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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我為王

作者:七月新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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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趙氏庶子 第93章 鼓而成列

第一卷 趙氏庶子

第93章 鼓而成列

「處父,接著!」
趙無恤聽說,邲之戰,呂錡被潘黨追逐,他射了一頭麋鹿送予對方,潘黨居然就不追了。
「中行子放心,吾只是要他跪地討饒而已!至多廢他一根手指!」
「有了!」
「那該如何是好!」樂符離一跺腳,十分焦躁,他和趙無恤有過一天的相處,對這位趙氏君子印象不錯,覺得此人還是可以親附的。可若是被范、中行圍住羞辱,那在泮宮中就會威信大減,被其他卿大夫子弟瞧不起。
「去泮池邊作甚?」
他努力讓自己面不改色,故作氣憤地瞪著范禾,大聲說道:「以利劍對敵手無寸兵之人,非吾輩君子所為!不是卑鄙是什麼!范子可有膽量與我公平一戰!」
范、中行一黨的少年們圍成了人牆,封堵住了趙無恤所有退路。趙廣德滿臉焦急之色,舉著自己的佩劍,想過來交予無恤,卻被一身白色劍士服的邯鄲稷攔在了人牆外圍。
「真乃天下神兵!」
回到春秋後,趙無恤才明白,不擊半渡的宋襄公並非獨一無二的呆瓜,在被古軍禮熏陶長大的諸夏貴族https://m•hetubook.com.com中間,此等例子,比比皆是,也可以稱作中國版的「騎士精神」了。
春秋時代的貴族,大多數都有某種特質。
而他樂符離,也會跟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畢竟他的家族暫時是趙氏一黨。
趙無恤雙手緊緊捏成了拳頭,心道果然奏效,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獬豸劍被扔給了一位范氏小宗的劉氏子弟。
樂符離卻是心急如焚:「快些快些,我出來時,范氏已經動手了,要怎麼做,是要喊公族大夫、庶子大夫,或者師、吏們去調解么?」
無恤深知,面對如此性格的范禾,激將法,或許是目前唯一的選擇。而且,要在幕後黑手中行黑肱反應過來之前發難,否則,今日難逃此辱!
「公平一戰?」
在無恤看來,以上行為就是一種天然呆和中二的表現,可愛而又可笑。可事到如今,他居然也只能賭一賭,賭對面的范禾也是這種人,畢竟,從范禾方才動手的理由看,的確是個中二少年……
樂符離從劍室中跑出后,連鞋https://www.hetubook.com.com履都顧不得穿,他急急忙忙地跑到桃林,找到了正靜坐於一株桃樹下,捧著簡冊輕聲閱讀的張孟談。
晉齊鞌之戰,齊頃公孤身沖入晉陣中,晉、衛聯軍的君子們佩服他的勇氣,居然反過來用手裡的盾牌幫他格擋飛箭。
見無恤看向了自己,中行黑肱這才用陰沉的嗓音說道:「范子,不要傷他太過,若是死了,反倒不美。」
不鼓不成列!以堂堂正正之師,進行一場公平角逐,這才是貴族們熱衷的事情。雖然孫武已經提出了「兵者,詭道也」的新戰爭思維,但要傳播到中原,深刻影響士大夫們,還有待一段時間。
臉上露出了獰笑的范禾沒有停下的趨勢,他和他手中手中名為「獬豸」的吳式長劍步步緊逼無恤,非要將他羞辱到底。
「什麼獵黑熊,獲白麋,箭術只差養由基十步之遙,在范子面前卻一合都擋不住,真乃土雞瓦狗爾!」
「可!」范禾腦門一熱,居然答應了。
范禾也不去詢問中行黑肱的意見,便扭頭對范氏一黨的少年們說道:「去拿木和-圖-書劍來,也給趙子一把,今日我要讓他心也服,口也服!對我跪拜稽首!」
這是一次突然襲擊,也是范、中行一黨早已謀划好的侮辱!
第三次,就是今天了。
一是父親趙鞅,半年前那個雷電轟鳴的夜晚,在下宮正殿,父子二人對峙于風雨中,在進行一場事關趙氏命運的爭論。
卻見張孟談一合掌,竟已經有了計較:「樂子速速回劍室繼續窺探,我去泮池那邊。」
范禾愣了一下,他是個思維極為跳躍之人,能因為無恤獵殺了他家族紋飾為由發難,這會,居然也因為無恤這句話停下來了。
趙無恤挺起了胸膛道:「不如換成木劍對戰,不僅是你我二子之戰,也是范趙兩家的對決,若是我輸了,趙氏子弟甘願在泮宮中以范子為尊,何如?」
在這間隙里,趙無恤眼角的餘光再次掃視劍室。
張孟談依然不急:「不急,吾正在想。」
於是他緩緩站起身來,眼睛瞪圓,學著宋國公子城,指著步步緊逼的范禾喝罵道:「卑鄙!」
鄢陵之戰,晉國卻至三次衝到了楚王車駕面前,本有機會將其抓獲甚至和圖書殺傷,卻免胄趨風,故意落於楚王車后。
隔著大老遠,樂符離就大聲喊道:「張子……張子,大事不好了!」
二是羊舌戎,在無恤手下里,單論用劍,居然是他最好。趙無恤與他在鄉寺小院內學劍,最初十戰九敗,曾被逼到牆角過,但那只是羊舌戎對敵時下意識的反應,他隨即便會扔掉長劍,俯首向無恤請罪。
最典型的,是十多年前的宋國華向之亂:公子城與敵人華豹遇于城垣之下,開弓對射,先被對方搶先一箭,並未射中。但公子城還未開弓,對方又已經上弦要射,他便怒斥華豹道:「不讓我還手,真是卑鄙!」華豹一聽覺得很對,居然放下箭矢,讓公子城先射,於是就被一箭命中,死了。
來到這刀光劍影的春秋時代后,趙無恤一共只被三個人用劍指過。
「非也,公族大夫,庶子大夫都不在,師、吏可不敢管,也管不了卿子之間的打鬥,只會躲得遠遠的。」
范鞅問道:「那你要怎樣才能服氣?」
張孟談略一整理衣襟,淡淡地說道:「自然是去向魏子等人求援了,不然你以為,那日趙氏君子與和-圖-書他們相敬忍讓,是為了什麼?」
他也覺得方才的打鬥不過癮,便反手將長劍入鞘,頓時,青光盡散。
中行黑肱依然抱胸圍觀,若是無恤沒猜錯的話,今天這次圍攻,恐怕就是他的主意。
劍師已經不見蹤影,也對,萬一卿大夫之子們出了什麼意外,他可不敢承擔責任。
樂符離使勁地推他肩膀:「張子,快想辦法啊!」
趙無恤語速極快:「然也,方才我的劍斷了,此非戰之罪,乃兵之罪也!司馬法有言,不鼓不成列,今日就算范子違禮,將我擊殺於此,我也不會服氣!」
……
趙無恤的手心全是汗水,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會碰上如此窘境,他現在無處可遁,也不想再逃。
「范子好劍!」
「什麼,你說我卑鄙?」范禾臉上一黑,頓時停了下來,劍尖離趙無恤僅有數尺之遙。
周圍眾人為范禾喝彩,以及對趙無恤的嘲笑聲在耳邊響動。
對付眼下情形,別無他法,只能賭一把了。
等他氣喘吁吁地說完事情經過後,卻見張孟談卻不慌不忙,伸手撿起了落在簡冊上的那瓣桃花,輕輕將它放進袖口裡,這才緩緩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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