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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窒息般的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個年輕人身上，這就是傳說中的人造人了，看起來和普通戰士沒什麼區別，黑裡帶紅的臉龐，健壯的身軀，堅毅的眼神，如果能夠量產這種士兵，那麼軍隊就能在短時間內擴軍一百個步兵師，用汪洋大海淹沒敵人。

張副部長做了妥協，五名藍褲子的警衛員跟了進來，其餘士兵在外面待命。

車廂內燈火昏暗，眾人臉上被燈光照射的光怪陸離，為了打破僵持的氣氛，張副部長主動講起九機部的成果來：「我們這個部存在的時間很短，但是自成立以來，受到了毛主席、林副主席、周總理以及總部各級首長的關心照顧，在最短的時間內就取得了豐碩的成果，研發出步戰甲型和政工乙型兩種試驗型號，但是由於時間短任務重，研發力量緊缺，所以型號還有極大的提升空間。」

「老虎」是林衙內的小名兒，九機部張副部長也是知道的，心裏就明白了七八分，這位彥直同志和林副部長看起來應該很熟悉，想來也是某位老帥家裡的子侄吧，政治出身可靠，軍事素質過硬，所以年紀輕輕就能被總理委以重任。

歡迎儀式開始，以九機部張副部長為首的主人們紛紛拿出紅寶書放在胸口位置大喊：「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隨著張副部長的介紹，地鐵也停靠在了內部站台，這兒已經九真山掏空的內部了，暗無天日，昏黃潮濕，拱形的通道很寬敞，能並排行駛兩輛解放牌卡車，一輛電瓶車載著他們又向前開了百十米，停在一扇巨大的鐵門前，這扇門後面才是研發中心。

劉彥直道：「總理交代過，一切按中央部署來，誰也不能搞特權，老虎如果鬧，我來對付他，但是主要工作還得你們來做，一定要守住立場，絕不動搖。」

張副部長揮m.ｈｅtｕｂｏｏｋ.ｃｏm.ｃｏｍ揮手：「二號也行，帶進來。」

張副部長很憤怒，拿起火柴點煙，點了三次才點燃，九機部的同志們很緊張，都不知所措。

「呵呵，這些都是失敗的試驗品，已經人道毀滅了。」張副部長爽朗的笑道，他很高興看到林副部長一幫人驚懼的表情，同時暗暗敬佩劉彥直，到底是總理身邊的人，處變不驚，有大擔當。

「讓警衛部隊進入一級戒備狀態。」劉彥直道，「子彈上膛，刺刀上槍。」

「別客氣。」劉彥直道，招待室的茶几上擺著橘子蘋果，雖說都是平常水果，但在戰爭年代也算是奢侈品了。

張副部長說：「表演一下吧。」

空軍方面的客人也拿出紅寶書在空中揮舞著，回應著，賓主雙方進了大院，那些持槍的士兵也想進來，哨兵橫著自動步槍阻攔他們，被粗暴的推搡到一邊，空司警衛營的兵體格魁梧，穿黃色翻毛皮鞋，玻璃鋼空降盔扣在腦袋上，盔帶勒住下頜，胸前挎著摺疊式的輕型衝鋒槍，威風凜凜，勢不可擋。

張副部長頭上滲出汗珠：「事態有這麼嚴重？」

一旁的于新野猛然拍案而起：「那你們是鐵了心要抗命了！」

張副部長神色變得嚴峻起來：「我明白了，堅決執行總理的命令，誓死保衛科研成果。」

交涉開始，林副部長並不說話，他的得力幹將周宇馳拿出一張條子說道：「這是101首長的手令，你們看一下。」

「標準配置是一個警衛營，包括一個高炮連，但是上個月前線兵力吃緊，調走了兩個連，現在只剩下一個連不到了，外圍還有一些衛戍部隊，但是隸屬於武漢警備區的，我們調遣不動。」副部長答道。

張副部長據理力爭道：「現在我們研發還在試驗階段，距離大批量生產尚有距離和-圖-書，產品到底適不適合敵後作戰，空降作戰，都還需要論證和實踐，現在就下定論裝備空降兵，是不科學的，也不符合毛澤東思想對科研工作的指導方針。」

劉彥直從容道：「對，我是總理派來協調工作的，我建議林副部長先看一下實際的科研成果再考慮其他問題，否則一切結論都是不實際的，你覺得怎麼樣？」

劉彥直加重了語氣：「把筆放下，不要記錄，空司可能會派人硬搶，我們必須做好一切準備，張副部長，考驗你的時候到了。」

劉彥直點點頭：「當然這些只是以防萬一，再說還有我呢。」

張副部長不敢繼續耍寶，帶著他們來到一間空屋，命令部下帶步戰甲型過來，片刻后，一個穿軍裝的年輕人被帶了進來，舉手敬禮，動作利落。

「總理真是無微不至的關心著我們九機部。」副部長感概道，「彥直同志，這回全仰仗你了，秦部長和張書記都不在家，空軍方面來勢洶洶，我們壓力很大啊。」

張副部長沒有理由反對，只好帶著客人們參觀九機部的研發部，他親自領著大家下樓進入地下一層，這裏別有洞天，一條黑漆漆的拱形巷道通向遠方，站台上停著一列標著長春客車製造廠LOGO的地鐵列車。

「總理還有什麼指示？」張副部長拿出了筆記本，從軍裝口袋裡掏出英雄鋼筆，擰開了筆帽準備做記錄，他是經歷過風波考驗的老革命了，明白政治鬥爭的險惡，總理之所以手令寫的很簡單，就是不想留下什麼記錄，指示全憑口頭傳達。

「那我就放心了。」張副部長心中大定，「吃水果，吃水果。」

周宇馳收起手令，氣派十足道：「現在傳達林副主席的命令，九機部的研究成果，要優先裝備空降兵部隊，具體的研發和生產，空軍也要負責把關。和_圖_書」

一篇《為人民服務》朗朗上口，背誦完畢，一字不差。

「張副部長，讓他表演一下單兵技術吧。」林立果道。

劉彥直說：「你們九機部現在能用的警衛力量有多少人？」

眾人上了列車，電車啟動，向著九真山腹地進發，整座山已經被工兵掏空了，變成了能扛得住原子彈轟擊的秘密軍事基地，真正的九機部就位於這裏。

張副部長臉上波瀾不驚，心中卻驚濤駭浪，九機部位於暴風眼中，黨內兩大巨頭的爭奪殃及下面這些小人物，但是何去何從，他早有計較。

「乖乖，空司警衛營都帶來了。」張副部長咋舌道，同時對總理的深謀遠慮讚歎無比，到底是總理，未卜先知，連空軍準備硬搶都預料到了。

劉彥直仔細觀察著這個在原本歷史進程中折戟沉沙溫度爾汗的倒霉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二十五歲就爬到權力最高層，組織自己的小艦隊，妄圖與偉大領袖對抗，這種層次的敵人，不難對付。

張副部長當即厲聲喝止：「搞什麼！」又轉而和顏悅色對林衙內道：「林副部長，警衛部隊就別進來了吧，地方小，容不下。」

戰士拍了拍巴掌，輪椅上的人得到信號，開始說話：「我們的共產黨和共產黨所領導的八路軍、新四軍，是革命的隊伍。我們這個隊伍完全是為著解放人民的，是徹底地為人民的利益工作的。張思德同志就是我們這個隊伍中的一個同志……今後我們的隊伍里，不管死了誰，不管是炊事員，是戰士，只要他是做過一些有益的工作的，我們都要給他送葬，開追悼會。這要成為一個制度。這個方法也要介紹到老百姓那裡去。村上的人死了，開個追悼會。用這樣的方法，寄託我們的哀思，使整個人民團結起來。」

一架輪椅推了進來，椅子上坐著個膚色和-圖-書極白的年輕人，頭顱很大，頭髮柔軟的趴在頭頂，四肢萎縮，看起來像個放大的畸形兒。

「現在已經能背誦老三篇了，下面我們的科研任務是讓他背誦毛選五卷。」張副部長略有些驕傲的介紹道，「這就是我們的政工乙型人造人戰士。」

張副部長也介紹了這邊的主要領導，輪到劉彥直的時候，只是簡單提了一下，是國務院來指導工作的同志，林立果也沒當回事，只是瞄了劉彥直一眼。

林立果更加激動，是人就有缺點，就會怕死，但是人造人不怕死，是最勇敢的士兵，用人造人士兵組成的空降兵部隊降落到敵後，那就是一柄柄插在敵人心窩裡的鋼刀……還有一點，人造人的思維比較單純，不會像那些被洗了腦的樸實士兵那樣心裏只有偉大領袖，他們只認命令，換句話說，人造人部隊是最忠心的軍隊，讓他們干任何事情都是可以的。

張副部長正想深入聊一聊對策，一名軍官快步走進來報告道：「空軍方面的人到了。」

剛才進來的只是九機部的一名戰士，他敬禮后報告道：「一號試驗品鬧情緒，不願意見人，我把二號帶來了。」

周宇馳道：「這個我們知道，軍委、總參已經研究通過了，黃總長，吳司令都點了頭的，你們拒不執行，是要上軍事法庭的。」

「咱們一起去迎一下吧。」張副部長趕忙起身，和劉彥直一同出門迎接，同時下令警衛連進入戰備狀態。

大鐵門緩緩打開，裏面別有洞天，燈光璀璨，到處都是穿白大褂戴口罩來回忙碌的技術人員，來訪客人必須穿上鞋套，披上白大褂方能進入。

林立果忽然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抬眼看去，四目相對，他也發現了劉彥直的與眾不同，也不顧于新野正在說話，面朝劉彥直問道：「你是國務院的？」

林立果歪著頭想和_圖_書了想，很乾脆的說道：「好，先看看再說。」

張副部長帶領客人參觀了實驗室，一間巨大的屋子裡全是大型玻璃器皿，裏面裝著的是泡在福爾馬林液里的面目猙獰的赤|裸的生物，兩個頭的，四隻手臂的，還有三隻眼睛長尾巴的怪胎，嚇得大家毛骨悚然。

九機部大門前停著一列車隊，除了林副部長的水陸兩用吉普車之外，還有一輛轎車，一輛中吉普，兩輛解放牌卡車，車廂里站了大約一個加強排的穿藍褲子的空軍士兵。

「我不要看這些怪物，要看成型的產品。」林立果慍怒道。

林副部長年紀很輕，瘦高個，皮膚白皙，穿筆挺的料子軍裝，絲毫不像副師級的軍隊幹部，倒像是個被寵壞了的大孩子，酷似其父的濃眉下一雙眼睛微微眯著，那種大院子弟特有的睥睨天下的氣勢不由自主的散發出來。

接待室內，雙方落座，女兵再次奉上新鮮的水果和剛泡的茶水，空軍司令部辦公室副主任兼作戰部副部長林立果向九機部的領導介紹了自己的隨員，同為空司辦公室副主任的周宇馳，以及林副部長的秘書，空司辦公室處長於新野。

九機部警衛連的戰士們立刻沖了出來，用上了刺刀的63式自動步槍組成一道人牆，雙方對峙起來。

林立果氣定神閑，翹著二郎腿，慢慢剝橘子吃，他吃橘子的方式比較奇怪，手拿著橘子瓣，只吸汁水，果肉棄之不吃，這是一種高幹子弟敗家子式的吃法，不過現場沒人在意這個，除了劉彥直。

林衙內道：「警衛員可以進吧。」

張副部長寸步不讓：「周主任，九機部是總理直管的，我們只需要對總理負責。」

「哦，他不是，試驗品在後面。」張副部長解釋道。

這是一張普通便箋紙，上面用鉛筆潦草寫了一行字：盼照立果、宇馳同志傳達的命令執行，署名是林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