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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淚·歲月盡頭

作者:一度君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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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常識性問題

第六十八章 常識性問題

這些日子與它修道的時日完全不同,它整日里都很忙,忙著趕接下來的棺材訂單,忙著照顧巧兒,偶爾鄉間鄰里有什麼事它也都熱心幫忙,在這一處人緣居然還不錯。
綠瞳殭屍卻並不打算教她針線,念倒是可以,但它實在捨不得將她送出去,它很害怕她對這個世界其他人產生感情,很自私地就想把她留在自己身邊,從此心裏眼裡都只有自己。
上午它通常要抱巧兒出去四處走走,它其實完全不用擔心錢的事——點石成金的法子它學會已久,但它現如今也不大用這個辦法。
侯記棺材鋪開始遠近聞名,任誰都知道它做的棺材不論質地還是價錢都無可挑剔。城裡有大戶人家辦白事也經常到它這裏來訂做棺材。如此,綠瞳殭屍也開始忙起來。
綠瞳殭屍更不解了,他上過郝家道士開的課,知道癸水,十天干中壬癸水為北,於是應龍這句連在一起它就不明白了。它好學,一不明白肯定就要刨根問底:「癸水,是個什麼東西?」
巧兒經常在地上爬來爬去,它怕後院的木屑扎到她,便央吳嫂給她縫了護腕、護膝,她得了這兩件東西,整日在院子里爬得更歡了。
對於這個問題觀世音也很無奈:「愛獸,這個問題太過深奧,你問一個佛家僧人,真的不是在存心打擊貧僧么?不過你可以去問問小氣龍,他們修道人士每日里盡鼓搗些雙修法門,這些他應當清楚。」
觀世音又去打量它做的棺材,瞅著一口類似水晶球的棺材格外喜歡,就抱著巧兒歪身躺進去,半天發表用后感:「愛獸,菩薩喜歡這口棺材!」
后西天見其蓮台特別,乃派人多方尋找材料,依樣又製和-圖-書作了金剛台、紫金台、金蓮華等等。因行者之品位分九種,即成九品蓮台。
晚上觀世音過來,綠瞳殭屍又有新問題:「人類到底養多大隻才能夠□啊?」
觀世音絕倒。
綠瞳殭屍也學著他們一樣,每日天色剛亮就起床,先幫吳大嫂挑了菜去菜市口打給賣菜的小販,回來時吳大嫂正好做好早飯。巧兒是由她喂,綠瞳殭屍常常摸著她的頭,也不知道這個小不點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綠瞳殭屍以刨子推著棺材板,時常回頭逗她,它哼著從吳大嫂那裡學來的歌兒,惹得她咯咯直笑。觀世音徑直過去,將睡籃里的小東西抱起來,她那麼小,轉著水汪汪的眸子,也不知道在打量什麼。
巧兒七歲,仍然喜歡伏在綠瞳殭屍身上睡覺,吳大嫂子便有些責怪之意:「侯公子,丫頭年齡也不小了,也該有自己獨立的房間了。」
「……」吳大嫂一頭冷汗。
它天天抱著巧兒在院子里踱來踱去,她不吃奶,就得吃別的食物了。吳家嫂子今天熬些魚湯、明天搗些米漿喂她,她倒也長得白胖,小手臂跟藕似的分外喜人。
應龍又沉默了半晌,終於他回頭,若無其事地沉聲喚:「冰夷,冰夷?這裡有只殭屍要請教一些常識性問題,你給解答一下。」冰夷向來溫厚,不疑有詐,當下就過來。應龍起身,極力鎮定地踱出房門,然後飛快地不見了。
然後日落時分開始歸家,一夜好夢,第二日這樣的光景再度重複。
由此可想,這類棺材,想不出名也難。於是侯記棺材鋪的名頭就在業內傳開。
觀世音聞言也不灰心:「那你得空再幫菩薩打造一口,不求實用,但m.hetubook.com.com求好看。」
綠瞳殭屍對觀世音便極為同情:「菩薩,其實你若羡慕也可以嘗試一下歡喜禪……」
吳家嫂子實在是捨不得:「可是她這麼小,怎麼能禁得住外面風露呢?要麼……大兄弟,你就在這裏多住段時間?等她斷了奶再走,也不遲啊。」
綠瞳殭屍終於惱了:「都說了這不是撿的,是好不容易才尋到的。不送,死也不能送!!」
這般一想,它便決定在吳大嫂附近租間小院住下來。那吳大嫂對巧兒是真的好,每日里餵奶、洗澡、洗衣服,當自己親生的女兒看顧。綠瞳殭屍每日里也不閑著,就幫她做些體力活,它以前也幫巧兒劈過柴,知道這時候自己能做些什麼。
綠瞳殭屍不以為然:「巧兒長成什麼樣都最漂亮。」
觀世音輕笑了聲,又低頭去逗巧兒,見她兩頰粉|嫩可愛,忍不住伸手去捏,那邊綠瞳殭屍已經不高興了,當即就陰慘慘地說了句:「看就好好看,不許動手!」
三是安全性,綠瞳殭屍做的棺材從不釘棺,釘棺一則是不夠美觀,二則嘛,如果有些同志只是一時睡著了,被裝進去又醒了,然後發現棺材被釘死了,那得多絕望?當然啦,也不能隨隨便便就能打開,那躺裡邊還有個人*沒有了。
綠瞳殭屍應下,他又抱了巧兒去試那口蓮花狀的棺材:「啊啊,這個更漂亮!愛獸啊,你越來越像一個人了。」
綠瞳殭屍推著刨子,額角有汗,粘了銀髮的長發,它笑意清淺:「嗯,我在和她一併輪迴。其實冰夷說得對,出家定性,入世方是修行。這紅塵滋味,非親身經歷不能明白。」
綠瞳殭屍只擔https://m.hetubook.com.com心他磕著巧兒:「小心些,這口棺材已有人定下了。」
如此設計,裏面那位主人若什麼時候想出來了,只需要將口中鑰匙一取,直接開了棺材,保證來去自如。
觀世音笑著將她嘴角的奶漬拭凈:「長得倒還漂亮。」
人間的生活跟修道人士可不一樣,綠瞳殭屍總覺得他們活得分外真實。修道人士每日里參禪悟道,不飲不食,哪知人間歲月。而人呢,一日三餐按時吃飯,每日天剛亮就起床忙活一天的生計,這衣、食、住、行,樣樣必須,一件也馬虎不得。
那年巧兒六歲,整日里在綠瞳殭屍身上蹭來蹭去,綠瞳殭屍捨不得吼她,平日里連對她大聲說話亦不曾有過,故而她並不怕它,每日里在它身上撒嬌。
綠瞳殭屍腳下一滑,真的跌了個風中凌亂:「我不是你爹……」
綠瞳殭屍也習慣了和巧兒一起睡,晚間只要她一翻身就會醒來。它想著以後照顧巧兒的時候多著呢,也就跟吳大嫂學做了些軟和可口的吃食,晚上也能給她做些。
這丫頭從小就粘它,一逗她「親親哥哥」,她便抱著它的頭,啃得它一臉口水。綠瞳殭屍頗有成就感,每日里親自給她選衣裳、用品,一應器物俱都是最好的。
巧兒一歲半開始學說話,吳大嫂子天天逗著她,綠瞳殭屍的棺材鋪很掙錢,那些富貴人家對棺材的價格是毫不心痛的。綠瞳殭屍自然會補貼吳家嫂子一些,她也就有了更多的時間照顧巧兒。只是這天綠瞳殭屍吐血了——巧兒撫著棺材半走半爬地挪到它身前,它正欲俯身將她抱起來,冷不防她喊了它一聲:「爹!」
巧兒十個月之後開始斷奶,斷奶的時hetubook.com.com候天天哭,綠瞳殭屍那陣子店裡生意紅火,但它自然是以巧兒為重的,當下所有的生意都暫停了。人家老爺子不行了,派人來央它快點時它還嫌煩:「讓你們家老爺子再等等,沒看我家巧兒正哭呢嗎。」
綠瞳殭屍便有點心動,因為它從小二那聽說奶只能裝在女人的胸里,至少它的胸里是不能裝的。
倒是吳大嫂子有些見識:「侯公子,按理女子無才便是德,但侯公子怎麼著也應該為她請個先生,教習一下針線活計才好。」
綠瞳殭屍在樓下的桌旁喝了一晚上的茶,第二天吳大嫂終於期期艾艾地跟它開了口:「公子,你一個大男人帶著個孩子,實在是多有不便,不如就將她送給嫂子我吧?我發誓定然將她視如己出……」
觀天苑,古戰神應龍坐在桌前,聽了這個問題他眼觀鼻、鼻觀心,屈指敲擊桌面,沉默了足有一刻鐘方答:「人間女子若來了癸水,便視為成人,可與其□。」
另外棺材也要講求品味,你想啊,愛美的夫人小姐們平日里穿條裙子還怕撞衫呢,更何況棺材這種一世只能選一次的東西呢?故而綠瞳殭屍給女性的棺材就更為精細些,比如製成蓮花狀、荷葉狀,再塗上各類顏料,絕對美觀新穎。
綠瞳殭屍的木工活做得好,對棺材的理解更是專業。世人都重視陰宅風水,知道陰宅風水對後人影響佔去了七層,卻不知陵墓再大,位置再好,最貼身的始終只能是棺材。有富戶為顯排場,明明體形瘦小的先人也弄了口巨棺,豈不知棺材一抬,裏面又沒有安全帶,先人于其內東一滾、西一顛,一身剛穿好的新衣服俱都散亂不堪。這就如同不合腳的鞋子,哪來的舒適感。hetubook.com.com所以棺材也得合身。
觀世音來的時候,它正在做木工活,巧兒被放在旁邊的嬰兒睡籃里,天氣冷了,裏面便鋪得極厚。籃口還罩了層半透明的薄紗,觀世音能看得出來,那薄紗上施了小小的隔離術法,令木屑粉塵不能接近她。
巧兒一夜時睡時醒,飽得快餓得也快。幸好那吳大嫂剛失了女兒,對她更是越看越愛,一晚上也不閑折騰,反反覆復地喂她,給她換尿片、洗澡。
小鎮人少,它在鎮上開了間棺材鋪子,初時無甚名氣,這小鎮實在是太窮了。後來某日一位富戶路過這裏病死了,僕人一時尋不到別家,只得在它這裏買了副棺材先湊合著,準備日後再換。不料抬回去子孫給老爺子換棺時老爺子不樂意了,晚上就託夢給自家孫子,橫眉怒目地訓:「不孝子孫,趕緊地把爺爺前面用的那口棺材換回來。這棺材睡得你家爺爺屁股疼,背上也硌得慌!」
綠瞳殭屍一聽,這怎麼行:「吳大嫂,實不相瞞,我非是這丫頭的長輩,她是……是我侯家的童養媳!」
這些天它忙著給觀世音打造一座蓮台,這座蓮台它很是費了番心思,仿著混沌青蓮的模樣製造,觀世音很是欣喜,于其上加持了些許術法,令其散發出氤氳華光,成為自己新的座駕。
觀世音嘟囔了句:「你和小氣龍是親戚啊……」
所以綠瞳殭屍設計的棺材,是由內向外開啟的,裏面裝了由著名金鎖匠設計的富貴鎖,鑰匙上嵌寶石,含之可防腐。鑰匙尾端以細金線與鎖相連,入殮時就將鑰匙含在墓主人嘴裏,這樣的設計也有巧妙之處,你想啊,若不以金線相系,哪天墓主人突然醒過來,然後他覺得有點渴,他一咽口水,那鑰匙咕嚕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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