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念你情深意長

作者:沐清雨
念你情深意長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靜靜靠在我懷裡,頸間劃過她溫熱的呼吸,我不禁笑了,摟在她腰際的手臂不自覺緊了緊。
「韓諾,我是顏顏,你看到信息儘快打過來,別再讓我擔心。」
我握緊拳頭,狠狠砸向堅硬的牆壁,已感覺不到疼愛痛。
伸手擰了擰她的臉頰,我笑出了聲,「我知道,是為我鍾情啊。」
「大哥,賀玉梅已經被停職,估計郗賀也從不了政了,這事牽涉太大,又太敏感。要是事情進展順利,郗家可能會破產。」
法庭宣判的時候,我閉上眼晴,淚,滂沱而下。
郗賀的眼晴紅了,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我,抱起顏顏,強行將她帶出了手術室。
「韓諾,你在哪?」
我努力想扳回一局,日夜都已被顛倒。可當我手握著那份可以為郗灝洗脫罪名的資料,噩耗卻再一次傳來。郗顏的母親,那個溫婉賢靜的女子,到底沒能逃過一劫。
我勾唇輕笑,將她拉進懷裡摟住,「就這麼走了?」
那一年,命運的轉折,我與愛人天各一方,與親人,天人永隔。
醫院走廓里,顏顏縮在郗賀的懷裡,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目光空洞得嚇人。
我尊敬的父親,我視為神的父親,竟然是陷害郗家的兇手。
當我以總經理身份出現在天啟,我看見二叔的微笑那麼牽強。
「好~」她吸了吸鼻子應了一聲,又馬上反應過來,「什麼呀?不要為我鍾情,要為你鍾情。」
「韓諾,我知道你很忙,可是馬上就要律師考試了,你真的決定了嗎?」
我緊緊摟著她,深怕一鬆手,就與她咫尺天涯。
顏顏走了,父親入獄,母親撒手離去,世界就這樣在一箱陡然安靜,我開始懼怕,懼怕安靜,懼怕寒冷。
雖然我並不了解郗灝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可是對於那個白手起家的商界前輩,我卻在認識顏顏之前就有所耳聞。父親說過,當韓家已在商界站穩腳跟的時候,他還在為別人打工,然而,短短五年,他就開始在地產界嶄露頭角,同年又娶了從政的妻子,就是顏顏的母親賀玉梅。我還聽說,他們夫妻很相愛,賀玉梅更是不顧家裡的反對,毅然決然地嫁了過去,直到她生了兒子,也就是郗賀,賀家才真正接受郗灝這個女婿。只是我不知道,父親竟然也喜歡賀玉梅。否則他又如何能那般自然地叫她「玉梅」,否則他為何在陷害郗家后,要求保住她?
那是與顏顏共渡的第一個情人節,我送了那副「為你鍾情」的耳環,她戴了整整三年,直到……
「爸,我想進公司幫忙。」站在父親對面,第一次不想直視他的眼晴。
我沉默許久,不知該如何作答,真話,太過傷人,而我,又不想騙她。
合上雙眸,將眼前清晰的影https://www.hetubook.com.com像徹底隔絕,近而平復輕微而又急促的呼吸。然而,心口依然凄酸百轉。
「韓諾~」她不管不顧地撲進我懷裡,滿臉的淚水盡灑我胸前。
「韓諾,我等著你。」
接下來的日子,我沒日沒夜地忙碌,藉此忽略身邊的一切,包括深愛的顏顏。因為在這件事過去以前,我不知道該拿什麼樣的表情面對她,所以,我選擇了逃避。我想,我是自私的,也是懦弱的。
「我不笨怎麼顯出你的聰明嘛~」她撇著小嘴反駁,將另一隻耳環小心地放進口袋裡,抬起頭對我撒嬌,「要一模一樣的。」
「媽媽渾身是血,全是血……」她怔怔望著我,目光渙散,嘴唇顫抖,哽咽地一遍遍重複著同一句話,「全是血,全都是血……」
她沒有掙扎,順從地摟上我脖子,任由我近似於掠奪地親吻著她。
合了合眼,抬頭再望去,又見她沉靜地臉上帶著認命的荒涼,「韓諾……我該怎麼辦?」
我多希望,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多希望,一切,只是一場夢。然而,一切已成定局。
「又不是沒被修理過,你知道後果,嗯?」挑了挑眉,我看著她笑。
「韓諾~」她站在原地輕輕叫我,淚隨之落下。
「傻瓜,怎麼哭了?」我將她擁進懷裡,聲音控制不住地顫抖。
「身為土地資源局副局長,案子必然得牽扯上賀玉梅……」
無論如何偽裝,我都笑不出來,倉促地移開了目光,低聲道:「對不起,爸。」
「顏顏,我愛你。」
我自嘲地笑了,滾燙的淚自眼眶中流下來,模糊了視線,亦模糊了我的人生。
胸口矛盾地再次浮起揮之不去的惆悵,五臟六腑霎時絞在了一起,一顆心已經被剜出了血洞。
我瘋了一般衝到機場,顏顏已經走了,帶著那顆支離破碎的心,被溫行遠帶走了。不知道在機場大廳站了多久,直到雙腿發麻,直到機場的人漸漸減少,直到遠藤過來,我才木然地隨她離去。
這一年,命運的轉角,我失去此生摯愛的她,也就此關閉心門。
「二叔,我什麼都不懂,以後還要靠您多提點。」我微笑著握住他的手,語氣誠懇。
停頓了幾秒,抬手搔搔她的發頂,「難道讓你幫我參考送誰合適?」
「我知道,你該回宿舍了。」將她自懷裡拉起,跌進那雙羞意無限的眼眸,我們相視而笑。
看著白色的醫生服自眼晴晃過,我渾身無力地癱軟在走廓里的長椅上,仰頭咽下眼中的潮濕,心口傳來迷茫的痛。
他顯然不知道這句「對不起」意味著什麼,否則他不會笑得那麼欣慰,拍了拍我的肩,我聽見他說:「你是我兒子,沒有什麼對不和-圖-書起,韓家的事業還要你來繼承,辛苦你了。」
怎麼哭了?我知道的,我都知道。可是,我還能說什麼?我深愛的顏顏,快樂單純的顏顏,相戀四年,我從來沒有捨得對她發過一次脾氣,哪怕她任性地鬧我,哪怕她因別的女同學給我寫情書生氣不理我,我也從不曾說過一句重話兒。因為我知道,她愛我。可是現在,讓她哭的,惹她傷心的,卻是我。
閉上眼,左心房一陣翻江倒海的疼,就在她轉身的那一瞬,我推門沖向樓下。
「您就我一個兒子,韓家這麼大的家業,您太辛苦了,我不能只顧著自己的理想。」第一次覺得自己虛偽,而眼前的他,更讓我覺得厭惡。
她破泣為笑,「討厭,又逗我……」
「知道了,大哥。」
顏顏的臉霎時紅了,不安份地掙開我的手,我笑了笑重新握住,她噘著嘴又掙開,我皺著眉再次握住。兩人對視了幾秒,她抿嘴笑了,嗔怪地說:「我要回宿舍了,快放開。」聲音低柔,令人沉醉。
我澀然笑著轉身,眼中已是一片濕潤。
「嗯?」父親顯然沒有想到我會如此決定,畢竟四年來我那麼堅持從事律師職來,他勸了不下百次,我都拒絕了。
一切都脫離了控制,呈現出前所未有的混亂,尤其是我的心。
「顏顏,我愛你。」輕喘著鬆開她,我俯在她耳邊低語。
不行,真的不行,我沒辦法看著她消失在我眼前,我不能,我怕。
我輕呼口氣,想笑,「嚇我一跳,還以為怎麼了。」摟著她嬌小的身體,我柔聲安慰,「別哭了,要不眼晴腫了就變醜了,等我再送你一對,嗯?」
她搖頭,又輕輕點頭,哭了好一會兒才忍住眼淚,哽咽著說:「早上的時候還好好掛在耳朵上,剛才一看就沒了一隻。」攤開手心,僅有一隻耳環靜靜躺在那裡。
惦腳在我側臉上親了下,揚起甜甜的笑,她輕聲說:「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
簡訊一條條接踵而來,我的眼淚混著雨水流下來,一滴又一滴……
「韓諾,我在你公司樓下,你方便下來嗎?」
這路上,突然就剩我一個人,看著眼前熟悉的風景,卻再也找不到記憶中的人。
她嘟嘴,在我胳膊上掐了一下,笨笨的樣子很是可愛。
「嗯~」她哭了,卻對我的話堅信不疑。
我僵了一下,隨即伸手撫住紮在我懷裡的後腦,將她壓進懷裡,「怎麼了,顏顏?」
轉身消失在雨霧裡,我想,我該做點什麼,我想,我必須選擇。
「顏顏,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不自覺收攏雙臂,讓她更加貼近自己,我無聲地說:「當你臉頰緋紅,甜笑著說只做我韓諾的女朋友,當你摟著我的脖子說愛我,當你親手https://www.hetubook.com•com撕了別人寫給我的情書,當你為了見我媽媽而辛苦地備戰,我的心,再也容不下別人。可是,如果一切終究要在今天走到盡頭,我的愛,就真的無法繼續了……要我如何繼續啊……」
「你說呢?」說著我輕咬了下她的耳朵,不看也知道,這丫頭的臉肯定紅了。
愛憐地颳了下她的鼻子,我輕笑著開口:「真是拿你沒辦法,都大學畢業了,怎麼還是這麼笨笨的。」
眸睛迅速蒙上一層霧氣,我別過頭,把她擁進懷裡,那麼緊,那麼緊,「不會有事的,一定不能有事……」
「放手。」郗賀冷冷的聲音傳來,我渾身僵直地站在那裡,茫然無措。
站在書房外,聽到父親與二叔的對話,我的世界,我的信仰,轟然倒塌。
怎麼會是這樣的結局?怎麼能這麼慘忍?我可以不愛她,我可以放棄所有,可為什麼偏偏奪去她最親的親人?她那麼脆弱,要她如何承受?如何承受啊……把屬於她的親人,還給她,還給她吧……
站在人潮之外,仰頭望著天際由絢目的煙花拼合而成的「愛」字,一種揪心的酸楚油然而生。
那夜外面下了很大的雨,我站在顏顏的窗下,任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
我愛她,真的愛她。我害怕,怕她以為我不再愛她,怕她轉身之後就真的不再回頭,我更怕,對於這場突出其來的變故,無力扭轉乾坤。
「對不起,我們已經儘力了,請節哀……」
「我決定不參加律師考試了,從明天起我要進我爸的公司幫忙。」拿著電話,我聽到顏顏輕淺的呼吸,心口疼得似是要在下一刻就會失去知覺。
然而,突出其來的變故打亂了原有的平靜,當我取回訂製的那副「為你鍾情」耳環,卻再也沒有機會送給她了。
「顏顏~」我在她唇齒間低喃,如嵌在心底的烙印一般,那麼清晰,那麼明朗,沒有絲毫猶豫。
「你怎麼了,我很擔心。」
對不起,顏顏。
「好,保證一模一樣……」
即便顏顏還有一絲的眷戀,也終將被溫行遠的深情淡去,時至今日,他怎會再容她逃離?
「顏顏~」她應聲轉身,我看見她眼角不及滑落的淚。
三年裡,無論多忙,每個周末,我都要放下工作,獨自一人回到校園,漫步在林蔭路上,一圈又一圈地反覆行走。
「哈,韓諾,看我不修理你。」說著作勢挽袖子,在我身上找下手的地方。
「最近很忙,我……」我深深呼吸,艱難地開口。
「為你鍾情?」顏顏偏頭看我,腮邊若隱若現的小酒窩愈發顯得嬌俏可人,「送我的?」
顏顏離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我必須藉助藥物才能睡著,卻又常常半夜驚醒,夢裡總是血淋淋一片,還有顏顏hetubook•com.com蒼白的臉,絕望而空洞的目光,還有刺耳的剎車聲,種種的種種,都足以令我渾身顫慄。
恍惚中,我看到顏顏燦爛的笑臉,看見我的那一瞬,她揮著手臂興奮地輕喊,「韓諾,你怎麼才來呀,我都等你好久了呢……」
「顏顏~」我叫住她,仰起頭咽下眼中的酸意,「好好照顧自己,郗叔不會有事的,我過幾天去看你。」
她哭得傷心欲絕,口齒不清地說:「不見了……我……我把耳環弄丟了……就剩一隻了……那隻不見了……」
在她眼中,我看到自己唇邊浮起一絲幾不可察的笑痕。接過耳環,親自為她戴上,端詳了幾秒鐘,我逗她:「果然漂亮多了。」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彷彿兩人已經無話可說。
她揮起拳頭捶了下我的胸膛,我揚眉,唇邊輕笑,俯身吻上她的唇,反覆□、輕啄,輾轉反側,似是逃不開濃濃的愛戀,亦逃不開兩相命運的糾纏。
我看著她衝進手術室,看著她抱著那具冰冷的身體哭得凄涼而絕望,卻是無能為力。
她沒有說話,只是更緊地回抱著我,透著絕望般的無依。
他看著我笑了,眼角的皺紋很深,「好,爸爸等你這句話很久了。」
「為什麼?」她的聲音有些啞,顯然是剛剛哭過。我知道沒有我在身邊,她會更脆弱。
我摟緊她,任希望一點一滴破滅,只覺得身體那麼冷,那麼冰,白色襯衫上她母親鮮紅的血,變得越來越刺目,灼得我的眼生疼。
「我說過,別碰玉梅。無論你用什麼方法,只要扳倒郗灝就行,除了他,郗家的人誰都不能有個三長兩短。」
「顏顏~」我控制不住啞聲,低下頭,旁若無人地吻住她。
晚了,一切都晚了嗎?真的無力挽回了嗎?
我們的愛情,就這樣被生生分割在天涯與海角的兩端……
「二叔放心,我不會讓您失望的。」我笑著抽回手,轉身時臉上的笑容被迅速斂去。
「顏顏~」蹲在她身前,我緊緊握住她冰冷的手,聲音已然破碎。
他們知道了,到底還是知道了,或許我才是那個最後一個知道的吧。
為什麼會這樣?不是說過不碰郗家人,不是說過不會傷害他們嗎?為什麼還是出了偏差?為什麼這麼狠?為什麼?
「戴了這麼久了,也該換一對了,今年換成『為我鍾情』怎麼樣?」我用紙巾擦著她臉上未乾的眼淚,低聲哄著她。
從這一刻時,我必須戴上面具而活。我想,只要我一天是公司總經理,父親和二叔就沒有機會再下手。我想,我必須阻止他們錯下去。而另一方面,我也在想方設法,甚至不惜請私家偵探暗中查找一切對郗家有利的證據。我不想任何人受到傷害,只要郗家人不出事,我與顏顏,就還有可能。
和-圖-書掛了電話,又在樓下站了許久,直到她房間的燈熄了,我才轉身走了。
在他的注視下我點了點頭,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一天,我們相擁在人流與車潮川流不息的街邊,許久許久……
世界陷入無邊的黑暗,無風無聲,無人無淚,我將自己關進房間整整三天。再次踏出房門的時候,似是一時間無法適應陡然的光亮,伸手擋在眼晴,靜靜站在許久,然後,我心中有了決定。
顏顏,不要放棄我,不要對我失望。
「想辦法把開庭時間提前,免得夜長夢多。只要郗灝受賄罪名成立,郗家就倒了,盡量別碰玉梅和那兩個孩子。」
「沒關係,那你忙吧,別太累了,我去照顧媽媽了。」她打斷我,聲音已然哽咽。我知道,她怕我騙她。
「顏顏,我能怎麼辦……」仰起頭,我長長嘆息。
我們之間,就這樣輸給了命運……
「韓諾~」她倚在我懷中,喚出我的名字,似是無力抵抗。
一滴晶瑩的淚自眼角滑落,濕入我心底深處。
「喜歡嗎?」單看她臉上喜悅的表情,就知道答案是肯定的,卻還是忍不住要她親自說出口。
「那還要怎麼樣?」害羞般將臉埋進我懷裡,她低聲問。
「你能過來嗎?」最後卻是顏顏先開口,沒有追問我原因,只是謙卑地請求。自從我知道真相,已避而不見一個星期,這期間,她打了很多電話,也發了很多簡訊。我知道,她想聽我解釋。
十個小時的時間,十個小時的等待,像是比十年都漫長,顏顏倚在我懷裡,纖細冰冷的手緊緊抓著我的襯衫。
「我下午就找不到你,我媽媽病了,你能過來嗎?」
我站在十五樓的窗前,看見顏顏無助地站在街邊,等了將近一個小時。然後,她緩緩仰起頭,目光投向我窗子的方向。
對不起,爸。
四年的時間過去,彼時的記憶還那麼清晰,可我們,卻已隔著天涯海角般的距離。
「韓諾~」她緊緊環抱著我的腰,哽咽地一遍遍叫我的名字。
「媽,媽媽……」她緊緊抓著白色的床單不肯鬆手,聲聲泣血的呼喚清晰地傳進我耳里,右手死死抵在胸口,我費力地挪到她身邊,企圖掰開她的手指,將她圈進懷裡。
隔著千里的距離,我似是可以聽到她心碎的聲音,那種心被生生撕碎的聲音混著低低的哭泣,越過山川,越過江河,落進我耳里,令我夜不成眠。
「韓諾~」她輕聲叫我,聲音溫柔,似是帶著無盡的盅惑。
開庭那天,我將原本那份只能為郗灝洗脫罪名的資料燒了,換上了足以令父親坐牢的那份罪證。
「韓諾,早點休息,別忙太晚。」
「韓諾啊,公司是你爸半輩子的心血,你可得多上點心。」他輕輕回握,說得看似那麼真誠。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