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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眼珠泛白，渾身顫動，一雙手無力地砸在趙直的肩膀上，隨即『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趙直：「我們的禍還少嗎？」

茗人抬起頭，看著趙直，雙眼一眨也不眨，與此同時，趙直也轉過頭去，望向了他。

趙直轉過身去，朝著休息室走去。

扇貝的殼緩緩打開，閉殼肌下的一雙柔軟短小的觸手和一雙小小的眼睛露了出來，驚慌地望了一眼四周，隨即再次閉了起來。

趙直直接拉起了他的手：「人是鐵，飯是鋼，下一句是什麼？」

茗人往前走了兩步，一個踉蹌差點倒在了地上。

其中一個身材瘦弱，眼神看起來如同驚慌的小鹿一樣的病人名叫茗人，此時他正坐在自己的床頭上，有些害怕地望著邁步走進來的趙直。

趙直道：「看不慣而已。」

茗人一邊朝著趙直走去，一邊低聲自語，每走一步都似乎要用掉他很多的力氣。

二子在左，王小胖在右。

茗人『騰』地一下從床上站了起來：「我……我等會……你那個……你先去……」

「你來這多久了？」趙直問道，他望向了茗人，雙眼赤誠。

就在兩個人一邊叫罵著，一邊從地上扭打到床上，又從床上扭打到地上的時候，一個光頭院警踢開了房門，手中的電警棍在一瞬間『噼里啪啦』響了起來。

大漢雖然體格魁梧，五大三粗，但打架的本事卻沒有趙直厲害，他只知道用蠻力，卻不知道用巧勁。

大漢鼻尖哼了一聲，睜開眼睛，卻看見頭頂上正懸著和_圖_書一雙鞋，鞋底髒亂無比，幾塊塵土掉落下來，落在了他的臉上。

「我……」茗人將身子往旁邊挪動了一下，雙手放在身前，不安地搓動著，他極力地裝作平靜，裝作不害怕，但他的表情和眼神卻早已出賣了他。

茗人站在原地沒動，一雙眼睛中流露出的恐懼和驚慌幾乎就要將他整個人淹沒，在人流當中，他像一顆孤獨的水草，脆弱又無助。

趙直目視前方，緩步朝著休息室走去。

二子不再說話，趙直隨即道：「來，給你們介紹介紹，這是408的茗人——」

趙直和二子走了回來。

趙直走了過去，他看見那個大漢還眯著眼睛，似乎沒有睡醒，毫無疑問，剛才就是他恐嚇茗人的。

王小胖的眼睛還沒有徹底睜開，臉上就浮現出了笑容：「扇貝，你好漂亮啊。」

大漢愣了半秒鐘，隨後怒喝一聲：「嫩娘個熊蛋！」

茗人：「你說啥……？」

趙直對著茗人招了招手道：「走，我們等你一起吃飯呢。」

趙直聳了聳肩，走到老頭跟前道：「謝謝，我叫趙直。」

趙直坐在床上，抬起頭，望著茗人，緩緩道：「你猜今天的早餐是包子還是饅頭？」

「沒事，最開始的時候，我們都這樣，沒啥大不了的。」

就在這時，一隻通體墨黑的巨大烏鴉揮舞著翅膀，嘎嘎怪叫著飛了過來。

大漢低喝一聲，猛地翻身而起，兩個人一同滾到了地上，隨即扭打了起來。

只有觀察地足夠細緻，才能和-圖-書知道別人有沒有討厭自己，有沒有拒絕自己的徵兆，才能提前逃離，才能不受傷害。

光頭院警嘴角抽搐了一下，隨即扭頭盯著趙直，惡狠狠地道：「還不快滾！」

茗人想要笑，似乎要表現地友好一些，但當他發覺有好幾雙眼睛正在盯著他看的時候，他張開的嘴巴又說不出話來了：「我……茗……呵呵……呵呵……」

對面房號408，一共住著三個病人。

茗人似乎已經被嚇壞了，他張著嘴巴，卻說不出話來，只聽見喉嚨里發出『呵呵呵呵』的奇怪聲響。

茗人緊緊跟在身後，一雙眼睛不停地左顧右盼，他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細節，沒有放過任何一個人的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名叫三叔的老頭抬起眼睛看了光頭院警一眼，冷冷地道：「要等你們來，我的白靈早就死上十幾次了。」

「沒啥事……」王小胖說道，隨即望向了茗人。

光頭院警直接將電警棍戳到了他的腰上：「滋滋滋滋！」

「我叫趙直，茗人是我朋友。」趙直奮力頂住大漢，惡狠狠地道，「從今往後，我要看見你再對他吆五喝六，我就弄死你！」

趙直笑了笑，擦掉了嘴角的血跡：「沒事，走，吃飯。」

茗人，他是一個敏感的人。

趙直轉過頭去，卻沒有看見茗人。

站在一旁的二子看著趙直的舉動，眼神中閃過了異樣的神采。

那名大漢眼圈泛紅，全身的血管根根暴起，像是完全沒有看見院警一樣，他從地上一躍而起m.hetubook.com.com，直接撲向了趙直，口中發出野獸般的嚎叫。

二子和王小胖分站左右兩邊，緊隨其後。

睫毛在顫動，黑線中似乎隱藏著一點奇異的白光，一閃即逝。

「走吧，吃飯去。」

老頭手中捏著一塊小餅乾，舉到白貓的嘴巴旁，低聲道：「來，白靈，餓了吧……」

趙直笑著輕拍了一下茗人的肩膀，這一次，茗人並沒有跳開。

茗人被趙直硬生生從床上拉了起來，他的眉頭一皺，用顫抖的聲音道：「一頓不吃……餓……呵呵……餓得慌……」

趙直：「我猜是包子，猜中有獎。」

王小胖憨厚地笑了起來，二子瞪起一雙眼睛，一言不發。

二子：「這樣會惹禍上身的。」

「三個月了……你呢……」茗人想要笑，可努了努嘴，卻失敗了，他急忙低下頭去，吼間發出奇怪的聲響，「呵呵……呵呵……」

茗人急忙扭頭，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有些慌亂，身子也往旁邊挪去，他似乎想要逃離。

二子也從病房裡面走了出來，他望著對門裡面依舊倒在地上的那個大漢，低聲說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王小胖急忙睜開眼睛，躲到了旁邊，冷空身子筆挺，目視前方，手中的紫羅介盤轉動不休。

「茗人，來，我給你介紹一下。」趙直指向了二子，「這是我的室友，名叫二子。」隨後，他又指向王小胖，「這是410的王小胖。」

趙直抬起腿，將自己的腳踩在了床頭的支架上道：「你要鞋？」

「茗人！把俺和圖書的鞋子給俺拎過來！」躺在斜對面床上的一個大漢猛地一把將被子掀開，粗狂地叫道。

王小胖走了兩步之後，忽然回過頭來，他眯起眼睛，瞳仁逐漸縮小，幾秒鐘后，他的眼睛變成了一條黑色的線。

「滋滋！」電流貫穿了大漢的身軀，大漢搖晃了一下，但沒有倒地，繼續朝著趙直撲去。

趙直聽見這個聲音，急忙鬆開了大漢，就地一滾，然後雙手抱頭，站了起來，望著院警一臉無辜地大聲道：「快幫幫他，他犯病了！」

「走，吃早飯去吧。」趙直輕拍了一下茗人的肩膀。

「茗人，關門！」趙直大喝一聲，茗人猶豫了一下之後，才顫顫巍巍地關上了房門。

還沒等大漢從床上坐起來，趙直便直接壓了上去，一隻手臂頂在了他的胸膛上，另外一隻手臂卡住了他的脖子。

茗人顫抖了一下，剛要走到窗邊去拎鞋子，卻被趙直一把拉住了。

「你就是茗人吧？」趙直坐在了床邊，他沒有看茗人的眼睛，而是望向了對面的那張床，「我叫趙直，是對面病房的病人。」

門外聚集了許多病人，光頭院警率先走出去，將警棍一揮，怒聲道：「看什麼看？！快吃完飯滾回你們的病房！」

「發生了什麼事？」趙直望著冷空的背影，腦中開始思量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這件事情就跟冷空有關。

王小胖站在門口的邊緣，等趙直走出來之後，他喊了一聲：「直哥，你沒事吧？」

光頭院警怒目望向趙直：「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還沒https://m.hetubook.com.com等趙直說話，茗人對面的那張床上，突然站起來一個六十歲左右滿頭銀絲的老頭，老頭懷裡抱著一隻白貓，他撫摸著貓頭，緩緩說道：「是我叫他過來幫忙的，剛才厲山進入了狂躁狀態。」

一個顫巍巍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在這……」

「嫩給我放開！」那個大漢操著北方口音，一張紫臉已經漲紅，「老子弄死你狗日的！」

「砰！」地一聲，冷空撞到了茗人的肩膀，從他的身旁走了過去，冷空微微歪頭，盯了一眼茗人，低聲道：「擋路是生人大忌。」

趙直回過頭去，看見茗人正瑟縮著身子，躲在他的身後，他的臉色通紅，一雙眼睛慌亂地左顧右盼。

光頭院警盯著老頭道：「為什麼不叫我？」

光頭院警冷哼了一聲道：「三叔，下次出了事就叫我們，走廊里隨時都有院警在看守，你是知道的。」

茗人似乎想要找話說，可是卻找不到任何的話語，他越來越緊張，越來越慌亂，他的雙腳在地面上抖動著，一隻手摸向了自己的鼻頭，一遍遍摩擦著，鼻頭很快就發紅了。

「我不是這樣的……我不想這樣的……」

茗人咧了咧嘴，第一次直面趙直的眼神，他似乎有些不大敢相信，良久過後，他才道：「應該是……」

三叔沒有理他，還在逗貓，那隻貓胃口似乎一點都不好，不管三叔怎麼逗，它就是一口也不吃。

「我也快一個月了。」趙直苦笑一聲道，「可我卻感覺好像過了大半年。」

趙直走到了茗人的床前：「走，吃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