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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間，她雖然時不時需要看白芨的臉色，但是從組長到線長，三線哪一個人見到她不點頭哈腰？有了談笑之後，身上穿的、眼裡見的，哪樣不是價值千金、富麗堂皇？

白河搖頭，許久之後還是說話：「她是我的親傳弟子，即使秩序不能容她，也必須要取消對她的一系列通輯。」

秦菜沒說話。

秦菜把上班時間調到了晚上，一個巡查小隊一般是五個人。秦菜所在的隊非常微妙，居然都是燕重歡的人。

白河擺擺手，示意她什麼也別再說了。呂裂石語帶無奈：「你……唉，我看你怎麼擺平先知，怎麼堵住秩序高管們那二十幾張嘴。」

她一語回絕，連白河都覺得意外：「秦菜？」

她只有把油符的口訣背了幾個，白河不置可否：「這些法門，以後還是少用。」他把上次給秦菜的口訣咒法大全重又遞給她，「這次可不許再偷懶了。」

夜班一直到凌晨五點下班。熊天林等人完全就把秦菜當成了個跑腿的小妹。

白河嘆了口氣，輕輕拍拍她的肩：「逆境本就是一種修行，要平息其他情緒，守住本心。」

秦菜想應該是白河跟她商量讓自己重回秩序的事兒。

白河要考慮的又不一樣――徒弟回來了，還只能夜間活動，只能自己這把老骨頭再去掙兩個人的口糧了。

白河也清楚，所以他才猶豫。秦菜反倒是不太在意：「師父,其實我來就是想知道你還好。回不回秩序，倒是不急。」

秦菜右手緊握成拳，半天又緩緩鬆開，輕聲道：「我先走了，隊長ｈeｔｕｂｏok.ｃoｍ•cｏm。」

熊天林率先大笑：「白河連這個都沒教你？這年頭的菜鳥，有什麼是你們會的嗎？」

說真的，秦菜不敢說。

「既然是白先生的愛徒，就先任秩序的巡查吧。」杜芳許久才說了這一句話，秦菜看向白河。白河略微點頭，秦菜便行了個禮：「謝謝先知看重。」

杜芳和燕重歡也有自己的考慮――這個秦菜也有先知的陰眼，如果殺不了，與其讓她一直流竄在無法控制的地方，不如收于掌中。

秦菜看向白河：「師父，我真的……」

他不由緩和了語氣：「可你就忍心看著你師父這樣為難嗎？」

她能夠提供的東西其實很多，畢竟她至少還擔任過一段時間的線長。

隊長姓熊，叫熊天林。

她現在能夠做一個從裡到外的好人了――如果她肯提供一些對秩序有利的資料的話。

看著秦菜，杜芳目光喜怒難測：「轉眼之間，竟然就是三年不見了。」

秦菜神色輕鬆：「我知道了師父，我先去洗澡。」

秦菜還是沒說話，也去了。

但是當這句話從呂裂石口中堂而皇之地說出來的時候，秦菜突然有一種感覺――她一直呆在人間，從未改變。

一直到晚上，秦菜把白河的晚飯做好，呂裂石也來了。他和白河倒還算是開門見山：「要讓她重回秩序，倒也不是沒有辦法。」他望定秦菜，眼裡暗藏精光，「小秦，你在人間畢竟呆了三年，不可能對內部一無所知。只要能提供有用的資料，我想即使是燕重歡和先知，也https://m.hetubook.com.com會無話可說的。」

這話一出，秦菜卻第一個變了臉：「不可能！」

秦菜站在白河身邊，如果是以前，她肯定覺得呂裂石是在關心她。但現在她的想法早已不同――呂裂石沒道理白白對她好。

呂裂石苦笑：「老白，她畢竟是在人間呆過那麼幾年……唉，你……」他似乎也知道說不通白河，最後只是道，「等我消息吧，明天回話。」

秦菜這才鬆了一口氣：「師父。」

秦菜沒說話，一一照做。

她望定呂裂石，再次重複自己的立場：「不可能。」

呂裂石微怔，突然重新打量秦菜――時隔三年，這個丫頭……好像有些不一樣了呢。

秦菜一伸手，在鏡子上面劃下一道深痕。想想白河，她終於又收了眼中的戾氣。秦菜，你要做一個好人，要做一個好人。

秩序的巡查，是個雜活兒。主要負責秩序稽查部門的監督、援助。

可就這樣熊天林還不滿意，三天兩頭地奚落她。

秦菜在蒸騰的水汽中看鏡子里自己的臉。那張臉依然可以看見隱約的稚氣，完全感覺不到自己已經死去。

白河倒是不覺得，他在房間裡布沙發上坐下來：「來，告訴師父這幾年都學到了什麼。」

一個隊里四個人都是燕重歡的人，秦菜這樣的小隊員，受排斥是可以想象的。

白河不作表示，現在他和呂裂石可謂是唇齒相依。他要利用呂裂石在秩序的人脈、聲望，呂裂石要倚重他的修為實力。

杜芳冷哼了一聲，她身邊燕重歡已經開口了：「白先生m•hｅtubｏｏｋ•com.ｃom，這幾年，我可是聽說你的愛徒混跡人間呢。」

秦菜接過錢去了，剛回來，第二名組員易偉又要喝奶茶。

呂裂石也在打量秦菜，最後他皺緊了眉頭：「怎麼搞成這樣。」

昏暗的燈光中，不能掩飾的，她竟然很想談笑和沙鷹。

他去忙了，秦菜獨自呆在房間里。窗帘拉得牢牢的，她突然有點無所適從了。

白河點頭，當秦菜進到浴室的時候，他才突然發現三年前的半大孩子，居然也已經長成大姑娘了。

秦菜一直沒有搭理他，直到那一天晚上，這個小隊路過三畫市香湖公園。

終於回到了久違的生活，以前的那些，真的不應該多想了吧？

第三次是組員王驕，要了一盒煙。

三年不見，呂裂石的修為似乎進展很大，整個人看上去年輕了不止十歲。秦菜站起身跟他打招呼：「呂叔。」

一個好人需要的是什麼？任他人欺我、辱我，我心自巍峨。

第一次出任務，秦菜跟著熊天林等四個人巡視三畫市。她覺得這世道真特么的，轉眼間就鳥槍換炮了。前天她還是老鼠，今天已經是貓。

呂裂石明顯不悅了：「秦菜，別以為你現在還是以前的先知身份。要想重回秩序如果不拿出一點誠意，就算我們再如何為你說話，別人也總會有看法。」

秦菜終於站住：「我不會開車。」

重回三畫職業中學的時候，不羈閣依舊。

第二天，繼續上班。熊天林把所有的雜物都交給秦菜拎著――各個隊員的工具箱。秦菜提著兩個，抱著三個，一直下樓走到停車和圖書場。

秦菜寸步不讓：「呂叔，事實上我從沒想過要回到秩序。於我而言，在任何地方都沒有區別。」

她雖然已經不需要呼吸，但是作人的時候已經養成了習慣，時不時還是要吸氣吐氣。這時候她就深深嘆氣。

秦菜努力用一個菜鳥的心態去適應，讓買茶就買茶，讓拎箱子就拎箱子。只差沒給幾位大爺提鞋了。

秦菜這才明白，自己是真的回到秩序了。於是這幾年在人間的立場、價值觀念，通通都要顛倒。

白河還沒說話，秦菜已經不冷不熱地開口了：「這幾年，我也聽說重歡使者和先知大人情深意濃呢……瞧我怎麼說話的，應該說是配合無間才對。」

她閉上眼睛，重又睜開――忘記人間那些事吧，好好地呆在秩序。哪怕是因為師父所做的努力。

她坐在床上開始做功夫，很快就入了定。

秦菜高興壞了――在白芨身邊想學東西哪有這麼容易。她接過書藉：「謝謝師父。」

她留在秩序，自己反而能隨時知道她的動向。

有時候人最可怕的，是到了一個境界之後下不來。

她轉身走了，熊天林還嘟囔：「這年頭的菜鳥，本事一點沒有，架子比誰都臭。」

果然呂裂石下一句話就說出了難處：「老白啊，秩序裏面現在先知和燕重歡沆瀣一氣,我們倆處境本來就十分艱難了……」他看了一眼秦菜，還是希望她明白自己的意思，「現在她又變成了這樣，你說要真的帶回去，秩序裏面就有兩個先知。先知能容得下她嗎？」

熊天林長得像他的姓氏，虎背熊腰。他哪把秦菜這樣的www.hetubook.com.com菜鳥放在眼裡，剛一開工就支使秦菜買咖啡。

現在的秩序，比及三年前，依然是內鬥不斷。

只要兩個人合作無間，燕重歡即使和先知抱成團，也不敢輕舉妄動。

燕重歡臉色一黑，連帶杜芳都面色微紅。秦菜再了解不過，就像當年她和呂涼薄一樣，再怎麼心馳神往，始終也只能是私下裡。

她用了三年時間爬到線長助理的位置，最後取代了通陽子。而現在重回秩序，居然在熊天林這種草包手上受這種鳥氣。

話音未落，白河已經開口：「不必勉強。但是你如今畢竟已經身在秩序，人間的人……還是不要再有所接觸得好。」

呂裂石走後，秦菜有些垂頭喪氣――怎麼現在自己就成了個麻煩精呢。

當天中午,呂裂石過來了一趟。

回到房間，白河也在作功夫。聽見秦菜進門他才睜開眼睛：「今天如何？」

秦菜一下班就準備走，熊天林叫住她：「把車停到車庫啊。」

三畫職中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白河帶著秦菜直上八樓。最右邊的辦公室里，先知和燕重歡果然在等著。

秦菜的表情忽然就帶了笑意：「很好哇，隊員們都挺不錯的。」

秦菜笑了一聲，目光坦蕩，毫不退縮地同她對視。不得不說，在人間的日子，她提升得最多的東西恐怕就是氣場了：「所幸三年不見，先知大人風采依舊。」

秦菜自己都覺得不真實。她跟在白河身後，毫不意外地惹來了眾多人的目光。那時候天剛剛擦黑，秦菜為防萬一，穿了黑色的連帽長大衣。看上去不像白河的徒弟，倒像是遊走在夜裡的夜行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