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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空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趙直，你以為只有你有槍嗎？」

厲山低聲道：「確實有腳印……不過，我懷疑是他們提前弄好的……」

這時，他想到了此時依舊躺在病床上半昏迷狀態的王小胖，他兀自點了點頭，他覺得王小胖是他的兄弟，因為他和王小胖經歷過生死，經歷過一起在禁閉室受磨難的日子，他曾為王小胖打過架，王小胖曾為他擋過子彈……

冷空雖然望著趙直，但他的話確實對提供證據的猥瑣病人說的，他說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話會帶來很嚴重的影響，要按照你說的意思，那趙直就是想要讓將所有病人拱手送給萬儲，如果你的話是真的，你將會救幾十條性命，如果你的話是假的，那麼趙直便會遭殃。」

趙直看了銘人一眼，銘人沒有直視趙直的眼睛，反而望向了冷空。

可是，這都是他自己選擇的，他必須要為他自己的選擇付出應有的代價，即使這代價是眼淚或者鮮血，甚至是性命。

走上前來的是銘人。

趙直忽然感覺他們的身子越來越遠，臉越來越模糊，他們似乎正在後退……

每個人都被這種氣息籠罩著，每個人的臉上都出了那種奇特的緊張神色。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此刻想起他們……

一匹堅毅的，兇狠的，有仇必報的獨狼。

情況似乎隨時都會失控。

這樣的誓言無疑增加他話語中的可信度。

那幾個病人異口同聲地道：「我們拿到了那雙鞋！」

「好！這個主意不錯！」冷空眼睛一轉，沉吟片刻之後道，「但即使有腳印，也不能證明趙直說了那些話啊。」

這時候，忽然一聲厲喝響起，將這些雜音都m.hetubook.com.com蓋住了：「你們這些見風使舵的牆頭草！趙直辛辛苦苦將你們從病樓中救出來，給了你們自由，這才過了幾天，你們就翻臉不認人！」

冷空冷笑一聲，忽然閉上了眼睛，口中說著古怪的話語，手中的子羅介盤呼呼地轉動了起來，他身前的那兩個怪人迅速梗直了脖子，擋在了冷空的面前。

光頭強和四川小哥，以及划船雙兄弟都緩緩從各自的病房中走出來，站到了趙直的身後，他們用無言的行動表明了對趙直的支持和信任。

他又看向旁邊的銘人，銘人也不是……他想到了孫震陽，想到了二子……他覺得他們都不是……

冷空道：「你不想解釋解釋？」

這雙鞋，確實是趙直的——

隨後，他轉頭又對厲山道：「你和幾個病人一起，去樓上看看，到底有沒有所謂的腳印？」

趙直：「我給你三十秒鐘的時間，把你該說的話說完，然後我就送你上路！」

他忽然意識到，在這段時間里，銘人已經變化了太多，而且，變化的還很快，變得讓趙直都有些不認識了。

鷹眼也從他的病房內走了出來，站在了趙直右側。

趙直深吸了一口氣，他的耐心早已到了極限，他再次舉起了槍，對準冷空道：「還有要說的沒？」

忽然間，一陣腳步聲響起，急促的腳步聲聽起來像是陣前敲鼓的聲響。

他彎下腰去，將對講機放在了地上，推到了那兩個怪人的腳邊，道：「要查，你們自己查。」

「我沒事——」

厲山朝著那幾個對趙直不滿的病人道：「你們誰去？！」

趙直：「還有十五秒。」

有時候，同類之間往往更容易ｈｅtuｂｏｏｋ.ｃｏｍ•ｃoｍ找到對於彼此之間的信任。

他將對講機遞給了趙直。

他微微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眾人，他們都在靜靜地等待著自己，等待著自己說話，等待著自己行動，等待著自己做決定……

是趙直進病院的時候，穿的那雙鞋。

他們都在等待著……似乎從一開始就等待在了那裡……

不知為何，忽然之間，他覺得有些累了，強行帶著這樣一批人往前行走，已經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

冷空笑了起來：「你以為你能殺得了我？」

他忽然覺得自己其實並不能算是一個真正的領導，他雖然有著領導者的決心和毅力，但是沒有作為領導者該有的氣質。

一行人陸陸續續來到了趙直和冷空的旁邊。

趙直道：「一點都不想。」

冷空忽然道：「可你們如何確定那腳印就是趙直的呢？」

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說話的人正是厲山，此時他已經站在了趙直的背後三米遠的距離，手中握緊了那條明晃晃的鐵鉤，似乎隨時準備暴起傷人。

一雙黑色的低幫運動鞋。

幾個病人開始竊竊私語，最開始在普通病區樓的時候，就對趙直有所不爽的那幾個病人這時候站了出來，指著趙直道：「趙直，以前我一直以為你只是腦子有點蠢而已，沒想到你不僅腦子蠢，心腸還特別壞！」

銘人的聲音沒有放低，好像是故意要讓所有人都聽見一樣。

銘人站在稍遠一點的地方，臉色有些陰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麼。

四周忽然又響起了一連串掏槍和上膛的聲音。

銘人在喊他的名字，不知已經喊了多少遍。

但是，精神病人口中說的話，又有多少人將其當hetubook.com.com真呢。

他更像是一匹獨狼。

趙直忽然有種孤立無援的感覺，明明有那麼多的人在自己的身後站著，在支持自己，但他依然還是有這種感覺。

冷空：「你覺得所有人都這麼信任你？即使你不作出任何的解釋，他們依舊會跟著你？」

忽然間，他的腦中又想起一個人，這個人身形高大，面孔黝黑，表情永遠都是堅定的，冷漠的，這個人是孔武，他和孔武之間雖然沒有那麼深的感情，但是他們共同經歷過的那些事情，讓趙直覺得，孔武算他的半個兄弟……

趙直的忍耐幾乎已達到最大限度了，而且，他有種預感，對方可能早已設好圈套在等著他了。

一根黑洞洞的槍管從兩個怪人的肩膀中間伸了出來，又粗又長的槍管對準了趙直的肚子，這竟然是一把雙管獵槍。

四川小哥忽然道：「我也去！」

有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他似乎並未聽到，現在，本不是他該恍惚的時候，本不是他該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時候，但是，他卻偏偏就在這時候想起來了，而且還在皺眉思索……

然而，正常人不信精神病人，並不代表者精神病院不會相信精神病人。

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回過頭來，耳邊的聲音終於變得清晰了起來，是銘人的。

「證據……我想起來了——」猥瑣病人忽然一拍腦袋，「昨晚半夜的時候下小雨了，頂樓上塵土很多，那裡應該會留下他的腳印。」

趙直的腦中忽然出現了『兄弟』這個詞，他在身後的一眾面孔中搜尋了很久，並沒有找到符合他兄弟情感定義的那個人，他有些失望……

他惡毒的誓言讓所有人聽著都感覺到震驚。

冷空道和圖書：「這麼說，我們的夜行小病人聽見的話是真的了？」

走廊的上空瀰漫著惡戰來臨前特有的緊張和顫慄的氣息。

他新一輪的毒誓還沒發完，就被冷空給制止了，冷空道：「我們要證據。」

「又是一個沒法查的證據。」趙直在心中暗道一聲。

「直哥……直哥……你怎麼了？」

沉默了片刻之後，趙直對鷹眼道：「去把我房間內的對講機拿來。」

這時，又有腳步聲從樓梯的拐角處傳來，密集而急促。

「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冷空望向四周道，冷冷地道，「你們覺得怎樣？如果趙直清白，我們查查也無妨，如果趙直真的私通萬儲，那他就是內奸，而且隨時準備讓你們送命，我們這麼做，其實也是在救你們。」

猥瑣病人臉紅脖子粗地為自己爭辯，他甚至對天發誓，說自己說的是真話，如果是假的，就讓他在暴死街頭，死無全屍，來世投胎成為一頭豬……

他跟這些人只是因為相互的需求和利用而最終走在一起，他們之間其實並沒有那麼了解，也沒經歷過足夠多的事情，讓他們的感情得以加固。

銘人快步上千，貼在趙直的肩頭，對趙直道：「當前的情況下，我們千萬不能窩裡斗，要不，咱們就先看看他們到底能拿出什麼有力的證據，再來硬的也不遲。」

趙直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幾個病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異口同聲地道：「我們一起去！」

趙直吃了一驚，瞪大了眼睛，才發現他們其實並沒有後退，而是一直靜靜地站在那裡……

趙直冷笑道：「假到連豬都不會相信！」

趙直看了一會之後便知道，這個對講機無法直接查看對話記錄，要想查記錄，必須hetubook.com.com要打到中繼台上查詢，而且還需要相關的身份驗證。

有幾個昨天被趙直懲罰的幾個病人這時也從病房中走了出來，大聲道：「讓我們什麼都別干，你卻把該乾的都幹了，就憑這一點，你有什麼資格讓我們聽你的？！」

那個作為人證的猥瑣病人指著趙直道：「你脫下一隻鞋來，我們去對比一下就知道了。」

和冷空站在一起的幾個病人高聲道：「上面有腳印，跟之前說的基本一致。」

「我說的絕對是真的——我發誓——」

話音未落，一個形容枯槁的病人從人群中走出，他的手中提著一雙鞋，『啪！』地一聲，他將鞋扔在了地上，大聲道：「這雙鞋，是我剛才在趙直的房間找到的，這雙鞋上的腳印，跟樓頂上留下來的鞋印完全一致！」

怪人扭曲著腰肢，撿起了地上的對講機，遞給了冷空，冷空看了一會之後，忽然發出了一陣陰冷的笑聲，冷笑了一陣之後，他將對講機扔給了旁邊那幾個對趙直不滿的病人，那幾個病人立馬開始交頭接耳地查看了起來。

「我叫他們去了。」銘人低聲道。

鷹眼點了點頭，朝著趙直的房間走去。

「還有，你們可以去查他的那個對講機的上一次對話時間，如果跟我說的時間一致，是不是就能……」

沒過一會兒，鷹眼就回來了，手裡拿著對講機，對講機已經關機了，剛才他找到插座，衝上了一點電，所以才耽擱了一小會。

還有幾個病人似乎被冷空的話給動搖了，低聲道：「沒想到趙直竟然是這樣的人……真是人心隔肚皮啊……」

緊接著，他又想起了鈴兒，想起了余文澤，想起了梁哲……

趙直看清了銘人的面孔，這張面孔讓他覺得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