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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慈允忽然把書擱在了一邊，目不轉睛的看著暖歌，暖歌下意識的安靜了下來，不明究里，還有些莫名的心虛。果然，言慈允的手快速伸了過來，伸向她的髮髻，暖歌下意識的輕呼一聲，呼聲剛落，言慈允的手掌就已經攤平了在她眼前。

「如何？出去不？我負責規劃路線好不？」暖歌一聽好像有戲，有些喜形於色了。

「如果我的表情連你都能參透，那我還真是白當了這麼多年的懷獻王。」言慈允好氣又好笑，氣是氣在暖歌個丫頭越來越沒規矩，膽子也越來越大，居然學會了據理力爭。笑就笑在她明明很傻很天真，還非要擺出一臉的老謀深算！

「那個程少陵，你有沒有唱過歌給她聽？」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你的話還真多。」言慈允忍不住的諷刺。

「我可沒那麼自私！」暖歌不依不饒了，「王爺，我才沒有那麼複雜的想法，沒錯，我是想出去，可不是自己出去，是要和王爺一起！或者說，我陪王爺出去走走吧。」

「胡說！」

暖歌怔忡了一小會兒而已，可坦白講，言慈允的忽然翻臉雖在她的意料之外，卻在情理之中。

他憑什麼要幫她？幫了她有什麼好處？做好人的感覺不好，況且他本就不是個好人。

言慈允瞪了她一眼，「你少來這套！本王是不會許你出去遊山玩水的。你拐彎抹角的問阿德，還不是你嫌王府悶了，想出去玩？」

師父，二師兄的肉已經快比您的貴了！

「你不許睡，唱首歌聽聽。」

「我五音不全，數和*圖*書羊吧。一隻兩隻三隻四隻五隻六隻……」

「不準！」

「王爺平日里翻的書，就說明有興趣！」暖歌一鼓作氣的說著：「其實王爺不喜歡看靈狐怪獸談什麼的，可卻喜歡看山川志不是嗎？一看到這類的書籍，王爺的表情就不一樣了，很……很輕鬆。」

「你有興趣！」

阿德悵然，「程管家，你可否不要每次都把話說的這麼明白，你這樣讓我做事很沒有成就感誒。」

「余暖歌你餓嗎？」

她堅信以及確信在自己的方針指導引領下，總有一天，懷獻王府的所有人都會像天鵝一樣高路的走路，任重而道遠，她不會放棄！

「可不可以……幫我找程少陵？」

「嗯？」

「王爺，我是怎麼想的？」暖歌早料到言慈允會這麼說，笑眯眯的反問。

思考良久，暖歌才恍然大悟，看來娘親和爹是缺銀子了，誒，看來還得存銀子，可是要怎麼給他們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王爺的腿……」

至於娘親和爹爹，又寄了密碼信過來，翻譯過來是一段對話：

「是……咩……」暖歌咬了咬嘴唇，不再說話，開始啃手指頭。

「本王沒興趣。」

馬車從不開車窗，這也是懷獻王府的規矩，說是避免招搖。

「余暖歌」

「可以坐車嘛。」

他乾燥的手掌沒有變，修長的手指沒有變，唯一不同的，是掌心之中出現了一顆紅紅的棗子。

「王爺，真的，我真心的覺得您該培養一些愛好，不能只坐在府里看書才好。」

「不準！」言和_圖_書慈允面無表情的說著，視線又集中在手中的書上。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王爺，出去走走，走走……」暖歌兩條眉毛一起抖動，搬出娘親雷小菊教過的話。

他若溫溫和和的聽她說完，就真不像他了……

「山路巔簸，更何況走到哪裡都有人指指點點，王爺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阿德，你覺得不覺得日子過得很無聊？」又一次從戲班回王府的車上，暖歌百無聊賴的從車窗縫裡瞄著外面熱鬧的大街，很有些沮喪。

說完，不想看到暖歌失望的表情，直接轉過身去，恐怕……今晚是兩個人的不眠夜。

回到王府，暖歌一個下午都沒有被王爺傳喚。暖歌心裡有數，晚膳的時候也安靜了很多，回房后，忍著餓，只把丫頭送來的飯菜吃了一點點而已便命人收了下去。入了夜，王爺果然命人來找她，她仔細的想了遍自己要說的話，壯了壯膽氣，去了王爺的卧房。

「聽問夏說，你晚上吃的很少。」言慈允正歪在榻上看書，聽見暖歌進來了，頭也不抬，開門見山的問。

暖歌一字一句的說著，奇怪的公鴨嗓由於當天藥力的失效而恢復了原本的清脆婉轉。言慈允沒有打斷她，就只是入迷的看著她。她說的對，她稱不上美貌，最多算是清秀可人。若非要說她看起來有什麼不同，也就只有眉宇間那股透著傻裡傻氣的倔強勁兒了。言慈允忽然間對那個程少陵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他實在想知道，讓暖歌如此挂念著的男人會是何方神聖。她說https://m.hetubook.com.com起程少陵這三個字的時候，眼睛會不自覺的亮起來，嘴角向上彎彎的，那是從心裏散發出的喜悅。

「嘆氣沒用，不準！」

「唔……」暖歌故作忡然。

心裏忽然就覺得有些煩悶，言慈允忽然明白了一點：看到她最高興的時候，好像就是他最不舒服的時候。於是便「惡狠狠」的說了句：「本王累了，睡了。」

「王爺一定很信任你吧？所以才派你來監視我！」暖歌狠狠的咧了咧嘴。

「不覺得，管家，別忘了我們還要買些蛋餅回去給王爺。」

阿德渾身上下汗毛豎了一豎，通常程管家啃手指頭就代表她要做些什麼……而她做的事，通常都是匪夷所思的。

「呃，很久了。」

自從懷獻王府來了新管家，王府的面貌的確是發生了一些變化。比如僕人丫環們的站姿、坐姿，以及行走的姿態，講好聽點叫挺胸抬頭，講不好聽的……叫夾著屁股做人，外加外八字。對此，暖歌的解釋是：功夫還不深，鐵棒還沒有來得及磨成針。

暖歌其實很想空著手回去，可一想到言慈允會板成面案一樣的臉，還是算了……買就買吧，不就是幾個銅板嗎？忽然又想到了什麼，便好奇的問著：「阿德，你來王府有多久了？」

「成就汪汪你個太陽感！」暖歌恢復了她在山海郡的「郡罵」樣子，「我想問你呢，王爺真的就一點愛好都沒有嗎？那些王孫公子不是都要在秋天狩獵什麼的？呃，遊山玩水也行啊，看楓葉也行啊，京城附近那麼多大山，他怎麼和*圖*書就悶得住呢？」

除了戲班之外，暖歌曾經去過的將軍府變成了禁地，別說再去了，就是提及，阿德的臉色也會變上一變，說如果程管家溜去了，他阿德會吃鞭子。暖歌不想連累別人，她敏感的察覺到言慈允之所以對將軍府那麼忌諱，除了跟朝廷官員不來往避嫌之外，似乎還因為將軍府或許跟程少陵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總之，她這個管家，是名符其實的管「家」，或許在毒發身亡之前，她首先會老死……

「嗯？」

王爺沒有再難為過她，可也沒有再問過她過去的事。暖歌的日子變得平常而安寧，不知不覺已經從夏入了秋，在這一階段里，她單獨出府的次數不超過五次，每次都是請戲班、訂戲，每次請的都是同一個戲班，角兒都是畫聲。而點的戲也都是新戲，暖歌聞所未聞。其實她對畫聲也很好奇，但畫聲卻從不理會她，大概也知道她是王府的管家，表面上該施的禮都給暖歌施齊了，可卻不會主動搭話，若實在戲班裡碰到，而暖歌又找著他說話的時候，他的回答是有多簡單就多簡單，甚至語氣也冷冰冰的，可畫聲對阿德卻溫和的多。暖歌促俠的想，莫不是畫聲真的喜歡言慈允，以為暖歌也是王爺的男寵，所以才會仇視？

「唔。」暖歌嘆了口氣：「那好吧，王爺睡吧，我也……」

暖歌心裏一悶，余暖歌長氣。

「晚上你都沒怎麼吃東西，喏，這個你吃。」

「……一隻兩隻三隻四隻五隻六隻……王爺，睡了嗎？」

「他走的很突然，沒留下一句話，也沒有寫下一和*圖*書片紙。小柔和紀師兄都對我說，他是騙子，騙財騙色的無恥之徒。可我卻不信，我有什麼呢？風雨飄搖的商學院嗎？稱不上美貌的臉嗎？傻瓜一樣的性子嗎？我相信他走一定是有原因的，而那個原因也同樣讓他離開山海郡之後沒辦法找我。他不能找我，我就去找他，就這麼簡單。找到他之後，我也不會問他離開的原因，我只想知道我們結拜還算不算數，我想重建商學院，按照我娘的意思去辦學。我知道姑姑她們在心裏笑我蠢笨，可是我會笑到最後，我每天都活得比她們開心。這不是自欺欺人，而是我願意去相信。王爺，娘親教過我：願意選擇相信的人，會比找不出可信之事的人而幸福百倍。從前我不大懂這話的意義，現在卻知道了，我寧肯做一個傻子，也不願做永遠算計人的聰明人。」

「王爺，我真的是為了您好，出去走走怕什麼呢？現在天氣也冷了，京城附近的山上不是還有溫泉嗎？去泡溫泉好不好？強身健體啊！」

「如果你想如此來讓本王就範，你想錯了，也看錯本王了。」

屋子裡安靜了下來，他聽到暖歌坐在遠處，悠悠的嘆了口氣……

言慈允忽然轉過身，直直的看著暖歌，吐出應該在她意料之中的字：「做夢。」

「幹嘛每次都要買啊！禮物是發自內心的才珍貴，哪有被迫的……」暖歌極其鬱悶，自從她買了一次蛋餅之後，每次出門問夏都會跑來囑咐，要再買，並且還不能說是別人提醒的，一定是程管家自己的心意王爺才會高興。

「呃……有點，不過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