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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我為王

作者:七月新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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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趙氏庶子 第138章 彼可取而代之!

第一卷 趙氏庶子

第138章 彼可取而代之!

趙無恤踏出了半步,躬身行禮,將手中的大弓交由司射籍秦,再轉交晉侯。
剛要轉身回席,他卻又心念一動,朝趙無恤問道:「此弓,可有名字?」
此言一出,知宵、韓虎詫異,范氏兄弟、中行黑肱詫異,魏駒、呂行則暗暗咬牙。
晉侯午最清楚不過,自己手裡的這把弓,是射人從數百把角弓里挑選出來的精品,方才也親自檢查過,沒有任何問題。
考工之法,弓人制弓,一把良弓,非兩三年不能馴出。晉侯手上這把,其實是半年趕製出來的試驗品,就算留著,也很快就會淘汰……無恤覺得,送了也不可惜。
無恤之所以瞅准機會,做出了獻弓之舉動,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張孟談對晉侯性情的猜測。認為他極好顏面,能一口氣把宮中的重寶都帶出來顯擺,能硬著頭皮向六卿借虎賁之士充門面,那自然也會對維護了面子的人大生好感。
看著趙、范二卿子針尖對麥芒的架勢,晉侯午心裏暗樂,也不在推讓,這才收了下來,交予有司收好。有了這一寶弓,以後射儀,不用再愁射不夠距離,而弄得www.hetubook.com•com自己尷尬不已了!
「大善,楚靈王在南,雖有大屈弓、章華台,卻不如君上在北,有射兕弓、虒祁殿!」
最後,晉侯遲疑地問趙無恤:「卿若無此弓,一會的射儀,與范氏次子為一耦,可有勝算?」
說完便假意要將弓還給趙無恤。
晉侯午也詫異地回頭看了看,只見此子年紀比他略小,相貌平凡卻有雙堅毅的眼睛。他總發披肩,著戎服、皮臂章,挎著用帛布包裹的大弓,腰上掛著插滿羽箭的箭壺。
它看似反曲角弓,弓體是第三等的犀桑木製成,牛筋為弦。但卻有些怪模怪樣:這把弓身兩端,居然鏤空一條縫隙,安放了兩個圓形的物件,看上去像是青銅紡輪?而那弓弦也不太對勁,有重複的兩根,以獨特的方式交叉繞在兩個圓輪上。
趙無恤自信滿滿,「好讓君上知曉,若是與呂子比射,無此利器,小子不敢言勝,可今日之射……」
他派一個能言善辯的臣子去館舍見魯昭公,楚臣一見面就向魯昭公下拜祝賀。
他斜眼瞥了下一旁氣呼呼卻又不https://m.hetubook.com.com能插話的范禾,嘴角嘲諷地一笑,揚聲說道:「殺雞焉用宰牛之刀?」
於是,之後的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雖然晉侯射的依然差強人意,只是勉強上靶,還僅僅插|進去了一寸。若是射甲,恐怕不能穿透一札。但比起方才的謬之千里,已經好太多了。
「彼可取而代之!」
趙無恤用充滿善意的語氣恭敬地說道:「下臣乃趙氏庶子無恤,君上,您的弓弦鬆了,撒放不易……不若用下臣的弓,此弓堪比楚靈王之『大屈』,能輕鬆撒放,射九十步遠,下臣斗膽獻上,請君上納之!」
今日看來,他卻是個純孝之臣,能站出來為自己解圍,還願意獻上寶弓,實屬難得。若是和他所說一樣,能用此弓開射,興許就不用在六卿及其子弟面前尷尬了。
晉侯午很滿意,他沉吟了片刻后,眼前一亮,說道:「射兕(si)!就叫射兕如何?取先君唐叔射兕于徒林,以封于晉之意!」
晉侯心中竊喜,但面色依然雍容而威儀,和往常一樣,只說了一個「可」字,抬手示意趙無和*圖*書恤獻弓。
在有司幫助下,晉侯揭開包裹的帛布后,看到了這把弓的真實面貌。
他高興之餘,看趙無恤的眼神頓時有些不一樣了,在諸卿大夫及其子弟都在默默圍觀的時候,此子卻站了出來,為自己解圍,還獻上利器。
晉侯午大概成了晉悼公之後,在大射儀中試射成績最好的國君。
昭公問道:「為什麼祝賀?」楚臣回答說:「大屈之弓天下聞名,齊國、晉國、吳國的君主都想要它很久了,寡君卻不給他們,反倒送給了魯侯。魯侯從今以後,就得日日夜夜防備抵禦這三個大國,謹慎地保有寶物了,難道還不該祝賀嗎?」
這話的威脅意味很重,膽小的魯昭公頓時嚇壞了,就把大屈寶弓送還給楚靈王,也順便把楚國記恨上了,回國后讓史官在魯春秋里將楚王狠狠地黑了一通。
這場小插曲已經引起了觀射台上眾人的注意,知伯面色淡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主賓韓不信作為趙氏盟友,更沒理由出來阻止。
於是君臣之間又是一番推辭,直到旁邊的另外七名卿大夫之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趙無恤送面子一https://m.hetubook.com.com路送到底,恭敬地回答:「無有,君上之弓,自然要君上賜名。」
雖然有些奇怪,但晉侯午試著空弦收放后,心中頓時大喜過望!
一點新意都沒有……但趙無恤自然是擊節讚歎,彷彿是在前世時,為領導上司拙劣無聊的發言鼓掌叫好。
魏駒、呂行,可是打趙無恤這把弓主意很久了,屢次要他拿出來展示展示,卻都被搪塞過去,如今,卻要獻給國君?
當年楚靈王求霸,想讓在小諸侯間威望較高的魯國屈服自己,派行人軟磨硬泡,終於將魯昭公忽悠到了楚國。
趙無恤知道這是客套,又哪能真的收回來?那樣的話,和楚靈王那逗比乾的蠢事有什麼區別?
然而,他表面上卻要繼續擺國君的架子,讓人看不出喜怒哀樂,於是晉侯午淡淡地說道:「不錯,的確能和楚靈王的寶弓大屈相提並論。」
若是讓呂行魏駒學了去,他們就多了一件戰場上的利器,可獻給國君,僅僅是讓他在深宮中多了一件沒有實用性的玩具。一個連鵪鶉都射不死的人,就算拿著后羿的弓耀武揚威,也依然構不成什麼威脅。
這聲音不大和*圖*書,但卻中氣十足,站在晉侯身後的七名少年齊齊側目,只見說話之人,正是趙氏庶子無恤。
然而,大射儀在場的諸人中,趙無恤恐怕是對晉侯頭上的冠冕最不以為然的人,其今日的表現,也讓最後一分神秘和威儀消散殆盡。他今日的獻弓討好,曲意逢迎,無非是為了明日的……
現如今,輪軸複合弓還是獨一無二的,但成邑的弓人已經掌握了技術,目前還有兩把正在同時製作中。
他皺著眉頭問道:「汝是何人?此話何意?」
好大喜功的靈王在章華台設享禮,擺出大排場招待魯侯,還把自己名聞諸侯的至寶「大屈之弓」送給魯昭公作為禮物。
他發現,在拉開弓弦時,越是往後拉,就越是省力!而且瞄準也更容易了。
「君上,您這把弓的弦,鬆了。」
晉侯這下明白了,原來此人就是數月前泮宮私鬥的主角之一,他也聽說過此子與呂行比射之事,知道那把弓的確有些特別,但此子諱忌莫深,從不輕易示於人。
但燕饗結束,魯昭公剛下了新台,楚靈王這個「心懷天下」,實則卻小氣計較如同鄉鄙農夫的奇葩就開始心疼了,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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