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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這已經足夠拼湊出完整的事實。鄭西有先天性心臟瓣膜閉合不全，當時手術費要八萬塊錢。在兒子等著手術費的情況下，老鄭還是丟不下打牌的喜好，李源跟他打牌出老千，他知道後跟李源打架，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家裡有個兒子等著錢動手術。

「我叫苗桐，是他們以前的鄰居。」

苗桐和謝翎走進門，看他們穿著打扮就不是本地的人，女主人很熱情的問：「你們想買什麼啊？」

「為什麼道歉？」

早上還是有記者在門外裝遊客，度假村的保安也拿他們沒辦法。因為天氣好，苗桐就把早餐擺在了院里的樹下吃，吃完換靴子去蔬菜地周爺爺那邊摘了西紅柿和茄子，是白惜言親手種的，她中午想吃炸茄盒。

鄭大嫂奇怪的看了他們幾眼，八點檔看多了，顯然有點懷疑他們孤男寡女的曖昧關係。

「叔，我爸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是暴雨天，我害怕打雷所以記得很清楚，那天根和_圖_書本沒輪到我爸去守工地，他在家裡。」苗桐看著他，聲音冷得像裹了冰沙一樣，「叔，你半夜去工地到底幹什麼去了？」

她只想著白惜言能早點回來，書房的日曆上提示明天是他去醫院做複檢的日期。

苗桐不去看網站了，不管發生了什麼都不所謂。

「……不知道。」苗桐說，「他殺了人，可是我沒有證據。」

她花了一下午的時間把全部的音頻聽了一遍，把臉埋在抱枕里發了半天的呆。她整個人抑制不住地發抖，拿起手機給白惜言打電話，依舊是無法接通。

苗桐說，他不是我老公。

在苗桐的注視下，老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對不起。」

這對中年夫妻是老鄭的大兒子和大兒媳婦，女兒在讀小學二年級，還有個兒子在樓上睡覺。這一路上鄭大嫂熱情地跟他們介紹，看著謝翎說，這就是你老公吧，能去演電影了。

「……我爸出事那天，他和圖書替的那個人叫李源，如果他那天沒誤工，死的就是他。」

聽到她報的地名，謝翎看了看手錶已經晚上八點了，都驚了：「現在？」

「你是誰啊？」

這幾段音頻里的聲音都很熟悉，尤其是其中一段，是羅佑寧與歐陽老先生的，是她的錄音筆在歐陽家錄的，後來回放整理的時候並沒有這一段——她這才明白過來白惜言為何開始著手調查這件事了。

「……」

「這麼說吧，叔，鄭西小時候做心臟病手術的那八萬塊錢是怎麼來的？」

苗桐後知後覺的「啊」了一聲，把臉轉到車窗外。她多麼想回到家，白惜言就穿著浴衣靠在床頭看書，她想躲在他懷裡，那是全世界最溫暖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他有生之年，再也不想面對老苗的女兒，因為他內心深處藏著魔鬼。

「你跟李源打牌，他幾次出老千贏了你的錢，可你後來才知道的。」苗桐說，「後來你們打架，我爸跟我ｗwｗ.hｅtubook.ｃｏｍ.com媽這麼說的。」

苗桐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謝翎，直接開門見山地說：「我今天這麼晚來，是想問我叔點事。」

小鄭嬸聽到大兒媳婦叫門，披著衣服起來，打開門看到苗桐，又驚又喜：「小桐，你怎麼來啦？」她說，「快到屋裡。」

就這樣過了兩天，苗桐在家裡過著與世隔絕般的生活，周六她打掃畫室時想找兩個歌來聽，卻在白惜言的筆記本里發現幾段音頻。

「我們不是買東西的，是來找人的，鄭槐叔是住在這裏嗎？」

老鄭低著頭，粗聲粗氣地「嗯」了一聲問：「怎麼又提起你爸的事了？」

「是，該死的原本是他！」老鄭激動起來了，眼神惡狠狠的，「為什麼死的不是他？」

回去的路上謝翎問她：「你打算怎麼辦？」

他們對街道不熟悉，問了燒烤攤的老闆才找到了振興街，十字路口的超市還亮著燈沒關門。

「……因為你現在看起來快哭了。」

「老鄭！www.hetubook.com.com」她嚇哭了，「那錢不是借的嗎？啊？」

老鄭低著頭不說話，氣憤難平的樣子。

她在屋子裡轉了會兒圈打電話給謝翎說：「謝翎，你陪我去個地方。」

他們老兩口住在城邊的一個老家屬院里，走幾百米就是河堤。自從上次因為鄭西的事吧超市交給了大兒子出去了將近兩個月，回來后大兒子就不同意還了，只承諾過了年把成本還給他們。

「沒錯，一刻都等不了。」

小鄭嬸沒見過苗桐這麼嚴肅的樣子，其實從進門起她就心事重重，連個笑容都沒露出來過。她這時過來一定是個很重要的事，小鄭嬸看著老頭子，老鄭「嗯」了一聲依舊擺弄他的煙袋。

「叔，我爸去世的前一晚下大暴雨，你去陪我爸打牌了是吧？」

「那是他的架子，是你爸替了他！」

老鄭猛地抬起頭來，見鬼一樣看著她，卻被她的眼神給鎮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小鄭嬸坐在旁邊聽了半天，看了看苗桐，再看ｍ.hｅtubooｋ•ｃｏｍ•ｃｏｍ看自己的老伴，一下子睜大眼不可置信的模樣。

老鄭見苗桐來了，也不甚熱情，只是坐在旁邊擺弄他的煙袋。

羅宏遠手下的找個急需用錢的，讓他在腳手架上做手腳，他為了錢就接了。那晚上下大雨監控都看不見什麼東西，他去李源的架子上做了手腳，而那晚李源守工地受涼生病沒去上工。而他做了虧心事，第二天上午在家睡懶覺，直到有人跑到隔壁通知老苗的家人，他才知道大哥出了事。

苗桐要去的是個gps都沒記錄的小縣城，走高速加上不好走的土路，磕磕絆絆的，直到晚上十點才看到縣城裡的燈光。

張阿姨很煩那些無事生非的人，往院門外潑了幾回涼水。

苗桐很平靜地看著他，慢慢地說：「為什麼原本該死的是他？」

門上掛著「興旺超市」的牌子，謝翎把車停到門口隨苗桐進去，收銀台里一對中年夫妻穿著睡衣邊嗑瓜子邊對著電視機發出不明的笑聲，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子趴在旁邊寫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