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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我為王

作者:七月新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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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列為諸侯 第956章 合縱(上)

第四卷 列為諸侯

第956章 合縱(上)

甚至於整個天下的格局,將在戰火中進行一次洗牌……
在天災接近尾聲的時候,人禍襲來,白虹貫日之日,魏氏家主魏曼多被刺殺于安邑,兇手是知氏的家臣豫讓,其動機有人說是純粹的為魏氏報仇,有人說是趙無恤聘用其刺殺政敵,又或者是秦國人唆使。
子貢對主持這樣一次盟會很高興,雖然主角是未能親自到場的趙無恤,但這次大會對於提升曹的國際地位,至關重要。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次大戰之後,中原的諸侯的疆界將支離破碎,按照與趙氏親近,以及在戰爭中的出力程度,各國將分割戰後的利益。
魏戌卻苦笑了一陣后,摸出了魏曼多留下的魏卿之印,以及調遣河東魏軍的虎符,遞給了呂行。
魏氏自己大概更相信第二種說法,十一月,身在河西與秦人對峙的魏駒突然宣布,因為趙氏刺殺其父,並日益侵吞魏氏領地之故,魏氏脫晉入秦!
可大概是從六卿之戰開始吧,他熟悉的那些禮樂之交就徹底消失了,卿族之間爾虞我詐越發變本加厲,大家都變得急功近利,喜好兼并起來。
到了下半年,情況卻急轉直下,先是稷下學宮那和_圖_書些天天觀望星象月影的學者預測的大災竟然真的發生,先是大旱,然後是山西蝗災橫行。
呂行憤怒了:「叔祖父這是要逃?」
也許是時代不同的,魏戌的時代,但凡要吞併其他卿族,總得找一個好借口,慢慢調和國內各家勢力均衡后才敢聯合別人動手,完了以後還要講究一點不絕人血脈,畢竟都是卿大夫的鬥爭,太過野蠻也難看。
將不同的雞蛋放在不同的籃子里,如此一來,不管未來形勢如何,或晉或秦,魏氏總有一部分能延續下來,縱然失去了領地和世卿,但至少不會亡家滅種。
「都不。」
然而這次反趙同盟,雖然看上去強大,但論包圍的嚴實程度,遠沒有第一次那麼完善。到這時候,天下人赫然發現,趙氏上半年做的各種伐謀伐交,在這節骨眼上卻顯現出奇效來了……
不過在魏氏的信使急匆匆從安邑追來,在河邊向魏戌通報了趙氏奇襲故絳、新絳,如今兩城已失的消息后,連魏戌也不覺得有什麼迴轉餘地了。
周王匄三十一年,晉侯午二十三年(公元前489年),一月初一,趙氏與秦魏幾乎平分了河東,在https://www.hetubook.com.com冬日里沉寂一個月後,這裏戰事一觸即發,齊、鄭也開始摩拳擦掌地在邊境集結兵力。而另一邊,在號稱「天下之中」的陶丘,這個天下間唯一一個無君無父的「共和國」,趙氏的盟友們齊聚一堂,在端木賜主持下,商量對付齊秦等國「連橫」之策。
事到如今,魏氏半推半就地舉起了反趙的大旗,趙氏也旗鼓鮮明地宣布魏氏是自己的敵人,兩家已經開戰,這是再無回頭路了……
「叔祖是要在此與我一同等待家主和秦人,還是回安邑、曲沃整理兵卒?」
「新絳、故絳喪失,秦魏縱然進入河東,情勢也越發艱難了,等開春全面開戰,也不知能撐多久。」
晉侯二十二年的是極具戲劇性的一年,上半年時,趙氏四面出擊,大肆購糧囤積,隨後又連續消滅了衛國的卿族,擒拿三邾國君監禁,趙氏小宗子弟擷取了兩地政權,天下諸侯為之震驚,生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
「我這把老骨頭,還能頂什麼用?我不僅要離開魏氏,還要離開晉國,去楚國。」
「我老了,不能陪著汝等力戰了。」
「齊國鄭國也會對www•hetubook.com.com趙氏發動進攻,在晉國內還有許多對趙無恤心存不滿的卿大夫和公族,說不定明年就能擊敗趙氏。」呂行倒是有些信心,在被迫宣布叛晉后,魏氏眾人也橫下心來,要為宗族奮戰。
據說蚯蚓這種蟲豸生命頑強,縱使被斬為數段,仍然能各自存活下來,與其讓整個魏氏伴隨魏駒孤注一擲的命令滅亡,還不如各走各的。
「不叛晉,則魏氏被趙氏蠶食,連卿位都保不住,叛晉入秦,魏氏至少還能在秦國享受世卿的待遇,與國同休,要我說,趙氏也遭了災荒,拚死一搏,或有機會……」呂行是魏氏內的鷹派,對趙氏侵吞他的領地呂城早就不滿了。
他嘆息道:「我將告老,並且更易氏族,帶著梗陽一系的兒孫離開魏氏,分為梗陽小宗。」
他鬆開了目瞪口呆的小輩,在皚皚白雪中嘆息而去。
呂行大驚:「叔祖父這是何意?」
魏戌嘆了口氣,不再多說,他將渡口讓了出來,讓呂行履行他的職責。
大河上的冰渣接連不斷,撞擊著從蒲坂渡口往來的船隻。冬十二月的天氣是極度寒冷的,連日降雪,讓大河也有封凍的跡象,再過幾天,只怕連m•hetubook.com•com行船都困難,無論是運糧還是調兵,都得乘著幾日完成,否則,就得等到開春雪化,可到時候一切都晚了。
……
呂行又道:「如今秦國兩軍,夾魏氏一軍正在西岸,一起來的還有百條秦國糧船,家主讓我在蒲坂接應。」
魏戌看了看與他同船的那幾名秦吏,一把拉住呂行,走到一邊輕聲道:「一旦秦軍東來,裹挾魏氏與趙氏開戰,那此事就沒有回頭的餘地了,會有怎樣的後果,你可知道?」
「糊塗!」魏戌大罵,恨不得用鳩杖狠狠敲呂行幾下,「先主魏襄子(魏曼多)至少還知道讓別人去拚命,而魏氏坐享其利,汝等小輩卻毫無頭腦,借刀殺人,卻把整個魏氏先搭進去,真是氣煞老夫了!」
呂行面露難色,登岸后先朝魏戌下拜,三度稽首,淚流滿面。
看到他現身後,魏戌皺起了眉。
見他這般模樣,魏戌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等到呂行將發生在河西的變故說了一通后,魏戌長嘆一聲:「駒從小穩重,不會輕易做此決定,果然是被挾持了。」
「小子慚愧。」
與秦、齊同時為敵,是統一時期的晉國也極力避免的事情,更別說還有鄭這個戰鬥力強悍的千乘www.hetubook.com.com之國,以及掌握了河東,有強大方陣步卒的魏氏。
魏戌站在岸邊,身上披著一襲厚實的灰色大氅,彷彿一個孤獨的守望者,他站了快半個時辰,目視對岸良久,終於盼到了家主侄孫的船。
魏戌將呂行拉近,低聲斥責道:「汝回去告訴家主,四國伐趙並無勝算,除非楚、吳加入才有可能。我現在去楚國,儘力勸說楚王加入秦、魏、齊、鄭,揮師北上,或許還能逼迫趙氏接受請平,若是不能,則趙氏勝利,魏氏必亡,我這是要給魏氏留一點種子,也許我這支系在楚國還能生根發芽,覆巢之下,不至於一顆完卵都不剩……」
「莫非是覺得此事還不夠關係到魏氏的存亡?」
然而等船隻從河上的冬霧裡現身後,魏戌卻發現來的不是魏駒,而是呂行。
「趙無恤已宣布魏氏為首禍叛臣……」他苦笑道:「趙氏子,也這麼急不可耐么?」
「家主為何不親來?」
與此同時,一個名為「連橫」的反趙同盟建立起來,陳氏為了組織這一同盟煞費苦心,不過盟主倒是給了秦伯,畢竟秦國現在是抗趙的第一中堅。
「這……小子的小宗一百多年前就分出來了,還不是留在魏氏效力,魏氏離不開叔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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