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臆子
孩子眼睛還是睜不開，李良軍半信半疑，卻還是回去了。
「昨天有人找你看病了？」幾日不見，白河的聲音在秦菜聽來卻特別親切，但他要告訴秦菜的事就不怎麼好，「告訴他無救，不要多說一句話，不要再插手這個人的任何事。」
「到晚上會更嚴重嗎？」秦菜常識還是有的，大凡關於陰性信息的病症，一般都是白天癥狀略輕，晚上會加重。也是和白天陽氣重、夜間陰氣重有關係。
晚上，秦菜作夢，看見滿山遍野的石頭，大大小小多得數都數不過來。早上醒來，秦菜還在想這個夢，秦老二卻十分殷勤地特意給她做了早飯。
秦菜埋頭正吃飯，突然有鄰居叫她接電話。那時候一個鎮上也就三家人裝了電話，秦菜跑了一里多路終於趕到鄰居家裡，一接電話她就呆了——是白河。
孩子還在哭，李良軍心裏還是有些不放心，但聽她這麼一說，也是有了幾分希望。秦菜拍了十幾分鐘，那紅紫斑點已經非常多了，她只得先停了手：「先回去吧，明天再來。」
秦菜急了：「爸，你別胡說！我……」
臨到春節前一天，秦菜回到家裡。白河心情不錯，給她包了個大紅包，足有一千兩百塊
和*圖*書錢。她把錢都交給父母，秦老二眉開眼笑，破例挾了一大塊蹄膀肉放進她碗里。
秦菜倒也不大在乎：「那我跟他說吧。」
男人面前：「乖，好閨女，先給這位大哥看看。」
秦菜起身看了看那孩子的眼睛，才明白李良軍為什麼這麼著急。也許是揉得太厲害，整個眼睛都有些腫，這時候不停地流眼淚，睜都睜不開了。
秦菜第一次有這種成就感——原來助人為樂的感覺這麼好……
她輕聲道：「要麼……你們找我師父試試？」
就這麼拍了大約五分鐘，說也奇怪，原本被拍得通紅的皮膚上開始出現許多紅色和紫色的斑點。秦菜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軍叔，這沒事，不用吃藥，不用開刀。不過拖得久了，已經有點嚴重了。」
李良軍一家千恩萬謝，硬把魚和鴨子擱桌上，這才領著兒子走了。
中年男人對上秦菜的眼睛，秦菜許久才道：「留下電話，我明天告訴你。」
他進了秦家，還沒坐下就是一揮手。他旁邊的女人立刻把一個小箱子遞到秦老二面前。箱子一打開，秦老二就被耀花了眼——裏面全是錢，一疊一疊的斬新老人頭。
秦菜沒見過這種陣式，一時www.hetubook.com.com話都不敢說。秦老二卻立刻滿臉堆笑，趕緊就推了推秦菜：「哈哈哈哈，大哥你找我們秦菜就找對人了！這事包在我們身上。」
她從廚房舀了半碗水，將孩子的左邊胳膊撩起來，一邊沾水一邊拍左上臂的肱二頭肌處。她怕力道不夠，拍得就十分用力。
接下來一整天，秦老二都在唉聲嘆氣。一會兒說家裡兒女多，自己是如何艱難。一會兒又說秦慶福和秦小貴的學費還沒籌到。秦菜被念得心煩意亂，早早就睡了。
回到家裡，秦老二聽說秦菜拒絕了這麼大一筆錢，急怒之下又將她揍了一頓。
而這事卻引來了另一個人。
李良軍一大早就來到了秦家，這次帶了一個中年男人，男人已經半禿頂，開著一輛奧迪。下車后先進來的是個大冬天還穿著網襪的艷妝女人，男人長得肥頭大耳，走路卻腳步虛浮。
第二天就是初一。按理是不應該串門子的。但是李良軍一家還是來了，這回還拎著魚和鴨子。一進門他就高興得兩眼放光：「小妹，還真是神了。早上一起床孩子眼睛就不疼了。你看，」他把兒子拉到秦菜面前，「孩子說看東西也清楚了！」
秦菜也很為難https://m.hetubook.com.com——她只學了小水法，或許在外行人看來已經很神奇了，實際上內行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斤兩——她連診陰都不會。
大姐、二姐、三哥和五弟都在，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正吃著飯，突然有人匆匆趕來：「小妹……」
對方半天沒說話，秦菜就這麼掛了電話。
秦菜仔細看了看孩子的眼睛，他是右眼先發病。秦菜覺得這有點像書里說的臆子，但她也拿不準——得，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男人身邊的女人遞上來一張名片，臨走時男人還丟下一句話：「只要能治好我，錢不是問題。」
一家人都在附和，秦菜突然想到那兩萬塊錢的事，笑容略略一暗。
他面帶難色，秦菜也明白，開頭且不說孩子年紀小，單是手術費就讓這些地里刨食的家庭為難。但是她雖然拜了白河為師，卻都是跟著白河混的。唯一單獨做過的事就是扎……UFO。＝ ＝
水法是修鍊的基礎，傳說中水能儲氣，屬陰陽之間的媒介，許多術法的應用都建立在水法的基礎之上。水法一成，其下的雜法就完全不必再修鍊，背牢口訣就可以用。秦菜自己都不知道，以她如今的能力，比那些什麼「端公」「化水」已
和-圖-書經強出許多。正月初三，白河還沒回來，紙燭店的鑰匙秦菜那兒也有，但是要初八開張，是以秦菜也就仍住在家裡。
秦菜心裏完全沒主，想了半天，她終於抿抿唇：「軍叔，我只是個學徒，你是知道的。如果不行你也別怪我，就還等我師父回來。」
秦菜掌握三十六小水法用了將近半年，白河考較之時雖然沒有明說，但從微微上挑的唇角可以看得出他是很滿意的。
外面一陣狗叫，秦老二起身走到門外，才看見是上村的李良軍。他和老婆急匆匆地抱著八歲的兒子趕過來：「小妹，狗娃這幾天也不知道咋了，一直鬧眼睛里進了東西，昨天開始就越來越嚴重，甚至說看東西都不清楚了！我和你嬸子都嚇壞了，前天去醫院檢查了說是要開刀……」
中年男人病懨懨地道：「有一點，所有醫院都檢查過，完全查不出癥狀。」
不一會兒孩子就疼得不行，只是哭。連秦媽媽都有點擔心了，在她耳邊悄聲道：「老四……孩子哭得厲害，不行就還等老白回來吧。」
秦菜又故伎重施，再給拍了一回。這回出來的紫紅斑點就少了。孩子還是哭——那是真疼，但這次大家都有了信心，只是讓他忍著。待拍完之後，秦菜洗https://m.hetubook.com.com了手：「沒事了。」
白河那邊很安靜，也不知道在哪裡：「有些東西非人力能為，你實力未盈卻陰眼全開，實在是讓師父放心不下。」
「你先回去吧。」她抿了抿唇，秦老二急了：「你先給人家看看啊！」
中年男人這才開口：「胸悶，全身無力，經常昏厥。最近反應更嚴重了。」
秦老二不等她說完就把她推到
男人自顧自在藤椅上坐上了下來，派頭十足：「只要看好了我的病，這些錢就是你的，如果不夠，還可以商量。」
秦菜搖頭：「先試試。」
秦菜還是有些好奇：「為什麼師父？」
李良軍也挺不好意思：「昨天去過了，但白先生不在。今天孩子實在是揉得厲害，我擔心……」
白河嗯了一聲，秦菜隨後掏出對方的名片，撥號的時候她有些發愣——這個人叫李玉山。她回想自己的夢，夢裡那座山壓滿石頭，滿山遍野、不計其數。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是李玉山親自接的，秦菜也沒什麼好多說的：「你的病我治不好，對不起。」
李良軍哪有話說，忙一個勁應承。
秦家人自然也都十分高興，秦老二更是得意：「怎麼樣，老子的決定沒錯吧？跟著白河你還是學了些東西嘛。這種又拿錢又學藝的好事哪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