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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眯著眸子，上上下下打量他，「蕭六郎，認識一個人，不要從別人的嘴裏。了解一個人，也最好用你自己的眼睛……尤其是我墨九這樣的人。」

而且，就算他們暫時佔領了金州，完顏修棄城離去時，損傷卻不大，主力還保持著戰鬥力，隔了一條江，如今再要進攻，下一場戰役，將會更為艱難！江水嗚咽，天地混沌。

蕭乾將龕谷與定遠收入囊中，幾乎沒費力氣。

城樓下的喊殺聲，把完顏修的聲音襯得很低，阿息保與他隔得那麼近，也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麼，只隱隱聽到一句「早知今日，便不該……」

萬人敵這種東西用來守城最好，攻城雖然效果差了點，但配合大軍的進攻也確實有獨倒之處。南榮將士並沒有使用過這樣的火器，一開始操作都有些生疏。為此，蕭乾專門拔了一個小隊的給墨九，用以訓練。墨九稱之為「神機小分隊」，還興緻勃勃地表示，她今後要把這批人訓練出來，用以研究新式火器與機關。

女人啦，該乖的時候，一定得乖。

她等著，沒想到會等那樣久。

但此勝並非明勝。他很清楚與先前下毒有關。

他不想墨九過去，是不想她與陸機老人起衝突，可墨九從來都不是一個肯聽話的人，所以在說這句話之前，他以為得費些工夫與她解釋。然而大出他的意料，墨九打個呵欠，眼皮兒都懶得抬，便直接應了。「好，六郎早些回來，我給你備水。」

墨九也回望他的眸，心裏「咯噔」一跳。

打仗的事兒，她並不在行，除了做點兵器改良以及搞幾顆「萬人敵」，她其實跟著蕭乾也一直沒什麼事兒可做。不過，她並不是一個客氣的，第一天就毫不知恥地告訴蕭乾，她就是他的定海神針，有她在，戰爭至少勝一半，剩下一半就憑他的本事了。

「嘭！」粗大的圓木不停撞擊著城門。

勝了，沒有錯！

這句話的暗示足夠了，她相信他聽得懂。

一個臉上被濺了鮮血的將軍衝過來，抹一把臉對完顏修道：「王爺！我們快要守不住了！你趕緊帶兄弟們撤！」

墨九與她四目相對，愈發覺得稀罕。他輪廓分明的五官掩在燈火的陰影里，俊美、野性、似乎每一處都嵌上了一種奇特的光芒。並非生氣，也沒有怒火，可莫名的，就是讓她覺得身上涼涔涔的，生出了雞皮疙瘩。

對下面人的議論，蕭乾話不多言，也不解釋。次日一早，設了香案，他朝臨安城方式遙拜一下，便開始領將士祭天喝血酒，做最後一次的戰前動員。

珒兵擅長馬上作戰，南榮這批禁軍是蕭乾的精銳，卻也不錯，加上弓兵營有墨九特地改良過的弓弩，雖然外觀看上去差不多，可射程與准心強了珒兵的武器一籌，戰爭一開，局勢就有點兒往南榮一邊倒。

看著墨九，他微微低目，許久沒有說話。

金州城主力一撤走，「和*圖*書固若金湯」便成了一場笑話。

蕭乾正是一個有這樣號召力的人。

此前，金州轄內的龕谷與定遠兩縣曾遭受百年不遇的「瘟疫」，十萬珒兵受此癥候影響。雖然得了蕭乾的解藥方子，但士氣受挫，加上人體恢復尚需時日，哪怕蕭乾厚道的給了珒兵三日喘氣的時間，也無法避免他們的敗勢。

最力挺蕭乾的人，竟然是宋熹？

薛昉偷偷瞄一下墨九，忐忑地領命下去了。

可完顏修又豈是簡單人物？一路有珒兵埋伏，小股圍追堵截，等他們趕到漢水邊上時，除了滔滔的江水，哪裡還有完顏修的人？

人群之中，立在蕭乾身邊的墨九，小小的個子，獨自騎了一匹棗紅馬。距離太遠，他們看不清她的面容，不過，大概是太過熟悉她的表情，似乎可以感覺得到她輕蔑的笑，還有那一種懶洋洋的不屑……

作戰時的咆哮與吶喊，是為鼓舞士氣。口號與信仰則是為鼓舞人心。每個人天生都是會怕死的，要想讓人拼著老命不要也往前沖，就得賦予這場戰爭以信仰，給兵士們以戰鬥的勇氣。

兵敗如山倒。

「為了南榮百姓而戰！」

眾所周知，守城難，攻城更難。尤其南榮兵體力較珒兵弱，兵員素質整體要差一些，向來進攻力度都很疲軟。這一次與完顏修對陣金州，南榮軍中多數將校不看好。對到底是強攻金州城，還是圍點打援，很快形成兩派，爭論不休。

他一身黑甲在陽光下閃著爍爍的寒光，一襲銀紅的披風在風中輕揚。

這一次進攻金州，她出了大力。

「她早晚是我的。」

「做什麼？不認識我了？毛病！」

大軍拔營，氣勢磅礴，先前的低落已不復見。

如此，一場鮮血染就的戰事結束了。

一聲振臂高呼直入雲霄，金州城外便是一片金鐵的交錯聲。

「上，上萬人敵——」

不過，墨九也不是白吃飯來的。

金州大捷，蕭乾贏了一個漂亮的開門紅。捷報一路往臨安而去，金州城裡的百姓也有人出來鳴鞭炮慶賀，熱情地招呼著遠到而來的南榮兵，看上去親如一家。

「阿九也累了一日，先去沐浴休息。」蕭乾扶住墨九的肩膀，睨著她燈火下的俏麗小臉兒，輕聲誘哄，「等我去見過師父，就來陪你。」

「可是大將軍……」

未必……這樣就聽信了陸機老兒的讒言？

想到那一日的大婚，完顏修眸色更深。久久，他不挪眸，也沒有動作。

「混賬！」完顏修身邊的阿息保低喝一聲，「勝負未分，王爺如何能撤？」

「砰！」

天空一片湛藍之色，陽光掠過頭頂。

故而，他們是從均州趕過來的。

也是這位「小祖宗」，可以把他們大帥吃得死死的。

這幾日她收拾了溫靜姝，又何嘗不是在打陸機老人的臉？本來她其實不算多討厭那個老頭兒，更何況他是蕭乾的師父，說來和-圖-書與自古的「婆媳關係」也差不多，她可以給他一個下馬威，不讓他隨便欺負自己，但有的時候，該給蕭六郎留臉子，她必須得留。

也就是說……得墨九者，得天下！

往人群里一站，他就是南榮士兵的信仰與神話。

墨九沐浴完，漫不經心地躺在床上看書，心思尋思著這事兒，覺得自己真是英明神武。這樣把事情交給蕭乾去處理多好？眼不見、心不煩。若不然，面對著陸機老人和溫靜姝，她又哪裡有這般愜意的心景？

「阿九，你可有事要告訴我？」

每一次她大言不慚，蕭乾都笑而不答。

人人都以為皇帝肯定得就此象徵性的斥責蕭乾幾句。沒有料到，宋熹卻以為，蕭乾這叫戰之以君子，靠勢力打敗完顏修，才能盡顯南榮禁軍的神威……不僅沒有怪罪，反倒就此事特地嘉獎了蕭乾，並再一次肯定了戰前給他的特殊手令——對軍政大事有獨斷之權。

微微抬手阻止了阿息保的訓示，完顏修緊緊抿唇，看著城樓下萬人敵爆炸之後的滾滾濃煙，聲音平靜而嚴肅，「傳令下去，後撤江對岸，炸掉浮橋！」

小心看了墨九一眼，他低聲道：「使君，陸機老人在裏面等你。」

當然，沒有人知道皇帝為什麼這樣做，私心裏有猜測也不敢詢問。但蕭乾接到嘉許的聖旨，當即便對喋喋不休的爭論做出了最後的決斷——次日整軍，對金州城進行第二次攻擊……

她無奈抬頭與他面對，他卻看著她不說話。

於是很快，南榮軍中都曉得蕭使君多了一位「小祖宗」。

「好。」蕭乾對她，向來溫言細語。話雖不多，卻很少不從，只要墨九不過分，他基本不會反對她的任何建議與意見。

這兩個人向來爭鋒相對的局勢，什麼時候改變的？

墨九瞧著這畫面，不免有些佩服蕭乾這傢伙。她咂咂嘴，見香案未撤，慢慢落在人群之後，偷偷摸了兩個祭祀的果子入懷，這才騎馬跟上了蕭乾的步伐。從均州大營隨他出征時，她便換上了一身男兵的甲胄，走在眾將士的身側，也不怎麼打眼。

這個男人是縱容她，但他不僅不是真正的妻奴、軟腳蝦，還是一個大男子主義極重的人。縱是他寵她，憐她，也是會有底線的。若她有了三分顏色，就天天開染房，難保不會消磨光他對她的寵愛……

這千字引雖然還未找到，可單憑墨九一個人的本事已不可小視。這一戰，完顏修見識到了此生見過的最為猛烈的炸藥，見識到了射得最遠的弓弩……而這其實不過短短几日而已。若給墨九足夠的時間，她還會造些什麼鬼東西出來？

他不敢問完顏修到底在後悔什麼，卻猜到與墨九有關，不由也嘆道：「早有傳聞說墨家鉅子懂機關、善巧術，是個厲害的主兒。卻不想竟如此了得，短短几日，竟讓南榮兵如虎添翼——唉，若那日大和_圖_書婚成了，她便是我珒國王妃了，那得多好。」

南榮兵殺紅了人，珒兵的吶喊聲也撕心裂肺，一場戰事，往往開始的局勢就能決定勝負。一個個珒兵睜著嗜血的目光，在慢慢後退。

珒兵這些年的燒香強奪，給南榮人留下了陰影。硬碰硬，若是勝了，可助南榮士氣，若是敗了……恐會一蹶不振。

輕「呵」一聲，完顏修瞥他一眼，不再流連城樓下的那一點「美景」，匆匆下得台階，翻身上馬，一聲「駕」，帶著冷意的聲音里，便有了那麼一絲篤定，或者說固執。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是一個理性的人。

蕭乾眸有狐疑，「阿九……今日這麼乖？」

站在可以眺望漢江之水的山坡上，蕭乾一襲披風獵獵而飛，「阿九……」

「阿九，過來——」他突然喚她，聲音不太冷，卻帶著一種霸道。

阿息保觀之，小聲道：「王爺，我們該走了！」

壯我山河，收復河山，是一個可以讓無數鐵骨男兒聞之揮汗流血的戰鬥理由，也是南榮大多數士兵的戰士信念。要想打勝仗，信念極為重要。一個主帥，如果可以極大限度的調動們兵士們的戰鬥精神，那勝利的希望便大了許多。

獨斷，也就是他說了算。

南榮朝上上下下都似乎嗅到了什麼不對。

這幾日出門打戰，蕭乾並沒有帶上師父，更不可能帶上溫靜姝。

風拂不開濃重的血腥味兒，凄厲的慘叫聲猶然在耳。

金州城就在漢水邊上，驟時，他們與南榮隔江對峙，便有大把的時間整肅軍隊，重新鼓舞士氣，等待後方增援。而且隔了一道大江天險，就算南榮有威力極大的火器、有強力弓弩也是枉然。不管南榮兵要乘船過江，還是搭建浮橋，他都可以掌握主動權，攻其不備。

那俊美的「門神」凝視著他，沒有挪動目光。

南榮兵速度很快，踩過珒兵留下的屍體，撲向了完顏修撤離的方向。

墨九放下書本，緩緩從床頭直起脊背，不冷不熱地掃他一眼，「這地兒缺門神啊？還是在站著耍帥？」說罷見他不答，她挑眉笑笑，又沖他擠眼睛，「六郎已經夠帥了，不必刻意再擺姿勢。哈哈，來得好，就等你了。我們走吧，我肚子餓了，去吃飯。」

「是！」

不管是熱兵器時代，還是冷兵器時代，武器裝備的作用都不可小覷。有了墨九的助力，加上蕭乾精湛的兵法與充分準備的攻城策略，還有珒兵連失龕谷與定遠兩城之後產生的微妙心理，幾個因素一綜合，儘管完顏修號稱「用兵如神」，在勢均力敵的對手面前，也難以挽回敗局。「殺！兄弟們殺啊！」

「我一直是乖的。」墨九莞爾一笑，給他一個媚媚的眼波，徑直離去。

「奶奶的，竟讓那廝跑了！」

一隊專管「萬人敵」的兵士罵罵咧咧，大聲說笑著，看一顆萬人敵在珒兵中間炸開，鮮血飛濺，臉上都是hetubook.com.com興奮的光芒，「殺殺，殺光這些敗類！」

一個人看書到吃晚膳，蕭乾才姍姍來遲。

拿下兩城，他稍做修整，一日後，便直抵金州城。

完顏修在城裡，此番對上，算是二人的首次交戰。

金州的街道上，不見那日的繁華，處處透著蕭條與冷寂。

雖然南榮兵一直在安撫民眾，可城內屍體還沒有清理完，大戰又剛剛過去，大多數的民眾還是寧願關門閉戶躲在家裡，也不願意隨便出來走動。所以，這一入夜，除了燈火下巡邏的南榮兵，幾乎不見人。

雙方一直死磕著，爆炸聲一道接一道傳入城內，燒紅了珒兵的眼，雨點般密集的箭支，從城牆上方飛射下來，南榮的兵卒沿著繩梯不停往城牆上攀爬，投石機一刻不停的在咆哮……屍身、血水，陽光下的這一片天地，似乎也在受驚的顫抖。完顏修站在城樓上，看著潮水般洶湧而來的南榮兵士，一雙赤紅的眼半闔著，許久都沒有說話。

站在房門口，他目光幽深，頎長的身影也似被燈火照得添了一絲陰霾。

「報——」

「這狗日的玩意兒，好用！」

這人也真是異想天開。

墨九是一個會束縛于婚儀的人嗎？

墨九「額」一聲，覺得這貨怎麼一轉眼就從奴隸到將軍了？

「嘭！」城門被炸了，鏗鏗作響。

蕭乾的臨時居所是薛昉安排的，墨九剛隨他過去，還未入府，薛昉就迎出了大門。

好不容易清靜兩日，又來了。這讓蕭乾有點惱火。

幾十顆「萬人敵」，花了她不少的工夫。

不管這個世界如果變化，只要人還活著，命運的巨輪就會繼續轉動。

不是她不介意溫靜姝與陸機老人的存在，而是她懂得適可而止。

人都說，得千字引者，得天下。

金州城。

「發神經？」她咕噥。

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引得場面熱血沸騰。

墨九站在他身前五尺外，保持著安全距離，奇怪地打量他。

「殺……啊！」

南榮至化三十一年四月初三，南榮大軍從均州出發，沿漢水而上，兵臨金州城下。

阿息保應喏著，吩咐完幾個將校，回頭見完顏修怔怔立在風口上眺望，不由也跟著上前望了一眼。

「管他武不武？勝者王，敗者寇，別迂腐了啊，蕭六郎，小心我鄙視你！」墨九笑吟吟說著，就去拉蕭乾的胳膊，乖巧的哄他道：「走啦，連續兩日作戰，你都沒好生睡覺，趁著這會子完顏修喝西北風去了，你也當回去補眠。待養足精神，再圖來日。」

蕭乾目光專註，低頭凝視她，大拇指慢慢撫過她的唇瓣，像在摩挲，又像在安撫……仔細體會，似乎還有幾分大力，像是在生氣。

衝鋒的號角一響，烽火連天。

餘風掃一下墨九漠然的臉，他對薛昉道：「告訴他老人家，我馬上過去。」

鮮血在面前，吶喊聲也一刻不停地破空傳來。此時，珒兵還在死守，南榮兵也在勇往直httｐs://wwｗ.heｔuboｏｋ•ｃom.ｃｏm前的進攻。城樓下面，一具具裹著鮮血的屍體，被踩得七零八碎的旌旗，丟掉的刀乾弓弩，還有一輛輛破損的戰車，都在訴說著戰爭的殘酷。

「為了我祖宗的地而戰！」

金州城裡的廝殺聲，一直未停，南榮大軍清理完珒兵留下的軍事設置，在長街短巷裡，貼出告示安民。一直折騰到入夜之時，金州城方才恢復了平靜。

得墨九者，得千字引。

「嗯？」墨九就站在他的身側，歪頭凝視一下他凝重的臉，「怎麼回事兒，打了勝仗六郎還不高興了？」

完顏修離開不過半炷香左右，南榮兵就撞開了城門。喊打喊殺著螞蟻一般密密麻麻地湧入城內。城中百姓是不可能幫助珒人的，他們早早就閉戶不出，金州城內的街道上，除了留下死守的珒兵之外，一片空曠，如同一座死城。

當這件事傳入朝廷時，那些老臣沒少在宋熹面前戳蕭乾的脊梁骨。用兩座城換一個女人，說他分明就沒有把南榮江山放在眼裡，拿社稷當成兒戲。

上上下下一陣歡聲笑語，可蕭乾的眉頭都沒有舒展。

但對陸機老人，他沒法子避而不見。

第一次是佯攻探勢，第二次是主攻，也便是打定主意與完顏修硬碰硬了。

「殺！殺啊！」

「可是什麼？一群飯桶。若非你們無能，蕭乾大軍如何能長驅直入，不過兩日便打到金州城？爾等草包也就罷了，竟攛掇王爺敗撤而逃……」

以兩池換一人的事兒，蕭乾是私自做主的。

「殺！」

「為了國之榮譽而戰！」

「啥狗日的，你想挨大帥收拾了？」

這樣的縱容，一開始軍中很多人是不服氣的。但隨著「萬人敵」與「改良弓弩」的出現，大營里上上下下，莫不服了墨九。好的武器可以保證他們的安全與性命，所以，墨九存在的意義，對他們而言，也不僅僅只是主帥的女人。

看著流動的江水，蕭乾眸子微眯：「勝之不武啊！」

在完顏修的征戰史上，不戰而逃的事兒，一次都沒有。這一次固守金州，若無龕谷與定遠的事情，其實他也不會敗得這麼快。但阿息保不願承認，完顏修自己心裏卻很清楚，金州遲早要落入蕭乾的手上。再繼續耗下去，珒兵的傷亡更大，到時候，損兵折將，後面的戰事會更加艱難。

他們看見他的人、他的馬、他的臉、他的劍，信心便充盈於心。吼聲更大，殺聲更響，嘶吼的力道也彷彿要衝破雲層，直入金州城。一炷香的工夫，南榮兵已靠近了城牆下，但金州城門緊閉，進攻的「蕭」字纛旗上，也不知何時染上的鮮血。猩紅的鮮血，帶著一種懾人心魄的光芒，引領著南榮兵士在前進。

可蕭乾聽完她的「指點」，沒有半點反應。見她不動，他面無表情地走近她，突地一把拎住了她的肩膀，在墨九緊張地驚訝聲里，他另一隻手卻慢慢勾起了她的下巴。

而這時，從臨安來的聖旨卻傳到了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