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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問東流水

作者:簫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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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陌上花開緩緩歸

四七、陌上花開緩緩歸

清洛聽他說得有趣,加上這段時日以來和他相處甚佳,言談無忌,問道:「陛下,這燕國都是您一個人的,您還用發什麼財啊!」
有正等人也曾提出既然燕皇每日宿于漱華宮,是不是讓林歸遠想辦法配出點迷|葯來將他迷暈,但此提議卻被清洛否決,她記起義母所述,燕皇早已練成劍谷真氣,任何迷|葯毒藥對他都起不了絲毫作用,眾人只得斷了這個念頭。
蕭慎思和林歸遠對視一眼,各自拿起一本,細細讀來,眼中射出訝異之色,兩人再對望一眼,互換過來,讀完后均沉默不語。
林歸遠有些尷尬,忙道:「公主,在下真不是你哥哥,在下已與陛下說過許多次了。公主不必如此多禮!」
清洛坐在床邊,細細的、溫柔地喂著林歸遠吃粥。燕皇看著兩人情形,看著林歸遠面上恬淡的笑容,心中說不出是何種滋味,悄悄地走了出去。行至門口,與正要進來的蕭慎思擦肩而過,兩人對望一眼,卻誰都沒有說話。
這時,清洛敲門進來,手中端著一碗粥,見林歸遠已醒來,開心叫道:「二哥,你醒了!」也不理燕皇,將粥端到床頭,笑道:「二哥,昨夜你可把我們嚇壞了,來,試試我煮的粥,加了料的,保證你余香繞喉,三日不絕。」
燕皇一愣,心緩緩裂開,嘆道:「孩子———」
清洛心中愁思翻湧,疑雲重重,二哥到底是不是燕皇的兒子?燕皇當年為什麼和若華分開?燕皇所查爹娘過去之事為何如此蹊蹺?難道自己的身世也有問題不成?眼下二哥又病倒了,爹爹雖說救醒了,但不知關在何方,大哥現為階下之囚,這種種困境如何解開?
酒過半巡,慕若突然端著酒杯繞到林歸遠面前,狀極豪爽地舉杯道:「這位大哥,雖然不知你到底是不是我的親哥哥,但我慕若還是敬你一杯,感謝你!」
燕皇手停在半空,好一會才落了下來。雖然有滿腹話兒要說,但想起太醫說過他的心疾不能再受刺和*圖*書激,心中清楚不能再逼迫於他,只得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站起身來,柔聲道:「朕說過,不會再逼你,你就———」
燕皇聽了更是哈哈大笑:「小丫頭偏心,一心向著你大哥,只是這回你可錯了。你聽著,你朝太后要贖之人的順序是林歸遠、李清洛、李正益、蕭慎思,小丫頭,你可比你爹和你大哥還要值錢呢!」
林歸遠悄悄地站起身來,走入房去。燕皇凝望著他的背影,眼神閃爍,嘆了口氣,輕聲道:「他既在此悶悶不樂,朕就放他回去,說不定,他會給朕帶來意外之喜。」
自這日後,燕皇除了上朝的時間,竟時時守在這漱華宮內,夜晚也宿於此處。林歸遠本對他冷若冰霜,敬而遠之,直至某日聽清洛提起那夜燕皇割腕滴血相救之事,才稍稍放下臉來,只是始終有些清淡疏離。燕皇卻也不以為忤,反而小心翼翼地對待著林歸遠,偶爾林歸遠和他說上一句半句,即可令他心情大好,閑下來時也指點一下清洛的劍術,所以這段時間清洛武功突飛猛進,好象進入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境界。
清洛卻一時沒想太多,見燕皇有意放自己回去,自由在望,忙笑問道:「陛下,既是如此,那能不能讓我去見我爹,或者是讓他過來和我們在一起啊?」
傷感間,忽覺得頭頂有一雙眼睛正在盯著自己,那眼中射出無限關懷之意,半天他才反應過來,猛然坐起,冷冷地道:「燕皇陛下,不知又有何賜教?」
蕭慎思和林歸遠不由齊齊苦笑。
他悠悠醒來,感覺心雖然疼痛,但至少還在,禁不住一聲苦笑:林歸遠,四年之前你沒死成,四年之後依然如此,這到底是不是命中注定呢?
蕭慎思和林歸遠見她著急模樣,都忍不住輕笑一聲,清洛這才知道二哥是在說笑,雖有些羞澀,但心卻放落下來。
蕭慎思見林歸遠醒來,懸了一夜的心終於放下,笑道:「二弟,你可是和*圖*書神醫,怎麼連自己有病都不知道,下次可不能這樣嚇我們了。」
清洛信以為真,急道:「二哥,這可不行,萬一有個好歹,你叫我們怎麼辦啊!」
林歸遠低下頭去,蕭慎思說道:「看來陛下今日心情不錯。朝中諸事處理妥當了?」
當天空露出第一縷晨光的時候,清洛便在小廚房內忙開了。昨夜二哥發病時的痛苦模樣時刻糾纏在她的心頭,想起幾個月來和二哥相處的點點滴滴,才發覺他總是無言地站在她的身邊,從不索求什麼。而自己對他,卻從來沒有過絲毫的付出和幫助,也從不曾想過要去了解他的喜怒哀樂。此時此刻,自己能做些什麼呢?
清洛不由有些好奇,問道:「大哥,二哥,怎麼了?」
林歸遠急急打斷道:「在下不是陛下的孩子,陛下認錯人了,在下的父母現在熹州家中。請陛下不要再有這樣的誤會。」
這晚,燕皇便在漱華宮擺下筵席,說是替他們幾人送行,那慕若小公主竟然也得允出席,和清洛湊到一起,兩人放下敵對身份,嘰嘰呱呱說個不停,倒象是相交多年的朋友,面臨分別,依依不捨。
直到後來覺得有一團溫暖的氣流將自己包住,才逐漸從空中飄落於地,心也慢慢合攏,再次將那痛苦的回憶封鎖在其中。
清洛滿腹疑團,但見蕭慎思面色沉重,林歸遠閉門不出,只好將要問的話悄悄咽了回去。
清洛早聽得目瞪口呆,沒想到柳暗花明,峰迴路轉,竟是天朝太后和皇帝出面來贖救自己,但口中仍說道:「我大哥一代名將,又豈是能用珠寶黃金來衡量的!」
燕皇怔了怔,說道:「小丫頭,這事可得讓你失望了,你朝使臣提出的一個條件便是需得將你爹單獨交給他們,先行帶走。朕已答允他們,估計這時你爹已出了薊都城了。」說著他忽然沉吟了一下:「對了,有些奇怪,你朝之人是如何得知李正益是單獨關押的呢?看來,朕也得好好查一查內和圖書奸了。」說著匆匆出門而去。
慕若偏著頭道:「不管你是不是我的親哥哥,但這段時間因為有了你,我父皇才變得這麼可親可愛啊!」
林歸遠心中五味雜陳,這段時間以來,燕皇對他的慈愛和關懷他不是沒放在心上,自出生以來,從未有人對他如此關愛,如此遷就。他有時也懷疑,燕皇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但他知自己身世絕密,見不得天日,萬一是個騙局,豈不是會帶來滅頂之災,拖累相關之人。只是回去之後,定要好好問問那人,這燕皇到底與自己是什麼關係。
當然也有一件好事:這麼多時日過去,眾人的身體都養得十分之好,加上燕皇源源不斷地往漱華宮搬著各色補品,人人龍精虎猛,只是憋于這小小一方庭院之內,鬱悶至極。
燕皇與蕭慎思微笑交談,各自心中不知想些什麼,但面上仍保持著客氣和謹慎。林歸遠卻只是喝著悶酒,不發一言。
燕皇伸出手來想撫上他的面頰,林歸遠卻將頭扭向另一側,冷冷說道:「陛下,不管您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的,也不會承認什麼的。您還是不要枉費心機了。」
蕭慎思沉默片刻,沉聲道:「不知陛下考慮得怎麼樣了?」
蕭慎思見氣氛有些尷尬,忙岔開話題,向燕皇笑道:「陛下,既然您與我朝訂下一年和約,那陛下與蕭某的決戰看來要往後推一推了。雖說能與陛下沙場對決是蕭某畢生願望,但現在想來,如果兩國能夠不動干戈,百姓不需再受戰火之苦,你我之間的這場對決不比也罷。」
清洛的頭最終重重磕在了白玉棋盤上,不由「哎呀」一聲叫了出來,睜開朦朧雙眼,見大哥二哥尷尬模樣,摸著頭迷迷糊糊問道:「誰贏了?」
燕皇從袖中掏出兩本奏章模樣的東西來,擲于棋盤之上,道:「蕭將軍,歸遠,你們自己看吧。」
蕭慎思和林歸遠同時心中一凜,蕭慎思緩緩問道:「不知燕皇陛下此言是何意思?」
燕皇和-圖-書沉默片刻道:「蕭將軍所言甚得我心,只是,『踏鬼節』之亂,蕭將軍你先贏了一局,逼我不得不簽下這一年和約。一年之後,朕總要扳回一局才是。到時,若能與蕭將軍戰場相逢,也未嘗不是一件快事!」
燕皇喜她天真可愛,笑道:「小丫頭猜一猜,朕為何發財?這可與你們幾人有很大的關係!」
清洛頓時怔住,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喃喃道:「回去?回哪裡?」
燕皇不由也有些尷尬,輕喝道:「若兒!」
她在院中,窗前,廊下不斷地徘徊著,夜間寒霧沁濕了她的衣裳,隱約聽到房中傳來二哥的夢魘呼喊及燕皇的撫慰聲,竟覺得這一夜是如此的漫長凄涼,傷痛彷徨。
燕皇站起來,來回踱了幾步,道:「你們小皇帝的戰書倒是寫得頗有氣勢,他居然威脅朕,如果不將你們幾人放回,就要集舉朝兵力即刻與我國全面開戰,看來他雖年幼,但也不可小覷。倒是你朝太后加蓋印璽的那份和書說得委婉一些,道要與我國訂下和約,雙方罷戰一年,並奉上黃金萬兩,珠寶數車,贖回你等數人。」稍停一下他續道:「他們兩母子話雖說得不同,表達的倒是同一個意思:朕若不放你們,就要與天朝馬上全面開戰,朕若同意放了你們,便可獲得一年緩衝的時間外加黃金萬兩,珠寶數車。小丫頭,你說,朕是不是小小的發了一筆橫財啊?」
燕皇呵呵大笑:「蕭將軍真是時刻不忘朝中之事啊,只怕你挂念的是那個天朝吧!」頓了頓神秘地道:「朕今日確實高興,因為朕小小地發了一筆橫財。」
林歸遠淡淡一笑:「我這病是老毛病了,來無影去無蹤的,縱是神醫也束手無策啊。看來下次要發病前我得找個地方躲起來才行,免得嚇壞了大家。」
這一日下午,蕭慎思正與林歸遠在院內下棋,清洛坐於一旁觀戰。春日和煦的微風吹得她昏昏欲睡,眼見著她的頭越來越低,就要磕到棋盤上,蕭慎思和林歸遠同時伸和-圖-書出手來,欲墊住她的額頭,但見對方伸出手來,便又都同時停在了半空。
後半夜,林歸遠逐漸地安靜下來,呼吸也慢慢平穩。燕皇才稍稍平定心情,獃獃地看著林歸遠的面容,努力想從上面尋找他幼時的印象,想起他自半歲后便再未享受過自己的疼愛,再想起他發病時所受的痛苦,心如刀絞。此刻,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是那武功蓋世的劍谷公子,他只是一個舔犢情深、愛子心切的普通父親而已。
蕭慎思聽他這樣說,心頭一跳,與林歸遠對視一眼,兩人心頭各有所思,但都猜到一些端倪。只有清洛一頭霧水,想不明白燕皇發財與自己有什麼關係。
清洛屢次向燕皇提出要去探望李正益,燕皇卻始終不允,只是叫她去問林歸遠,滿足了條件再說,林歸遠一時被清洛逼得無奈至極。
恍恍然一個月過去,眼見冰雪消融,眼見春風輕拂,眼見枝吐綠芽,蕭慎思心急如焚,雖猜測燕皇不會輕易興兵,但自己與軍中、朝中隔絕這麼久,到底現在形勢如何,一無所知,還要每日與燕皇虛應周旋,雖說對這個敵人越來越了解,但如何逃出去卻始終沒有想到辦法。
林歸遠在夢中看見自己的心碎成了無數片,片片都在空中幻成衝天的火光,四濺的鮮血,迴旋在耳邊,變成那梵唱佛音,透出無限悲憐之意。自己在心靈的碎片中不斷地掙扎,試圖逃脫這命運的桎梏,卻沒有一個人向他伸出援手。
林歸遠見她笑靨如花,嬌俏動人,瞬間便忘記了燕皇的存在,微笑道:「讓三妹擔心了!」
正在這時,燕皇面帶微笑地走了進來。見林歸遠精神飽滿的樣子,心中歡喜,負手走了過來,笑道:「在下棋啊,誰贏了?」
想歸想,清洛還是搬了把椅子過來請燕皇坐下,燕皇見她恭謹有禮,心中更是歡喜,笑道:「小丫頭,朕放你回去,好不好?」
燕皇更是開心:「呵呵,小丫頭是不是高興得傻了,當然是放你回天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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