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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自己暈血？為什麼以前沒有發現過。過了會兒，他清醒了些，才明白不是暈血，也不是餓的發慌，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血流的太多了。

如果是普通的兵器，哪怕是百器榜上的一些神兵，在他自己的手裡，都很難割開自己的肌膚。在湖畔那場伏擊戰中，那兩名強大的魔族美人，到最後險些要把他的內臟擊裂，也沒能在他的身體表面留下一道傷口，便是因為這個原因。

如是，重複了四次。

時間緩慢地流逝，他腕間的血漸漸凝住，傷口漸漸合攏。他沒有做過這種事情，也不知道劍鞘里的血夠不夠，為了保險起見，他毫不猶豫拿起短劍，重新把傷口割開，甚至割的更深了些……有些痛，但還在能夠忍受的範圍里。

那道香味被聞到之後，便會發生無數變化，時濃時淡，時清時郁。

陳長生的血流的越來越多，那道香味也越來越濃。

鮮血從他的手腕上不停地流進劍鞘里。

最古老，又最新鮮。

不是眼前看到這幕畫面，聞到這道血的味道讓她難以承heｔubｏok.com.coｍ受精神上的衝擊，而是因為事先，陳長生已經悄無聲息地把金針扎進了她的合谷穴。

有時是花香，有時如蜜，有時就像園子里剛結出來的新果，依然青澀，但已有氣息。

那是難以想象的強大的生命力。

陳長生說道：「我不是妖獸，我的血也不是妖獸的血。」

然後，她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這是一句很著名的俗語。她以為他用在這裡是想說笑話，有些無奈看著他，心想一路上說了多次，你沒有說笑的天賦，何苦還要為難自己？

「你……要把血給我？」

陳長生的血自然和妖獸的血不同，但普通人類的血，又如何能夠替代天鳳真血？

他已經把劍鞘接在了下方。

她盯著他的眼睛，非常認真說道：「雖然說我沒有告訴過你我的血脈和普通人不一樣，但你應該知道，沿途那些妖獸的血對我沒用，何必再試？」

他對她解釋自己會用什麼方法來救她，只是想告訴她這件事情，並不代表他需要她看著自己https://www.hetubook.com.com做這件事情。為了她能夠保持平靜的心境，讓她昏睡過去，是最好的選擇。同時，這樣也能保證她不會打擾到這個過程，要知道，他的血每一滴都很珍貴。

那是一種很奇異的香味，比最淡的花香還要淡，比最馥郁的香水還要濃。

之所以會如此想，是因為陳長生想到了一種可能救活她的方法。

想著這些事情，她昏睡了過去。

徐有容的唇角微翹，那是一絲微嘲的笑容——她不是在嘲笑陳長生痴心妄想，而是自嘲，她身體里流淌著的天鳳真血是所有力量與榮耀的源頭，然而當她失去那些真血的時候，才發現天鳳真血，從她的驕傲，變成了她死亡的原因。

那是極為繁複而又生動的生命氣息。

但他手裡的短劍可以。

一聲驚呼在陵墓里響起。

「你到底想做什麼？」徐有容很生氣，因為他不聽自己的話，因為他這麼執拗。

他在北新橋井下的寒冷世界里沐浴過龍血，比最完美的洗髓還要完美，從此擁有了難以想象的力www•ｈeｔｕｂｏoｋ.cｏｍ•ｃｏm量與速度，以及更難想象的身體強度，憑藉這些，他才能在大朝試里連續戰勝那麼多少年天才，直至最後拿到了大朝試的首榜首名。

美妙至極。

徐有容見他眼神清明，也變得認真起來，問道：「什麼方法？」

悄無聲息，他的鮮血緩慢地流進劍鞘里。

一道已經不復清晰、更談不上強勁，顯得格外孱弱的震動，從她的肌膚傳到他的指腹里。

那是最邪惡的誘惑，也是最純凈的甜美。

他沒有思考太長時間，望向徐有容認真說道：「稍後我會用一種方法，提前和你說一聲，希望你到時候不要太吃驚。」

徐有容看著陳長生，震驚地說不出話來，要知道即便是周獨夫的陵墓，都沒能給她如此大的震撼……這是什麼血？你究竟是什麼人？你……是人嗎？

陳長生看著她說道：「正是因為這些思維慣性，才讓我忘記了一些事情。」

嗤的一聲輕響，他的手腕上出現一道筆直的紅線，然後那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兩邊擴展開來，鮮血從那道傷口裡湧出，將要滴落和*圖*書。

陳長生開始卷衣袖，卷到一半，發現堆在一起的袖口有些礙事，於是乾脆把衣服脫了下來。

就是這裏。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感受到了更多。

這把短劍是他離開西寧鎮舊廟時，師兄餘人贈給他的禮物，看上去異常普通尋常，在世間籍籍無名，百器榜上更沒有它的身影，但陳長生從來沒有見過比它更鋒利的劍。無論是唐三十六的汶水劍，還是七間腰間的離山法劍，都不如它。

這是什麼味道？

在很多天前，因為徐有容怕冷的緣故，他的外衣便一直披在她的身上，只剩一件貼身的衣裳，很好脫。很快他就脫掉了衣服，握住了短劍，便準備往手腕里割去。

他拿著短劍，抵住那裡微微用力，刺了進去。

陳長生沒有在意她的意願，直接把她的手拿開，橫著短劍便向手腕割了下去。

她不懼怕死亡，所以先前才能表現的那般淡然。然而在絕望里忽然看到希望，任是誰都會有些情緒波動，不可能以兒戲視之，自當慎重。

三千道藏里沒有提到過這種方法，醫術里也沒有相關記載，那和_圖_書種方法從來沒有人用過，聽上去都很荒唐，而且沒有任何道理。但他越來越強烈地感覺到，那種方法可能有用。如果他的猜想是真的，那麼就像徐有容剛才說的那樣……他不想誰死，誰就很難死。

忽然間，他眼前的景象變得有些模糊。

她看著陳長生的手腕，確定這道香味來自他的血。

一隻手握住了他的左手腕，攔在了短劍的劍鋒之前。

「什麼事情？」她問道。

他用布條將手腕上的傷口緊緊地系死，確保不會影響動作，也不會讓血再流出來，然後走到徐有容的身邊，解開她的衣裳前襟，露出潔白的頸與光滑的肩頭，左手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她的肌膚，右手握著短劍緩緩跟著。

「你知道死馬怎麼醫嗎？」陳長生看著她笑著問道。

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這些血注入到少女的身體里。

只是並不見得管用，而且師兄肯定不會同意。

「死馬只能當活馬醫，你沒有血，那就給你血。」

過了很長時間，他想著應該夠了吧？

最關鍵的是，他不知道她聞著自己血的味道后，會有怎樣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