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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腳踝上那兩根細細的鐵鏈高速地顫抖著，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就像是狂風裡的細柳，隨時可能折斷。

那種氣息彷彿有著光陰的片段神力。

小黑龍微微眯眼，似乎很喜歡被這樣輕撫。

她想要站起來，卻無法做到，被黑衣覆蓋的嬌小身軀依然微微顫抖著，看著很是詭異，又有一種難以言說的魅惑感。

小黑龍看著他恨恨說道：「真是個壞人。」

「你的血是怎麼回事？比當初坐照自暴的時候，更要好聞……剛才我竟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心念。」小黑龍心有餘悸問道。

這兩個白色光球的速度快的就像是閃電。

「既然你知道，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一聲，讓我也有些準備。」

然而她見他沉默不語，更加惱火起來，張嘴便向他的臉上吹了一口氣。

因楸這本來就是閃電。

刻在鐵鏈上與石壁上的那線條散發出明亮的光線，陣法緩緩啟動，一道很難形容的、彷彿春葉秋實般的氣息，出現在場間。

她覺得自己的臉很燙，就連身體也熱了起來。

她抬起頭來，望向陳長生認真地說道：「你知道嗎？我離開南海的家鄉來到你們人族的地方，已經很多年了，但只有認識你之後，才過了些開心的日子，所以我真的很感謝你。」

沒有誰能夠比這兩個白色光球的速度更快，即便是速度最快的徐有容和南客在這裏，也不可能避開，無限強化、重新踏入神聖領域后的小黑龍可以朝在南海，夜宿西洲，卻也不可能更快。

龍和*圖*書息落下，按道理來說，陳長生應該會像前幾次那般，瞬間被凍成冰塊，她本也是這般想的，準備把他好生收拾整治一番，然而卻忘了，以往她都是用玄霜巨龍的本像與陳長生見面，這時候她則已經化形成了人類小姑娘，不說別的實力境界，至少無法再噴出龍息。

他當然已經提前預備好了方案，來應對可能癲狂的小黑龍。

她掀開箱子，美麗的小臉被一片光明照亮。

她是玄霜巨龍，第的氣便是龍息。

而且這是他專門留給她的。

小黑龍不理，恨聲說道：「反正你就是個負心薄倖的傢伙。」

「我不喜歡周園。」

兩聲極其沉悶的聲響從石壁上響起，彷彿有人在石壁深處擂響了戰鼓，又彷彿是從極其遙遠的夜空里傳來了兩記雷鳴！

小黑龍抬起頭來，看著那箱子，清亮的眸子里滿是好奇。

……

小黑龍在陳長生的身後空中停了下來，狂舞的黑髮與黑衣間，到處都是白熾明亮的電光，美麗容顏上的煞意消失無蹤。

「為什麼？」

陳長生想著她的經歷，想著自己的一生，自然生出同病相憐的感覺。

「當然我也沒有萬全的把握。」陳長生頓了頓，接著解釋先前她的疑問：「當初我冒險坐照，點燃體內的星輝雪原時，如果不是你救我，我早就已經死了，這條命既然是你給我的，我還給你也理所當然，如果說註定要被人吃掉，你大概是我唯一能接受的對象。」

這時，小黑龍來到了地面和圖書，黑髮狂舞，秀麗的容顏上滿是煞意，同樣狂舞的黑衣里，隱隱可以看到冰屑如鑽石般灑落！

他把三分之一留給了落落，三分之一留給了師兄，還剩下三分之一是留給小黑龍的，他以為這是對自己最好的三個人。

這時候的她，已經站在了神聖領域里。不要說陳長生，就算是薛醒川這樣的強大神將，單打獨鬥也不見得是她的對手。

兩聲清楚至極的聲音在幽靜的地底空間里暴開。

有白帝城賞賜給他的，有離宮給他的，有教樞處孝敬他的，有唐三十六給他玩的，有周陵里的，什麼樣的寶貝都有。

她低著頭，輕輕地嗯了聲。

她艱難地坐了起來，小臉異常蒼白，豎瞳里猶自殘留著悸意，看著陳長生的眼神已經不像先前那般瘋狂貪婪，卻帶著恨意。

「是什麼？」

陳長生心想負心之說從何而來？忽想著先前小黑龍準備吃掉自己之前說的那句話，心想如果真是如此，用這種單方面的誓詞來約束對方的行為，實在是有些不可理喻或者說孩子氣吧。

小黑龍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下一刻才想明白自己在做什麼，頓時有無數羞意湧上心頭，小臉瞬間紅艷無比。

陳長生怔住了，不明白為什麼她要罵自己，為什麼要生氣，想了想后取出一個箱子，擱到了她的身前，說道：「這是給你的。」

看著箱子里的珍寶，小黑龍的眼睛變得越來越明亮。

……

「味道真香。」她靠在他的肩頭，輕聲說道：「如果你真和_圖_書要死，就讓我吃掉，死在我的肚子里吧。」

片刻后他醒過神來，想起莫雨曾經對徐有容說的話，才明白她是一個小姑娘，自己這樣抱著她確實有些不妥，趕緊鬆開了手。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通過鐵鏈進入她身軀的雷霆之力終於漸漸渙散，電光與雪屑同時消失不見。

臨死之前，他要把這些事情都做完，如此才能輕鬆地離去。

鮮血從陳長生的手腕里落到鐵鏈上，發出嗤嗤的聲響，順著雕刻好的那些線條開始行走，向著鐵鏈深處侵蝕，停留在鐵鏈表面的血液，則是遇風而化，燃起幽藍的火焰，向著四周噴洒著無窮光與熱。

陳長生回頭望向她，唇角微翹，帶著笑意。

她低著頭不肯看他，低聲說道：「流氓。」

陳長生有些無奈，說道：「我當時並不知道她是徐有容，而且……在我心裏，你是值得尊敬的前輩。」

那是她吐出丁香般的舌尖，在他的耳垂上舔了一下。

這時候陳長生手腕上的傷口已經愈合，徐有容加諸在他身上的聖光隔絕重新開始起效，鐵鏈上的那些血水也已經深入其間，或被陣法化作能量，再也不用擔心會激起小黑龍的凶性，或是引來別的強者。

伴著一聲憤怒與痛苦的輕呼，她重重地摔到了地面上。

小黑龍看著他冷笑說道：「而且在周園裡面，你和那個女人卿卿我我，早就忘了我是誰，我有什麼好高興的？」

不知道是因為這段話還是最後的對象二字，小黑龍高興起來，很是喜悅和_圖_書，然後不知想到何事，雙頰有紅霞漸生。

他年齡不大，但向來沉穩平靜，自然不會與她幼稚地爭吵。

哪有不喜歡金銀財寶的龍族，更何況她被囚禁在地底數百年，就是靠皇宮裡的那些大人物承諾給的金銀財寶才能熬下來。

這時候陳長生的精神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細細的鐵鏈上，仿似對身周的其餘事物早已忘懷，也忘記了自己的血那種致命的誘惑力……但先前當小黑龍說到初血說到誓言說到女人的時候，他的左手顫抖了一下，這說明他其實一直是清醒的。他怎麼可能忘記天道對自己的命運詛咒，怎麼可能忘記餘人師兄當年在夜廟裡對自己的叮囑？

陳長生走到她身前，將數十顆自己當初請離宮教士煉製的丹藥全部塞進了她的嘴裏，然後輕撫她的後背助她消化藥力。

小黑龍睜大眼睛，瞪了他一眼，很是不悅。

箱子里盡數都是珍奇的金銀珠寶。

這是鳳血的強大威力。

石壁的畫面里，那兩位傳奇握著鐵鏈的手裡忽然暴發出極其強烈的白色光線，最終變成兩團近乎凝結的白色光團，約摸雞蛋大小，這兩個白色光球順著鐵鏈迅速向前傳遞，瞬間便來到了那雙雪白的腳踝間。

火山能夠被凍凝，霜雪能夠被融化，她覺得自己的身體熱的軟了起來，有些無力支撐，緩緩向前，靠在了陳長生的懷裡。

他的臉色這時候也很蒼白，應該是為了啟動破禁制的陣法，先前流了太多血、消耗了太多神魂的緣故。他很清楚自己這樣做會和*圖*書加快傷勢的暴發速度，換句話說，他會比計算中更早死去，但他還是毫不猶豫這樣做了，因為這是很久以前他就答應過她的事情。

陳長生指了指她腳踝上系著的那兩根鐵鏈，意思很清楚，他知道王之策當年留下的陣法，會對她的某些方面構成強大的禁制。

這是他全部財產的三分之一。

小黑龍怔住了，然後有些傻傻地向著他的臉又吹了一口氣。

這代表著她已經把氣息提至巔峰。

陳長生的臉越來越紅，尤其是耳根，就像他的命星一般，通紅一片。

當然，這是他去年冬天與徐有容切割清楚財產之後剩下的全部財產。

「因為父王就死在裏面。」

「喜歡嗎？」陳長生看著她，有些緊張，帶著希冀。

她的呼吸就像是冰川里的拂著雪蓮的風，在他的耳畔輕輕地穿行著。

「周園裡的風景也不錯。」

她忘記了自己是玄霜巨龍，只需要一動念，就連火山都能凍凝。

陳長生沉默無語。

陳長生的身體彷彿被凍住一般，不敢有任何動作，忽然間覺得有些微濕。

說來也奇怪，陳長生的身體被她用龍血完美洗髓后，普通兵器都無法傷到他，她的這口氣息明明沒有任何威力，但他的臉卻紅了起來。

咔嚓！咔嚓！

「我最開心的那段日子，就是化作遊魂，跟著你離開京都，一直到漢秋城，看了很多風景，吃了很多好吃的東西。」

她這時候的龍息，就是一口氣，這口氣息如蘭一般，幽香莫名，沒有半點威力，就這樣吹到了陳長生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