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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我為王

作者:七月新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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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戰國七雄 第663章 六卿的平衡(上)

第三卷 戰國七雄

第663章 六卿的平衡(上)

「其一,請國君為范吉射發喪,他畢竟是一國卿士。隨後再讓范皋夷繼任范氏家主,晉國新卿,同時派出知氏之兵,阻止晉陽趙兵和平陽韓兵進攻范氏的瓜衍之縣等領地,太行以東的局勢已經被趙氏掌握,但太行以西的平衡,必須維持住。」
六月十五這一天,知伯穿戴著玄端朱服的上卿冠冕,踏入廳堂之內。
他與趙鞅、董安於不和,一心盼望趙氏大敗滅亡,如今形勢卻完全相反,豈能不憂?
他目視范皋夷:「朝歌發來的信件,你可收到了?」
知伯笑道:「不然,老子有言,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老子的這番話,說的是勢力盛衰有常的大道理。」
「喪服?」范皋夷一時間愣住了。
……
「那趙、韓狀告范氏阻撓他們征伐邯鄲,並與齊人勾結一事……」
「先言憂,後言喜。關於太行以東的戰事動向,可有新消息?」知伯雖然看上去十分和善,且聲音不高,卻一如m.hetubook.com•com既往的威儀十足。
范皋夷十分興奮,卻被知躒澆了一頭冷水。
「其二,開始在朝中為范中行翻案,否定衛國太子的指控,派人去責難趙氏不遵公命,悍然與二卿開戰,引外邦兵卒入晉,並殺害范吉射的四大罪過。同時派出上軍司馬籍秦,帶著國人組成的公室軍隊,以國君的名義向東開拔,要求趙氏與韓氏乖乖獻出奪取的河內地,讓他們成為公室領地!」
梁嬰父兩眼放光:「執政,吾等應該怎麼做?」
梁嬰父起身道:「執政,消息已經證實,范、中行的確在凡共之間被打得大敗,范吉射敗退共城后,三日便城陷身死。中行寅退守朝歌,沒有進一步北上。趙氏兩軍合流,將圍朝歌……這速度,大大超過吾等預料啊……」
太傅梁嬰父則肩膀下垂,身材細瘦,眼睛裡帶著姦猾,下巴上長出稀疏的白須。
知伯也有些得意,他捋了捋鬍鬚道:「不僅如此,真正的殺手鐧還在後面,我還得知了和圖書一個不知真假的消息。」
不同的是,范皋夷臉上露出喜色,恨不得立刻起身將好消息告訴知躒,梁嬰父則面帶一絲憂慮。
他緩緩宣佈道:「我聽說,趙孟死了!」
梁嬰父與知果對視一眼,聽這意思,知伯是要改變之前支持趙氏伐邯鄲的做法,轉而支持范、中行二卿了么?
他稽首下拜:「執政,如此一來,我多年的夙願,便能實現了!」
范皋夷連忙應聲道:「收到了,范氏的家臣們派人前來報喪,同時請我繼任家主之位……我兄范維被俘,我弟吉射,兩位侄子都死於趙氏之手,只剩下我是最適合的人選。」
晉侯雖然早已成年,可大權旁落下,他已經不涉朝政多年,除非有特殊情況,如遇上正旦等佳節、外國卿大夫來朝聘,一般而言,朝會都由執政卿主持。
「只是衛國太子的一面之辭,證據不足為憑……」
其他人自行落座,作為范鞅的庶子,上大夫范皋夷和他父親長得很像,年近半百,面色卻依然結實紅潤,有間雜白絲的鬍鬚和_圖_書,身體孔武健壯。
在場的知伯黨徒們連忙起身致敬,他一一頷首回禮,朝自己的兒子知果看了一眼,最後坐到正席上。
「啊?」
梁嬰兒父拊掌讚歎道:「妙哉!若趙氏乖乖獻土,則過去數月的鏖戰是白打了。若不願,就可以借國君之名,定他們一個首禍者的罪名。前有朝歌堅城,還有中行,邯鄲,范氏殘餘,沒有一年半載是打不下來的。後有執政以君命威逼,定讓趙氏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弟死而兄承其業,不是順理成章的么?」
「弟死,作為兄長,你應該服大功之喪,穿粗熟麻布製做的喪服,服期為九個月,怎能依然錦衣饗食?你將成為新的范氏家主,未來的下軍佐,這要是讓范氏的臣民看到了,豈能服你?豈能跟著你與趙氏為敵?還不速速去後堂換了,然後擺出一份悲切和憤恨的神情來!」
「范氏已經毀了,朝歌的范氏家臣甚至願意將整個家業拱手送給他們極其厭惡的皋夷。這也意味著,從今以後,范氏不再是知氏的敵人,而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朋友。至於中行氏,我那自傲而愚昧的堂弟經過這次大敗,也損失了不少兵員,終於願意真正像我低頭,尋求我的幫助了。當年知氏要是沒有中行穆子護佑,就差點被晉平公剝奪卿位甚至滅亡,這份恩情我是記在心中的,如今中行危矣,我也是時候出手拉他們一把了……」
「但趙氏這幾戰里沒有傷筋動骨,加上有韓氏為佐,恐怕不容易對付啊……」
知伯話音一轉:「反倒是趙氏在沒有公命的情況下,悍然與范、中行開戰,甚至調撥魯兵入境,還逼死了一位卿士,晉國何時給他趙氏這種權力了?」
范皋夷連忙說自己知錯,等他退下后,同樣想升到卿士之位的梁嬰父頗有些嫉妒地說道:「執政想讓范皋夷取代吉射的位置?」
知果接過話茬:「本以為趙氏父子和二卿實力相當,會打得兩敗俱傷,至少會拖到秋收時節才分出勝負,誰料竟如此之快……」在得知趙氏大勝后,知果一度失去了分寸,不知如何是好,幸虧,他們還有知伯。
一言既出,滿堂眾hetubook•com.com人又驚又喜!
如今的晉國頗有四分五裂之勢,趙卿在東方與范卿、中行卿打得不可開交,韓卿回了平陽,魏卿回了安邑。在內戰一觸即發的時候,各卿紛紛從新田撤出自己的力量,所以這座都邑實際上的掌控者是執政卿知躒,朝會也成了知伯之黨的聚會。
「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溪」,知伯相信,凡事貴在一個平衡,晉國六卿本來就處於這種平衡崩潰的邊緣,而最大的不穩定因素,在知伯看來,就是趙氏父子!
卻聽知躒淡淡地說道:「也怪二卿急於求成,想要迅速擊敗趙氏,卻忘了趙氏比他們強於野戰,遭此慘敗也是活該。但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吉射身死,是讓局勢失衡的壞事,也是能化害為益的好事。」
「朝歌乃萬戶大城,牆高池深,想發兵圍攻,短則三月,長則半年,趙氏便要陷入漫長的攻城戰。其實就應了老子的這番話,他們的勝利,已經到盡頭了!接下來,我自有無數妙計,可以讓趙氏付出血汗,卻得不到絲毫的益處!」
「范大夫,你的喪服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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