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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看了一眼郁羅，說：「不過要委屈一下師父。」

迦夜一笑，他與迦隱站在一起，更像是兄弟，哪像父子？迦隱沒有抬頭看他，他說：「帶上你的義兄，回去吧。」

連鏡再不猶豫，仰頭飲盡——落到這種地步，還有什麼情況會比現在更壞呢？

藍翡說：「寶貝兒，爹不是溫謎的對手。」話語里有點委屈，「小時候溫謎在學武，爹在藍家受虐待。後來爹被賣去訓鳥，他還是在練武。要不爹跟他比訓鳥吧？」

可是場中二人一交手，大家立刻看出不對來——該死的，場中不是森羅，是郁羅！！

他看了一眼迦夜，用欣喜若狂也不足以形容當時的心情，這應該是絕路逢生吧？他立刻跟上迦夜，迦隱將他的神情看在眼裡，目光有點輕蔑。

連鏡用力磕頭：「我願意聽從教父驅使，永遠忠於教父。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連鏡不知道過了多久，身上每一寸血肉都如同成了焦碳。不遠處又有人走近，他根本沒辦法去想是誰。那人卻走到迦夜身後，恭敬地道：「父親。」

溫謎看了一眼藍翡，對於羽族如何出戰，心中當然清楚。羽族最強的戰力，當然就是藍翡、郁羅、森羅。如果單論武功，他可以穩勝藍翡，柳冰岩對付森羅不成問題。

連鏡全身都在顫抖，不是因為寒冷，而是因為激動。他說：「你真的可以？」迦夜把他丟在地上，慢慢俯身，連鏡終於看清他的臉。他吃驚：「你……你真的是迦夜？為什麼如此年輕？！」如果沒有記錯，他的兒子迦隱，也跟自己一般大的年紀了。可是這個迦夜看起來和圖書，不過二十五左右。

藍翡說：「嘖，請氣真是強硬。」

雙方暫時休戰，等回到方壺擁翠，森羅終於說：「如果就這樣單論武功，我們贏面不大。」

溫謎說：「我們離開。」

連鏡將信將疑，但是只思考了一下，立刻掙扎著跪倒在地：「教父，請幫助我！」

慕流蘇看了一眼溫謎，見他不說話，不由輕咳一聲——這時候不要走神好不好？

藍小翅說：「喔，昨晚睡前，郁羅覺得木冰硯的染料不錯，一時興起，給自己染了個毛。好看嗎？」

連鏡只覺得眼前昏暗，回過頭，看見一個陰影。他喘息了好半天，問：「暗族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爬行了多久，也不知道眼前的方向，昔日的貴公子心裏湧出刻骨的仇恨——為什麼微生歧不殺了我？是啊，總要留下這條命，讓自己嘗一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連鏡一怔：「什麼？」然後他很快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頓時連呼吸也急促起來：「從來沒有聽說過，被廢的功力可以恢復。」

溫謎回過神來，終於說：「如果仙心閣勝，我要求查看雪藤崖，還有，藍翡買入的這批孩童，我要見到他們安然無恙。如果藍翡真的拿他們試藥，此事不能善了。」

藍小翅眨眨眼睛，說：「所以溫閣主和慕爹爹會答應啊。」

被水淹沒的滋味，無法言喻地恐怖。他笑出了眼淚，但眼淚在水裡，看不清。

慕流蘇和溫謎互相看了一眼，三個人？慕流蘇挑眉，意思很明顯——你仙心閣找出三個戰勝羽族的人，不難吧？

迦夜說：「我說過了，你根本不明白何為力量hｔｔps://wwｗ•hｅｔubooｋ•cｏm.cｏｍ。」

慕流蘇笑了，小丫頭，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但是如果你們敢用血奴出戰，溫謎是不會管什麼輸贏勝負的。他說：「當父親真難。好吧，你想怎麼辦？」

溫謎和慕流蘇氣得。

藍小翅說：「修整一下，明日再戰。當然了，請溫閣主選幾位德高望重的前輩作為見證。」

兩場勝利在握，用柳風巢對付郁羅，勝敗皆無所謂。

慕流蘇終於笑出聲來，半天，說：「可以。」

溫謎與慕流蘇互相看了一眼，藍小翅坐在藍翡身邊，慕流蘇說：「這是怎麼回事？！」

方壺擁翠，一日過去。第一戰開始。溫謎與藍翡是首領，第一戰不好立刻親自上場。仙心閣等要來到比武約定的場所，這裡是方壺擁翠之外的一片平地。時有飛鳥經過，可稱鳥語花香。有機靈一點的鳥兒站在樹枝上，歪著腦袋，瞪著綠豆大小的眼睛看。彷彿它們也能看懂似的。

他衣衫濕透，餓再上冷，手也不再有力氣。旁邊就是葬星湖，他現在唯一比較容易做到的事，就是死。

是迦隱。

所以慕流蘇說：「只是羽族人嗎？」當然還是要考慮一個公平公正，且己方有勝算的方式了。

眼見微生歧態度轉變，慕流蘇和溫謎當然都不願跟他對上。慕流蘇問藍小翅：「換一種方式決勝負？什麼方式？」

迦夜一笑，說：「那是因為，你根本不明白何為力量。」

迦夜站在一邊，安靜沉默地看他，眼神里有一點憐憫。連鏡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伸出手想去拉迦夜的袍角，迦夜避開。他撐著傘，黑色的斗蓬下，像https://m.hetubook.com.com一團夜的影子。

藍小翅聳聳肩，藍翡輕搖羽扇，說：「我一般不駁我女兒的面子。」

迦夜說：「你有意見？」

那瓊漿是甘甜的，一入喉，立刻全身都有一種火燒的感覺。連鏡慘叫一聲，滿地打滾。

藍小翅哭笑不得，只得煞有介事地安慰：「沒事，爹輸了就輸了吧。」

溫謎眼神複雜，如果是他，是不可能讓仙心閣的事由自己十六歲的女兒決定的。事出突然，藍翡應該並不知道藍小翅的計劃，可是他卻能一口應承。

連鏡——不，現在他已經自覺地決定適應自己的新姓氏，迦之鏡。他向迦隱回以微笑，呵，我可以忍受世間最無情的踐踏，一點輕蔑算什麼？

如此說來，自己真的有望恢復功力嗎？

場中已經站了一個人，郁羅和森羅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長相有點相似。但是森羅是白翼，郁羅是黑翼。郁羅的兵器是鳳首箜篌，森羅的兵器是雙色翼。

迦夜說：「很好，不過你這樣的身份，為奴為仆難免可惜。微生歧有眼無珠，既然我賦予你新生，你就認我為父吧。」

那個人說：「暗族迦夜。」

連鏡笑了一下，嘴裏嘔出一口湖水，問：「如果你是專門來嘲笑我的，那未免太無聊了。」

迦夜輕笑，說：「我既然出面，當然是惜才。不過幫你，總不能全無理由。」

迦夜說：「嗯。過來認識一下，你的義兄……嗯，姓連始終還是外人。以後你改姓迦，迦之鏡。」

迦隱只得上前，看見迦之鏡的衣服，不由皺眉。那真是太髒了，他無處下手。只得一揚下巴，示意旁邊的暗族過來攙扶。

連m•hｅtubｏｏk•ｃｏm.ｃｏm鏡被人扶起來，然後他驚詫地發現，他的雙腳可以走路了！！那火燒一樣的仙泉，治愈了他的舊傷！他心中暗驚——暗族有這樣的寶物？為何從未聽人提及？！

迦夜說：「人聚集得如何了？」

連鏡當然聽過這個名字，畢竟以前他在九微山，是微生歧的義子。九微山的大多數事務，都是他和步寒蟬在打理。他咳了很久，才說：「迦夜？暗族教父？」

藍小翅說：「那仙心閣和慕爹爹這個代價有點低啊。」

他連磕了三記響頭，迦夜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瓶，遞給連鏡。連鏡打開瓶塞，聞到一股奇怪的芳香。像酒，又像奶。他說：「這……」

迦夜說：「難道你還記得我。堂堂微生世家大少爺，淪落到這種地步，真是令人惋惜。」

藍小翅說：「既然要定輸贏，失敗者的代價，應該支付。」溫謎點頭，藍小翅問：「如果羽族贏了呢？」

溫謎回瞪他，意思也清楚明白——廢話，如果微生父子幫她，一下子就能贏兩局。

可是怎麼回事，郁羅不是黑翼嗎？！這場中是白翅膀啊！！

太極垂光之外，連鏡在地上爬。慕流蘇幾乎是當垃圾一樣把他扔了出來，他弄丟了拐杖，根本無法行走。秋日小雨淅瀝，他衣衫上全是泥水，比乞丐更骯髒狼狽。

柳冰岩的武力值是高於森羅的，他不擔心。

方才藍小翅抬手那一記藍血銀毫，真的毫不猶豫，他有些心疼，錯過的十六年，鴻溝如海，如何彌補？

迦隱說：「已經集結完畢，但是慕相併未聯絡我們。」

所以他說：「好。」

迦夜說：「仙露瓊漿，你當然不曾見過。」

她辦這些和_圖_書事，倒是細緻縝密。溫謎說：「好。」

藍小翅說：「雙方各派出三個人，三局兩勝者贏。」

他將手伸出去，昔日修長潔凈的手，此時卻是污黑的。泥垢在水中散開，像是自己的人生。他哈哈一笑，雙手插入水底淤泥，繼續向前爬。

溫謎點頭，那人方道：「開始。」

連鏡哪還猶豫：「義父在上，請受孩兒一拜。」

迦隱低頭：「孩兒不敢。」

藍小翅笑，說：「我知道慕爹爹擔心微生叔叔和小瓷，你放心吧，他們不是羽人。」

他只是拚命向前爬，突然後脊一緊，他離開湖水，口鼻感覺到了空氣，不受控制地大口呼吸。身後有人說：「昔日連鏡公子，嘖嘖，真是可憐。」

此時場中人是白翼，當然就是森羅了。溫謎派柳冰岩出戰。

藍小翅說：「至少也要賠償損失吧？」

迦夜失笑，說：「當然不是。我只是想問連公子一句，如果我有辦法恢復你的武功，你願意效忠我嗎？」

慕流蘇心裏放下了一半，與溫謎互相看了一眼，問：「你的話，可以代表藍翡嗎？」他還是不太相信，如果微生歧父子不參戰，明顯還是仙心閣贏面更大。藍翡沒意見？

郁羅安靜地看她，她附到他耳邊，嘀咕了幾句。郁羅微一猶豫，點了一下頭。

周圍到場的有五名老者，皆是江湖名宿。溫謎請五人見證，五人當然應允，此時分列四方，一人宣布：「今日羽族與仙心閣比武，三場兩勝。我等為證，將忠於事實，絕不偏私。」

溫謎說：「你同不同意？」

迦隱眉頭微皺，看了看正在地上打滾的連鏡——該叫他迦之鏡了。迦隱說：「父親讓他服用了長生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