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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願此生不負你

作者:姒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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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 邢爺的獨特心理療法

第085章 邢爺的獨特心理療法

或者說,萬箭穿心也不為過,閉了閉眼,哪怕明知道她想找到違心的借口,可他還是硬著心腸實話實說:「沒有,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所以我們都要珍惜!」
「為什麼要喝酒?」連翹還是一臉茫然。
「連翹,你要喝點兒酒嗎?」突然,他望著她的臉兒,輕聲問道,黑沉的眸子深深地注視著她。
「火哥,人死了會去哪兒?是不是真的有黃泉路,還能再投胎么?」
於是,作罷。
遲疑了片刻,邢爺瞥了一眼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小媳婦兒,大手一緊,扣住她的腰兒就將她整個兒的提起來趴在自己身上,躊躇著說。
這些詞兒,在沒有硝煙的和平年代,早就已經遙遠而陌生得快要找不到感覺了,要是誰在大街上這麼說話,說不定還會被人當成神經病丟臭雞蛋……
雙臂緊緊困著她的腰,邢爺心如潮湧,手指撥開她額邊掉下的調皮髮絲,便以更加熱情的瘋狂回吻她,那炙熱地氣息就撲在她的臉上。
「通訊員——」
不管是出於虛榮也好,還是二貨意思也罷,嘿嘿,反正,她就是覺得心情蠻好的。
「唔……邢烈火……」
心,替他難過著。
帳篷很涼。
「火哥,我殺人了!」
身上微顫,連翹覺得像被什麼扼住了喉嚨似的難過,「殺人的能力?這種能力從哪兒來?」
總歸,這一切都值了,白撿了個三等功,她覺得老天對自個兒太好了。
或者說,她希望燙點兒,燙了才能排解心裏亂七八糟的情緒吧,她想忘記——
輕輕拍著她的後背,邢烈火沉聲安慰:「你做得很好,你成功解救了人質,擊斃了罪犯!」
辦公室里的氣氛,也是十分詭異。
微微一愣,她退回來幾步,尋聲兒望去,只見小武在值班室沖她神神秘秘地招手,小聲的口型:「連參謀,過來……」
那顆惶惶的心,很溫。
被他說得呼吸有些不穩,連翹將腦袋俯在他的脖頸里,小聲抽氣兒:「為什麼要有戰爭呢?我不喜歡殺人!」
「有利益和主權的爭鬥,就會有永不停歇的戰爭,有戰爭,就會有軍人,有軍人,就會有殺戳,軍人的職能本身就是殺人,尤其是咱倆這種,隨時有可能與敵人短兵相接的特種軍人,妮妮,你明白么?所以,你不必覺得內疚。」
靜默著望了她幾秒,邢爺長臂一伸勾了她的腰就攬到了懷裡,聲音冷冽。
噗哧一樂,連翹順勢坐在他腿上,撒歡兒似的纏上他的脖子,輕快的問:「軍事機密?」
聽著他冷冽卻堅定不移的聲音,連翹的心突然撲騰撲騰地跳躍起來。
原來,是有這個道理的。
「讓謝銘誠帶人去那個工廠看看,務必查仔細了。」
「別不知好歹啊?」
將還在抽泣的女人抱了起來放回到床上,邢爺拍著她後背替她順著氣,一雙凌厲的黑眸全變成了柔情。
她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覺得怎麼都不對勁,做啥都有點兒不知所措似的。
喉嚨里哽咽著,那眼淚象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一大顆一大顆地順著臉頰直往下落,而吻也在瘋狂地繼續,完全沒有理智不壓抑地瘋狂吻著……
酒,壓下了慌亂,增添了許多勇氣。
這個男人,能這麼伺候她,讓她心裏沉甸甸的覺得特別感動。
他在關心她,這項認知沒有讓她止住哭泣,反而哭得更加歇斯底里,不可抑止。
抓緊了她的手,邢爺冷目如刀,那冷著臉的樣子,比封建時代的霸道暴君還讓人慎三分。
殺人了?立功了?
「算個命唄……爺,奴家的三等功沒了,是吧?」
人啊,心裏那顆巨石一旦被擊碎,那就是壓力散去,一身輕鬆的感覺,她舒服到什麼程度呢?
這種感覺,連翹自然也感覺到了。
那麼肯定就是軍委會議的內容本身了,連翹皺著眉頭,仔細琢磨著。
身體緊繃著,饒是邢烈火這樣歷經風雨的鐵腕硬漢,也實在受不了心疼的感覺。
那麼,能讓他發這麼大的火兒的事兒是?
「嗯!」
他知道首長讓自己跟上去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嫂子的,而他做為一個男人,關鍵時刻怎麼能讓女人衝上去救人。
暖和。
「報告!」
不管是不是自己找借口,這麼一想,她覺得心裏舒服了一些,那個被撕裂了一個口子的心臟裂縫,似乎也沒那麼痛了。
說到這兒,頓了頓,又撫著她的頭髮接著說:「可是,那到底划隔岸觀火,自己親自用槍點殺一個活生生的人,那種感覺,沒有親身經歷的人永遠也不會明白,那是對人性的考驗,而戰爭,最不需要的就是人性!作為一名特種軍人,光有戰鬥力哪行?最需要的是殺人的能力。」
「連翹,你是紅刺特種軍人,根據條例你在警告無效的情況下開槍,沒有錯,更不會是犯罪,軍人是什麼,軍人就是武器,是武器就會殺人的。」邢爺粗糙的手指輕輕撫著她的面頰,聲音裡帶著異樣的柔情和無奈。
「別走,別走,別走……我不殺人了,別走……」
心裏思忖著,她擺著滿臉的笑容安慰小武:「沒事兒,首長么,時不時總得耍耍威風派頭不是,你別跟他計較啊?」
「火哥,你咋對我這麼好?」
她的視線里,火哥一臉的沉寂,淡然地讓她看不出情緒來,她想平靜下來告訴自己,沒有關係,這些都是訓練科目,剛才那不過就是訓練罷了,沒有人死,沒有人死…和-圖-書
「不!」
於是,火哥抱起她時,她撲過去抱住他的脖子就不撒手,那嘴巴里不停地小聲喃喃著,聽不太明白她在說什麼。
從殺人時的激動,到接下來的暈倒,麻木,再到焦慮,而現在全變成了負罪感。
大聲地抽泣著,也顧不上別人聽見,更沒有覺得會丟臉,她幾乎是不管不顧地環抱住他的腰,整個人落到他懷裡,那帶著淚花兒的臉抬起看著他,盈盈一眸,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
而連翹的腳比剝了雞蛋的殼兒還白,不對,是比剝了殼兒的雞蛋還白。
笑著反手關上辦公室的門兒,她不疾不徐地走了過去。
焦慮?有點兒;
尖叫一聲兒,連翹那醉眼惺忪的眼兒猛地瞪圓,視線里,那個穿著軍裝的熟悉背影在往外走,在一步一步離開她。
「在野外沒有條件,等咱回了家,每天晚上弄點兒舒緩的中藥泡泡。」
微微紅了眼的女人,拿著二鍋頭酒瓶的手在顫抖,突然仰起頭一滴不剩,然後,倏地將酒瓶狠狠地砸向地面兒,笑得有些蒼涼。
她挺佩服自己的,這時候還能這麼清晰的尋思著這些問題。
小武耷拉著腦袋,有些懊喪的就要出去。
突然想到容易讓人誤會啊,連翹原本喝了酒就紅的臉蛋更紅了,點頭輕輕地『恩』了聲,放鬆了身體。
即便他歇力掩飾著,但言語之中那股子濃濃的擔憂還是泄露無遺。
眼前這個散發著冷酷氣息的男人,別人或許會很害怕,她現在真是一點兒都不怕他了,哪怕他在外面再強勢,再冷漠,再霸道,再逼人,對她還是跟別人不同的,這一點兒她深知。
連翹弄不懂他怎麼突然就炸毛了,不由得嘟囔著嘴抱怨,「你使點勁兒成不,重點兒吧,我好癢!」
答案很明顯:不會。
「我殺的人都該死,連翹,每一個人,都得為自己所選擇的人生負責。」
「都該死?」
「……」微一眯眼,男人的眸子裡帶著幾分猜不透的森冷。
報告上去了,就等著開會宣布和批准了。
「疼……疼……輕點……輕點……」
「就不能不爭不鬥么?」緊緊抓住他的腰身,她嘴唇蠕動著。
靜靜地,他突然靜默了,半晌都沒有動靜。
很明顯,這時候的邢爺八成兒都聽不見她的話,沒給面子的繼續著親吻的動作,那吻勁兒勁兒的,逮住她就死命地碾磨,鼻尖里充斥的全是他妮兒身上傳來的淡淡幽香,情又如何耐?
「他可以不用死的,最多坐牢吧……火哥,只要他停下來就可以不用死的,我不知道為什麼開了槍,火哥,我為什麼開了槍?」
當然,這指的是漂亮的小腳板兒。
不過,對於他的女人,他還是有信心的,上次降落傘包被常心怡動了手腳,那麼危險的一刻都闖過來了,沒有任何的心裏危機,他相信這一次,她也一定能……
還來不及問出心裏的疑惑,下一秒,她眼前人影一閃就被急切的男人給按壓在了行動床上,俯下頭就啃了下來。
腦子很亂,她整個人都在發燙髮熱,突然高高地踮著腳,仰著頭瘋狂地吻住他的嘴唇。
好小!好軟!好白!
短促而簡單的一聲低呼,在這夜裡,聽上去格外的沉重。
當然,這可怪不得他,曾經有挨磚的傢伙發表過學術論說,女人的腳是性韻味兒最濃的器官,其實是最性感,誘惑,敏感的所在,對男人來說,更是最具有殺傷力的致命武器。
可是,親手殺人造成別人的直接死亡和自己差點兒死亡,這兩種概念又如何能一樣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
「唔……」
果不其然,他話言剛落,連翹立馬皺了眉,呲牙裂嘴地吼。
有人說過,越是有人關心你的疼痛,那麼你便會越加放肆的疼痛,現在的她,便是如此。
她自己蠻乖的,老老實實本本份份的做好自己的機要參謀,而這麼久以來,也從來沒見過火哥因為公事兒發過火兒。
俗話說,世間之事莫不如此,禍兮福所依,禍兮福所致。
將盆兒放在行軍床下,邢爺翻開被子就將她從床上撈了起來,將她有些冰涼的腳摁到了盆里,輕聲問:「燙嗎?」
喝著酒,吃著菜,連翹的心,很沉很沉。
「慢著!」
邢爺心裏有些發冷了,他小媳婦兒這心理是有陰影了,目前特別需要心理危機干預。
她還記得他那雙眼睛是冷冽而倨傲,難道眼花了,為什麼有那麼濃的憐惜和心疼。
剛才在現場,他看到那個死掉的歹徒取下來的頭套時,心就沉得沒有邊兒了。
反反覆復都是這幾句話,她不鬧,不哭,沒有太過急切的表現。
又往嘴巴里灌了一大口酒,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連翹越發覺得心裏難受了,但是心裏卻又太過茫然。
夜深了,帳篷里,靜靜地。
「來,再喝點兒,難得在這山青水秀的地方小酌。」
呃……
老實說,她也不明白自個兒為什麼要哭,她是好人,那個人是壞人,為什麼好人殺了壞人,心裏還要難過呢?那種難受的感覺就像潮水一般不斷往上翻湧……
終於熄了燈,蓋了被,月亮再次羞澀了。
心,不是痛,不是難受,就是緊緊地揪著,落不下來。
「這樣呢?重不重?」
眉目微斂,邢烈火緊緊摟著她,即無奈又心疼,「你做得對,他該死,回了京都我給你記三等功一次。」
宛若新生。
和-圖-書罪惡感?就更多了一點兒;
此時的她,像似一個受了驚嚇的孩子,喊著叫著就飛快地從床上跳了下來,赤著腳疾步撲了上去,抱住男人的身子放開嗓子大聲哭泣。
為什麼?
「啊,那我殺了人,剝奪了別人的生命,是不是也該死?」
那急切,那股子勁兒,讓他有些受不住這吃人似的力道了,大口喘著氣兒在他身上揪了一把。
「妮兒……」
她難過了,覺得很難過,非常難過!
反啄了一口她的臉,邢爺真受不了這樣的撩動,聲音低沉沙啞:「怎麼了?」
注視著他,那眼神兒越來越柔和。
「火哥,我殺人了?」連翹一把揪著坐在行軍床邊的男人,然後,維持著這個動作,目光切切地盯著他。
「火哥——」半晌兒,她又將自個兒的腦袋像鴕鳥似的狠狠埋在他的胸口,一動不動地小聲說,「我不想做軍人,我不想殺人,我不想要他死的,你相信嗎?我腦子混沌了,我為什麼開槍了?」
終於,這回有反應了,男人的聲音沉沉地傳來:「進來!」
可見,漂亮的小腳是多麼惹男人憐愛啊?
滿腦子都是那腦漿迸出的一幕,連翹目光是全是茫然,淡淡地搖頭,環緊了他的腰,聲音有些飄渺和空洞。
而今晚上,她又該怎麼渡過最難熬的一夜?
人逢喜事兒,精神爽,連翹同志的日子,按舒爽小妞兒的說法,簡直就是活在冬天里的春天動物。
小武撓了撓頭,紅著臉說:「我不是因為挨了訓跟首長計較,我是擔心首長,他那臉,拉得老長了!」
反劫持訓練了三天之後,一回到京都,火鍋同志便報請了上面兒要給在反劫持訓練中「救回人質,擊斃歹徒」作出巨大貢獻的連翹同志立三等功。
「對,你殺的那個,也一樣。你不殺他,他就會殺別人,也許還不止殺一個。」
一般情況,這種事兒邢爺都是做得了主的,所以此事兒基本上就算是板上釘釘了。
仔細看著她,邢爺害怕錯過了她一絲的表情變化,淡淡地說,「連翹,差不多了,你醉了!」
「首長,我沒有保護好嫂子……」垂手站在旁邊的小武,滿臉的內疚。
直到呼吸都不順暢了,這天崩地裂一般吻才終於結束了。
沉默了兩秒,連翹點了點頭,慢慢地鬆開了他。
水是有點兒熱的,可是連翹皺了皺眉,搖了搖頭,「不燙。」
他倆似乎都熱愛上了這項運動。
每每夜晚時聽到枕邊男人淺淺的呼吸聲,那個猙獰的血腥場面如同做夢一般不太真切了,而通過這件事兒,她覺得一個人能安然的沉睡在喜歡的人身邊兒,便是最大的安康。
想安慰,可是卻不會安慰。
「泡腳有助於睡眠,能舒緩神經。」
心口一緊,邢烈火垂了垂眼皮兒,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都過去了,閉上眼睛睡一覺。」
本來按他的意思是要給二等功的,但是考慮到是自家老婆,他謙虛了一次。
連翹扯了扯嘴,仔細一想,覺得自己是蠻不厚道的。
視線落在她臉上,他沒有吱聲兒,但她依然能感覺到他身上那種冷冽的氣息。
她臉上一紅,下意識地將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嘴裏模模糊糊地說:「我喜歡你……」
老實說,連翹有些懵了,面前的男人明明還是火閻王啊,他明明那麼倨傲不可一世的男人,為什麼會屈身替自己洗腳?
她想起自己現在的感受,設身處地的試想著當年才十八歲的火哥,第一次殺人時會多難過?
從面色平靜,到默默流淚,再到現在的嚎啕大哭,他的妮兒終於完成了解開心結的一個艱難過程。
有一種糾結,急欲衝破胸腔,突然扯著嘴巴就笑了——
「嗯。」吸了吸鼻子,她輕輕應了。
擺了擺手,邢烈火淡淡地說,「下去休息吧,她作為一名紅刺隊員,早晚也得嘗試的,只不過之前沒有給她任何的心理準備,這道坎兒難過了。」
「嗚……」
小武答應著出去了,邢烈火緊抿著唇,若有所思地看著躺在床上的女人,靜靜地思索著這場突如其來的意外。
而他懷裡這個嬌嬌弱弱的小女人,額頭上的虛汗濕頭了髮根,漂亮精緻的小臉上,一片蒼白,可是除了茫然卻看不見她的任何情緒,那眼睛里的空洞像極了一井枯井。
狠命地親吻,使勁兒地親吻,像是宣洩,更像一個需要人憐愛的孩子,將那帶著酒味兒的小舌頭涼涼地在他的唇齒間狠狠地探索著。
在部隊,和平時期要立功不算容易的事兒,不拿命去搏基本上是痴人說夢,而立功對前途和今後晉銜都有很大的作用。
「咱倆在一起這麼久了,還沒有單獨喝過酒呢,陪我喝,成不?」
太早了,他沒有想過讓她這麼早接觸到真正的死亡。
翹妹兒那顆心啊,一直高高懸著,沒法兒掉下來。
連翹很疑惑。
「不,我有什麼權利剝奪別人的生命?我不是法官,沒有判決……我是不是犯罪了?」
「重點兒你又得說疼!」
抬起頭來望著他,連翹嗓音越發沙啞,「火哥,我真的殺人了?」
瞧著男人俊朗無匹的面容,連翹糾結了。
乖乖地坐在行軍床邊兒,任由他對著自己的雙腿揉來弄去的揉捏,這會兒力度到好些了,還蠻舒服蠻享受的,望著男人板寸鋼硬的頭頂,視線又慢慢落到他那雙拿慣了槍的大手上。
腦子裡一陣和*圖*書激靈,尖恐地又叫了一聲兒:「火哥,別走!」
「乖,沒事兒了,沒事兒了。」將她抱過來坐到自個兒腿上,他摟得很緊,很緊,心裏很不好受。
氤氳著霧氣的眼神微眯,連翹被他弄得渾身舒坦,臉頰上掛著微醺的淺粉色。
等他再回來時,手中端著一個塑料盆兒,盆兒里熱騰騰的水氤氳的熱氣兒直往上涌。
瞥著她蒼白得沒有血色的小臉上兒,邢爺低沉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心疼,「我說,都過去了。」
心裏感覺,要不要說呢?
這個邏輯問題連翹沒有想過,不過他這麼一說到是這麼回事兒,如果他還得殺人,那麼她自己是不是等同於救了人?
榮譽感,很快便如雨後春筍一般,慢慢的在她心裏萌芽了,便開始茁壯起來,吸了吸鼻子,她撫了撫還有些迷濛發燙的臉上。
冷冷的聲音傳出去,很快小武就聽了他的吩咐帶了兩瓶60度京都二鍋頭來,還讓炊事班給炒了倆小菜,弄了碟花生米。
「騙小狗呢?」連翹笑著不輕不重地反問。
虧得她也經常訓練,但那腳上的肌膚還細滑得跟綢緞子一般,那圓亮晶瑩的腳指甲,粉紅的指甲,個個指頭小巧飽滿得讓他心生憐惜。
手指在她臉上拍了拍,邢烈火沉聲說:「記住,軍人的眼裡,沒有政治,只有國家,榮譽,還有使命。」
「好些了……」搖了搖有些發暈的頭,連翹如是說。
「不會,寶貝,不管什麼時候,我都在,我都會在……」
如今在他們家裡,大事兒由火哥做主,小事兒由她做主,啥是大事兒呢?上升到軍隊或國家高度的,關係到國際的都是大事兒,除此之外,全是小事兒歸她管。
十八歲?!還是一個孩子啊!
在他灼人的視線逼迫下,她微笑著湊了過去趴在他辦公桌邊沿兒,放柔了語氣撒嬌似的捅了捅他的胳膊。
唇角微微一勾,她笑眯眯地親了他一口,戲謔地說:「喂,這位大爺,奴家看你印堂發黑,臉色發青,莫不是走了桃花運,要不要給你算個命啊?」
心裏毛蹭蹭地,邢爺突然不爽似地發力,狠狠地用指關節在她腳心的湧泉穴頂著。
緩緩地從被子里抽出自己的手來,她環住他的脖子,不自不覺地咬緊著下唇。
抑鬱?也有一點兒;
他沒有說,但連翹卻感受到他心裏的難過。
「我知道了,火哥……」
一般來說,處決犯人的時候,司法警察都會給死刑犯戴上頭罩,不讓執行槍決的人看到他臨死時的樣子。
搖了搖腦袋,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子,這不像是她的風格啊!
黑眸里,一層怒意,兩處陰冷。
想到上次那個長長的心理評估測試,他就不太相信那些心理醫生了,而且,即便是找心理醫生,也得等到明天。
「你來了?沒啥事!」
那麼她不就是沒啥問題了,那為什麼心裏又會那麼的堵啊?
很不正常!
抽掉她身上的作訓服,用軍被將她緊緊裹住放到床上,他一臉的沉重地替她擦拭著額角的冷汗。
床上的女人突然動了動了,邢爺眉頭一松,俯下頭去關切地問。
「NONONO,我沒有醉……」眼兒微眯,剛才還不哭不鬧的女人,突然激動了起來,嘿嘿苦笑著歪歪斜斜地站起身來沖他敬了個歪歪斜斜的軍禮,「沒事兒,我沒醉!」
亂亂的腦子裡,被這條信息佔據著。
心裏一沉,邢爺收緊了手臂,略一思索,便緊緊地摟了她,「我去打點兒水來給你洗個腳,成么?」
而此時的窗外,天空似乎要下雨了,陰沉了一片。
手上的動作一停,男人雙眸微微眯起,視線全部集中到她臉上,像被雷劈了似的,一動不動。
可是,她沒有辦法做到,心裏滿滿的全是莫名的焦慮和惶恐。
「好了好了,乖乖的,不走,我不會走的,一直陪著你呢!」
「邢首長,怎麼了?剛聽說你吃了兩公斤炸藥?炸了好多人!」
火哥背對著帳篷門坐著,那高大的身影就在她的跟前兒,可是她為啥覺得像是隔著一層什麼似的,而他的聲音傳過來時,也變得好小好遙遠。
痛苦?有點兒;
是個人,心底都會有脆弱的時候。
邢烈火終究還是沒有阻止,可是看著她這副模樣兒,胸口針扎般的疼痛著。
男人么,麵皮兒薄,她也不在乎嘴上的功夫。
聞言,連翹咧了咧嘴,「沒事兒,我去瞅瞅,沒把咱們通通拉出去操練,那再壞,也壞不到哪兒去。」
沒有人第一次殺人會沒有心理陰影,他家小媳婦兒的表現已經很出乎他的意外之外了。
身子僵硬著,邢烈火俯下頭挺認真地盯著她,那雙深幽暗沉的眼睛里,滲著一種讓人無法呼吸的壓迫感。
而邢爺擔心她的心,又何嘗不是呢?
抱著失去了意識的連翹,邢爺心疼得不行。
「你也看過戰爭片兒吧?喜歡看戰爭片兒的人特多,為啥不怕呢?因為那裡面的殺戮離得太遠,不真實,大多人看著拿起機槍掃射的時候,會興奮地覺得這樣殺人真他媽過癮……」
對,她喜歡他,她告訴他了,雖然他沒有說也喜歡她,但他的行動證明了……
輕輕掰開她箍緊了自個兒的手臂,他柔聲安慰著說:「乖乖躺下等我,給去拿毛巾給你洗把臉——」
可是這種情況,前面左右全是人不說,她還面臨著這樣的事兒,他能禽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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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翹走過去,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微笑著說:「咋了這是?老大不在?」
可是,等他的手從自個兒嘴上挪開時,腦子一轉,恨恨地抹著嘴,怪聲吼叫:「喂,你怎麼拿洗腳的手來捂我的嘴?」
微微抬起頭,看著她眉目間都是窘迫的樣子,邢烈火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淡淡地說,「廢話,我不對你好,誰對你好?」
一種久違的澎湃湧上心來,像極了小時候加入少先隊時,第一次戴上紅領巾對著國旗宣誓時那種激動和自豪感。
略微錯愕之後,她點了點頭,是啊,她還沒跟火哥倆單獨喝過酒呢。
「妮妮……」望著她,邢爺眉頭蹙得更緊了,眼眸深沉,卻沒有了下文。
沉默,女人沒有回答。
低低笑著,邢爺低下頭,「沒良心的小畜生,老子都沒嫌你的臭腳丫,你還嫌上我的手了!」
軍委開會?卓上將,卓雲熙的爸爸……回來就炸毛了?
廢話多了點兒,回歸正傳,此時,同樣身為正常男人的邢烈火同志,會不喜歡他妮兒這雙漂亮白皙的小腳么?揉著揉著,這傢伙就跑了調兒了……
輕輕推開門兒,只見火鍋同志果然一臉黑沉,哪怕隔得那麼老遠,她也能感覺到他渾身上下蔓延的殺氣,陰冷的臉更是讓人肝兒顫的凝重。
瞪了她一眼,邢爺回過神來,緊扣住那雙又白|嫩又軟滑的腳丫子,再抬頭時,那眼睛里蕩漾著一抹深幽的光芒。
酒這東西,喝點兒絕對有利於情緒發泄。
可是這一刻,在火哥那種帶著絕然的凜冽聲音傳遞到她的耳朵里時,不可抑止地,撞擊到了她的心臟。
「小聲點兒,別叫喚!」
連翹不停地說著她不是壞人,那淚水就不受控制似的順著臉頰滴落了下來,緩緩的抽泣起來。
天下男人莫不如是,朱元障愛死的小腳女人,漢成帝不抱小腳夜不能寐,如此這般,歷史上多不勝數……
可是這會兒,她除了抹眼淚兒,除了心裏那種說不出來的心酸之外,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辦了。
她其實並不是喜歡動不動就哭的人,尤其是發生在自個兒身上的事更是很少哭,除了看言情小說和泡菜劇會哭,會為了別人的事兒傷春悲秋之外,她一直覺得自己蠻堅強的。
她微醉了,說這話的時候,舌頭在打結了!
火哥的話說得多文藝啊,連翹端著酒杯聞了聞那股子醇烈的酒味,似乎心底的血腥感覺壓下去了不少。
帶著顫兒的聲音傳來,邢爺眸色越發暗了,心裏一蕩漾,猛地伸手捂著她尖叫的小嘴兒,壓著嗓子吼吼。
但是,往往沒有太過激烈的情緒反應,才是最讓人擔心的。
「這樣呢?舒服么?」
一邊親吻,一邊喃喃,「你不要走,火哥,你不要走……」
喟嘆一聲,邢爺抱起她就要放到行軍床上,奈何這女人喝醉了勁兒還蠻大,死活也不鬆手,說話的聲音也提高了許多。
睡吧,睡吧,寶貝兒,一遍又一遍的說著,而那隻大手,熄滅了燈光,替她脫掉外套,就一直安撫似地輕后著她的後背。
「火哥……」
實在太過擔心目睹了這血腥場面的女人,如何克服心理的陰影?
連翹特別煩躁,突然地拿著另外一瓶,猛地仰起腦袋,拼了命的望嘴巴里灌!
「心裏好些沒有?你要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得堅強,而我也會站在你身邊。」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邢烈火對她的耐心程度簡直已經超過了二十七年的總和。
審視了片刻她哭得紅撲撲的臉,邢爺左手圈著她的腰攬到自個兒懷裡,右手輕柔地替她擦著淚痕,小聲說。
「好了,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趕緊上前拽住她的手,邢爺低聲說。
她的樣子,太讓人打心眼兒憐惜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該怎麼才能不去想。
蹲下高大的身體,男人抓著她那兩隻白|嫩嫩的腳丫子就緩緩地替她揉捏起來。
話說得杠杠的,可是她在坐下來的時候,腳下虛軟得差點兒就摔倒。
「閉上眼睛,什麼也不要想。」
帳篷里,邢烈火坐在床邊兒上,看著臉色蒼白得嚇人的小女人,額頭上冒著一層細密的冷汗,暈過去了都還是那麼不安穩。
一雙金齒履,兩足如白霜。
連翹涎著臉靠在他的頸窩兒,撓著他耳朵玩兒,心裏絲毫沒有壓力的小聲輕笑。
可是聽到連翹的耳朵里,卻像是突然找到了知音一般,急切地問,「你殺了人會難過么,火哥?」
「別,火哥,你別放開我……我不是壞人,我不想殺人的……」
這麼一想,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心裏微窒,他目光有些炙熱。
小半晌兒,她雙手又環了上來摟住他的腰,仰著醉醺泛紅的小臉兒,啜泣著聲兒,語氣里有種近乎撒嬌的委屈。
這一幕瞧到眼裡,是多麼的和美,心裏那股子因為殺人的陰影淡得快沒有了,她的臉上不知不覺綻開了一抹笑容,接著俯下身來便勾著他的脖頸,順便在他額頭親了親,輕喚——
早上從家裡出來的時候他還沒有啥動靜兒啊!?還吻別來的……
可是……
迷茫的心,安定了不少,她望向男人的眼光又多了探索,「那你第一次殺人是什麼時候?」
那眼淚啊,不停在眼眶裡轉啊轉,但她隱忍著,隱忍得特別辛苦。
這日下午,在機要處結束了長達兩個小時的卜處長深度會議后,連翹心情愉快地往行政https://www.hetubook.com.com樓去了。
怪不得啊,古時候的劊子手殺人前都得喝酒。
「很多。」聞言一愣,邢爺的聲音冷冷的。
拚命地搖了搖頭,連翹掀開被子就撲到他懷裡,沒有太過激動,卻仍然重複著那句話。
吻了吻她的額,又吻了吻她的唇,他才慢慢從她腰間抽出手來,起床出去了。
她醉了么,不對,沒醉!
而辦公室的地上,真的如小武所說,一片狼籍。
「是。」
聽到她急吼吼像個神經病似的大哭聲,邢爺這回徹底舒暢了——
「嗯……」
「火哥,你殺過人么?」
說完,將她放到床上,蓋上被子,轉過身就往帳篷門口走去。
而讓她最為開心的是,經過火鍋同志一晚上的『細心開導』,兩個人『深入研究』后,她也沒找心理醫生做輔導和心理危機干預,照樣又小強似的活蹦亂跳了。
不得不說,這妞兒的承受能力還是蠻強的。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他目光冷凝地張開唇說道。
「首長今兒去軍委開會了,會後卓上將單獨見了他,回來這不,雷霆震怒了了,剛才把辦公室里的資料甩了一地,連花盆兒都砸了,還把我們都趕了出來,我這不是跟你說一聲兒么……」
小小的行軍床,睡兩個人其實挺擠的,但這會兒的他倆還會在乎么?
說完,大手微微抬起一隻腳來,輕輕替她按壓著腳心。
連翹不住地搖著腦袋。
心裏疼得不行,在她大聲的哭泣里,他喉嚨像卡了魚刺兒似的難受,忽忙轉過來,緊緊地抱住她。
突然,邢烈火雙眉緊蹙著,凌峻的面孔上全是冷凝。
古龍說,漂亮的女人那腳兒,要像牛奶,像白玉,像剝了殼的雞蛋。
這句話用她軟膩膩的聲音說出來,不由得讓男人憑添了許多遐思,某地兒硬得都痛了。
這男人哪裡是在按摩啊,純粹是在撫摸,撓得她腳心兒痒痒的,連翹條件反射地開始縮腳,想要掙脫他的魔爪。
手剛觸上門把兒,還沒推開辦公室的門兒,就聽到旁邊兒有人在叫她。
見到她梨花帶雨般默默流淚的小模樣兒,邢爺反倒鬆了一口氣,能哭就是好事兒,老實說,他倆在一起這麼久了,邢烈火還是第一次見她柔弱成這副樣兒。
沒錯兒,翹妹喝多了。
可是每當她想要忘記那股沖鼻的血腥味兒時,在那個廢舊工廠的一幕,就像電影放慢鏡頭似的,一點一點掠過她的腦海,而那個人死亡前的樣子,那嘶吼,那叫囂,那痛苦的抽搐,那腦漿迸的一剎,都讓他覺得渾身不舒暢。
「報告……」
走到辦公室門口,她想了想,沒直接推門兒進去,而是輕手叩了叩。
「呵呵……有點癢……癢啊,火哥……」
對了,這才是她的性格,要醉就痛痛快快地醉一場,至於其它,明兒再說了。
這聲兒很冷,很冷,應該說是驟然變冷。
帳篷里的光線很暗,一碟花生,兩瓶酒,兩個酒杯,兩個人。
軍人。國家。榮譽。使命。
這麼一想,她便有些傻獃獃地。
火辣辣的吻,即霸道又纏綿,一寸一寸地描繪著她的美好。
微微抬高了頭,她的角度剛看能看到火哥冷峻的側面輪廓,依然是那麼好看,可是眉目間卻多了一些她看不懂的深沉。
「乖,咱們該睡覺了,明兒什麼都好了!」
可是,他的小妮兒……
酒品差的女人,再受了點兒刺|激,真是了不得。
水滸里那個風流倜儻的西門大官人,就曾經為了潘美人那對三寸金蓮,冒著砍頭的危險得罪了做公安局長的武松同志。
皺眉,連翹有些不好意思了,難道這句雷著他了?
莫名其妙!
而那有些沙啞的嗓聲,散落在空寂的帳篷里,讓邢爺聽著特別的不是滋味兒。
知道自己手上勁兒大,這回邢爺盡量控制著力道替她按壓著腳上的穴位,靜靜地替她揉捏著腳,順便把玩著那白皙水嫩的小腳,可憐見的,還得按耐著自個兒那直衝腦門兒的撩人|獸|性。
火哥,火哥……
「醒了?」
瞧得眼熱,不知不覺中,邢爺手上的動作越發柔和了,而某種火兒就燃燒起來了……
凝視著她紅通通的小臉兒,邢爺目光深沉,手指反反覆復在她臉上摩挲著,眼神里是難得的溫柔和繾綣,哄孩子一般輕聲道。
黑暗裡,傳來女人低低的啜氣聲:「火哥,我還是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就想到那個人,他的眼睛看著我……」
這時候,已經空了一個酒瓶了。
聞言,他環在她腰間的手不自覺得收緊,沉默了半晌,沉沉地說。
喝醉了酒的女人是不可理喻的,何況連翹喝得還不少。
不知道過了多久,帳篷那小窗有月光偷偷窺視進來,羞得臉兒白白。
回到駐紮營地時,因為中途出了這岔子,第一次的反劫持訓練提前結束了。
「睡吧,寶貝兒。」
他很狂躁,很生氣……
嘴唇輕輕蹭了蹭她的額頭,男人她緩緩放平躺到床上,然後自個兒也躺了上去,拉上被子將兩個人裹在裏面。
「十八歲。」
吻,能撩人,更能撩心。
「鍛鍊出來的,殺第一個,殺第二個,殺多了就沒有感覺了,麻木了……所以在真正的戰場,新兵不管軍事素質有多強,大多都不是老兵油子的對手,為啥?就是這種能力,那不是看誰的槍打得准,打得快,而是誰的殺人能力強。」
半晌兒,她自言自語似的喃喃出聲兒。
兩個人,四片唇,很快便膠著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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