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呃？哦！」暖歌回過神，下意識的離紀墨染站的稍遠了些，認真的問著錢叔，「錢叔，修裱好了？能恢複原樣嗎？」
錢叔點了點頭，「錢叔……儘力了。沒有完全恢復，你姑姑會不會責罰你？」
「嗯，也是。」余淚點點頭，又朝著少陵笑著解釋，「她呀，打小就跟墨染青梅竹馬的親近。」
紀墨染站了起來，長鉗子夾了個烤的金黃的土豆，擱在放了細鹽面兒的小碟子里，端了遞給暖歌，「你倒有口福，烤的剛剛好。」
正想著，商學院長余淚卻派了個丫頭來請他，少陵應了，命忠叔跟上，邊走邊觀景的就隨了那丫頭去了小花園。
紀墨染仍舊站在她面前注視著她。
暖歌愕然，心裏有些不服氣，可轉念一想……師兄說的大概也是對的，爹並不是多麼有名的畫家，這山河圖之所以稱之為商學院的寶貝，完全是因為圖內仔細描繪了整個山海郡的地脈、山川、河流，甚至礦藏，是爹用了十幾年的心血走遍了山海郡才繪製完成，圖是完整的就好，至於落款……除了她，又有誰還會珍惜。
「唉，你自己看看吧。」錢叔嘆了口氣，走到櫃后小心翼翼的取出畫軸，一點一點的將其攤平，示意暖歌上前來。
「都怪我自己。」暖歌看著畫，聲音也鬱和圖書悶了，「好在沒有丟失，若是那天掉落懸崖下面，那爹爹一定傷心死了。至於姑姑……」
「程公子莫要院長院長的這麼見外，來來，坐下坐下。」余淚微嗔的語氣，「按說你前些日子救了我家小柔，我早該好好感謝你才對。」
「嘿嘿……」暖歌竊竊的笑，「師兄……」
「為什麼你覺得這樣做我就會喜歡小柔？」
起床洗漱了，在庭院里略活動了下筋骨，少陵便又想到了暖歌。
少陵並不賣關子，但笑容可掬里卻透著不容反駁的味道，「慶典……讓暖歌全權負責。」
「是嗎？」少陵故作為難的按了按額角，「這可怎麼辦，我想暖歌大概是忘記跟您說了，我出銀子辦慶典只有唯一的一個條件。」
這街上的店鋪通常都不是大開著門迎客，而是木門半掩了，客人要進便進，進來就自顧自的看玩意兒，少有夥計會過來招呼。暖歌對這些也熟，徑直到了巷子中段一家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字畫店，蹦跳著進去，開口便嚷嚷：「錢叔，快把烤土豆拿出來幾個，餓死我——了！」
「為什麼你就是不肯喜歡她啊！」暖歌有些急了，「我表姐哪裡不好，BMW后！我娘親以前就常說讓我像她學習呢！人又漂亮，又善良可愛，最重要的是ｍ.hetｕbｏok.cｏｍ•ｃｏm還對你一心一意，你究竟為啥不喜歡她啊？」
心裏一緊，暖歌咬了咬嘴唇，紀墨染明顯瞧著她臉瞬間白了幾分，卻還是強自扯出個微笑，「沒事，已經很好了，謝謝你錢叔，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但說無妨，無妨！」
「暖歌丫頭，來取山河圖嗎？」字畫店的老闆姓錢，暖歌一直稱呼他為錢叔。
余淚很是遺憾的表情對著少陵，「本打算讓她過來正式向你道謝呢，瞧，就是這麼不湊巧。」
暖歌心下懸了，走過去低頭看。畫里其它部分倒還好，山河圖的雄壯豪邁清晰可見，偏偏就是落款處……本是暖歌爹爹的名字，可現在卻洇的模糊不清，明顯是用了辦法處理過，可結果仍舊差強人意。
少陵點點頭，花園裡的春色景緻尚好，看來這余淚的確是如同暖歌所說，將學院打理的不錯。就是不知她那一句「也好」，包含了多少心甘情願。
「好了，這下可要收好了。」紀墨染已經把畫裝入了畫筒，微笑著把畫筒幫暖歌背好，又順手幫她系了系斗篷帶子。
「不知院長召在下前來何事？」少陵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余淚的表情……他並不陌生，在京城時經常會有人如此表現對他。
丫環怯怯的答話：「院長大人，暖歌hｔｔps://www.ｈｅtｕbｏok•cｏm.ｃｏm小姐去哪裡可不是我們下人能知道的，不過我猜多半是去了墨染少爺的墨庄。」
暖歌怔忡的接過碟子，一時間也忘記了要說什麼。
余淚也不以為忤，仍舊極熱情的招呼著他吃些點心。正說著，一個丫環從廊外走了進來，朝著余淚施了一禮，「院長大人，暖歌小姐不在學院，說是下了課就走了。」
「她不會再責罰你了。」紀墨染替暖歌一點點的把畫收好，漫不經心的說著：「她關心的只是山河圖的畫作部分，至於落款，恐怕對她來說無關緊要。」
暖歌忽然就覺得這屋子裡很熱，別彆扭扭的道了謝，聲音小的連自己都聽不真切，囁囁地顧左右而言他，「錢叔，修畫的銀子要多少？」
錢叔擺了擺手，「墨染少爺已經付過了。」
少陵手中的茶杯擱了下來，不置可否的笑笑，直截了當的問著：「余院長有話盡可直說。」
「直說倒也無妨，早上聽暖歌講，程公子有意幫商學院做好周年慶典？」余淚笑的花枝亂顫，「這可是好事一樁，我準備交給小柔親自來負責！」
她出去做什麼？忙了一晚也不知道休息嗎？少陵眉頭輕皺了下，也不方便搭話。
話是拉了長音，並且聲音漸小，原因只有一個：不止錢叔在，也不止是銅盆里的確
m.hetubook.com.com烤了幾個土豆，最重要的是紀墨染也在，此刻正拿了長鉗子翻著盆里的炭火，然後朝她微笑著。不過他沒有興趣顧忌余淚是否心甘情願，他只要結果。可是暖歌究竟去了哪裡……
少陵懶得說，更懶得應酬她。漫不經心的端起茶杯，也不喝，就撫著杯子的外沿。
「師兄？」暖歌有些驚訝，他怎麼會在。
「都一樣，都一樣。」余淚揮了揮手，「所以說這就是緣份。我家小柔耳根子軟，心思又單純，禁不住暖歌那調皮丫頭的鼓動就做了糊塗事，哎，好在醒悟的早。」
她身上仍舊是穿了平日就喜歡的嫩綠，披了件鑲了毛邊兒的白色短斗篷，眼睛瞪的溜圓兒，大概是方才走的累了，臉頰紅撲撲的。不知怎地，紀墨染就是覺得她像是春日里第一隻跑出雪地的迷路兔子。
紀墨染也不再跟她多糾纏，他了解暖歌的情況，她是頂了個大小姐的頭銜，吃穿是不錯的，余淚院長絕不會在門面上虧待了暖歌，免得外人說三道四。可在零用方面……暖歌存些銀子是不容易的，可執著幫她付，她又會臉紅脖子粗的不肯應允，便急忙把話題岔開，「還沒找你算帳，昨天的事兒是你做的吧！」
暖歌吐了吐舌頭，「說的好像我很窮似的，別忘記了我可是商學院的大小姐！」
山海郡https://m.hetubook.com.com城裡有一條古巷，說它古，倒不是年代有多麼長，主要是年久失修，青石板路被雨水雪水車馬什麼的浸壓的歪七豎八，步行進來的要小心了，沒準兒就在哪塊磚上崴了腳傷了筋。可是暖歌卻喜歡來這裏，因為這是她爹爹以前最常光顧的去處：古玩字畫街。
紀墨染便還是接過暖歌手裡的碟子，拍了拍她的肩膀。
余淚院長果然安坐于園中涼亭之內，小石桌上還擺了許多的吃食，有葷有素有涼有熱有酒有茶。見少陵走近了，她便招手示意著，臉上的笑容如春花般明媚。只見那程少陵長身玉立，相貌不凡，衣著貴氣，神色從容，再加上他送暖歌的琉璃……沒錯，他府上定是達官顯貴，更坐實了自己的猜測，便怎麼瞧著少陵都格外的順眼順心。
少陵微笑著：「我救的好像不是她。」
說完，又微嗔了對著丫環，「不是說了讓她這幾天修身養性，又跑哪去了？」
余淚眼皮跳了跳，沉默了片刻，隨即意味深長的回答：「也好。」
「你爹也是我尊敬的長輩，我為他做點事你也不許嗎？」紀墨染打斷了她的話，擋住了她繼續掏銀子的手，「你的銀子留著買胭脂水粉好了。」
昨晚她也一晚沒睡，現在做什麼呢？
「啊？」暖歌慌忙摸出了小荷包翻著，「不用了不用了，我帶了銀子，足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