽然猶豫了，「在一起」的約定曾經那麼清晰，現在開始模糊。
對於肖淡淡來說，當時的慕航就相當於那個可怕的家長。
「看什麼看！滾！」顧羽「惱羞成怒」，衝著鏡子里的人影兒們發火。
肖淡淡嘴張圓了，瞬間血液倒流，這裡是……男WC！
「你還是顧著自己吧。」顧羽臉上有些發燙，刻意的輕咳了聲掩飾下自己愈發不自然的神態。水籠頭的上方就懸著鏡子，從鏡子里也能看到肖淡淡臉上溫暖的笑意漸深。
慕航心裏愈發的著急，看著肖淡淡的表情也不知道她究竟會疼成什麼樣，這種著急竟然神奇的轉化為生氣，氣的他恨不能捂住肖淡淡的臉頰大力搖晃幾下。
「你敢！」慕航咬牙切齒的捏了捏她的臉頰，「你敢搬出去，我就敢去跟你同居！你要是再犯錯誤，我就公開我們的關係，反正我是沒損失的。」
顧羽怔了下ｈeｔuｂｏok•cｏm•ｃoｍ，扭過頭看向她，忽然意識到，她的臉頰再一次的近在咫尺了。他明白她在講些什麼，不需要解釋，也不需要回憶。跟她的每次交集瞬間在他的腦海里過濾了一遍，一幕幕的，好像還真是離不開「受傷」。想著，不由得也微笑了起來。
可真的長大了嗎？如果長大了，還會那麼理所當然的犯錯，然後以強硬的、毫無道理的方式去彌補嗎？
教室講台旁邊有個小方桌，擱了數個保溫暖瓶，是方便大家的熱水來源。肖淡淡正站在那裡，左手拿了杯子接熱水，聽到關於慕航杯子的問題，忽地就心跳漏了半拍，狐疑的回頭朝慕航看過去，他課桌右上角擱著的杯子果然和自己的是同款，只是色彩不同而已。
全班安靜了下來，第一反應都是驚訝于這一事故發生的突然。只有一個人不同：慕航。他已經迅速的從座位上跑過來，站到了肖淡淡的身邊。
那晚的月色很好，濃的足以讓肖淡淡看清葡萄架下慕航逐漸認真起來的眼神、緊抿著的薄唇……她知道自己和慕航早就長大了，大到可以輕而易舉的向對方許下自己的未來。
顧羽擰開了水籠頭，把肖淡淡的左手拉到水柱下面衝著。
「慕航，你的杯子真漂亮，在哪裡買的？」
三、重點培養重點學生，比如慕航。
「顧羽，你快帶著淡淡去處理一下吧。」米迪終於也跑了過來，第一次在球賽之後跟顧羽說話，可眼睛卻是看向地面上那一堆杯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