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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我為王

作者:七月新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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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列為諸侯 第1000章 行邁靡靡

第四卷 列為諸侯

第1000章 行邁靡靡

「難道昊天真是在偏愛趙氏么?」坐在戎車裡,望著車外漸漸消失的山嶺,想到這幾個月發生的事,陳恆便忍不住撫膺長嘆。
於是陳恆毅然離開了楚軍,駕車沿著汝水向東緩緩走去。
在楚軍失落地回到汝水之畔時,陳恆突然向公子啟辭別。
公子啟沒有理會陳恆、魏戍、秦國公子等人的反對,和葉公子高商量后,決定撤兵,並封閉道路,摧毀所有後方關隘。
首先是他們低估了趙氏的實力,誰能想到經歷大災后,趙氏還能出動那麼多戰力?陳恆費勁渾身解數組織起來的連橫未能起到什麼作用。在趙無恤入主十多年後,魯國已非當年可比,加上衛國,便讓齊軍遲遲無法打開東線局面。西線敗退也在情理之中,趙氏的戰略水平突飛猛進,什麼盜跖奇襲伊洛,騎兵千里進擊,便讓秦魏鄭連吃敗仗,被困在河東,眼看有覆沒的危險。
站在了趙氏那邊。
「君王捨棄其子而為國求長君,然楚國曆來兄終弟及要麼是弒君奪位,要麼是沒有好結果,我沒什麼才幹,豈敢覬覦大位?立太子章才是順應情理之舉,就算要選擇年長者,也該m.hetubook.com.com由子西、子期二王兄繼位。吾等不如退兵,護送大王棺槨返回楚國,早日迎立新君,免得國人惶恐,國內生亂……」
他號稱要回齊國,可這會卻是朝東南行……
隨著楚王的死,不管秦魏聯軍能否逃出生天,西線的戰事大局已定。
楚人把楚王打扮得似乎正要去參戰:他穿著自己最好的犀皮甲,厚重的皮革上了火紅色的漆,上面均有華麗的鳳紋裝飾。他的胸前放著梓木劍鞘、金絲裝點的湛盧劍,此乃王者之劍,楚王用雙手牢牢地將其握住,而棺材底部鋪滿了美玉……
十五年,從趙無恤初入魯地開始,陳恆就與他明爭暗鬥,至今已有十五年了,他也從稚嫩的弱冠君子成長為獨當一面的家族砥柱,足跡遍布天下。他意識到僅憑自己是無法戰勝趙無恤的,這般苦苦求索,只為了結交強援,遏制趙氏的壯大,避免齊國、陳氏覆滅。
陳恆連忙救火,好不容易從楚國搬來救兵,眼看陸渾城破,可以長驅直入進入河外,接應秦魏鄭殘部撤退。誰料在城破之後,楚王卻一命嗚呼了……
至於鄭國七和圖書穆之一的駟弘,也是愁容滿面,按照鄭國人「唯強是依」的尿性,若不是因為盜跖在洛水邊屠殺了五千鄭國俘虜,導致鄭國「子哭其父,父哭其子,兄哭其弟,弟哭其兄,祖哭其孫,妻哭其夫,沿街滿市,號痛之聲不絕」,只怕他已經跑到趙軍大營,向趙無恤搖尾乞降了。
少了頗有進取之心的楚王熊珍后,楚國將進入一個龜縮自守的時段。指望他們,還不如指望他們的敵人。
「我要回齊國,為抵禦趙氏做最後努力。」他殷切地看著公子啟和葉公子高,但他們除了口頭的抱歉外,卻沒有任何承諾。看來這倆人是絕不想再與連橫粘連一絲一毫的關係了,而楚國內部掌權的令尹子西、司馬子期,也以政策的保守穩重著稱。
這場大戰還沒完,疾馳中,陳恆內心已經陷入了瘋狂,縱然最終失敗,他也要把全天下都拉下水,與陳氏一起赴湯蹈火!
他的確是發自內心悲傷,世上像楚王這種寬容實誠,還念著十幾年前恩情的君主不多了,不過他傷心的是楚王這一死,直接導致楚國伐趙救秦的戰略產生動搖。
「彼蒼天矣,殲我賢王。和圖書」眾目睽睽下,陳恆也用寬大的袍袖擦了擦眼淚。
然而等走到背後的楚國大軍看不見的地方后,他便一把奪過御者的馬轡,驅趕駟馬加速向前駛去!
沒有了英明神武的大王引領,他們將走向何方?楚國人滿心迷茫。
魏戊則一言不發,這位老人入楚遊說楚王和令尹、司馬,已經耗盡了心力。在他想來,在失去河西、河東后,魏駒能倖存的機會十分渺茫,自己還是想想要如何在排斥外國人的楚地生根發芽,為魏氏留一點血脈吧。
葉公和公子啟親自將楚王放在厚大的棺槨里,把棺木扛在肩上,他們倆一直抬著此棺走到城外馬車旁。陸渾城外的楚人都得知這個消息了,火光搖墜下是一片哭泣聲,陳恆從中體會到了死亡和破滅。
天下還能與趙氏對抗的強國,唯楚、吳而已,既然楚國靠不住了,他只能去吳國。
他死後的遺容都是如此尊貴,唯一要考慮的,就是這大熱天里,棺槨從陸渾運回葉地,再走水路到郢都,即使一路小心,屍體只怕要腐臭不堪,希望像傳聞說的,楚王嘴裏含著玉能緩解這一過程……
陳恆想好了,自己要給https://www•hetubook•com.com雄心勃勃的吳王夫差獻上一份大禮,關於楚王的死,關於楚國東境的空虛,他要幫助吳王包攬兩淮,奪取陳、蔡,讓他的野心和自信膨脹到極點,再誘使他北上宋、魯,吸引趙氏的火力,拉齊國一把!
他要去的是陳、蔡,是淮北!
秦魏已經沒救了,鄭國也自身難保,陳恆現在的追求,僅僅是保全齊國,保全陳氏而已。
雖然楚王臨終前留下遺囑,以太子熊章年幼為由,讓王兄子閭繼位,帶領大軍繼續深入伊洛,救援秦、魏,完成他的承諾和夙願。然而楚王死後,在痛哭流涕以頭搶地一番后,子閭卻推讓了他之前滿口應下的王位。
……
陳恆不由想起了詩里的一句話:「行邁靡靡,中心如噎……」
可戰爭不僅要靠實力、外交、策略,有時也與運氣息息相關,這一次,運氣沒有站在他們這邊。
「只要大軍能渡過風陵渡,依靠桃林塞做屏障,就有機會返回渭南,轉危為安……」至於這之後要如何以五六萬敗兵抵禦趙氏十萬步騎進攻,秦國公子也一籌莫展。
這次的事對他們打擊太大了,楚人時隔數十年後再一次挺進中原,他和-圖-書們得到的卻不是扶大廈于將傾、問鼎之輕重的榮耀,而是失去君王的慘重損失。
因為外人不得近楚王營帳,陳恆不知道當時的具體的情況,只是從自己收買的楚人那裡隱隱得知是「心疾」。秦國公子因為地位較高,得以為楚王穿戴遂服,也就是壽衣,出來時已經紅了眼睛,並對陳恆說楚王死狀安詳。
雖然現在看上去,這一切都成了一場空,但陳恆並不死心。
隨著離陸渾越來越遠,楚軍撤離伊洛的局面已定,公子啟和葉公考慮的是要怎樣穩定國內局勢,防禦吳國人乘喪伐吊,北面的戰事變得與他們沒什麼關係。這下輪到秦、魏、鄭、齊四方使者說客為自己的未來擔憂了。
「豎子不可與之謀……」看著各懷心思的各方使者,陳恆悄悄退出營帳,不再與他們商量自己的打算。
背後是衝天的火焰和濃煙,燒了城邑從陸渾撤軍后,人人心生惶恐,腳步也沒了來時的高昂鬥志,反倒亂糟糟的。
稍後楚王入棺,陳恆終於能一睹其遺容,國君的入殮時的裝束是一門大學問,因為正式的殯、葬都得回國再舉動,所以這一切都是臨時的。
「事情不能就這麼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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