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好。」墨靈兒看一眼她的臉，沒再多說。

她回屋取香出來，遞給墨靈兒，可墨靈兒還是不走。

墨九的視線落在她渾圓的腰上，幾近絕望的搖頭，「這肉滾子似的腰吶，讓我沒有了勇氣再吃。走吧，飽了飽了，不吃了。」

「太美了！我快被自己美哭了！」

「九兒怎麼了？有問題？」

莫名其妙被喚來，又莫名其妙被叫走，曹元覺得這個新鉅子有些古怪，不由喃喃道：「這便走啊？鉅子沒其他事了？」

怔怔看了許久，她也未洗漱，合衣躺床上睡去了。

望著她似乎洞悉一切的目光，墨靈兒慣有的歡快情緒不見，纖眉蹙起，似有小小惆悵，「然姐姐好像遇到難題了，這幾個晚上都燈火未滅，人也不眠，她身子本就不好，又這般熬著，靈兒心疼得緊。想來找鉅子討點安神香。」

「大晚上的，不喝茶了。」墨九慢慢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我今兒去了一趟御史台獄，回來得晚，看你屋裡有燈火，隨便過來看看，也替左執事帶個話。」

「鉅子今日真好看。」

這邊廂墨九梳妝打扮妥當，還沒有吃完早膳，藍姑姑和玫兒就急匆匆從怡然居趕過來了，看到墨九的臉，兩個人也驚訝了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她安靜下來，又看向那數字，輕嗯一聲，「下去睡吧。」

伺候她洗完了臉，墨靈兒將墨九扶坐在椅子上。

方姬然微微抿下唇，眼皮便耷拉下去，「我沒有什麼事的。如今墨家正在風口浪尖上，你們都顧著自己便好，不要花太費多心思在我身上。我的身子我知道，活不好，也死不了，可卻是個廢人，什麼都忙不上手，只會為你們添麻煩……」

一個人獨立坐著，墨九瞧著靜靜燃燒的燈火，腦子有些混亂。

墨九一怔，「靈兒什麼時候來的？」

姐妹一場，聽她這般熬著，她無法坐視不理。

「哦。」墨九瞥她一眼，「有事？」

墨九與她對視，也笑：「好，就是惦念你的身子，特地叮囑我說，讓你不要熬夜。要好好吃藥，將息好自己。」

墨靈兒微微垂目，面有澀意，「靈兒有一事想求鉅子……」

這都四更天了，方姬然的屋子果然亮著燈，她沒想到墨九會來，並沒有戴帷帽，屋子裡燃著的火紅炭火也沒能照亮她死灰般的臉。她的樣子看起來虛弱無神，大大的眼窩深陷著，本就暗沉多皺的肌膚更是老樹皮似的破敗，讓墨九看了，竟是失神片刻。

「來人啦。」

「現在？」阿陳很驚奇。

「鉅子回來了？」

靈兒大惑不解地想了片刻，哭喪著臉，「那可怎麼辦？若不然，鉅子去瞧瞧然姐姐吧？靈兒曉得鉅子最有辦法了，你勸勸然姐姐，她肯定會聽你的。」

墨九到底還是和墨靈兒一起去了方姬然的小院。

「是，現在。」她必須馬上見到曹元。

用上了「求」字，自然不是小事。

「姑娘……」藍姑姑湊近，「你沒發瘋？」

那時為什麼會介意？只因看得太重。和_圖_書她那時剛入異世，太需要找到一種對環境的熟識感，也太看重那點為數不多的溫暖。以心待人，便想要人以心為報。後來一想，是她對旁人的要求太高了。說到底本來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不能因了靈兒一聲「姐姐」，她就真是人家的姐姐了。互相有個距離感，淡淡相交，其實更好。

對墨靈兒，分別日久，她已沒了當初那點兒意難平。

「前方馬車，閃開道來！」

墨九回頭，「還有事？」

墨九邁過門檻，搓了搓手，側眸望她，「靈兒怎的還不歇息？」

銅鏡的面前，墨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會不會說話？」墨九打個飽嗝，瞪她，「那叫啟程，不叫上路。」

玫兒和藍姑姑都在怡然居，她不習慣陌生人伺候，更不喜歡人家打擾，於是一覺睡到天亮，也沒人來喚她起床。睡到自然醒，本是樂事，可昨夜睡得太晚，她打著呵欠直流淚，半點精神都無。

「姑娘……？」玫兒，「你沒說錯？」

墨九瞥著她的眼，「你想我為她解惑？」

如今臉上顏色一變，人家如果連她是誰都認不出，那就要出大事了——不等蕭六郎從御史台獄出來，恐怕她也要因為欺君之罪進去陪他。

突然從醜女變美人，這種轉變讓她實在按捺不住欣喜，突然覺得這身衣裳都配不上她的臉了，更覺得這張臉不能讓蕭六郎第一個欣賞，有些不合適，「算了，今日還是先低調點吧。玫兒，給我撲點粉，畫畫眉，不要太好看。」

「都認不出我了？」墨九挑眉。

「我沒什麼事，靈兒回去睡吧。」

藍姑姑哭喪著臉：「……為何？」

墨九抿著唇偷樂，也不解釋，「你們年輕人，不懂。」

墨九被她的情緒感染，盯著她失顏的臉，「你的臉色比我上次見到，似乎又差了許多。方姬然，你得保重身子啊，你不說蕭六郎很有本事嗎？相信他肯定會有辦法的，可前提是，你得等到那個時候吧？」

「嗯？」墨九半闔著眼，「是嗎？」

車夫甩著響鞭，長聲吆喝著，惹得街上行人紛紛避讓。可這條臨近皇城的街市本就狹窄，今日適逢趕集，來辦年貨的人又多，那輛寬大的馬車衝過來，還是擠倒了街邊的小攤子，撞得蘋果、雞蛋、棗子、花生滾了一地。攤主敢怒不敢言，可車夫沒有停下的意思，繼續往前駛來，眼看便要撞上墨九的馬車屁股，方才「馭」一聲停下。

「不管什麼病，只要是病，總會攻克的。」這個墨九倒是能理解，遺傳性的疾病太多了，偶遇一兩個長得調皮的，也是沒法子的事。她鼓勵著方姬然，其實也是在給自己打預防針，如果她也有那麼一日，可以淡然面對。

徑直入屋拿了圖紙還給靈兒，她想想又道：「靈兒也幫我個小忙。」

玫兒閉了嘴，藍姑姑卻上前道：「姑娘吃飽了嗎？」

「我與你一樣，有強迫症。不過我運氣比你好一點，小時候在先生httｐs://m.hetｕｂｏok•ｃｏm•com家看過不少類似的古籍，正巧有涉及那些機關題目的。」墨九擠過去一點，挨著她的肩膀往圖紙看，不經意地輕聲問：「哪一個難住你了？」

她用順便與帶話來解釋來意，是為了讓方姬然不那麼窘迫。

墨九奇怪，卻也不好深問「關懷」的目的。

來了這個世代這麼久，墨九還沒有學會自己綰髮，平常沒人伺候的時候，她大多隨便挽個簡單的髮髻了事，但今日要去金瑞殿，雖然她不待見至化帝，卻不能不當回事兒，就算是敷衍，也得稍稍莊重一點敷衍。

雪未停，風更疾，路上行人一個都無。

這靈兒還是太單純了，方姬然若想問她，早就問了，又怎會為此日日睡不著？她本就是個驕傲的女人，失顏之症加上機關屋的失意，她恐怕不會求助她這個妹妹的。

當初破七七四十九局，她就覺得那些知識點太多太多，包羅萬象，原本以為出自團隊之手，等後來得知出自一人之手時，除了對易展風感到好奇，也沒往這個方面想。

那圖紙墨九都仔細翻看過了，除了那一組塗掉的阿拉伯數字，再無其他可疑之處，她留著也沒有什麼用，既然方姬然要，她便給她好了。

曹元早已睡下，被阿陳喚醒時，聽說鉅子有請，緊張得來不及穿戴整齊便匆匆套個外袍過來，臉上還有枕頭的壓痕，眼圈也是通紅，想來這幾日他也不好過，見到墨九，他畢恭畢敬的揖禮，滿是疑惑，「鉅子深夜叫曹元來，不知有何吩咐？」

這個發現是讓她震撼的。以致在等待曹元到來的時候，在屋子來回踱步，心情竟難以平復。

這些天墨九都在外面東奔西跑，雖然她不說，可大家也都曉得是為了蕭乾與墨妄入獄的事兒在忙活。不過，她大多時候都住在怡然居，便是偶爾回臨雲山莊，有事也找尚雅和申時茂等人，方姬然那裡根本就沒見上面，又怎會突然擔心她？

「這個啊……」

被她看穿，墨靈兒反倒鬆了口氣，「還不是那個高級機關屋害的么？」當初的七七四十九局，方姬然並未全部破解，於是剩下來的那些難題，便成了她的一塊心病，「然姐姐不眠不休地看那些機關圖，都好幾日了，靈兒都替她發愁。」

玫兒抿著小嘴笑了，「姑娘生得這樣好，可不就是給人看的？」

「蕭使君是有本事，可他已經儘力了。」

墨九看了阿陳一眼，示意他先下去了，方才向曹元招手，讓他看向桌上攤開的機關圖，「這個圖紙是你畫的？」

難不成醉紅顏又病變了？

吹著冷風不宜多敘，墨九匆匆與辜二別過，換上自己的衣裳，便讓阿陳駕車往臨雲山莊而去。深已更了，墨九不好再回怡然居去。織娘身子不好，覺也淺，墨九生怕回去打擾到她。

靈兒微微睜眼，窘迫道，「靈兒來一會了，鉅子睡了，靈兒不敢打擾。」

聽得她驚喜的聲音，墨九心有疑惑。

穿越這麼久，再次見到來和-圖-書自後世的東西，她只覺心跳加快，一種不能自抑的情緒湧上腦海，連聲音都帶了些不易察覺的顫意，「這是哪裡來的？」

看她咬著的紅唇，墨九眉梢一挑，「你然姐姐遇到什麼難事了？」

昨夜在御史台獄里蕭六郎是這樣說的，當時墨九以為他與她玩笑，是奚落她，損她，根本就沒有在意……可這才是真正的驚喜哩！她雖然弄不清楚是蕭六郎昨晚上吃了她做的飯菜，被感動了良心發現為她解去的，還是確實醉紅顏的時效到了，自動解去的，但醉紅顏確實沒有了，她再不是關公臉了。

臨雲山莊在風雪的夜幕中，安靜而寧和，再不若墨家大會那幾日時的熱鬧。除了門房與莊子上值夜的墨家弟子，四處寂靜，人人都熄燈睡覺了。墨九沒有驚動任何人，下了馬車便從側院繞去自己的住所。不曾想，還未入內，卻見裡頭燭火通亮。

可方姬然卻是個通透的人，她瞭然地笑笑，「師兄他可還好？」

「是，好看得不得了。」墨靈兒在她頭上輕梳著，說得很認真，可墨九深受醉紅顏的「毒害」，對自家的容顏早已不抱希望，她閉著眼睛養神，不看鏡子，也不相信墨靈兒的安慰之詞，只笑了笑便催促，「隨便弄弄就，得快著些，一會去得晚了，我怕被皇帝砍頭。」

扮美難，扮丑也不易，尤其是墨九這種令人挪不開眼的絕美之容。玫兒不知她肚子里的小九九，只得依言行事，把她眉毛畫粗了，添了英氣，把她臉上撲多了些粉，看上去更加蒼白，可即便這般，她們出門的時候，還是讓無數墨家弟子驚呆得以為鉅子又換了人。

「沒有。」墨九嚴肅點頭。

墨九從御史台獄出來，梆子已響四下。

靈兒咬著下唇，點了點頭，「鉅子願意指點一二，靈兒自是感激不盡。」

她跟在墨九後面，小聲道：「鉅子，等等。」

如今看來，如果易展風真與她來自同一時代，也就能更好的解釋了。只不過，他究竟是誰？這般熟悉機關的人，即便來自她那個時代，也不可能是普通人，會不會是她的熟人？

對於看不懂阿拉伯數字的人來說，那組數字就像一個奇怪的花紋或者符號，而且被人塗掉了，方姬然更是看不出來絲毫異常。看墨九震驚的樣子，她不由皺眉。

入了臘月，已有年味，集市上的商家也都上了年貨，墨九馬車經過街市，瞧著這番情，默默閉了閉眼，在心裏默念一通，希望今日入宮一切順利，希望這個年可以不必去牢室里陪蕭六郎過。

那個潛藏在暗處，曾經讓她舉步維艱的傢伙。

這意味著什麼？

墨靈兒是個有眼力勁的姑娘，這些日子彼此的疏離，她有感受到，於是對墨九的稱謂，便從以前親熱的「姐姐」變成了恭敬的「鉅子」。她低眉瞄著墨九，似有難言之隱，先將灌好熱水的暖手爐塞到墨九的手上，又殷勤地過來為她脫去外罩的風氅，方才咬著唇道：「然姐姐擔心鉅子，讓靈兒過來看和圖書看……」

方姬然似乎對恢復容貌已經死了心腸，乾澀的唇角帶著自嘲的笑意，嘆一口氣，「也不知是什麼怪病，竟會代代相傳。如此玄乎的事，若非親歷，旁人說了我都不肯相信的。」

「三司使有急事入宮見駕，前方速速讓道——」

「認，認得出，可也太……太好看了點。」

這一天是南榮至化三十年臘月初一。

「姑娘在念叨什麼？」藍姑姑看她發瘋就緊張，「蕭使君人在獄里，又哪裡惹著你了？」

吩咐完靈兒，她淡然地往內室走，可靈兒卻未離開。

靈兒意外的看著她，喜了喜，福身道：「但憑鉅子吩咐。」

她怔了怔，便見墨靈兒打帘子出來。

「哦，啟程就啟程吧。」藍姑姑又瞄向她的臉，一臉的疑惑。玫兒也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就像看見怪物似的。二人這樣的表情，讓墨九有些受傷。想想，這可都是她日夜相處的小夥伴，連她們都看不下眼了，可以想象她的臉有多可怕。

她哈哈一笑，笑不可止地親一口銅鏡，又將它捂在胸口，長吁一聲，「蕭六郎，我不該罵你大爺。我錯了……我該感謝你八輩兒祖宗才對！」

墨九翻個白眼，「莫非還要留你吃飯？」

可方姬然要，墨九沒有理由不給。

似有感慨，方姬然說得有氣無力，艱澀不堪。

曹元一愣，似乎也很奇怪，「這是什麼東西？」問完他才發現自己答非所問，又不好意思地拍了拍額頭，「這個弟子識不得。當時做這組機關時，弟子在邊上計算，易展風接過來，便隨手寫畫了幾下，爾後又塗掉了，想必是他所寫。」

猜測得到了證實，墨九卻已無震驚。

她正想喚個人來幫她打水，便見墨靈兒坐在角落裡打盹。

馬車正往皇城方向行駛，前頭突地傳來一陣騷動。

「鉅子，靈兒還有一事……」

「讓道！讓道！」

她苦不堪言的捂臉道：「哪個再看，剜眼睛了？」

「是。」方姬然微微一笑，「解不開，便放不下。」

方姬然側目，藉著火光看她。

墨九心裏揣了事，智商一直不在線上，可把玫兒的話與先前墨靈兒的話一綜合，她終於回過味兒來了，「玫兒，快，拿銅鏡！」

曹元不解她的用意，懵懵地點點頭，又搖頭，羞愧地道：「是弟子親筆所畫，卻，卻是受了易展風指點。」

「明日金瑞殿受封，打扮得美美的去……」

墨九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幫我梳個頭，再換一身乾淨衣裳。」

寒風卷著飛雪，飄入臨安府的千家萬戶。

「沒什麼，就是忘記怎麼解了，以為你與我的題目是不一樣的。」

「九兒怎麼來了？」方姬然下意識要拿身邊的帷帽，可手伸到半途，可以意識到這舉動反倒會惹笑話，又縮了回來，看了一眼墨九背後的靈兒，輕聲道：「還不去給鉅子倒茶？」

曹元一怔，嘿嘿笑著下去了。

墨九暗吸一口氣，慢慢平靜下來。

這個姑娘是她嗎？肌膚白得賽過屋外的雪花，又嫩又滑，柔柔的帶了一點hｅｔuｂooｋ.cｏｍ.ｃoｍ點桃花似的粉，完美得找不到半點瑕疵。只一夜之間，不僅醉紅顏褪去了顏色，她的肌膚的光澤度比從前更好，顏色更為白皙。這感覺，便如同鳳凰涅槃、蝴蝶蛻變，經過一段長長時間的煎熬，終於綻放出了艷美的容顏。

「臉怎麼了？」墨九瞪她，「第一天看見我？討厭。」

得了她的回應，墨九對她報以一笑，再次看向機關圖。

方姬然奇怪她的反應，「我找曹元拿來的。」

可就墨九所知，墨靈兒這小姑娘所有的心思與情感都放在了方姬然與墨妄的身上，她自己又能有什麼事求著她？如今墨妄在獄里，她又為誰而求？頓了頓，她道：「說罷。」

墨家大會結束后，墨九沒有心思去理會機關屋的事，只吩咐了乾門長老與申時茂等人，繼續尋找那個叫易展風的傢伙，也沒有想到讓曹元給她看一看當初設計機關屋的圖紙……對破過的機關，她興趣不大，卻沒想到，機關圖紙竟然給了她一個這樣的信息。

在那個機關圖上，其餘地方都用繁體漢字標註，卻有一組怪異的阿拉伯數字置於圖形的邊側，似是無意間寫上去的，很潦草，很凌亂，上面還有墨筆匆匆塗去的痕迹，若非她太過熟悉阿拉伯數字，恐怕也無法從形狀上看出划痕下方到底是什麼符號。

呵笑一聲，墨九道：「可她未必願意。」

好半晌，她抬手指向上面的一個題目，聲音喑啞：「這個。」

這些日子墨九心底有事，也不好睡，便隨身帶了蕭乾給她的安神香，晚上時便燃上一點，一睡到天亮，神清氣爽，很是舒服。這安神香的事兒，除了她貼身的幾個人，無人知曉。靈兒跟過她，不僅曉得她有這東西。也曉得那香她得來不易。

打從上次分別，墨靈兒便在方姬然屋裡伺候，怎會大半夜來等她？

等把幾個讓方姬然頭痛的題目解釋罷，已是四更過了，她以研究難題為由，向方姬然借了圖紙，便急匆匆回屋，天都快亮了，她卻毫無睡意，精神得很，甚至來不及等明兒，便把阿陳叫起來，低低吩咐他，「去，喚曹元來見我。」

墨九指向那一組被塗掉的阿拉伯數字，「這是誰寫的？」

拖長聲音，她話未說完，身子便僵住了，心臟都差點停止了跳動。

而且極有可能就是那個叫易展風的男人。

「認得出就好。」墨九負著雙手，大步出了臨雲山莊的大上，放下心來。

一盞油燈放在桌面上，燈火閃爍不停。見方姬然似乎不想說這話題，墨九不經意轉頭，望向油燈下方的機關圖紙。抿著嘴巴，她隨口笑道：「你還在看這個哩？」

墨九放下筷子，嘆道：「看見你，我就飽了。」

她看見了什麼？居然是阿拉伯數字。

靈兒咬唇，「靈兒是來找鉅子拿回圖紙的。」

藍姑姑無奈，「那姑娘什麼時候上路？」

「瘋了。」墨九瞪她，「不瘋我怎麼能讓你這麼拉低智商的傢伙待在身邊？」

有一個人與她來自同一個時代。

玫兒驚訝道：「姑娘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