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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沒有發明眼鏡之前，根本就沒有眼鏡蛇！」

沈七七抬頭看著緊閉的大門，心想是不是自己的敲門聲太弱，索性用腳狠踹了幾腳，咚咚咚的聲響，在這深長的衚衕中，顯得十分響亮。

「好。」阮皓晟點點頭，抬手摸了摸女孩的發頂，卻又忽然將人抱進懷中，緊緊的。

男人正安靜的靠在柱子旁，不知望著何處，頎長的身子，一團裊裊煙霧將他包裹，外面披了件黑色的長風衣，衣擺微微的拂動，他整個人風姿灼灼，而那雙眸，卻是深沉莫測的湛黑，彷彿到了極致的清澄，卻透著極冷的淡漠與寂寥，亦如頭頂這片看不到頭的黑色蒼穹。

小女孩說完這話的時候，不由眨了眨眼，模樣有些狡猾。

「舅舅生病了，小乖會照顧舅舅嗎？」阮皓晟問道，隱約竟有點撒嬌的意味。

阮皓晟忽然沉默了一下，隨後，他慢慢的鬆開她。

阮皓晟輕輕的笑，低磁性感的嗓音，像是九十年代的情歌，又輕又淡的侵入你的心中。

「工作上的事情？」沈七七垂眸，隱約覺得阮皓晟似乎有些心事。

小女孩挑眉，微微歪頭，看向來者。

沈七七怎麼可能讓她得逞，當下上前，一手抵住大門，斜著身子就要硬闖進去。

「舅舅……」

「好的。」小女孩點頭，將門關上。

洗完臉刷完牙以後，沈七七坐在小餐廳里吃東西，豐富的一桌子食物，讓女孩有種分不清到底是早餐還是午餐。

沈七七這一覺睡得很沉，直接日上午頭，等她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樓下的人早就走得乾乾淨淨，連院子里的積雪都被掃得一塵不染，小餐廳里擺著熱氣騰騰的食物，就等著沈七七起來用餐。

「這可不行，爺爺不喜歡陌生人來家裡。」小女孩微微的笑著，圓嘟嘟的臉蛋，像是個笑臉娃娃。

小女孩搖了搖腦袋，似乎是有些失望，身子一縮，似乎是準備關門。

阮皓晟走了，大年初一的頭天，甚至連天還沒亮的時候，他便匆匆的驅車離開，老爺子那裡也只是簡單的交代幾句，卻並沒有說明究竟去了哪裡，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去看望哪位故友！

甚至，她連卡裏面的錢數是多少都能猜到，一定是她的年齡乘以一千，絕對不會錯的。

沈七七稍微遲疑了一下，院子裏面過分安靜，以至於能夠聽到屋內的吵鬧聲。

幾乎每年老爺子給她的紅包內容都一樣https://www.hetubook.com.com，就是一張卡！

不過，沈七七這丫頭，偏偏就是個『地獄無門偏要闖『的倔妞兒，越不讓她進去，她就越要去試一試！

「哎，等等。」沈七七看見女孩要關門，趕緊就道：「這算是什麼問題，我怎麼知道沒發明眼鏡之前，眼鏡蛇叫什麼？你這不是為難人嗎！」

「宮席少爺上課去了。」陳姨走了過來，看著女孩笑道。

「請稍等，我去回復爺爺。」小女孩皺了皺眉，似乎對於這個答案感到意外，說完這話后，也沒等沈七七有所反應，便又關了門。

沈七七聞言，不由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反應過來，又急急地拉著男人的衣袖，追問道：「什麼事情這麼著急，為什麼連過年都沒法過？」

沈七七還站在原地，盯著眼前忽然出現的男人，皺起了眉頭：「你怎麼會來這裏？」

沈七七皺眉，只好道：「你總不得讓我一直在門口吧，這多沒禮貌！」

沈七七在心裏偷偷的許了一個願望，她希望，她的計劃能夠成功！

「宮席是誰？」小女孩歪著腦袋想了一下，很快又道：「噢，你是說那個長得很漂亮的大哥哥嗎？」

遠處的天際，隱約傳來煙花爆竹的聲響，幾簇煙花在空中淬然盛開，絢麗的顏色，映得空中霎時五彩斑斕。

唉，當領導就是好，無論是什麼事兒，底下人都會幫你準備妥妥帖帖的！

可是，她總不能白來一趟吧！

「舅舅，你到底是怎麼了？」她問道，烏黑的眼睛像是星星，瞬也不瞬的盯著男人。

奈何，他失望了。

「是是是。」連想都沒想，沈七七便趕緊點頭：「我就是來找他的，我是他的朋友！」

小女孩的動作停了一下，她望著眼前的大姐姐，很誠實的點點頭。

「接了個電話。」阮皓晟回答道，他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動作，輕鬆地斜靠在柱子旁，那些圍繞他的青色煙霧，不知何時消散開去，而在他的腳邊，躺著兩個燃燒殆盡的煙蒂。

「噢……」沈七七暗暗撇了撇嘴，乖巧的伏在男人的胸膛前，大概是感覺到阮皓晟身上的涼意，她又忍不住伸手抱住他的腰身，一邊不大高興的道：「舅舅都這麼大的人了，外面這麼冷，打完電話就該回屋啊，感冒了怎麼辦？」

「陳姨，幫我備車，我要去找宮席。」說完這話，她又急忙往嘴裏塞了個包子，和-圖-書拿過旁邊的餐紙隨意擦了擦手，跑出了小餐廳。

因為今天是大年初一，路邊擺攤的人並沒有幾個，道路上散落著紅色的鞭炮紙屑，時不時有兩個小孩跑過，相互追逐，發出嘻嘻哈哈的笑聲。

「又要跑哪兒去？」看到女孩一副整裝待發的樣子，阮國棟先是皺眉，隨後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從兜里掏出一個紅包，一邊遞給女孩，一邊道：「收著，外公給你的紅包。」

沈七七眼明手快，往前垮了一步，立馬用手抵住欲關攏的大門，急道：「請問，這裡是甄老師家嗎？」

她抬起了腳，一步一步的走向男子，斗篷裝邊沿的白色絨毛，隨著她的動作，微微的抖動。

他不是回上海去了么？怎麼會忽然出現在這裏！

在司機的帶領下，沈七七穿過彎曲的小巷，最終停在一家四合院門口，紅漆大門緊緊的閉著，大門兩邊各自貼著一副凶神惡煞的門神，有種很是森嚴的味道。

守了小半宿，大家都累了，各自回了自己的家，而那些喝醉酒的幹部們，則是暫時住在陳姨提前備好的客房裡。

「誰讓你們為難人了！」沈七七也不示弱，擺出一副就是要硬闖的姿態。

還是剛才的那個小女孩，她從門內探出小腦袋，看著沈七七道：「大姐姐，我爺爺說了，大過年的，我們實在是沒道理像從前那樣拒人於千里，如果你能回答上我的問題，你就可以進來哦！」

「甄老師上課的規矩很嚴苛，而且都是單獨授課，七小姐去找宮席少爺，依我看……」陳姨說到這裏一頓，她不由得皺皺眉，繼續道：「八成是連家門都進不去，要不，讓司機送你過去，你在車裡等宮席少爺下課？」

阮皓晟沒有吭聲，他垂眸認真的望著女孩，似乎是想從她的眼中看到其他情緒。

眉頭不由得一皺，沈七七仰面看著男人，開口便道：「舅舅，你抽煙了？」

「舅舅，你在外面幹什麼？」沈七七開口詢問，她始終望著他，眼中帶著迷惑。

「舅舅你去吧。」不等男人說完，沈七七便忽然出聲，她望著他，眼中滿是真誠，只聽她繼續道：「既然是故友最後的願望，舅舅沒理由拒絕！」

等待的時間最難挨了，沈七七正盯著紅漆大門上的門神發獃的時候，緊閉的大門，終於再次緩緩的打開。

其實，這真是一個簡單的問題。

沈七七很少見到男人的孩子心性，https://m.hetubook.com.com聽到他這一問，立馬便不樂意的直哼哼道：「我可不會照顧人，所以舅舅最好不要感冒！」

「嗯。」阮皓晟淡淡的點頭，垂下眸，清清冷冷的目光睨著女孩。

深吸了一口氣，沈七七看著小女孩，道：「你說吧，什麼問題。」

「七小姐有所不知。」陳姨笑了笑，解釋道：「宮席少爺的這位老師姓甄，在他的手上教出過很過名將良才，就連阮少將小時候都曾教過他老師呢！」

沈七七瞪大雙眼，一下怔住。

燈籠的暗色光影下，他完美如若精雕的臉龐，顯得異常明亮逼人。

這下，門內總算傳出了動靜，漆紅色的大門緩緩地打開，但僅僅只留了一條縫隙，一個秀氣的小女孩探出了腦袋，一雙圓圓的大眼睛，齊耳短髮，身上穿著紅緞子所制的棉外褂，賊激靈的模樣兒，倒有幾分古代小書童的感覺。

「啊，連家門口都進不去？」這下，沈七七算是徹底驚住了。

……

到了甄家的時候，沈七七剛從車內下來，便傻眼了。

一張銀行卡，上面用回形針附了一張紙條，取下來一看，只有四個字，新年快樂，隨後便是一串密碼。

在卧室里換了身新衣服后，沈七七又匆忙下了樓，出門的時候卻又剛好碰到老爺子，立馬原地站好，挺胸立正，笑道：「外公，新年快樂！」

當然啦，這個紅包以及上面附著的紙條，其實都是阮國棟的第一秘書老秦提前準備好的，而老爺子的任務，則是只需要把紅包親自交給她就好。

「什麼，連今天都要上課？！」沈七七聽到陳姨的回答，驚訝得雙眼一瞪，很是不能理解，又道：「到底是什麼老師啊，大年初一都不願意放學生的假，真夠拽的啊！」

女孩的眼中，的確找不出任何破綻。

「哎哎哎……」沈七七趕緊出聲，一手繼續撐著大門，連忙又道：「你先讓我進去呀！」

連吃了兩個灌湯包子，沈七七看到陳姨走進小餐廳里，連忙便開口問道：「陳姨，宮席呢？」

阮國棟無奈的搖搖頭，揮手示意沈七七自己可以去玩了。

「你是誰呀？」大概是看到站在門口的是個漂亮的大姐姐，小女孩說話的語氣還算有幾分禮貌，只聽她質問道：「你為什麼要踹門？！」

沈七七看得有些恍惚，她忽然有些迷糊，終究什麼時候的舅舅，才是最真實的舅舅？！

隨著時間的點點推移，當午夜十和-圖-書二點來臨，整個黑色天空被五彩斑斕的禮花照亮，男人溫柔的吻住女孩，在她耳邊述說世間最動人的情話，極盡柔情。

「所以啊，我現在就去問問爺爺，如果爺爺讓你進來，你就可以進來。」小女孩眨眨眼，笑望著沈七七。

沈七七心底的疑惑逐漸深了些，她從男人的懷中仰起臉，奇怪的看著阮皓晟。

「不是，一箇舊識。」阮皓晟的反應依然很淡，像是在談著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

「注意聽哦，我只說一遍哦！」小女孩眯著眼，開口便娓娓道來：「在眼鏡被發明之前，眼鏡蛇叫什麼？」

沈七七遠遠地站著，她有些怯意，只是出聲低低的喚了聲。

「不是。」阮皓晟自然的伸手，將女孩嬌小的身子擁進懷裡，他將臉埋進女孩的發中，深深的嗅著她的味道，低道：「你不認識。」

「踹門？我沒有踹門啊。」沈七七無辜的眨眨眼睛，看著眼前的小姑娘，笑眯眯的又道：「我剛才看見兩個小男孩在這裏放鞭炮，你應該是聽錯了。」

可是，沈七七卻好似察覺到什麼。

「沒創意！」沈七七隨意掃了眼，又把東西放回了紅包裏面。

「噢，是這樣啊。」小女孩點了點腦袋，樣子有些憨憨的，她自顧自的說完這話，竟然又要把門關上。

「噢，真有這麼厲害？」沈七七挑挑眉，低頭喝了一口湯，吧唧吧唧嘴巴，又笑眯眯的道：「我能去看看嗎？反正也無聊，正好可以等宮席下課，然後我們還可以去廟會逛逛。」

「哇塞，今年收到的第一個紅包哦。」沈七七眼睛一亮，趕緊就伸手接了過來，半點也不客氣，笑眯眯的抱在懷裡，繼續又道：「謝謝外公。」

「你」

「是雷厲叔叔嗎？」沈七七追問，她上前了一步，離男人更近。

女孩高興的『耶『了一聲，歡脫的跑到院子里，鑽進車裡后便急不可耐的打開紅包。

男人穿著淺綠色的軍大衣，手上還提著人一個用黃紙包裹的東西，臉上帶著溫潤的笑意，看到傻住的沈七七，他邁步走上前，站到女孩身邊，接著之前的話，繼續又道：「天底下所有的蛇都叫蛇，在沒有正式統一的名字前，眼鏡蛇的名字就叫蛇！」

沈七七百思不得其解，正在愣神之時，卻不料，男人又忽然俯下了身，嘴角微勾，隱約帶著一絲輕邪的笑意……

「噢，你等一下。」小女孩回道，動手就要關門。

「……」沈七七愣和_圖_書住，這算是什麼問題？

「你又怎麼會來這裏？」男人反問，眸色墨黑，軍綠色的大衣，在這青瓦白牆的襯托之下，漆黑眉目，清朗俊麗，這般清晰的輪廓，到讓女孩看得發了怔。

她話一落，男人的身子僵了僵，但很快，又是一聲悶笑溢來。

「喂，你怎麼能硬闖民宅！」小女孩的反應也夠快的，雖然矮了沈七七一個腦袋，但卻毫不膽怯的用身子擋在她面前。

可是，過了半響的時間，還是沒人來開門。

阮皓晟很平靜，轉頭看了她一眼，招手，示意她過來。

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甄家居然坐落於熱鬧的深巷之中。

「回答不上來嗎？」女孩歪頭看著沈七七，看到這位大姐姐半天也沒答話，努努嘴，身子往裡一縮，準備關門。

大概是新年伊始，今天幾乎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笑意盎然，連外面的警衛員們，看起來都比平時親切了許多。

「不過，如果小乖不喜歡，那麼」

屋外走廊邊，也不知何時掛起了大紅燈籠，暗紅色的光暈灑在寂靜的院中，安靜飄灑的晶瑩雪花，宛若踮著腳尖起舞的舞姬，美極。

沈七七隻是覺得這個聲音有些熟悉，轉頭望身後望去，瞬間便呆住了。

阮皓晟擰眉，瞅著女孩焦急疑惑的摸樣，遲疑了一下，方才回道：「一個患了重病的故人，希望在臨走之前見我最後一面。」

沈七七無奈，只好鬆了手，邊道：「那好吧，我等你。」

「有些私事兒，恐怕得出趟遠門。」他語氣抱歉的開口，垂眸看著身前的女孩，頓了頓，又繼續道：「沒法陪小乖過年了，舅舅很抱歉。」

就在二人爭執不下之時，身後一道男聲驟然插來，兩個女孩皆是一驚。

其實，想等宮席下課是假，找人逛廟會才是正事兒吧！

沈七七卻很想抓狂，這個甄老頭，還真如陳姨所說得那般，拽得很，進門還需要回答問題！

這個甄老師，不但拽得很，而且貌似還很大牌嘛！

沈七七輕手輕腳的走出了屋子，身上穿著一件紅色的斗篷裝，她輕輕的抬腳起腳，踩上了地面的積雪，像是從林中偷溜出來的精靈，一雙烏黑亮晶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動著，很快，她的視線定格在院中走廊的盡頭。

沈七七遣走了司機，上前，動手敲門。

沈七七離他越來越近，靈敏的鼻子，很快聞到空中的煙味兒。

「我是來找宮席的，他什麼時候下課？」沈七七面色一喜，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