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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玩過雪已經洗過一次，苗桐乾脆又放了熱水，把夏生扒光了往水裡一泡，劉念搬著小板凳坐在浴缸前拿著小毛巾幫弟弟擦澡。

白惜言在書房叫她：「小桐，過來幫我找本書。」

「是一個，另一個是劉秘書的兒子，叫劉念。」

「呵，他給你吃了什麼，你現在一門心思地向著他說話？」

「是啊，什麼男人愛上她都不奇怪，除了羅佑寧。他已經心裏扭曲了，只有報復欲才能滿足他，他早就喪失了愛人的能力。」

白惜言的臉色真不算好，他退兩步撞到桌角，忙扶住桌面靠上去，抬手揉眉心，半天沒說話。

「是啊，你們都是被我害的。」最後白惜言這麼說，半天又低聲補充了一句，「好，我答應你不再管瑞莎的事了。」

下午四點多時，白惜言讓張阿姨給度假村前台打電話要了間套房。沒過多久，客服服務的車子就過來把人接走了。

可她跟羅佑寧不一樣，如果一粒蓮子破出了芽，她拚命往水面上生長開成蓮花，他卻偏偏要往骯髒的泥土裡鑽變成蓮藕。但是蓮藕並不是不好的。

白惜言笑起來：「你也沒少擠對他啊。」

苗桐推她：「好啦張阿姨，你不是要掃塵嗎？」

「那還不如吵架。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不理人最凶。」

苗桐心想，剛才一直趕她出去不希望人家姑娘和白惜言單獨接觸的人是誰？

他這麼說，苗桐又有些難受了，後悔自己口沒遮攔。

苗桐說：「打完一身汗，再泡個熱水澡，不會感冒的。小孩子就是要跑跑跳跳的身體才會好，現在的小孩子都被寵壞了。」

「下這麼大的雪，你怎麼挑這個時候來了？」

苗桐真是被氣到了。冷戰這事又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任務，現在又全賴給她了。磨著牙和_圖_書推他：「誰欺負誰，就會賊喊捉賊。」

「你不要扯開話題，吳小芳進監獄並不是他一手造成的。你和瑞莎不過是朋友，她就算被人欺騙別人利用也好，你這樣未免太自作多情。」

張阿姨很是擔心：「這樣不會凍感冒吧？」

苗桐的心得就是累啊，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耳鬢　，嘆氣問：「瑞莎和羅佑寧的事，咱不管了，行嗎？瑞莎看起來很喜歡羅佑寧，而且她那麼漂亮身材又頂級棒，哪有男人對她不感興趣的呢？你和謝翎都曾是她的裙下之臣，羅佑寧愛上她有什麼奇怪的？」

剛說完她就被按在門上了，「咚」的一聲撞了後腦勺有些懵了，白惜言捧著她的臉壓在門上親。苗桐反應慢半拍，被親完了才回過神來，有些氣急敗壞：「你又發什麼瘋？」

苗桐趕緊叫人出門，把風雪擋在門外，轉頭叫張阿姨盛點熱湯來給客人喝。瑞莎跟苗桐很生疏，非常不好意思，只說：「不用麻煩了，熱水就好了。」

這次戰火更迅猛，苗桐感受到白惜言在自己的世界周圍壘起了刀槍不入的堡壘，任瑞莎拿著冷兵器在城外轉圈叫囂，他也絲毫不理會。

苗桐低聲說：「又不是我的客人。」

他們一起笑起來。

因為有外人會來吃飯，所以晚飯前讓夏生的保姆把孩子們帶到隔壁去開小灶。晚飯很豐盛，看得出來張阿姨是花了心思的。

「什麼書？」苗桐這麼問著，走進書房，「在哪裡？」

白惜言笑了笑，不置可否：「他畢竟還有家人，不過他又離婚了，他妻子把兒子留給他了。」

之前羅佑寧跟她說，你最能懂我，我們是一樣的。這句話只說對了前半部分，她懂羅佑寧，他們都有一夕之間家破人亡的相似經歷。因為懂，和_圖_書所以同情，所以慈悲。

瑞莎來時還想著要怎麼嚴肅地請白惜言不要打擾她家羅佑寧，可車拋錨了她站在路邊挨凍折騰了半天，現在還驚魂未定，捧著碗的手回過暖指頭還在刺痛。

眼睛都看不見，找什麼書？

「我不過是就事論事。」苗桐略憤怒地看著他，「羅佑寧變成今天這樣也不是他願意的，我感同身受，同情他有什麼錯？」

下午劉錦之打電話來說，因為天氣原因機場暫時關閉，具體的開放時間另行通知。

「怎麼會呢，朋友就是要經常走動才好，下次叫謝翎一起聚聚吧，他也經常說瑞莎是個大美人。」

「吃中飯了沒有？」

「流氓。」苗桐氣笑了，「別跟謝翎雪。」

「原來是這樣。即使結婚了，也沒辦法愛人吧？這對他的妻子一點都不公平。」

仔細檢討起來，他主動約羅佑寧見面這件事未免有點魯莽了些。他眼睛不方便到處走，況且還是為了他的前女友去跟恨他的人談判。即使是明事理的苗桐也不見得會高興他做出這樣的舉動。

「你這樣說他不公平，他突然失去了家人導致他的個性扭曲，可他自己也未必好過，他並不是天生就有報復欲的，也不是天生就不能愛人的。」

張阿姨在廚房裡碎碎念：「晚上瑞莎小姐還要過來吃飯的，做點什麼好呢，做點什麼好呢？」

帶孩子可真不是件輕鬆的事，怪不得聽說那些生了孩子的女人容易老。等她收拾完，瑞莎連飯都吃完了，連聲稱讚張阿姨的手藝好。

沒有姑娘會喜歡自己愛人的前任，就跟沒有姑娘會喜歡自己前任的現任是一個道理。

眼看雪越來越大，沒想到竟迎來了訪客。瑞莎腳下蹬著高跟鞋，長發被風雪吹得很是狼狽，嘴唇凍得發紫，哆哆嗦和*圖*書嗦地出現在門口。

「他呀，算了吧。」瑞莎笑道，「他哪次不擠對我就全身不舒服。」

「阿姨你去做點簡單的飯給客人吃。」

茶室里傳出劉念焦急的喊聲：「乾媽，弟弟尿了！」苗桐正好也沒什麼話可以說，說了聲「失陪」就去看夏生。

瑞莎重新化了妝打扮得明艷動人，餐廳上總是裝作不經意地提起自己的男朋友體貼，白惜言果真也沒再說什麼。

白惜言聽到她顫顫巍巍的聲音，也很是意外，不請自來這種沒有禮貌的事可不像她的行事風格。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不氣了好不，要不你咬回來？」

瑞莎不好意思地笑：「早上就出來了，還以為中午能趕回市裡。」

可瑞莎對他來說，不止是前女友，還是少年時互相扶持過的夥伴，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連累她，這會讓他心生不安。

於是冷戰又重新打響了。

「你還是行俠仗義的個性，一點都沒變。」

聽他們談笑風生，苗桐一點反應都沒有，穩穩噹噹地幫張阿姨打下手。張阿姨用胳膊肘搗她：「這裏我來忙，你去陪客人喝茶。」

劉錦之年前又被白惜言指使去上海出差，照例給白惜言兩個姐夫家送年禮。雖說白敏離婚了，可年禮也沒有少那一份。因為劉念的爺爺奶奶都去了鄉下過年，所以劉念就被放在白家和夏生放在一起照顧。

瑞莎笑了：「你才是一點都沒變，快說實話是不是吃了保鮮劑？」

小傢伙坐在自己的尿里，低頭掰著手指羞得不肯抬頭。他現在已經知道害羞了，也知道尿床和尿褲子是很丟臉的事。不過畢竟還是年紀小愛玩，興奮起來就管不住水龍頭。

連續下了幾天的雪，市內出動了武警官兵清理路面，眼看就要過年卻又看到新聞里因為大雪https://m.hetubook.com.com事故頻發。不過度假村有菜園和牲畜，山上水庫有魚，不去市內生活也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

張阿姨端出一碗當歸烏雞湯，聽瑞莎說著不用麻煩，忙擺手說：「不麻煩。」她每天的工作就是打掃和做飯，哪裡會麻煩？

苗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這種暴風雪天，看了她是走不掉了。

瑞莎苦笑：「誰知道雪這麼大，我的車在山路上拋錨了，幸好有溫泉村免費接客人的公車經過，不然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張阿姨才不管她，直接拿過她手中的大蒜趕她：「那去陪先生，快點去。」

白惜言這幾天也心裏堵得慌，感覺她跟沒事人一樣，就想把她抓過來咬兩口。

張阿姨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正在聽電子閱讀的人，把聲音壓低道：「你跟先生吵架了？」

今天的狼狽讓瑞莎頗有些英雄氣短，對苗桐禮貌地笑了笑：「打擾你們了。」

其實苗桐對瑞莎印象不錯，看面相就是個性格爽朗的姑娘，只是喜歡不起來。

「沒有。」苗桐說。

張阿姨是有弱點的，最喜歡別人誇她廚藝好，又把飯吃個乾淨，她喜歡謝翎就是這個道理。瑞莎應該是餓壞了，吃得碗底一個飯粒都不剩，把張阿姨高興的不行，立刻喜歡上她了。

「嘖，你倒是想著他。」白惜言的長眉又挑起來了，「快來討論一下這幾天的冷戰心得。」

張阿姨知道她有了主意，誰勸都不聽，她也只是干操心，嘆著氣去掃塵。

小孩兒臉變得快，忘性也大，沒多會兒就忘了。苗桐回房間給他拿小家居服，回來聽到浴室里嘎嘎的像養了只小鴨子，一開門就頭痛了：劉念全身又被夏生潑濕了。

苗桐只在院子里掃出一條可以外出的道路，留著大片的雪給兩個孩子撲騰著打雪仗。

https://www.hetubook.com.com苗桐犟起來就跟頭驢似的，也梗著脖子不肯道歉。

「還生氣呢？」

茶室里開著門，兩個孩子在裡頭玩樂高，瑞莎張望了一眼，有些驚訝：「我只知道你有一個孩子。」

苗桐只是笑，她跟后媽也沒什麼區別，她沒有生他。

白惜言幾乎能想象她那雙水潤的眼睛瞪著他的樣子，生龍活虎的，看來的確是憋著氣兒呢。想起來以前她多乖啊，現在也會跟他亮爪子了，沒白教。

「要是叫別人聽見了，會以為你是后媽。」

白惜言聽她那不穩的氣息就知道她嚇壞了，山路行車本身就不比平地容易，風雪也比市裡更狂野一些。

「瞎說什麼。」苗桐下意識地反駁完，又被他笑著親了一下：「彆氣了，欺負我這個殘疾人只有耳朵是不？或者你攢著，等我眼睛好了再生？」

這是解禁了，裝了幾天正人君子，現在黏得跟水母似的。

「我還以為劉秘書這輩子都不會結婚了呢。」瑞莎感慨，「沒想到現在兒子都有這麼大了。」

這句話說出來，苗桐就知道自己失言了。

本來是為了避免吵架讓彼此冷靜一下，可冷靜過了頭，白惜言竟找不到合適的說話契機，兩人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冷戰起來。

哎喲，竟然惺惺相惜起來了。這麼個歲數還保持著天真，白惜言覺得自己應該高興點兒，可嘴角怎麼也彎不起來，聲音也下意識地冷淡了：「你倒是同情他，他什麼時候同情過你？他對女人唯一的做法就是利用，不然你以為吳小芳怎麼淪落到進監獄的？」

連續兩三天苗桐都不跟他說話，只有敲打筆記本鍵盤的聲音能讓白惜言安心：好在她沒離開這個家。

午飯時白惜言開著電視聽新聞，新聞里說氣象部門預測今晚到明天還有強降雪。苗桐透過窗戶往外看，果然雪勢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