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落月迷香

作者:四葉鈴蘭
落月迷香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一卷 武林大會 第一章 再次穿越

第一卷 武林大會

第一章 再次穿越

**************
武林大會將於一個月後在襄陽召開。她的易容,須每隔十日從新塗抹藥水才能保持不變。她原本還擔心皮膚會不會變壞,慕容逸卻說,待藥水自動乾裂脫落,皮膚會更白更細,一如新生。她這才心甘情願的擦上藥水,安慰自己這是面膜。
她剎那明白過來,那想法如驚雷一般直劈腦海,她全身發抖戰戰兢兢地說:「采陽補陰?」
她伸出手,看著長了繭子的右手,便知這身體的主人也是個慣用兵器的,只不知她曾經用的是什麼兵器。
她偷偷從門縫裡向外瞧,見他依舊坐在門口,望著夜空不知在想著什麼,側臉被月色掩映,朦朦朧朧中極為俊美,不禁心下惴惴,暗忖,這是什麼情況?難道自己又穿了?
她掀開被子坐起身來,昨晚是和衣睡下的,當下衣服已然被她睡得皺巴巴的了,她穿上鞋子,起身扯著衣服試圖將褶皺扯平些,卻發現如何扯都是徒勞,隨即放棄。看了一眼不請自來悠然自得地坐在她床邊的慕容逸,目光一亮,道:「慕容公子,我們繼續學輕功吧。」
一路行去,他似心情極好,不厭其煩地一邊帶著她向前飛,一邊耐心教她呼吸之法。
當然,這根本不是什麼見證,而是一群會武功的人聞聲向她所在之地快速圍聚過來。
她搶了一個男人?
慕容逸果然不說了,只笑眯眯地自腰間掏出一個瓷瓶,自內倒出些藥水來,欲為她塗在臉上,她原本想躲,卻聽他像是哄小孩一樣哄著她:「這是易容的藥水,擦了它,便沒人能認出你來。」
一日他們並肩立在船尾看長河落日圓,便見後面追上一條船來,船頭亦立著一男一女,男子腰玄佩劍青衫如風,女子長發如墨白衫秀逸,遠遠望去,落日在後,他二人似從畫中走出的人物一般。
她追問了半天,慕容逸才哀婉地道,她搶了一個男人。
好吧,她不得不悲劇地承認,自己又穿越附體了。天哪!這究竟是倒霉還是幸運啊?清朝那邊還沒亂清楚,這又把她送哪去了啊?!
慕容逸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用扇子敲了一下她的頭,嗔道:「想什麼呢,你又不是妖怪。」
***********
明明很累很困了,可一時卻又睡不著,迷迷糊糊地將所有事情想了一遍,最終換來深深一嘆,而今別無他法,也只有先抓著慕容逸這棵救命稻草走一步看一步了。不過,她覺得自己漏了兩件事,一是應該問清楚慕容逸這易容如何除去,二是她應該問一問葉落宮是不是也和九幽教一樣是魔教,如果是同道中人他保護她倒也好說,若然一正一邪,慕容逸的做法便著實令人費解。許是太累了,事情還沒有想清楚,她便睡了過去,還做了一個十分古怪的夢。
他用摺扇挑起了她的下巴,目光柔如春風,用低啞誘惑般地嗓音對她說:「做我的女人,我保護你,如何?」
他目光幽幽暗暗,看得她心下惴惴。
天邊朝陽緩緩升起,調皮地將暖暖的橙紅色布滿天空,春天的氣息隨著晨風撲面而來,她驀地為之一振,仰頭深吸口氣,忽覺這一刻竟如此美好。
慕容逸又哀怨地看了她一眼,說:「你搶男人還需要理由嗎?」
忍不住問他怎麼做到的,他笑得一臉燦爛,卻沒告訴她。
他微微蹙眉,看她像看一個白痴,這多少令她有些抑鬱難平,可一見他手中那把刀,立刻笑容諂媚。大俠二字尚未出口,便聽他道:「你好好休息。」言罷,便轉身離去。
他上前一步,越發靠近了她幾分,見她瞪大眼睛目光清澈地看著自己,用摺扇憐愛般輕敲了下她的頭,聽她驚呼,見她瞪他,露齒一笑,道:「你現在的樣子,比以前可愛多了。就這樣吧,我甚是喜歡。」
起初,她須凝神注意呼吸才能掌握節奏,而在他帶著她飛了很長一段之後,她一點點放了開來,逐漸習慣了這種吐氣方式,一點點飛的更遠,更遠,更更遠。
慕容逸倚在床邊,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半眯著眼睛看著暗香依依在鏡子前搗鼓頭髮,似看得頗為賞心悅目。
夢中有一個女人的手,反覆撫摸著一根長鞭的手柄,忽而向左轉轉又向右轉轉不知道在幹什麼。這個她並不關心,她只想看到那個女人的臉,可是無論如何使勁,直到突然自夢中驚醒也沒能如願。
二人離開了小鎮,一路向南行去。
慕容逸的目光甚是受傷,悲切地說:「依依,我多想每天一睜開眼就看到你啊。」
她哪裡想得到會發生這等靈異事件,而後只聽得一陣殺豬般地狂喊亂叫,她揮舞著四肢毫無形象可言地直直向地上墜去。當她安然無恙被他接住,毫髮無傷https://m.hetubook•com•com時,她面色慘白,一把抓住他袖子,驚喜交加地問道:「我死後升仙了?」
這種輕輕踩在草木之上飛躍的感覺,是那麼的好。令她欣喜若狂忘乎所以,連餓得狂叫的肚子都全然拋諸腦後。直到,日暮西斜時,慕容逸帶她來到山下的一個小城鎮,聞到了肉包子的香味,她方才想起自己已經一整天沒吃過東西了。
真的嗎?暗香依依再次茫然,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便問:「那你究竟是誰?」
慕容逸皺了皺眉,說:「這個就要問你自己了,我只知道他死的時候衣衫凌亂……」
慕容逸皺了皺眉,沒有接過帖子。
她一咧嘴,雙手握拳十分堅定地道:「不管以前如何,我們不能睡在一起。」
說到此處,她必然追問一句誰是天下第一?
睜開眼前還叫花舞,而今已叫依依的女子,猶豫了一下,亦隨後跟出屋去。剛出了門口,湯斬一伸手便不由分說將她夾在了腋下,腳步一點,如驚鴻般拂掠而去。
當他終於放下手告訴她塗好了時,她已經閉上眼睛在心裏數了8089隻羊。
她霎時目瞪口呆。早先對他那點崇拜,剎那煙消雲散。
荊州地處江漢平原腹地,氣候溫熱潮濕,而今尚屬春天,已然熱得不行。一路行去,依依已汗流浹背,而慕容逸仍一身的清爽自在,不禁令人羡慕。
當下審時度勢,覺得樹榦雖高,卻無甚遮蔽,如果誰這個時候飛過來砍她一刀,她連躲都躲不開,對她極不利,耳邊聽到四下里兵器相交的聲響,她一咬牙,開始爬樹。
她張大嘴,驚訝道:「為什麼我會死?」
他答:「就快到了。」,她撇嘴,三天前他就說快到了。
她偏頭躲過他的手,說:「我自己塗吧。」
「躲起來?躲哪啊?」她抱著樹榦嚇得直哆嗦,喃喃自語。
她驀地衝到桌旁,抓起了桌上放著的一面小銅鏡,只見裏面之人……我的媽呀,這……這……這是誰?怎麼這麼美……還是人嗎?不會是妖精吧?她正帶著驚訝帶著喜悅亦帶著幾分驚恐左照右照,便照到了身後走過來男子的容貌,長發束冠,雙眸深邃漆黑如墨。她驀地轉身望去,嘴幾張幾合硬生生將那句:你的半禿瓢頭呢?咽進了肚子里。只顫顫巍巍地問道:「你是誰?我……又是誰?」
慕容逸包了一艘大船,除了船夫艄公,便就只有他二人。
他越發靠近了她幾分,額頭幾乎貼靠在了她的額際,輕聲問:「你忘了?你已答應做我的女人。」
她不是不愛美,只是面貌變來變去的,多少有點排斥照鏡子。
由荊州往襄陽,沿長江順流而下,多行水路。
「我們什麼關係?」她獃獃問。
慕容逸原本打算帶著她回葉落宮,可途中卻接了個帖子,送貼的是一男一女,乃葉落宮中人。男的清朗,女的雅緻,二人立在面前依依便覺眼前一亮。
她再問:「我是誰,你是誰?」
「去哪?」她問。
他自懷裡掏出一面小銅鏡給她看自己的摸樣,她看了一眼,大吃一驚。
依依正看得興起,便聽慕容逸扁著嘴,甚不高興地說:「天下第一來了。」
聞言,他眼中閃著不知名的光亮,眨了眨眼,柔聲道:「唉,你竟然忘了,我們曾在輕靈山中海誓山盟互許終身。」
見她如此雀躍開心,他眼中閃過一抹亮光,柔聲說:「那我們就去。」伸手接過了帖子。
暗香依依的下巴已然掉了。
胸口的箭傷怎麼沒了?她驀地抬頭看了看粉色的紗帳,面色一變,翻身起來掀開帷幔就著燭光看清屋內擺設,穿上鞋子衝出房門,就在房門打開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他。
她用極難看的姿勢費了一身力氣攀爬下了樹榦,其實她想跳的,只是真的不太敢。以她目測的距離,如果此番跳下去,死到死不了,只不過會摔斷胳膊腿什麼的,那怎麼行。
她站起身來,望向遠方,初升的朝陽映在臉上微暖,垂眸便見晨光蕩漾在水面上,彷彿被風吹拂的輕紗,柔軟嬌媚,收起悵然之色,她指著對面的群山,放聲道:「暗香依依,記住了!無論你身在何處,都要過得快樂!都要過得好!」風過,她的朗朗聲音傳得極遠,空明的群山彷彿為她見證,樹葉紛紛飄落,百鳥齊齊高飛。
她環視四周,見遠遠近近橫卧在地上的那些人身上沒有任何血跡卻良久一動不動,便問:「你把他們怎麼了?」
莫七彩是誰?莫七彩是江湖第一大庄紅楓山莊的大小姐,年約十七,長得……據慕容逸形容就是一盤子他甚是不喜的清粥小菜。
他答:「你是九幽教的左護法暗香依依,我是九幽教右護m.hetubook.com.com法湯斬。」
二人先是一拜,同尊了聲:「少主。」慕容逸應了。女子方才上前恭敬地遞了一個金漆帖子,並與慕容逸說:「宮主近日雲遊在外,飛鴿傳書命少主代宮主前去參加武林大會。」
目送他開門離去,她揉著額頭全身無力地倒在了床上。
她驀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此刻,她頭朝下目瞪口呆地看著四周景物飛快的自眼前掠過,耳邊只聞風聲,心情再也無法平復。飛啊,飛啊!武俠小說中的輕功,原來真的有啊!她剛興奮到這,便覺湯斬停下了腳步,而他們此刻正站在一個樹榦上,她剛站穩,便覺他鬆開了扶住自己的手,不由得一慌,忙死死抱住身邊樹榦。他瞥了一眼,眉頭蹙得似山峰,而後向暗夜中毫無聲息的樹林道:「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他自後背緩緩抽出長刀,一瞬間,依依便聽到了林中似樹葉刷刷落下的刺耳聲響。
二人偶爾也會一起品酒賞月,他耐心地教她這是什麼酒,是何來歷如何品出其中味道來。她聽得很認真,可卻一點也記不住。他笑她太笨。她卻說:「難得糊塗。」他忽而有些悵然,望著她的目光令她讀不懂。
她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誰,只知道有很多人想要殺她,她甚至不知道那些人為什麼要殺她,現下武功時有時無,又長了一張禍水臉,還有她很餓了,一切都很不妙。
而她驚醒時,一睜開眼便看到另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近在咫尺地眨呀眨呀,那一刻嚇得心跳都停了。當終於看清了那是站在床邊笑得一臉柔情蜜意的慕容逸,她不禁連拍胸口安慰自己:「不是鬼不是鬼。」
他靠近了她,附耳與她輕言密語地道:「我點了他們死穴。」
腳丫子剛著地,便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尖細的嗤笑聲,回頭去看,驀地看見一支明晃晃的劍向她刺來,或許是這身體上本能的驅使,她下意識地一躲,堪堪避過了那隻劍,而後再聞劍聲,再也不管不顧,抱著腦袋慌不擇路撒丫子便開始狂跑,豈料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最後幾乎腳不沾地飛了起來。那種感覺……是從未有過的暢快。
她茫然,道:「暗香依依,還有姓暗香的?」
她自是撇嘴不信。
她接過解藥裝入懷裡,仰頭喝下了藥水。入口只有幾滴,吞咽下去,起初感覺喉嚨微涼,而後有些癢,而後又有些麻,待她再開口時已然變了聲音,聲音細細的,多了幾分陰柔。慕容逸聽后大皺眉頭,帶著些許不開心。而暗香依依卻想,這聲音聽著真肉麻,一開口說什麼都像是在發嗲。
她驀地退後一步,想起夢中那一幕,鼻端似聞到了血腥味,咽了口口水小小聲道:「大俠,你要多少錢?我家人都會給……」這一句話說出口后不只讓男子微怔,她亦驚怔,這聲音……
她再問他是正道還是邪魔歪道,他忍不住又用扇子敲她腦袋,她明明躲了卻還是被他敲中,不僅有些氣悶,心下痛恨他的有武功,便聽他笑說:「哪有自己說自己是邪魔歪道的。」如此便明白,他也是邪魔歪道,算起來也算是同道中人,便隱隱與他靠近了幾分。
「為……為什麼?」她收起了張得太久的下巴,有點不能歸位的感覺。
他依舊笑意淺淺,道:「葉落宮。」
暗香依依是九幽教的左護法,九幽教是魔教,暗香依依是魔教妖女,還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她擅使長鞭,武功在江湖中排行第二十三位,輕功更是出神入化,而這些都算不上什麼,提起暗香依依,首先讓人想到的便是她妖艷的美貌,排行天下第二。
湯斬冷聲說:「如今你失了記憶之事已傳遍武林,江湖中想殺你的人均聞風而至,現下方圓百里搜尋你的人不少於三十個,原本躲在無望閣至少能暫避一宿,但是你方才的大呼小叫,已經泄了你我行藏。」他一句話說完,已然大步而去。
三人身上多是血,分不清是他們自己的還是別人的,當下只互看一眼,就欲四下飛去,未料,她身前的男子比他們的動作還要快,只眨眼間,便見殘肢斷臂橫空四散。
這答案令她目瞪口呆。
飯後,慕容逸又帶著她在鎮子上逛了逛,小鎮不大,卻因在山中,暮靄之時,倒有幾分世外桃源般的清幽閑適。
「別說了!」她驀地捂住臉,痛心疾首地吼道,腦海中都是不純潔的畫面。
而此番追殺她的人中,便有紅楓山莊的人。之所以追殺她,只因她一來是九幽魔教的妖女,而紅楓山莊是名門正派,自古正邪不兩立九幽與紅楓之間素有爭鬥,二來是她搶了一樣東西。而這樣東西,正是她此番惹來江湖名門正派瘋狂追殺的主和_圖_書因。
她也不強求,只聳了聳肩膀。
來者數人,以驚人的速度向他們飛掠而來,她只聽到他說「躲起來」,便不見了他的蹤影。
他似偷吃了糖似的笑意甜甜,輕憐蜜意地說:「就快好了。」她不自在地動了動,聽到了他的輕笑,不由得臉越發紅了起來。
船上日子枯燥,二人幾乎整日膩在一起,慕容逸喜靜靜看她,而她最喜聽慕容逸談論當今武林,一看一聽便是一日。都說日久會生情,如此十日過去。
一處小溪邊,前方已無路可走,她便停了腳步,跑了這麼久跑了這麼遠髮髻已亂可氣息竟絲毫不亂,這種感覺非常奇妙,令她怔忪,令她欣喜又令她有些說不出的茫然。
他眉頭蹙得越發緊了,道:「暗香是江湖中人給你的綽號,你的名字叫依依,至於你姓什麼,不重要。」他拂去了她緊抓不放的手,看了看破了個大洞能看到月亮的屋頂,說:「我們離開。」轉身就走,見她仍傻獃獃立在原地,回頭道:「如果你想死,就留在這裏。」
慕容逸神情有些凄婉,輕輕吐出了一個陌生的名字:「莫七彩。」而後又靠近了她耳畔,輕憐蜜意般加了一句:「那是世人俗氣的眼光,在我眼中,依依是最美的。」
他用摺扇敲了下她的頭,見她瞪他,翩然一笑,刷地打開摺扇,扇了起來,說道:「挽發這麼簡單的事情,我不用學也會的。」
而後,他又牽起了她的手,緩緩行走在林間。
這倒沒什麼,她又問:「這東西也有期限的嗎?」
他搖了搖頭:「塗這個需要些技巧,還是我來吧。」
她問:「此去葉落宮還有多少天的路?」
途中未遇任何阻礙,再也沒人來追殺她了,一路雖有風餐露宿但日子過得逍遙自在,倒似遊山玩水一般。
見她一副驚嚇過度的模樣,他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用扇子敲了下她的頭,道:「你實在可愛。」
一男一女走後,慕容逸對她說:「我帶你去武林大會可以,可是你現在身份敏感,雖然我幫你易容,但是你的聲音和身形仍有可能被熟悉的人認出,尤其是你的聲音……,不如這樣吧。」慕容逸自腰間掏出個小手指大小的瓷瓶,對她說:「你先喝了這瓶葯,變了聲音,以免被熟悉的人認出來。」
「無害,只是會暫時改變你的聲音。」他蹙了眉頭,似乎頗為不喜:「可能會有點難聽。」
草上飛,這就是傳說中的草上飛!這又是怎麼做到的?
「這葯對身體沒害吧?」她接過瓷瓶聞了聞,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暗香依依雖然以極不雅的姿勢被人夾著,但此刻這並不是她關心的重點。
他答:「用藥水洗去或等半月之後自然乾裂脫落。」聽到乾裂脫落四字不由得令她想起了石膏……想著脫落前的樣子肯定極為恐怖,或許她的表情泄露了心事,他目光柔柔地看著她,笑容卻滿是戲謔。
他刷地展開摺扇,將鬢邊髮絲扇的飄飄欲飛,目光朗朗,神采飛揚地道:「在下正是那玉樹臨風一表人才英俊瀟洒風流倜儻氣宇軒昂溫文爾雅清新俊逸品貌非凡驚才絕世頂天立地的葉落宮少宮主。」謝天謝地他終於頓了一下,而後繼續道:「慕容逸是也。」
慕容逸轉頭看她,笑道:「好啊,我這就教你。來,先試著提氣,緩緩呼吸,跟我學。吸氣……別吸得太重,輕輕地,長長地,對……就是這樣,呼氣……吸氣……」
他一挑眉,有些哀怨地道:「我恨顧不迷。」
他牽起了她的手,指尖的涼意令她掙扎,他皺眉哀婉地看著她,她受不了他那種眼神,便停止了掙扎任由他牽著自己慢慢走進了樹林。
「教我輕功吧,求求你。」她忍不住哀聲求他。
「好啊,不過……」慕容逸站起身來,抬手輕撫她的長發,一面小銅鏡出現在她眼前,映出了她此刻張牙舞爪形如鬼魅般的頭髮,聽他道:「依依應該先行梳洗打扮一下才是。」
她不敢相信地質問慕容逸:「我為什麼會去搶一個男人?」
她又問:「這易容術如何除去?」
她坐在床上,一會兒望天,一會兒看地,想起阿瑪不由得暗自神傷了一會兒,而後突然想起一事,蹭地一下使力自床上跳起來,不知道是不是用力過猛……不,不是用力過猛,而是用力太猛太猛了,她竟然一口氣衝破了房頂,直直飛上了天去。
死人,周圍都是死屍……不!確切地說是殘屍,幾乎沒有一具是完整的。撲鼻而來的血腥氣令她急忙用手捂住了鼻子和嘴卻仍然想吐,一人持刀正立在她前面,深紅的血液順著他的刀劍一滴滴落在泥土中,背影肅殺。
她尚有些夢寐復閉上了微微睜開的眼睛隨後輕輕翻了個身,忽覺有些不對,www•hetubook.com•com掀開被子一看……身上穿的是什麼衣服?她解開胸口結扣往裡一望,呆了。
不由得唉聲嘆氣,一低頭,忽見自己正雙腳離地行走,一瞬間激動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而後又帶著她去了首飾店,首飾店老闆將看家老底都拿出來給他挑了,他仍皺著眉,而後似很不滿意地選了一個珠釵,一雙白珍珠耳環,將她叫到身邊三兩下便為她一直披著的長發挽了個髻,又隨手插上了珠釵,為她戴上了那對耳環,她在鏡中看著自己的摸樣發了呆,他卻在旁邊扁著嘴說:「湊和著先戴吧。」她打著哈欠跟著他走出了首飾店。
她狠狠打了個激靈,看他的目光像是看著鬼,不由得問出:「他們究竟為什麼追殺我?」
她茫然,道:「顧不迷是誰?」
她當場呆掉。指著最近的一具屍體,顫抖地問:「怎麼……像是睡著了?」
他玩味地看著她的目光,一笑,繼續牽著她走,邊走邊告訴了她想知道的一切。
她以為這藥水或許另有文章,便不再躲了,任由他為自己塗抹,可剛開始塗便忍不住臉紅了起來,一來他望著自己的目光實在專註,二來,他的鼻息恰噴在自己面頰上,令她微微發癢,雙頰頓時如火在燒,再加上他那雙手在臉上時而按壓時而輕撫,令她渾身不舒服,硬是堅持了好半天,實在忍不住了,方梗著脖子問:「好了吧?!」
他們先進了一個布莊,慕容逸挑來撿去面色不悅,布莊的老闆和夥計都被他折騰出汗了,他才用扇子從一堆衣服中挑出來一套,有些嫌棄地皺著眉說:「先湊合著穿吧。」,她站在旁邊等得都快睡著了。
她終於面色和緩了些,良久又問:「那我搶的那個人呢?」自她醒來就沒看到什麼莫非,只看到手握大刀的湯斬在殺人。
看著隨後而來的巨斧,她當下瞪大眼睛握緊雙拳毫無選擇地倉惶大聲道:「好!」他目光驟然一亮,她眼見那把巨斧砍到了他的後腦勺他還在傻笑,不由得慌忙捂住眼睛不敢看他被劈成兩半的慘樣,可當她放下手來,卻只見四周只有一個白影,移動的速度快得令她頭暈。而後一個個慘跌出去的人中沒有他。
暗香依依在江湖中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如今這具身體的內功仍在,只是主人忘了使用之法,而此刻慕容逸教授她的便是基礎的呼吸之法,並不難學,只是較難掌握和控制節奏。
轉眼又是兩日過去,二人已進入荊州地界。
他耐心地教她呼吸之法,而後放開了她的手,見她一會兒能小心翼翼地在空中輕躍幾步,一會兒又跌落下去,挫敗之情寫滿全臉,便笑著伸手再拽她上來,從新教她……
答案就是她又穿越了。
他突然在她頰邊蜻蜓點水般親了一下,眨眼便見她如驚了的兔子一樣一縱跳出老遠,因沒控制好力道,這一跳跳得有些過頭,竟一頭撞在房頂橫樑上而後跌落下來,見她捂著腦袋疼得眼淚汪汪的模樣,他不由得笑得前仰後合,邊笑邊道:「不急不急,我們來日方長。」
原來她搶的男人,正是紅楓山莊莊主坐下第十七弟子,莫非。
她試著拖著尾音叫了聲:「慕容公子……」,眼瞅著慕容逸在她面前抖了下,脖子上明顯起了雞皮疙瘩。她吃吃笑了起來,他一扇柄過來砸到她腦門上,不理她的呲牙裂嘴,笑著轉身向東而去。
慕容逸眼中閃過一抹詭異的笑,輕快地道:「死啦。」
待天大亮,她才發現已尋不回來時路了,等了許久也不見湯斬尋來,忽然有了些懼意。
此刻,天邊露出一絲光亮,天快亮了。
瞧著鏡中自己的光輝形象,她自兩次穿越以來,第一次在一個古人面前囧了。急忙想找木梳梳頭,一時卻難找到,沒想到慕容逸竟隨身帶著,看著慕容逸長發梳得一絲不亂,便知道此人有多注意自己的形象。
再醒來時,已恍如隔世。溫軟的絲被覆在身上,幽幽的淡香令人昏昏欲睡不想起身,粉色的帷帳透著黃色的燭光有種迷離的夢色。
當一切歸於平靜,他立在她面前,向她伸出手來,笑道:「走吧。」
她臉一紅,她的確答應過,但彼時,他明擺著是趁人之危,她也不過是情非得已,權且應下。
她沉下臉來,道:「不行,就算以前你我相識,可現在你對我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我還接受不了。」
沿路,慕容逸都在教她呼吸之法,三日後,她已能獨自用輕功行走如飛,只是很累,不似慕容逸那麼輕鬆,還不能說話,一說話就掉下來了。她以為是自己不習慣所致,所以沒有深究,見慕容逸如此輕鬆自在,不禁越發刻苦練習。
想起方才慕容逸說她搶了個男人還把人家……她神色懨懨地看著自己的身體,這身體https://m.hetubook.com.com原先的主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啊?!難道真的放浪形骸到搶男人先那啥瞭然后再殺的程度?想到此便覺渾身不自在。
那人面前立著三人,一人蒼白面色,手使雙刀正兇狠又畏怯地看著他,另外二人,對比鮮明,一高、一矮,高的偏瘦,矮的又太胖,形成了十分鮮明的對比,只是此二人的那雙眼睛,圓鼓鼓地似要突出來一般,令人一見便覺不舒服,此刻亦面露畏懼之色。
最先到的,是一個手拿摺扇的白衣公子,當他飛過溪水輕飄飄落在她面前時,面上的笑容似早春的桃花般燦爛奪目。而他所說的第一句話,令她畢生難忘。
房外,月光如水猶如珠玉般散落在他身上,他抱著一把刀,坐在二樓的扶手上,微微偏著頭看著她。他……他是誰?怎麼……怎麼那麼……像噩夢中的那個……那個殺人狂?!她嚇得牙齒打顫,驀地關緊了房門。
她究竟搶了什麼東西?
其實她也想過回九幽教,只是九幽教如今除了那個對她愛理不理的湯斬外全然陌生,現下她武功又全忘了,哪還有什麼資格當人家的左護法,不如暫留慕容逸身邊,便沒有提及。慕容逸自然也沒說過送她回九幽教,這件事便在二人默許下達成了共識。
他側目朝她笑笑,輕鬆地道:「都殺了呀,一個不留。」
她醒來的時候,眼前的場景令她瞠目結舌。
她原本以為自己只是和慕容逸在慢慢走,可現下才發覺自己竟被他牽著在飛!雙腳離地不高,只剛好站在草尖上,速度不快,卻令她有飄飄欲飛的感覺,如此俊逸的輕功,不張揚又舒服。她一下子煩惱盡散,眼睛驟然亮了起來,這種新奇的感受,她實在喜歡。
她以為這藥水頂多能改變膚色罷了,沒想到,而今的面貌已全然不同,她一瞬明白過來,這就是江湖秘術之一的易容術。原本因他一個男人身上竟帶著銅鏡還暗中恥笑他很可能是gay,卻因這一照,變成了對他無以名狀的崇拜。
她照鏡子看了看,發覺竟與昨日的不一樣,不由得回頭斜睨著他說:「看來是個老手。」
他笑眯眯地望著她,對她此刻的神情甚是滿意,帶著一絲哀婉幽幽嘆息著道:「我又不恨顧不迷了。」
拍著自己胸口順了幾口氣,方才發覺不對,又看了看自己沒任何傷的胸口,暗道:難道自己在夢裡?不由得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啊!——」她低低叫了一聲,只輕輕地一聲,門驀地被他自外推開,門口的他目光警惕。
住店時,他要了一間上房,而後心滿意足地拉著哈氣連天眼睛半閉的她上了樓,當聽到關門聲,兩人並肩而立面對一張床,她方才驚醒過來,驚聲質問:「你怎麼只要了一間房?!」
啊?死了?「怎麼死的?」她急問道。
他牽著她的手,望著她的目光似能滴出水來,俯首靠近了她幾分,氣息隱隱噴在她耳側,輕聲帶著誘惑,對她說:「依依,我們以前都是睡一間房、一張床的。」
他搖了搖頭又拿出一個小瓶遞給她,說:「這是解藥。」
她恍然佇立在溪水邊,透過天邊的一抹亮光,怔怔望著溪水中隱隱約約映出的那張臉,出了神。
梳了半天,好不容易梳出個髮髻,一插珠釵就散了,她挫敗地扔了梳子,乾脆不梳了,忽自鏡中看見慕容逸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自己身後,嚇了一跳,便見他伸手挽起了她的頭髮,很輕鬆的梳好了,而後拿起珠釵,插入她雲鬢之中。
她問:「你是誰?」
他道:「你中了他的毒,忘了一切,竟然連我也忘了。」他咬了咬下唇,有種說不出的我見猶憐。
見此情景,她驀地瞪大了眼睛,再次昏死過去。。
看著肉包子,她忍不住吞咽著口水,慕容逸卻打開了扇子,有意無意地將包子的味道扇遠了些,說:「我們不吃這個。」而後帶著她問了鎮上最大的酒樓所在,便帶著她去了。
溪水清澈,她俯下身,掬了一捧水,喝了幾口,溪水清涼甘甜,令她再次微笑,不經意間又看見自己的臉,不禁再次呆了呆。她恍然想,這一生實在奇妙,好似前一刻還是那個養在深閨不知人世疾苦只知個情字再無其他煩惱的千金小姐,可轉眼間,卻成了身懷武功擁有傾城之貌卻隨時被人追殺的江湖中人,抬手摸了摸|胸口,彷彿自己刺下的箭傷還在,不由得悵然一笑,嘆了聲,「萬事皆由命,半點不由人。」而今既然還活著,就好好的活著吧,這世間沒有什麼人什麼事是永恆的,最終徒然都是自己一人。
暗香依依一聽武林大會立刻興奮得無以言表,抓著他的衣袖說:「帶我去!帶我去!」
他蹙了蹙眉,將她放在地上,冷漠地道:「你不過是失了記憶,忘了自己的武功。」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