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甜甜的嘴唇，即使沒有了崖邊初吻時的玉蜂蜜，暖歌的嘴唇仍舊是甜的，並伴著幽幽的墨香。
「真的？」暖歌蹦了起來，忘形的按住少陵的肩膀，居高臨下的笑著確認，「你不會後悔吧？」
她倒是笑成了一枝花，卻並沒有看到少陵的手一直是背在身後的，手上還捏出個手勢。
月色下，他和她彎腰「潛伏」在商學院的花園小徑間，準備前面的護院一繞過月亮門便跑回暖歌的小院了。
在天啟朝，這手勢的含義便是……此誓言不算數。
「那你願意跟我結拜兄妹？」
「噓……小點聲」暖歌的食指擱嘴唇邊。
「我沐浴的時候你會在門口幫我看著？」
暖歌放下手中的筷子，咳了咳，一向爽朗的她也會少有的欲言又止。
「自願結拜成兄妹，呃，這句要我們兩個一起說才對。」
少陵搖了搖頭，「其實我……」
「這個沙漏真好，這麼少的砂子，一忽忽就能流完了。」暖歌對這個小小的琉璃沙漏愛不釋手，迫不及待的就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想了想，又掖回了衣服里，按了按才放心，「這回不能給別人拿去了。」
她笑的很鬼祟，就好像剛撿了個大金元寶不準備和*圖*書交還一樣，又像是做了一個無害的惡作劇，等著看別人笑話。可是她怎麼能……怎麼能這樣聽起來猥瑣的兩樣心態而表達的那樣純潔甜蜜？
可偏偏這個時候她卻笑了。
「今後有福同享，有難你當！」暖歌一指少陵。
「哦，自願結拜成兄妹。」
「這裏這裏，放心，丟不掉。」暖歌竊笑著從衣領里扯出鏈子，小小的沙漏晃著，琉璃映著月色更是隱隱的溢彩。
「嗯。」
少陵皺了皺眉，若有所思。
「我程少陵。」
也對，坦白未必就是對暖歌好，可她早晚也會知道，早晚也要面對。少陵回頭看了看窗里映透出房內的燭光，似乎有她在的地方，連那樣清清冷冷的光都變得暖了。
「那我轉一下好不好？」暖歌小小的期待了。
「誒？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回書院不難，進書院才複雜。少陵牽著暖歌的手，左繞右繞的要避過家丁、巡夜的護院、花花草草。其實這些對少陵來說也簡單，畢竟他是有功夫的，對於暖歌來說更是刺|激和有趣，反正有少陵在的時候，她就不曾怕過。
「為何？」少陵苦笑。
她一定是會施毒的，少陵覺得自己和-圖-書中毒不輕了。
「琉璃。」少陵見她喜歡，也開心了，「這可要收好了，是我從小貼身戴著的，留給你，會有用處。」
「天靈靈地靈靈，啊不對，是老天作證，我余暖歌」
「琉璃呀……你的東西都這麼好看，上次那個小藥瓶也好看，可惜被姑姑拿走了。」
就是這樣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那雪白的纖細也讓少陵腦袋暈了一下，柔聲問著：「沙漏呢？」
「那個……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被爹娘拋棄的，才不肯跟我當兄妹的？」暖歌的臉漸漸脹紅了，「不是的，那是傳言，不是真的，我爹娘真的是遠遊去了，說不定明年就回來了。我娘跟正常人真的不同的，呃，我不是說她不正常，可是她的想法總是古怪的，我相信她都是為了我好。」
少陵不再耽擱，輕輕的吻上眼前這個傻的讓自己心悸的姑娘。
少陵怔忡了下，卻也聽了忠叔的話。
「少爺。」房門忽然被輕輕叩響，竟是忠叔的聲音，「時辰太晚了，暖歌小姐還是回府的好。」
「嗯。」
忠叔果然已經半垂了首站在門口候著，見少陵出來了，便輕輕的搖了搖頭，「少爺，不可。」
「你知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知道，沙漏里的白沙轉過來時會發生什麼？」
「暖歌，這個送你。」少陵從脖子上取下一根細細的鏈子，交到暖歌手中。
「呀，真漂亮……」暖歌喜歡極了，不停的翻轉著這小沙漏，目不轉睛的看著砂的流逝，「這是什麼做的？」
這種感覺讓暖歌覺得很舒服，爹娘在商學院的時候她也沒怕過什麼。少陵的手掌寬厚而溫暖，他雖然偶爾會小小的氣一下她，可大部分時候是好的，就連那樣掉毛兒的圍領他也如珠似寶的整天戴著，還給了自己這麼可愛的琉璃沙漏，一想到這些，暖歌便偷偷笑了起來。
「禮成！」暖歌利落的拍手，起身。
少陵的呼吸便在這個瞬間窒住了，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頰。
「是啊，你沒什麼理由會不高興了。」少陵微笑著，唇邊的梨渦隱約又現了出來，「今後你又多了一個照顧你的人，當然高興。」
「有些事情即便她知道了也不會有好處，說不定還會帶來麻煩。」忠叔悄聲答著，篤定。
少陵自然也想得到這層，退出了房間等她換好衣服帶她回書院。
少陵大力拍了拍她的頭，「最受不了你害羞，明和_圖_書明什麼都不懂的，笨丫頭。」
「你是說你會照顧我？」暖歌的眼睛興奮的眯了起來。
「啊，對啊該走了。」暖歌忽然醒悟了過來，心急火燎的跳起。若是被院里那兩個粗使丫頭髮現她一夜不歸，還去跟姑姑告密，那就死定了，快走快走。
少陵抬頭專註的看著她，她眼睛里的喜悅已經滿溢了，管她什麼會不會後悔，管他什麼天知道地知道，至少在這一刻，答應了她的要求就能讓她開心成這個樣子，那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細細白白的沙子，一點一點的緩慢傾轉而下，琉璃的色澤把一切都反襯的朦朧起來、模糊起來……
「嗯。」
「可能會吧。」少陵回應著暖歌的笑，抬起手，捻起暖歌的袖子，提起她按著自己的胳膊，「如果你一直這樣的話。」
「嗯，你收好。」少陵補充著：「這個很重要，若是將來你找不到我，就到京城的李將軍府，出示這個，將軍就知道你是我的人。」
「我是你的……人？」暖歌小聲反抗，「這個說法太怪了。」
「嘿嘿……」暖歌仰著頭笑的極甜，慢條斯理的說著：「我希望我永遠都不會出示這個，我為什麼會找不到你呢？即使你回了京城，也留地址給我和圖書就好了，我一定去找你。呃，難道你就住在李將軍府？」
「我沒飯的時候，你帶我出來吃好吃的？」
暖歌好奇的看著，鏈子並不特別，特別的是鏈子下端掛著的一個小巧玲瓏的半透明的玩意兒，上下一搖，居然還是個小小的沙漏！裏面裝了細白細白的砂子，不多，流下來只需片刻而已。
「有福同享，有難……我當！」少陵說的咬牙切齒。
「會發生美好的事情。」少陵輕咳了下。
她的笑容，被剛巧回頭的少陵抓了個正著。
暖歌愕然，仔細一看，少陵肩頭的衣服上……果然五個油指印……
「暖歌……」少陵強抑著聲音不過份泄露自己的感情。
「嗯。」
「想說什麼？」少陵好奇的問。
「嗯。」
「好，我跟你結拜。」程少陵直截了當的打斷了暖歌，「只要你喜歡。」
「呃……」問到這條，少陵猶豫了，為難了。
對，一定不算。少陵站起身，扶穩了快笑歪了的暖歌，在心底又默默的起了另外一個誓言：我們並不是兄妹，可我仍舊會對你好，永遠。
「再有什麼慶典你還會幫我出銀子？」
「會包下這裏讓我沐浴？」
「嗯。」少陵微笑著，目不轉睛的看著暖歌小心的翻轉過小沙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