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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苗桐痴了，獃獃看了很久。

「你們要怪就怪自己運氣不好，得罪的是我。」

從繁忙的工作和跌到谷底的壞情緒里解脫出來，苗桐去林樂家的暗房裡把上次出去拍的照片洗了出來。看到白惜言的照片時，她有一瞬間的愣怔，險些忘記了她的即興之作。

白惜言聲音波瀾不驚地問：「如果我不同意呢？」

他們狠狠對視了幾秒鐘，羅佑寧已無話可說，他開車經過紅燈亮起的路口，暗下的天色里，他突然孤獨得發慌。世界上唯一的那個與他同命相連的人，卻選擇的背道而馳的路，他真的非常孤獨。

苗桐站在門口，走廊窗外的光線落在他左臉上，左眼黑得璀璨妖異，說不出的迷人。於是她迅速拿起相機「咔嚓」了一張，笑得無憂無慮的：「知道了，林樂該等急了，我m.hetubook.com.com走了。」

羅佑寧接過來，坐在沙發上，舒舒服服地抽了一口，吐個煙圈：「聽說你被朱玉珂的粉絲們趕下台了，你不至於就這點兒本事吧。」說完看到立在門口的大行李箱，愣了愣，「你這是要去哪裡？」

狹窄的廚房裡，他低著頭帶著此閑散的安寧，眼波里總帶著點憂鬱的神色，卻笑了，揉了揉她的頭頂，意味不明地說：「傻不傻啊你。」

苗桐去廚房裡倒水，聲音傳出來：「我辭職了。」

「什麼樣子？」苗桐只記得那時一片灰暗，所以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幹嗎？」苗桐把眼珠移開了，「你是門神啊？」

回到家白惜言已經不在了，他的黑色的行李箱也不見了。晚點的時候，劉錦之來了，帶著一堆文件。

劉錦之看著她，和圖書微微走神。

「是啊，還不是托你的福。」苗桐把煙遞給他，「抽一支？」

白惜言把電視關了，她回頭，看到他站在身後擋住了廚房門。

「怎麼這樣看我？」苗桐問。

「我唯一後悔的是剛才讓你進門。」

「你在國外的住處已經安排好了，在學校附近，環境很好。惜言去上海了，我明天一早就過去，合適的腎源已經有了，下周準備手術。這是很久之前就轉到你名下的股票，不動產和存款，是他百分之八十的財產。」劉錦之說，「他讓我告訴你，好好讀書，早點回來。」

那天她玩得很盡興，不僅拍了鳥，還拍了冰雪初融中的野桃花和亂竄的松鼠。林樂抓拍到了苗桐拿了餅乾在一片新綠中喂討食的松鼠，畫面里她笑得天真爽朗。

「你也是。」

苗桐覺得眼眶發熱，和圖書低下頭用力地點了一下。

「其實你挺可憐的，沒人恨的話，你還能生活么？」

不過她已經在做出國的準備了，聯繫學校，辦理簽證。白惜言看在眼裡，也沒任何的意見。只是每天吻她的次數增加了幾遍，苗桐每次都覺得心酸。

那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呢，那天苗桐終究是沒有勇氣再問一遍。

「我要去國外了，不陪你玩兒了。」苗桐笑著說，「你挺有本事的，運氣好，也能抓得住機會。這不是一下子就把我和惜言搞得聲名狼藉了么？現在你可得意了，我可是過街老鼠了。」

仔細端詳照片，他沉靜的氣質和比例完美的臉被光線淺淺勾勒出來，眼睛一隻在光源里，另一隻在暗處，深情和憂鬱完美融合在一處，就像送情人去遠征般凄美。

「你辭職了要做什麼？」

「……這和_圖_書個我沒想過。」苗桐頓了頓，抬起頭，「你不同意么？」

聽苗桐這麼說，羅佑寧有種短跑比賽在對手的鞋裡放釘子，對手輸了反而笑著恭喜他的侮辱感。

「我最怕他動不動就塞給我一大笑錢，就好像在交代後事一樣。」苗桐苦笑，深呼吸一口氣：「好了，我收下了，這不是逼著以後讓我養他么。」

周六林樂約她去山裡拍鳥，苗桐已經跟他學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攝影，上次她生日，白惜言還送了她幾個很貴的鏡頭。出門前白惜言用力地抱住她，輕吻了她的額頭，笑著說：「早點回家，注意安全。」

晚上回了家，有人敲門，她從貓眼裡看到羅佑寧的臉。稍猶豫了一下，苗桐把門打開了。羅佑寧考究的西服，圍著深灰的圍巾，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勁頭。

苗桐非常不明白這個人的邏輯，明和_圖_書明是他處處為難，為何毀了她的會是白惜言呢？

「我剛才想到了你十二歲時候的樣子。」

她提前下班回家，白惜言有點意外：「今天不忙？」

「我想去國外進修。」苗桐故作輕鬆地說，「當然也要聽聽你的意思。」

「在絕境中不低頭努力保持微笑的樣子。」劉錦之笑了，「小桐，每個人一生里壞的事情和好的事情都是一比一的，最壞也不過如此，千萬別對這操蛋的人生低頭啊。」

「你這房子真小啊。」羅佑寧不客氣地審視了一圈，「都是被記者逼著躲出來了是吧？」

羅佑寧沒想過這種事，他是來炫耀勝利的，帶著高高在上的優越感說：「失敗者說什麼都是徒勞無功的掙扎罷了。我今天來找你，不過是想看你有沒有後悔，跟他在一起只會毀了你。」

羅佑寧嗤笑：「還真是執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