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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仔細打量了一番躺在地上的男人，沒有任何特殊之處，他和拓跋夜說說了什麼，或者他們倆有什麼關係？

拓跋夜說輕飄飄走出閣樓，將劉海和頭髮朝後挽起，束在腦後成一個馬尾狀。他的臉色偏白，不過面部輪廓很有層次感，無論是鼻樑還是下顎的弧線都具有一種陽剛之美，看了看自己身上布衣似乎也覺得不妥，拓跋夜說笑了笑，眨眼之間一身輕薄的黑色鎖甲覆蓋全身，恰好形成他身體的形狀，肩膀半月型甲胄散發出一種釉質光澤，他單手一揮，一支黑桿銀頭長槍出現在手中。

談蕭瑜說著就要拎著昏迷的雷振丟出去。

他皺了皺眉，發回信息。

無論是修為還是為人，莫問似乎都不如龐元靜，他唯一比起龐元靜的優勢只有兩點，一是他年長，然而魚龍府並不特別看重資歷，更重視真材實料，二是莫問似乎永遠不會有情緒波動，他就像是一具雕塑，永遠都是那副古波不驚的樣子，也許一名比較能糊弄的掌門更加適合魚龍府本就偏向于激進的氛圍。

「不必，就讓他在這裏養傷。」

地下最深處，兩名最後的衛士身後佇立著一間五米高的閣樓，外面極ｈｅｔuｂook.ｃom.com為樸素，木質結構，也沒有任何神奇之處，只在閣樓門口一塊石碑上有莫問提下的字「養心」。

她還記得自己幼年時，父親談子謙就極為看好龐元靜，說他審時度勢，頗有領袖之風。

說話的正是之前手持來複槍想要處決雷振的那位衛士。

她詢問過莫掌門，莫問卻說，拓跋師弟看來是在進行一場特殊修行，不足為外人道哉。

「我和你一起。」

這些年拓跋夜說性情越來越古怪，幾乎終日不開口，哪怕談蕭瑜也無法讓他露出笑顏。拓跋夜說就像是在慢慢變成了一塊石頭，不言不語，將自己埋在地下，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甚至談蕭瑜發現他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終日閉上雙目。一如他很多年前的外號，拓跋石頭。

「嗯。」

拓跋夜說眨眼消失在原地。

拓跋夜說卻少有地為一個外來者說話，更是讓談蕭瑜十分驚訝。

「原本是地球遺民，沒有任何背景，往常一般都是在演武場切磋，不知為什麼今天他突然闖入，戰鬥力極為強橫，幾乎連續闖過了三關……」

「猛虎出籠，不知是福是禍……唉……多想無益ｈtｔｐs://ｗww.ｈetｕbook.ｃom•cｏm，順其自然。」

他如今處於破法者，每一個破法者都在尋找進入不可言說的神遊的路徑，每一個契機都極為重要。

談蕭瑜立刻道。

「我只要結果！」

「我等奮力阻攔，只是拓跋掌門出現，將他帶入了閣內……」

這倆人自然都被遣送回各自宗門，對方還假惺惺致歉——大家都明白，多半闖入養心閣就是倆人身後長輩授意的，想要讓他們碰碰運氣，看能否得到拓跋夜說的指點。

此時在魚龍府的某座山上，一名盤坐在山崖處的鶴髮老人睜開眼，耳邊傳來拓跋夜說的聲音。

莫問一雙有些渾濁的眼睛看向拓跋夜說離開的方向，臉帶憂色。

談蕭瑜不由感到一陣厭惡：「他又是來找你求學指教的？」

拓跋夜說抬起頭，一雙眼裡都是柔和。

來到演武場處，談蕭瑜發現周圍已經有不少弟子在朝這邊張望，只是由於這裏周圍都被用陣法封閉，外面看起來只有模糊一片，無法探知內部情況。看到談夫人趕來，眾人趕緊讓開。談蕭瑜急匆匆走到掛有「養心閣」的洞口處，一名守衛朝她躬身回報。

談蕭瑜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wｗｗ•heｔｕbｏoｋ•com.coｍ的人。過去幾年有兩個年輕人這麼做過，一名來自於烽火樓，一名來自於離恨天，都想要硬闖「養心閣」，不過這倆人都比眼前的人要強，硬是給他們突破進來，卻完全進不了真正的養心閣。

只要拓跋夜說不想，沒有人能夠進入這裏。

「是。」

談蕭瑜最擔憂的是這些人耽誤拓跋夜說的修行。

拓跋夜說的下一句話更是讓談蕭瑜震驚，繼而無比高興，他終於從這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中走了出來。

談蕭瑜不免有些頭痛。

他這些年變了很多，比起曾經的風光無限，現在更像是意志消沉，他頭髮披散在肩頭，一身粗製布衣露出鎖骨和脖頸，修長的手臂放在膝蓋上，只是此時在他面前躺著一個陌生的男子。陌生男子面相併不算年輕，三四十歲的容貌，對襟衣被鮮血染透，他雙眼緊閉，臉色發青，半張臉都血肉模糊。

「這人我帶出去。」

「不，那地方我還需要去摸摸底，順便拜訪幾個朋友，你留在這邊，如果有什麼需要支援我會第一個找你的。」

談蕭瑜看了他一眼朝著裡頭走去，一路詢問：「那人是什麼來歷，有什麼背景，查到了嗎？」

這個油子老頭說話就和*圖*書沒幾句有用的，談蕭瑜實在不知道為什麼他能夠擔任魚龍府的掌門——在她看來，龐掌門更具有一派之主的氣勢。

談蕭瑜曾經甚至建議說，不如拓跋夜說的「養心閣」完全封閉起來，或者純粹用陣法保護起來，對此老頭子莫問卻說不妥，畢竟還是得給魚龍府的後輩們一個表率，省得有人以為拓跋夜說已經消失或者死掉了。這種時候他又開始講大局為重，讓談蕭瑜恨得牙痒痒。

可到最後卻是糊裡糊塗的莫問當了一派之主，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拓跋夜說出關，去向不明。

推開閣樓大門，談蕭瑜一眼就看到盤腿坐在地上的拓跋夜說。

談蕭瑜顧不得去理睬受傷的衛士，她眼裡只有丈夫拓跋夜說。

無形之中，其實就是莫問在縱容這些外來者去打擾拓跋夜說，談蕭瑜只好安插了自己的一個親信當守衛，隨時彙報她周圍的情況。

他再次閉上了眼。

「談夫人，闖入者是這兩年的一個後起之秀，叫做雷振，通過了『六道』，進入造法者不久。」

「尋找拓跋夜說，有關他的任何消息，第一時間回報。」

「那好，你要早去早回。」

他也正是談蕭瑜在這裏布下的眼線。

衛士很春秋筆法地忽和*圖*書略了交戰的情節，避免給自己找不痛快。

另一處，正在談判的龐元靜突然說了聲抱歉，出去接到了一條消息。

拓跋夜說抬起頭，他的眼睛充滿一種神奇的魔力，一旦和他對視你就會對這人產生一種不可思議的奇異感，彷彿他眼中藏著某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力量。

「掌門，我出門一趟，很快回來。」

「我要出去一趟。」

談蕭瑜看著遠去的丈夫，臉色突然一變，原本柔和的面容突然多出了幾分森厲，她扭頭走向養心閣……

聽到有人闖入「養心閣」時談蕭瑜第一個想法是不可能，第二個想法是猜測來人的身份……她顧不得處理魚龍府的事，急急忙忙趕往養心閣。

「我走了。」

談蕭瑜還記得自己小時候，龐元靜多次挑戰莫問，莫問幾乎從不接戰，都很果斷認輸。仔細想來，莫問竟然幾乎沒怎麼出過手——這樣的人竟然能夠擔當魚龍府掌教，並且是上一代三位掌門和長老們幾乎全票通過……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

龐元靜不由也苦惱，魚龍府好不容易經營了這麼多年關係，也不知道拓跋夜說再次出手會引發什麼後果。他不由焦急地想要回去和莫問師兄商談，直接將談判事宜委託給一名長老，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