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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我為王

作者:七月新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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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趙氏庶子 第123章 食不厭精

第一卷 趙氏庶子

第123章 食不厭精

但稻、粟等也就罷了,唯獨麥飯因為種皮堅硬,包含的麵粉有粘性,蒸煮不易消化吸收,只有舂磨成粉,才能揚其長而避其短。
「居然能如此精細,也不知道口感如何?」
不一會,兩大碗熱氣騰騰的「韭葉水引餅」就製成了,再放入韭菜葉、蔥蒜、麻椒、肉臛、豆醬等,端到了案几上。
前些天關上門后,回憶著前世拉麵師傅的架勢,他偷偷示範給趙廣德看,結果卻是甩了小胖子一臉的麵糰,於是只能作罷。
子貢略為回憶了一下,的確,這三種食物,口感大有不同。
趙無恤介紹說,這是石磨,可以替代手工的舂搗,他與子貢所說的買賣,就在這裏。
趙無恤眉頭大皺,難道子貢覺得太貴?這是他的底線了,若是再便宜,賺頭就不大。
他又沉吟了下來:「只是不知道,此物價值幾許?」
子貢之所以年紀輕輕,就能頂著齊、鄭巨賈的競爭壓力,在晉魯衛之間的貿易路線上小賺一筆。主要原因就在於他「臆則屢中」,對市場的估計極其準確,什麼能大賣,什麼會虧損,心裏都有一筆明細的賬目。
子貢只見和-圖-書這裏熱氣騰騰,刀俎爐釜等炊具齊全,一個穿著短打的圓胖少年,正在木俎上用力搓揉一團白乎乎的東西。
子貢的眼睛則全部在少年的手藝上,只見他先用細絹篩面,將肉湯汁調好味,待冷卻后,用來和面。
「食不厭精」,可不是說說而已。這些精細的麵粉,可以做出的食物花樣和口感,是原先單調的麥飯,乃至於粟、梁等都無法企及的,且作為主食,百吃不厭。
子貢閉著眼睛微笑搖頭道:「不行。」
不過,他前世的家鄉可是甘陝一帶,將做面手藝玩到極致的地方。所以對這種原始的擀麵,依然覺得不夠味,可惜他只會吃不會做。
既然讓子貢驗過貨,那接下來,就可以談生意了。
隨後把發酵好的面搓成筷子一般粗細,一尺一截,陶盤中盛水浸泡。最後又用手把面在銅釜邊上搓得薄如韭菜葉,加熱湯中煮沸,隨著沸水起伏,恍如水裡的白色鱔魚。
「所以,還要請子貢幫忙臆測其價值幾何。」趙無恤目光灼灼,這也是考察子貢商業才能的一個機會。
對各地糧價和出粒比率牢記在和*圖*書心,子貢的商人本色,顯露無疑。
子貢習慣性地用指節敲擊著案幾,當敲到第十下時,他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便笑道:「君子能否告訴賜,您最初是想賣多少?」
趙無恤請子貢在案前對坐,也不去打擾那少年做事,就這麼耐心地等待著。
「子貢,若是將此麥粉交由你來販賣,可行否?」
「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
晉國的一石,也就是後世的六十公斤,十斗為一石,一斗約合六公斤。
甚至中原人形容游牧民族北狄時,就說他們「有不食粒者」。
「賜的意思是,這價格太低了!」
他看得嘖嘖稱奇:「君子領邑內精巧之物何其多也,換做隸妾舂搗,恐怕要花費好幾天,而且這麥粉……」
實在撐不下后,他才用絹布擦了擦嘴,感嘆地說道:「賜也算遊歷過列國的人,衛地的珍饈,魯地的粟稻,齊地的海魚也吃過不少,卻是第一次嘗到如此美味別緻的食物。」
子貢進入磨坊后,只見大袋的脫殼麥粒被壯漢扛起,倒入石磨中,在馱馬和騾子的拉動下,磨成了粗細各異,顏色不同和*圖*書的麥粉。
他還來不及深思,就被趙無恤執手,帶去了匠作坊的下一個區域。
眼前的夯土建築,是由鄉寺賒賬,民眾出力新建起的大磨坊。走進去后,子貢發現裏面轉動著數面畜力石器械,精巧程度可與龍骨水車一拼。
趙無恤哈哈大笑,又領著他來到了磨坊旁制面的小屋裡。
在原本的歷史上,麵食逐漸席捲整個北中國,唯獨南方的稻米能在其攻勢下撐了下來,趙無恤只不過是用手一推,輕輕加速了這一歷史進程罷了。
聽趙無恤一說,他頓時眼前一亮。
回到春秋後,他就發現,此時華夏人的主食,以粒食為主,也就是將五穀或蒸或煮食用。
「在衛地端木氏的莊園里,麥十斗出出麥核屑九又二半斗!」
子貢伸手在漏斗下的麻布袋裡,捋起一點麥粉在手中,手指慢慢搓磨,只覺得細如河沙,入口也嘗不出有粗糙之感。
誰知道,子貢卻睜開了眼睛,雙目閃爍有光。
在和趙無恤交談后,子貢此前二十年的人生理念出現了一條裂隙。作為一個貨殖列國,買進賣出的商賈,子貢見識多廣,多與社會中下層和_圖_書接觸,自然知道倉廩和衣食的重要性。
趙無恤答道:「我是這樣打算的,較粗糙的全麥面不賣,因為士大夫家中讓人夜夜舂搗,也可以得到。」
「較細膩的黃麥面,一斗換粟米一石(十斗)……最精細白麥面,一斗換粟米二石(二十斗)!你看可行否?」
那胖乎乎的少年,自然是對庖廚之藝極其熱愛的趙廣德,自從麥子豐收磨出麵粉后,他就以極大的精力在這裏研究各種新鮮的做法,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新來的雍人呢!
這還沒完,接著,還有烤熟的白麵餅,棕黑色的全麥「饅頭」等一一奉上,吃得子貢合不攏嘴。
趙廣德也明白了之前堂兄所說,豆腐只是開胃菜是何緣故,因為這些麵食,可是能當朝饗的主食吃的!趙廣德在嘗過一次后,就徹底拋棄了粟飯,更覺得以前吃的那些麥飯,全然是在浪費好東西。
拿著箸筷,子貢嘗了一口,只覺得入口筋道柔韌,香麻可口。他也顧不上有匪君子的矜持,三下五除二幹掉了一碗,仍然意猶未盡。
「可!君子,雖然各地都有用麥子舂成的麥核屑,但能如成鄉麥粉般做的這麼精和圖書細,卻絕無僅有!此物若是能賣進士大夫的庖廚之中,必然有價而無市!」
上行下效,以禮樂為準繩,才是真正的治理之道!
子貢的反應,趙無恤已經預料到了。
趙無恤點了點頭道:「的確,根據出粉率的不同,價格也不同,越精細的麥粉,就越貴重難得。」
子貢已經在心裏默默籌算開了。
其實,這並不是趙無恤的初衷。但他也無奈,本來的打算,是要做上等瓷器販賣的,可首次燒制失敗,府庫空虛心中不安,就先得在這上面打打主意。眼前比起最初的手推石磨,已經先進太多,體積也變大了不少,可惜成鄉石匠稀缺,製作緩慢。
「今日便將這明細的賬目與子貢說清楚,十斗脫殼的麥子,根據花費時間和脫麩皮不同,可磨出九斗全麥面,方才的饅頭,由此製成;也可磨出八斗黃麥面,方才的烤餅由此製成;磨到最精細時,可出七斗白麥面,方才所食的水引餅由此製成。」
出於他的職業,子貢十分贊同趙無恤的說法,粟麥葛麻,這些才是禮樂的基礎。但他在曲阜時接受的教育,以及對夫子的崇拜,又讓子貢覺得,夫子才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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