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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我為王

作者:七月新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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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竊國大盜 第504章 夫差

第二卷 竊國大盜

第504章 夫差

……
闔家團圓么?夫差的母親本是吳王寵妾,因為宮中演武時亂行被孫武斬了,他的兄長太子波已經死去多年,阿姊滕玉也因為莫名其妙的理由自盡,在姑蘇城內,已經沒有值得他牽挂的親屬。
夫差可不是他那個因情而死的兄長太子波,若是季子就這麼發愁死了,他只會為她空三年夫人之位,然後便能再擇美妾侍候左右。
大行人伍員是滅越的主要支持者:「句吳與于越接土鄰境,同氣共俗,言語相通,大王滅其國,得其地則可治其民。」
至於父親闔閭?從他當著大行人伍員的面,說夫差「薄恩寡幸,愚而不仁,恐不能奉統于吳國」開始,夫差對他便再無過多的情感。
彗星來的那一夜,專諸手持魚腸劍刺殺王僚,幫闔閭實現了第一個目標。伍子胥帶著滅族的仇恨入吳,孫武得到了施展兵法的機會,讓闔閭實現了第二個目標。現如今,淮上、徐舒諸侯都已經被吳滅得一乾二淨,楚國也害怕得遷都避讓吳國鋒芒,只剩下越王允常還在與吳為敵。
中原代表先進,代表富裕,吳國的未來必定是北方,而不是和圖書南下浪費時間。
吳王為夫差迎娶的正室夫人季子,正是宋公欒的親妹,宋國公室同室操戈,作為親戚,吳國捲入理由充分。夫差作為吳國與宋國聯繫最緊密的紐帶,又是可以統兵出征的太子,這項任務自然就落到他肩上去了。
邢敖惶恐之餘也牢牢記著趙無恤的囑咐,讓他好好注意夫差、伍員、孫武三人。現下除了孫武神龍見首不見尾外,其餘兩位都見過面了,相比而言,他還是更願意和夫差接觸,因為永遠陰著臉,自負則傲然的伍員總是讓他不寒而慄,彷彿自己的秘密任務被其看穿了一般。
瞌睡時來了枕頭,恰逢此時,從宋國傳來內亂的消息,宋公欒情況不明,吳國中樞立刻做出反應。
但夫差下一句話又讓他渾身惡寒。
夫差面前的少年十五六歲,名為邢敖,本是中夏人士,是行人屈氏的子侄,被進獻給夫差作為侍從。他為了討得夫差歡心,遂從吳俗斷髮雕紋,但口音卻帶著幾分北意。
所以邢敖儘管對夫差直呼主君之名有些不滿,卻很好地掩飾著笑了笑:「趙小司寇果斷而銳意進取hetubook.com.com,又不乏仁義,尤其是待家人,待治下民眾極好……」
僅僅還剩幾分小輩對長輩的崇拜。
伯父屈無忌將他帶到吳國來,名義上是回歸邦族,然而在邢敖心目中,趙氏君子,才是自己的親人,自己的兄長!
他的伯父屈無忌在觀察他許久后,認為的確很有才幹,可以委以重任,竟真的將他引薦給太子夫差做侍從,還說要為他向太宰伯氏說一門親事。
眼看夫差臉色有些不快,他連忙轉了口風:「但也僅僅如此了,不如太子多矣。」
他明白自家父親對北方的雄心,此次派他去宋國,才不是什麼扶助親戚,而是想要藉機控制宋國!
吳王闔閭卻不覺得兩個目標有所衝突,他一面積極籌備對越國的戰爭,一面與楚國爭奪陳國,幫助自己的附庸蔡國遷都州來,還準備將手伸到郯、莒、宋等更北面的地方去。
高處不勝寒。
他騰地站起身來道:「走罷,吳國的犀甲兩千已經在邊境集結完畢,我這次要帶著你過去,為我引薦一下趙小司寇。」
邢敖乖巧地膝行前進了幾步,他自從抵達吳國后,和-圖-書過去半年一直在做轉運鹽、銅、錫和翻譯之事。趙無恤過去幾年的培養見了成效,他君子六藝都皆通,尤其是駕車技藝超群——雖然這在河道縱橫的吳國用處不大。
夫差則不會這樣,只要說著好話,奉承著他,邢敖便能得到賞賜,甚至執行趙無恤的秘密任務也更加方便。
「是么?」夫差眯著眼睛不以為意,隨即又拎起一塊月餅道:「我想著也是,這粉食雖然味道獨特,卻華而不實,一如中夏的君子們……我還是習慣江南的稻飯魚羹,材料質樸,但鮮美回味。」
那個鍛鐵匠人自稱是歐冶子的弟子,在逃避楚吳兩方的追捕通緝,看上去的確有幾分本領,這樣一來,也算是完成司寇的使命了!
他接著問道:「仆臣可以帶著屈氏的族兵去為太子助陣么?」
舉目四望,宮闕樓閣依舊,南子不由一聲嘆息,夢中的自由是假的,她被囚禁於此,已經快一個月了……
八月秋寒,連徐地也開始颳起大風,但吳國太子夫差卻依舊不懼秋寒。他身穿短甲,斷髮文身,箕坐于蘆葦席上,好奇地看著漆盤中呈上的東西。
和_圖_書為他的父親,已經取代楚王南方霸主地位的吳王闔閭是個計劃明確的人,奪取君位,西伐強楚,南滅于越,北謀中原,這是他一生的四個大志。
因為欲霸中國者,必爭宋!
夫差頷首,一邊往嘴裏塞著月餅,一邊仰頭看已經上了桂樹梢的明月:現在已經是八月十五。
邢敖高興不已,不單單是因為能再度見到君子,傳達自己對阿姊的思念,更重要的是,他這次能在所帶的兵卒里夾帶上從群舒尋來的鍛鐵匠人!
邢敖恭敬地彙報道:「這種粉食是趙司寇在晉國時讓人做出來的,形似圓月,故稱之為月餅,在八月十五月圓時望月食用最佳,寓意舉家團圓……」
儘管伍子胥和孫武都力勸吳王讓民眾休憩幾年,然後滅掉越國,但吳王闔閭卻不顧進諫,點了太子夫差去徐地徵兵,然後開到宋吳邊境觀察局勢,若是宋國可圖,則可以一路打到商丘去。
邢敖大喜,方才對夫差逢迎之餘,他心裏卻一直迴響著一首《黃鳥》:此邦之人,不可與明。言旋言歸,復我諸兄。
「敖,你來說說看,和趙無恤為友,亦或是為敵,究竟哪個更有和_圖_書意思?」
「宋國內亂的兩方樂大心、向巢同時向吳國發來求援的帛書,我究竟要去救誰呢?」夫差笑得意味深長。
夫差對屈氏那些車兵不屑一顧,自從孫武入吳訓練大方陣步卒后,這個兵種已經無人重視了,但去拉拉在宋境搶掠的財務還是可以的,於是他擺了擺手:「帶上吧……」
……
「這又是何物?」
大宰伯嚭則對楚國和中原的富饒念念不忘,對山林草澤遍布的越地毫無興趣:除了越地那些頗有野性,卻姿態誘人的女子,夫差被立為太子雖然多虧了伍員的功勞,但他內心裡,則是比較認可伯嚭的。
夫差收回了思緒,咽下了可口的中原點心,朝邢敖招了招手,讓他靠近幾分:「我聽聞你先前的主君趙無恤也在宋國,來和我講一講,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八月秋高,大雁從北飛來,燕子歸向南方,群鳥儲藏食物過冬,而南子也從高台上醒來。
雖然夫差談不上多喜歡那個整日顰眉的夫人,她整日抱著那個簋思念商丘,思念彭城,思念泗水,上面的銘文:有殷天乙唐孫宋公欒作其妹句吳夫人季子簋,都要被磨得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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