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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冥冥，而是人為與宿命使然的結局。

蘇瞳翻手，一段柔韌的蒲草隨即飛出，卷著逐日的腰將他拖到安全的陸地上。

「他？他被你的白綾一彈，就『嗖』地飛到這裏來了。」傲青擠著眼睛，笑嘻嘻地回答。

「什麼叫『還有』？分明是很多很多！」白蝶一臉憧憬地眨著眼睛。「大小山主便有百八十位，正因為此地是生死兩界的交匯之地，所以吸引了許多的強者在此悟道，我想去的仙合宗，宗主便是曾經冥運之宇的仙王強者，辭去仙職之後，已在此地坐鎮千年，幾乎是火照大君之下，最強的存在！」

「拜我為師，我便送你一件厲害法寶，怎樣？」她幾乎已經把釵子從發上拿下來。

「姐姐，看來你們還真是對此地一無所知啊……」白蝶眨著眼睛，越發仔細地為蘇瞳解答起來：「火照大君，不過是鬼門的一個傳說，近百年來，誰都沒有見過他老人家的身影，不過眾人都傳說，他才是鬼門真正的主人。比起尋找那種虛無縹緲的存在，我白蝶當然還是應該做些更加務實的事情！」

傲青震驚地瞪著蘇瞳，只有他知道這釵子對她的意義，他狠狠地吞著口水，再看白蝶時，目光已有不同。

「什麼？」白蝶並沒有聽清，所以又湊近幾步，好奇地打量蘇瞳的臉。

「姐姐，我怎麼覺得你這樣臉熟呢？我們見過嗎？」那櫻紅的小嘴，水靈的眼睛，都透出靈動的光色，真是一和圖書個乾淨的女子。不過岔開了話頭，就立即忘記了為自己的法寶掉淚。

若放在平時，傲青是不會信的，他一不信輪迴轉生，二不信在這真仙茫茫星海，兩個失之交臂多年的靈魂，會在這樣的場景下再次結緣。

「因為我出生時，被蝴蝶的殘翼包裹著，所以姥姥才給我起了這樣的名字！」

嘭！

生死河畔救人的女孩子，不過十一二的樣子，五官還沒有長開，卻穿著曳地的裙子，故意顯得老成一些。

「白蝶。」

「就是活死人唄，既然不能死，也活不過來。」白蝶一臉不屑：「他們通常都帶著極大的執念，因為不能被黃泉之息衝散，而不被輪迴之所接納，可是在這裏遊盪久了，又漸漸失去自己生為生者的記憶，所以每次遇見活人，都想著法子地與他們交換回憶，妄圖從別人活著的景象里，找到自己。」

遙遠的月宮中，紅姑娘手托玉盆，一臉焦急地看著眼前的男子。

直到現在，他才漸漸適應這樣的環境，從地坑裡爬了出來，就連背在身後的開天斧，都因重壓而一個勁的顫抖。

一邊說話，蘇瞳的目光一邊落向那早已回到自己手腕的紅線上。心中默默念叨：月君啊月君，我可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

「我們終於……在往生見到了。」蘇瞳輕聲呢喃，笑容藏在了低頭間。

火照大君？

月君蒼茫的目光，透過桂枝落在遙不可及的星輝間。

得意地指著和圖書自己的鼻子，白蝶的目光在蘇瞳肩上的兩位花草童子身上掃掃，突然羞澀地笑了起來。

「鬼門，所有生死之水匯入黃泉的口岸。」白蝶很樂於回答傲青的問題。「這裏的活人，可不多，終日遊盪著活死人。對了，你們身上一定帶著生機濃郁的東西吧？就是這雙小娃娃？」她好奇地指著坐在蘇瞳左右肩上的一雙花草童子，甚至大胆地想伸手去摸。

「活死人？這又是個什麼說法？」蘇瞳倒是對無面人這樣的稱呼有些意外。

自蒲草出現，一道淡淡的目光，便落在了蘇瞳身上。雖然蘇瞳有所察覺，卻也只是微微皺眉，並沒有去尋找目光的出處。

蘇瞳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碎發用小指挽到了耳後，她逆風，是以從背後襲來的涼風將她的裙與髮捲到身前，細細烏絲遮擋著她的視線，但她的目光卻早已將少女的模樣打量了一百遍。

她的臉龐白皙透明，薄薄的耳垂甚至透著光。迎風而立，像一朵含苞的花|蕾，乾淨又美好。

傲青注意到，這白蝶笑的時候，小臉也愛飛起紅霞，神態竟與蘇瞳，有那麼三兩分相似。

白綾？

「你們可千萬不要與他們妥協，一旦把記憶交出來，你們也會漸漸迷失在鬼門中。」末了，白蝶還不忘記強調一句。

「我，哈哈……我有玉溪靈綾保護，可以自由跨越這些生死河的分支，活死人也怕我！」說這話的時候，白蝶的表情原是得意的，和-圖-書可聲還未落，突然又想起自己破了的法寶，臉色一下子慘白慘白。「完蛋了，一會兒要去仙合宗拜師的我要怎麼辦？」

「死了死了！」白裙少女還在跺腳尖叫，捂著雙眼鬼哭狼嚎，直到逐日仙王尷尬的咳嗽聲響起，她才透過指縫偷偷向外瞄。

在白蝶嘴裏聽到太多陌生的名詞，蘇瞳饒有興趣地繼續追問。

「人們都說，一眼就喜歡的人，一定是前世有緣。」蘇瞳笑著拉起了白蝶的手，正式地介紹自己：「我叫蘇瞳。」

可是現在他立於黃泉之始地，又有著月君因果線的牽引，若月君在為蘇瞳計算康仁因果的時候，還同時悄悄為她尋了一下福報，這也能說明為何蘇瞳與夜吹，渾敦三分紅線的時候，獨獨這根，非要飛入蘇瞳的手裡！

「走吧。」傲青知道蘇瞳是無法拒絕白蝶這個要求的，便在蘇瞳回頭徵詢自己意見之前，笑著點起了頭。

「那你又為何在這裏遊盪呢？難道不怕失魂嗎？你的家人朋友呢？」轉生的白蝶，不過十一二的模樣，就算是再嚴苛的修仙家族，也不可能讓一個這麼小的女孩子獨自在鬼門關探奇吧？

「對……對不起。」逐日仙王被憋得臉色發青，好不容易才從牙縫裡擠出這樣的三個字。其實他也不想哇，明明就是這鬼地方四處澎湃的重壓，剝奪了他御空的能力。

彼時那白裙者，是師傅……

「蘇瞳？」白蝶側頭，笑得眯起了眼睛：「記住了ｈｔｔps://m•ｈｅｔｕｂｏok.coｍ•com，蘇姐姐！」

「我是傲青，對了，這裡是什麼地方？」傲青也湊近二人，目光有些狐疑地在蘇瞳身上一轉，不過這視線轉瞬即逝，笑眯眯地看著白蝶。

「嘿，姐姐，跟你商量個事，我的靈綾……是被你這口口口的夸父朋友給坐斷了，沒了仙寶護體，我一個人真的走不出這鬼地方，正好你有這對生氣盎然的小護衛不怕活死人的攻擊，能不能行個方便，帶我上仙合宗去？」

所有嬉笑憂傷通通都寫在臉上，蘇瞳深情凝望白蝶的臉，心中暗暗好笑。

笨重的夸父，立即在地上砸出了一個坑。

「哈哈哈哈！姐姐你是認真的嗎？」白蝶立即發出嘹亮的大笑聲。「不不不……多謝你了。」她一邊擦拭眼角的淚痕一邊歡樂地說道：「我想學的是生死道，你教不了我。」

「你叫……什麼名字？」

紅姑娘倒不懷念那些受群仙追捧的日子，只希望月君能閉關修養，先將一頭白髮與老態養去，可是她口口侍奉左右，不見月君轉好，這些日子卻又更加憔悴起來。

回來！

沒想到啊……師傅轉生之後，性子變成了這樣，不知道這白蝶長大之後，還能不能覺醒玉卮那種高冷的女神范？

「那你為什麼不幹脆直接拜火照大君為師？最強者豈不更好？」

難怪蘇瞳在第一次聽到白蝶的呼聲時就表現異常，看到她后目光便加深邃，難道這就是玉湖那位的轉世？

「哦？」蘇瞳的手頓了和_圖_書一下，想來自己表現出的柔弱仙威是被嫌棄了……所以她的手緩緩從海棠釵上放下。「聽你這麼說，此地還有修仙門派？」

蘇瞳的臉上洋溢著難以形容的笑容，記憶又飄到極久遠的曾經，繁華的城鎮，在那個瞬間便靜止下來，而後兩個絕美的女子，便拖曳著長裙走到自己面前，而後拉起她的手，改變了她一生的軌跡。

層層桂花在地上堆疊，香氣分外濃郁。

蘇瞳無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火魄琉璃海棠釵子，雙頰飛起了兩團酡紅。

「君上，您又……吐血了！」

「對了！我的玉溪靈綾！」突然想到自己手裡這條已經被撕成幾塊的法寶，白衣少女的眼神又委屈起來，她的性情是那樣率真而自然。一句話沒說完，眼眶下便已隱隱地泛起了水波。

啊……白蝶啊。

他本是攻玉最風流的因果仙君，容貌無雙，道念深厚。可是不知為何竟一夜白頭，延續了多年的灑紅線盛會已中斷多時，曾經熙熙攘攘的月宮，現在冷清得可憐，特別是宮外的桂樹落花，清幽似雪。

「天啊！你這大個子，怎麼沒有掉到河裡去？」少女著指著逐日仙王，一臉詫異的表情。

一提起自己的名字，女孩便有些得意補充。

「無論如何，都想多盡一些自己身為臣子的忠心。」月君用絲帕擦了擦自己的嘴，遺憾地搖著頭：「可惜啊，我的力量，終還是渺小的，只希望這微薄的力量，能讓他們……多遇見一些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