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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行遠的眼睫眨了下遮去一絲亮光，視線從她身後的街景掠向她微卷的長發，伸手將耳邊的碎發掖到耳後，長臂一伸，攬住她的肩膀，「傻瓜……不許胡思亂想，你得到的就是你應得的，怎麼會是偷來的。」

「明天我爸要上來，我就不陪你了，過幾天再去好嗎？」郗顏多少明白他的心思，柔聲慢語地詢問，不想因此令他不快。

「小顏，嫁給我，就今年。」纏綿過後，溫行遠摟著她，俯在她耳邊低語。

胸前那一記輕吻，有些說不出的柔和甜蜜。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著她的長發，溫行遠閉上眼晴，嘴角浮起醉人的微笑。

郗灝看著眼前的一雙兒女，笑容溫和又慈祥。

除夕之夜，郗顏與父親在郗賀的公寓包餃子。

郗顏趴在陽台上，目光已然失去焦距，許久之後才輕聲說：「好」

這一年冬天，郗顏的心，終於不再冰冷。

怎會聽不出那聲柔軟的詢問帶著不意覺察的小心，溫行遠覺得胸口怦然輕跳，幽深的眸光里浮動著隱含不住的笑意，在她的注視下點了點頭。

溫行遠輕聲笑，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將她抱回房裡。

「小顏，沒有誰的一生都是平順的，你這樣折磨自己，賀姨就會回來了嗎？」撫摸著她的發頂，溫柔的聲調，處變不驚的淡定目光，帶著令人安定的力量。

「來不及了，還有兩天今年就過了。」郗顏閉著眼晴，小臉貼在他胸口。

溫行遠輕聲笑，親了親她的頭髮，「這是拒絕嗎？」www.hetubook.com.com

走了半個小時，郗顏開始跺腳，溫行遠抿著嘴角，看著她笑，「冷了？」

話音剛落，他傾身吻了下她的額頭，將她摟得更緊了。

曾經，郗顏以為，惟有轟轟烈烈的愛情才不枉相愛一場，然而，當溫行遠站在她身邊時，她只想把握住每分每秒的點滴幸福。世事變幻莫測，生命有時不由自己掌控，可是生活，卻可以在各自的努力下，更加溫暖。

郗賀站在父親身邊，握了握他乾枯的手，深沉的目光久久落在母親的照片上，一句話也沒有說。

「嗯？」溫行遠想著心事，並沒有注意到郗顏看他，怔忡地看著她，「誰？」

二十九這天，郗賀與郗顏陪著父親去看母親。一家四口以一種最無奈哀傷的方式團圓。郗顏忍著沒有哭，挽著父親的胳膊，她含淚笑著說：「媽媽，過年了，我們來看你。」

郗顏彎唇微笑，抽出手，親昵地挎上他的胳膊。

溫行遠和張研通完電話，就見郗顏抱著那個毛絨絨的袋鼠縮在沙發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那隻作為聖誕禮物的袋鼠，是他專門從美國快遞迴來的，沒辦法，誰讓老佛爺啥也不要，偏偏稀罕那個東西。溫行遠找了很多家店，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只又大又可愛的毛茸茸的傢伙。

「小顏？」他輕聲叫她，收攏手臂，身體向她貼近，溫柔的吻已落在她唇上。

溫家老夫人見兒子又是一個人回來，難免有些失望，但又聽溫和*圖*書行遠說初三四左右就帶郗顏回來拜見未來婆婆，笑得嘴都合不攏了，連聲說著好，開始忙碌著準備著什麼，說是為了迎接未來兒媳婦進門。看著母親恬靜地笑，溫行遠的心情格外地好。

當時郗顏還在古鎮，收到他的禮物高興得什麼似的，給他打電話時那股興奮勁讓溫行遠覺得別說才走了幾條街，就算是走斷腿，也值得。從美國回來時看到這傢伙竟然出現在她公寓，他笑眉了眼晴。她帶回來的行李不多，卻將這個大大的，有些孩子氣的玩具帶了回來。

認識他已滿十一載，不知不覺中她是依賴他的，也信任他。四年前，她企圖逃避現實，縮在角落裡迷失了人生的方向，更不知道接下來的生活要如何繼續，是溫行遠將她帶離了黑暗。

第二天下午，溫行遠回了S城。

那時，她已失眠整整三天三夜。

都說女人的虛榮心強，其實有些時候，男人更甚。

「小顏，聽說大研鎮很美，空氣都比咱這清新，這幾年一直在國外，天天面對那些外國人，都已經視覺疲勞了，你陪我去那看看好不好？」溫行遠站在她身邊，試探著問。

昏暗的路燈，柔和的雪光，將兩抹身影拉得斜長。寂靜的夜，傾聽著彼此的心跳，此時此刻，郗顏覺得是從未有過的平靜與慰然。

郗灝拍了拍她的手，轉過頭抹了抹眼晴，許久之後才低聲說：「玉梅，小顏回家了，你放心吧。」

她的胳膊摟上他的脖子，偏頭往他胸口一靠，唇角和-圖-書邊逸出淺淺地笑痕，「現在才嫌我沉，晚了呢……」

生命，在起起落落落中愈加堅毅，生活，在平平淡淡中日漸鐫永。

以為乾涸的眼淚再次決堤，如洪水般傾瀉而出，沾濕了他的襯衫，碾痛了他的心。郗顏在他懷裡狂哭不已，喃喃叫著「媽媽」，直到哭得再無一分氣力，終於沉沉睡去。

溫行遠將她的袋鼠妹妹抱放在沙發上，輕拍著她的臉，「去床上睡，看感冒了。」

郗顏笑嘻嘻地答道：「郗氏餃子，好看不？」

這個世界真的很小，今晚溫行遠約了大家在「上游」小聚，竟然碰上與朋友同來的李曉筠。這是郗顏第一次見她，不得不說她是個極其優雅美麗的女人，高挑的身材，淡雅合宜的妝容，就連聲音都格外輕淺溫柔，如果望著她的目光不是那麼充滿敵意，或許郗顏都會喜歡她。

似水的眸光在他臉上凝了幾乎半分鐘，當再開口時，微微帶著酸意，「看來她是真的很喜歡你。」

回到公寓，郗顏突然有些不自在，想回房睡覺，又不知該不該開口問他要不要休息，想讓他睡客房，又覺得在已經有了那麼親密的關係后再說這些，太過嬌情，想了想，還是決定窩在沙發上看電視，認命般等著他。

驚覺到自己的失言，郗顏輕輕回握著他的手，「總感覺幸福像是偷來的，心裏不塌實。」

「爸……」郗顏噘嘴，拉著了聲調向父親求助，「哥又欺負我。」

郗顏沒出聲，下意識往他懷裡靠了靠，輕輕在他胸口ｍ•hｅｔｕbook•com•ｃoｍ印下一吻，許久之後才悠悠地說：「這是求婚嗎？」

郗顏笑著點點頭，見他揮手招了輛計程車，她才迅速躲了上去。

結束了在「上游」的聚會，唐毅凡載著若凝回家，郗賀原本有意帶郗顏回他的公寓，但看看站在身側的某人淡淡的目光掠過他，聳了聳肩，識趣地獨自開車走了。郗顏臨時起意，要步行回公寓。溫行遠但笑不語，牽著她的手沿著江邊緩步而去。

溫行遠低下頭，目光對上她抬起的清眸，「明天我要回S城，華都年終酒會我必須出席，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想到溫行遠對她的冷淡，並且直言不諱介紹自己是他的女朋友，郗顏嘴角微揚，那笑容仿若一道陽光，在這個冬夜顯得格外燦爛而溫暖，令溫行遠不自覺半眯起眼，想起初次見她時，那張靈氣臉龐上純凈天真的淺笑。

寬闊的江面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雪，白色的冰面比星光綻放的天空還亮。江畔樹道上霓虹燈全部亮起，仿若耀眼的玉帶，襯得街景份外妖嬈。

黑暗中,郗顏枕著他的胳膊，被他溫熱的呼吸包圍，感覺到搭在她腰間的大手微有些燙。

英俊的臉上露出溫柔地笑意，俯下身將她抱進懷裡，戲謔地說:「真沉……」

郗顏含糊地應了一聲，揉了揉眼晴，光著腳跪坐在在沙發上，迷迷糊糊地向他伸出胳膊，「你抱我過去……」

郗顏偏頭看著他的側臉，線條明朗，五官柔和，唇角隱約含笑，眼眸深處，浮動著與生俱來的驕傲與自信，和-圖-書似乎還有一抹不為外人知的溫柔。

「小顏，你那包的是什麼？」郗賀看著樣子有點怪的餃子，準備打擊她。

溫行遠輕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那麼熾熱，柔軟的小手被那股暖意瞬間包圍，而她的心，也隨之安定。如此輕輕一握，她手指的冰冷，令他的心微微顫抖，眼神驟然間多了一抹心疼。此後多年，每每合籠掌心，那股莫名的冰涼始終不曾遠離，似是時刻提醒他，她的心，還冷著。也是那時，溫行遠有了決定，無論何時何地，都要陪在她身邊。

郗賀忍著笑，沾著麵粉的手在她上鼻尖上點了下，「多大了還不會包餃子？小心你婆婆不讓你進門，到時候連行遠也幫不了你。」

兩抹修長的身影沿著江畔的樹道步行而來，寬厚的大手將她纖細的柔荑輕輕握在掌心裏，那麼溫暖，又那麼輕柔。

身為華都的決策人，一年一度的年終酒會他必須到場，明知她這個時候她不適合與他回S城，溫行遠依然試探著問她，當然，捨不得她的成份居多，而另一方面，幾年來，無論什麼應酬，都只是助理張研陪她出席，如今有了郗顏，他當然希望她願意站在他身邊。

郗顏閉上眼晴，任由他吻她的臉，她的眼，然後緩緩下移到她胸前的柔軟……

這樣的笑容，真是久違了。

晚上，他以總裁的身份出席酒會，如往年一樣，女伴依然是張研。有高層的女職員主動請他跳舞，他紳士地伸出手，沒有拒絕。致完詞，該走的過場絲毫沒有怠慢，他才悄然退出了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