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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多晴回過神來，發現男人也在盯著自己，微微眯著眼，不聲不響地打量。

鐘點工阿姨每天上午準時來敲門，絕對是專業素養，一絲不苟，連衛生間的馬桶的水都能用來煮咖啡了。女孩的手細嫩潔白，指甲泛著健康的嫩粉，怕是在家裡連碗都沒洗過。現在的女孩子都嬌生慣養，你能指望她們做什麼呢。

也不指望她會做別的，付雲傾甩了甩手上的車鑰匙：「出去吃。」

所以付雲傾覺得很舒服。

「談過幾次戀愛？」

半夜裡多晴起夜，看見母親抱著暖水袋坐在沙發上，多瀾正在翻藥箱。

這句話在兩個小時以後徹底推翻，紀多晴不是多高的個子，看起來不安分，也不是多靠譜，做起事情來卻是很潑辣，色彩拿捏得剛好，不焦不躁的性子倒是出乎他的意料。細算起來他們也相處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一周多，可是說過的話卻不超過五十句，機靈和安靜兩種迥然不同的氣質在她身上出奇的融洽。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多大？」

真是石破天驚的答案，他忍不住發笑，眼角微微垂著，看起來很好脾氣。看著那張有點皺皺的沮喪的臉，他的心情好得一塌糊塗。而那暗戀之王卻不在意，擄起袖子就往廚房裡走。他拉住她：「幹嗎？我不要吃方便麵了，你真以為我沒有味覺啊？」

多晴洗好碗，膽戰心驚地坐在沙發上瞅著那個坐在工作台前垂首畫畫的男人。

用母親的話說，她就是個愛聽好話，不經誇的人，要是在古代做皇帝，絕對是個昏君。

「要不我幫你上色吧，或者有什麼指定的部分，我應該可以做。」

反正紀和-圖-書媽媽的說話風格她已經從小習慣了，石破天驚的層出不窮，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合時宜。

「如果暗戀也算的話，那就是兩次，一次十一年，一次兩年。如果不算暗戀，那就是沒有。」

付雲傾興味盎然地笑：「你覺得這個屋子哪裡還需要打掃？」

她理直氣壯：「可是我不會做別的。」

第二天多晴一大早就出門，穿過大半個城市，去了付雲傾的家。

這期的連載畫稿已經準備完畢，因為有紀多晴的幫忙，他還多畫了一些。這次林嘉總算做了點靠譜的事，沒有塞一些亂七八糟的女人或者男人給她。

她已經無法享受到趴在沙發上看漫畫那麼清閑的差使了。多晴整整跟他忙了大半天，等到忙完后喘口氣的時間，她一抬頭，發現已經是下午三點。

母親的恐嚇對多晴來說，還是有威懾和圖書力的。

那天多晴回家以後，吃過晚飯，心情還在雀躍著。連面對哥哥不太善意的瞪眼，她都好脾氣地笑回去。記得念小學的時候上美術課，她仿著美術課本上的圖臨摹了一副畫，被美術老師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表揚為好有天分，將來一定是畫家。於是她便開始學畫畫。

「二十一。」

與他擦肩而過的，在彼此的生命中只留下一條淺淺的痕迹的人生，會不會讓她幸福。

他挑眉：「怎麼說？」

很久以後，多晴總是想，如果自己沒有聽到他的讚美，如果繼續做他的保姆而不是助理，如果與付雲傾這條平行線沒有向她傾斜，那會是怎樣的人生。

「太無聊了。」多晴伸個懶腰，大著膽子，「能不能給我點事做，嗯，打掃屋子也行。」

「看什麼？」

她又吐了吐舌頭，撓了撓頭，帶著傻傻的孩和-圖-書子氣。

紀媽媽有老胃病，她工作量大吃飯總是沒規律，以前還能仗著年輕死扛著，上了年紀就扛不住了。母親最近的口頭禪從「出門注意看紅綠燈，不要跟陌生人說話」變成「要按時吃飯，否則你媽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頗有革命先驅為後輩子孫英勇捐軀的姿態。

她眩暈了一下，覺得那張臉的周圍像動漫里美貌的貴公子那樣開滿了玫瑰花。

小時候剪了個短髮，被鄰居家的姐姐說，多晴的小尖下巴配短髮真的好可愛。於是便留了十幾年的短髮。

他要的就是這樣一個人，可以隨時差遣，存在感弱卻又無處不在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付雲傾的錯覺，盤腿坐在沙發上的女孩子漆黑的眼突然閃閃發亮。本來想拒絕的話到了嘴邊換成：「那好，不要給我添亂就好。」

多晴莫名其妙：「暗戀算不算？hｔｔｐs://ｍ•heｔｕｂｏok•cｏｍ.cｏm」

付雲傾抓著畫稿的沉默讓多晴很是緊張：「啊，不行嗎……我可以重新來……可是我覺得不錯啊……」

他的頭髮長得有點長了，用皮筋隨意鬆散地扎來腦後，幾縷頭髮散在耳邊，銀邊的眼鏡架在挺直的鼻樑上帥得很邪氣。再仔細看半晌，發現那男人在思考時會習慣性用食指摩挲著嘴唇。指節修長分明，襯著粉唇，分外性感。

紀多晴腦子裡正想著糟蹋大師的畫稿會不會被祝平安掐死之類，沒想到那男人不陰不陽的表情卻驟然陽光普照，從未見過的整齊細碎的牙齒露出來：「挺能幹的嘛。」

她那個金枝玉葉的主顧，如果被她養出個胃出血來，怕真的要以死謝天下。可是付雲傾好像並沒有很在意嘴巴里吃的是什麼，連著吃了兩天的方便麵后，連眉毛都沒皺過一下。讓多晴懷疑這個人是不是根本沒有味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