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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確實懂得比較少。」

她看到了很多人性陰暗的一面，那些骯髒和污穢幾乎在每一天都侵蝕著她的大腦和心靈。

最後，基本就是一場你死我活的血戰。

趙直在裏面漫不經心地說著，但他的語氣中卻透著一股讓人不容置疑的堅定。

他是一個真正的男人，從來不知道屈服這兩個字怎麼寫。

章悅當上護士長，多少讓鈴兒感到意外，但細想一下，卻也在情理當中。

「嘻嘻。」鈴兒笑出了聲，但依舊沒有說話，她靠在門邊上，聽著趙直在裏面吃飯。

她急匆匆的走了。

趙直在門後面問：「你是誰？」

她變得更加乾淨了，或者，更加純正了。

然後她在很多女人面前第一次裸|露自己的身體，還被變態男子偷窺。

簡直糟透了，但糟透了之外，卻有一種奇特的很舒爽的感覺，那像是將體內一些原本就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扔出去了一樣，或者是原本就屬於自己的東西被挖掘了出來。

章悅年輕，有野心，有實力，最關鍵的是，她和院警們的關係似乎非比尋常。

「沒幹什麼。」

章悅開始頤指氣使，高高在上，連衣服都交給一些老護士們幫她洗。

然後她被病人非禮，心神受到巨大衝擊，在那一個雨夜中，和小玉惺惺相惜。

這也是讓鈴兒感到敬佩的原因。

現在的她，變得更加瘦削，走在路上，顯和_圖_書得更加單薄，像是一陣風都可以將她吹離地面。

章悅愣了一下，隨後陰沉下臉來，低低地道：「我現在是護士長，你要向我彙報工作。」

早上的時候，鈴兒給趙直送去了早飯。

她忽然有些明白，那青銅巨門為什麼會一扇往裡，一扇往外了，難道說，根本就是只能進，不能出？

然後瞅人的就會說：「瞅你咋滴？」

「你幹嘛去了？」章悅問道。

很多院警都願意聽章悅的話，甚至有時候還表現的俯首帖耳。

從第一天，她就被院長罵做盪|婦。

她拿起趙直遞出來的餐盤就走了，走的很快。

真的是這樣嗎？

章悅道：「有些事你並不懂。」

「你可以放心，我一時半會死不了的，相反，我會活得比之前更好。」

這已經完全不像剛來的那個鈴兒了。

她看見了趙直，在一樓通往負一樓的樓道口。

按理說，護士長應該沒有那麼大的權利，畢竟她們不像院警那樣，是靠著蠻力來養活自己的，蠻力之下，盡皆螻蟻。

章悅喊住了她：「鈴兒！你會後悔的！」

今天鈴兒起的有些晚，自從章悅當上了護士長之後，她就搬了出去，不和鈴兒住在一起了。

現在，她可以偷笑，可以咯咯笑，甚至有時候還會猥瑣的笑，壞笑。

只留趙直一個人在禁閉室內，獨自一人默默承受著來自外界和自己hｅｔuboｏｋ.coｍ•com內心雙重的強大阻力。

瞅人是一種敵意的表現。

鈴兒也感覺到了自己在變化，但絕對不是越來越好，而是越來越糟，非常的遭……

趙直在門後面一直在問她是誰，鈴兒忍著沒有說，她不想讓她知道自己是誰，雖然這裏面的原因自己也搞不懂。

在精神病院中，變得越來越好？

「我不信。」鈴兒說道，她揚起了頭。

「對不起，我不能去。」鈴兒道，「我身體不舒服，今天要請假。」

章悅再次愣了一下，她回過頭，看見身後站著阿桑和另外一個女護士，她們全都在不懷好意地盯著自己。

她現在憔悴和孤獨地讓人看到就感到心疼，而不是像她剛來病院的時候，看到就讓人感覺到開心和溫暖。

她親身經歷的事情，她看到的事情，正在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她，這一路走來，短短的一個多月時間內，她就像歷經了過去十幾年那麼久的時間。

北方人時常會這麼瞅人。

不過……似乎還沒有一個病人在她們的治療下走向正常……

緊接著，她被人在背後打暈，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陰差陽錯中卻來到了診療室的衣櫃裏面，頭上起了一個大包。

她似乎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

鈴兒雖然變得憔悴孤獨瘦小，但她那顆善良的心卻一直沒有變過。

鈴兒這樣想著，從她進來之後，就只和*圖*書見到過被送進來的病人，沒見過被送出去的病人。

不到一個禮拜的時候，她瘦了五斤。

趙直的聲音從裏面傳來，夾雜著吃飯的咀嚼聲。

她笑得有些疲倦，但卻很開心，這跟她之前那種笑不一樣，之前的笑有著太多儀式化的東西在裏面。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來到宿舍的三樓休息室，看見了令自己終身難忘的裸模，那一晚鄭護士長跟她說了很多很多對她影響很深的話。

站直忽然道：「你是鈴兒吧？」

鈴兒只感覺到，章悅從不久之前就開始變得有些不正常，現在變化的更是讓鈴兒根本無法接受。

趙直說道。

鈴兒有一百種回答的方式，但她卻選了這樣一種。

她的態度很強硬，很無理，她的表情冷冷的，帶著一股無所謂的氣質。

她對於男人的一些老舊的觀點，正在因為趙直的所作所為而慢慢改變，而她也已經清晰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就在昨晚吃飯的時候，她甚至還跟一名護士吵了一架。

她們是靠手藝的，是靠技術和理論的，她們是照顧病人的天使。

鈴兒甚至有種自己被利用了的感覺，但具體是哪裡被利用，她一無所知。

鈴兒笑了起來，她知道趙直肯定早就猜出了自己。

在昨天，她就已經知道趙直所在的那一層樓病人發生了暴動，最後和院警們談判，以取消下午的禁閉為條件，病人們最https://m.hetubook.com.com終罷手，但趙直卻被帶到了單人禁閉室。

放下了餐盤，正準備上樓查看病房的時候，章悅從樓梯上面下來，她站在階梯上，自上而下，俯視著鈴兒。

她開始回憶自己來的這一段時間里，自己到底經歷了一些什麼。

然而章悅並沒有問『你瞅啥』，而是往下走了一個階梯，逼視著鈴兒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去照看重病樓的病人。」

這是一種看起來有些壞，有些邪氣的笑容。

趙直還在裏面說著什麼，鈴兒已經聽不見了。

鈴兒忽然回過頭來，她左邊的嘴角上揚，露出了一抹笑容，這笑容跟之前她的那種笑容截然不同。

說完之後，鈴兒轉過頭去，大步往前，頭也沒回。

鈴兒忘記了自己姓什麼。

送午飯的同時，她還帶來了兩瓶消炎藥和一包止痛片。

這個問題縈繞在她的腦海中，讓她寢食難安。

在這裏，她們可以算是精神病人們走向正常的唯一希望。

說完之後，鈴兒就轉過身，走了。

「我們都會變得越來越好。」

「章護士長，祝你早日贖罪完成，脫離苦海。」

章悅輕吸了一口氣道：「好！那你現在就去重病樓！」

端莊，禮貌，大家閨秀……之前的她笑起來，人們的感覺是這樣的。

鈴兒很不喜歡章悅這種說話的語氣，冷冷的，沒有一絲感情，甚至還帶著懷疑和不信任。

雖然有些牽強和圖書，但卻細思極恐。

被瞅的那個人肯定要問：「你瞅啥？」

鈴兒沒有說話，她忽然覺得這麼問題太高深玄妙了，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趙直滿身鮮血，即便被打了這麼多次，經歷了這麼多的挫折，他看起來一如他剛進來的時候那樣，臉上寫滿了堅毅兩個字。

一定會。

記憶中第一次有人叫自己鈴兒是在什麼時候呢？

變成了一個所有人都不認識的人。

「我知道除了你之外，沒有人會給我送飯和送葯。」

善良的人總會如願以償的。

鈴兒很難相信，這就是那個曾經和自己睡在一間房裡，一起洗澡，一起吃飯，形影不離，如同姐妹一樣的章悅。

鈴兒瞅了她一眼，是那種皺起眉頭來，吊著眼睛那種瞅。

鈴兒停住腳步，頭也沒回地道：「我只後悔沒有早日看穿你的真面目。」

鈴兒聽見這句話，卻渾身打了一個哆嗦。

她站了一會兒，正要默默離去。

鈴兒還是沒有說話，她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蒼白的臉色布滿憂傷和痛苦。

最讓她感到難以接受的是，鄭護士長無緣無故慘死在一個大樹下面，身首異處。

中午的時候，鈴兒又來了，這次是送午飯。

鈴兒冥思苦想了三天，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在這裏，你並不是一名單純的護士，你還有另外一個身份——贖罪的罪人。」

別人都叫她鈴兒，久而久之，她就真成了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