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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願此生不負你

作者:姒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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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千絲萬縷,你儂我儂,忒煞情多

第087章 千絲萬縷,你儂我儂,忒煞情多

那行字,別人不認識,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正是出自他的爸爸,去世九年的特種兵上校——連安邦!
「行吧,不能說的話,咱姐妹兒都咽到肚子里……」
「在紅刺,我從來沒有個人意見,一切聽從組織的安排。」
呃!
「坐過來!」
在他這種淡然的感召下,她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又比如,不斷將消息泄密給艾擎那個真正的內鬼,到底又是誰?
坐直了身體,舒爽左手搓著右手,然後十指交叉放到腿上,半晌沒吱聲兒……
「我相信你,不管什麼事兒,只要你說出口,我必定相信。」連翹伏在他懷裡,緊緊地揪著他的衣袖,沒有抬頭悶悶地說。
這麼熱鬧?動靜兒挺大啊!
在這種涉及重要機密的保密部門兒,人人都知道,污水只要潑得准,沒有人去管污水的來源。
冷冷地掃了卜亞楠一根,然後他將握在心裏的水杯一放,就將桌面兒上那個密封的檔案袋打開。
笑著回了一聲,連翹輕鬆地跟著火哥往行政樓去——
綜合上述情況,連翹同志不適合再擔任紅刺特戰隊機要參謀一職,責成軍事檢察院立案調查,若上述情況屬實,應提交軍事法院裁決審判,或上述情況查無證據,也必須調職或勒令轉業。
一顆,二顆……
語氣變暖,邢爺眉目間俱是英氣,凌厲之色十足。
這是第一次……
如果火哥今兒非得包庇連翹,那就是和組織和條例過不去。
這話,多沉重啊!
老實說,連翹似懂非懂,「火哥,我只是想好好的跟你在一塊兒。」
很簡單,因為她現在正是被懷疑成了軍事間諜,怎麼著也得專業一把不是?
「這不是來了么?」
「乖!有些事情早晚會發生,第一次咱們不能輸,要不然今後的路會更難走,你懂嗎?」
心裏『咯噔』一聲響,上頭誰要整她,她大概能猜出來,可是這到底是和諧的天下,真要隨便扣屎盆子致人于死地?
這就是現實。
「這事兒早晚你得知道,我之所以想提前告訴你,無非就是讓你多一個心理準備。」
「我說過,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
可是如今,她想賣命也沒有人肯要她賣命了啊!
於是乎,她指尖揪在男人胳膊上的力度越來越大。
所以,基本上來講,凡是被內部懷疑為疑似內鬼份子的,沒有任何情面可講,一律屏棄在核心部門之外。
還軍事檢察院呢,這種正義化身的機關,怎麼就藏了這種人渣呢……
輕鬆的攤了攤手,連翹心裏有些在打鼓了,但為了不給舒爽增添心理負擔,她還是儘力地表現出雲淡風又輕。
正在這時,辦公室又響起了幾聲短促的敲門聲——
放眼全軍,誰不知道邢烈火心狠手辣,陰戾狡詐?
「你別說我了,你這人吧其實也一樣,一句話,太過正派了……」
一顆一顆全都掉在書頁兒上。
「下馬威?早去晚去有啥區別么?」
連翹默了。
摸著鼻子,連翹說著這話,心裏也覺得自個兒挺傻的。
可是這麼多年了,沒有人比她更想知道爸爸在部隊究竟經歷了一些什麼,有沒有什麼東西留下來——
關於善與惡,關於正與邪,世間之道,誰又能分辯孰是孰非呢?
俯頭咬了一下他的唇,連翹哧哧笑著說:「嘿,比如給美女老師背上貼一副手繪的裸體壯男圖,讓她背著走了到處走了一圈,後來氣得嚎啕大哭,這算不算?」
丫的,這是活生生的鄙視啊!
「你懂個屁啊,這叫下馬威知道不?」
如此一來,她反倒輕鬆了下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吃完飯,繼續等,繼續等……
「小畜生!」捏了捏她的臉蛋兒,邢爺忍俊不禁放聲大笑起來:「這些雞皮蒜皮的,不算。」
實際上,如今這世界上,她真正能打心眼兒里信任的人不多了,而火哥跟爽妞兒在她的心裏,絕對是重量級的人物。
直到還差十五分鐘下午五點的時候,穿了一身兒正式軍裝的爽妞兒卻突然來了——
其間有人來送飯,作為一個被軟禁的人,她沒有拒絕飯菜,不是說她有多麼堅強的意志和情操,而是純粹的肚子餓不得,一餓肚子,腦子就不太好使。
略一尋思,火哥將資料遞給了她——
「我自有分寸!」
「你才傻呢!」
「最近,總參二部情報處搞到一份位於M國的NUA總部高層名單和資料,其中有一個代號花蝴蝶的女人,她很有可能是你媽……」
她覺得真特么可笑啊,一顆正直的心傷不起,突然之間,自己就變成敵特份子了?
收斂起笑容,邢爺微嘆,「給你舉個例,齊桓公九合諸侯,成就霸業,是得力于管仲的輔佐,而把管仲推薦給齊桓公的人卻是鮑叔牙。可是,即便後來管仲死了,同樣有經天緯地之才的鮑叔牙也沒能接替了管仲的位置,知道為什麼嗎?」
越往下看,他的眉頭擰得越緊。
對於這些,也都無所謂了。
第三,據情節處特工查證,在NUA組織的高層,有一個代號叫花蝴蝶的女人,與連翹關係匪淺,至於如何匪淺,資料上沒有細說。
一個小時,又是一個小時,直到不知道過了多少個小時,火哥還沒有回來。
這本書是爸爸的么?
「不準嘰歪https://m•hetubook.com.com!」男人霸道地捏了捏她的臉,隨即又將她重重地摟在懷裡,緊接著那有點兒冰涼的嘴唇便吻上了她微張的小嘴——
那麼,事件很嚴重是一定的了?
「OK!」一點兒不介意他喚小狗似的招呼,連翹笑著走過去,順勢坐在他大腿上,任由他寵溺地撫著她的頭髮,勾唇淺笑:「首長同志,有啥指示?」
「嗯,姑娘給你上上政治課啊,你這人,肚子里的壞水兒太少,我雖然沒有做過官兒,可卻看過官走路啊,你要真跟官場上那些精英們在一塊兒,哪能玩得過那些人的花花腸子啊?」
「咳,卜處長,小的清白就靠你了哦,慢慢調查——」
然後,她心裏一窒,華麗麗地怔忡在了當場。
不得不說,如果拋棄到國讎家恨什麼的大條條,大框框,單從個人感情的範疇來講,連翹其實挺佩服這些隱秘戰線上的英雄的。
在這個人類都要腐化掉了的社會,得用什麼樣的尺子去衡量道德和善良呢?
說完,整了整衣領口,冷冷地站起身來,輕喚了一聲兒。
很荒謬,很荒唐,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不是爺小瞧了你,就你這樣兒的,跟孫二娘似的開個人肉包子店兒或者上戰場去拼殺還成,要讓你搞這種歪門邪道的事兒,真不行!」
然後,在她輕鬆的腳步下,卻是對未來的不知情。
不管是他,還是他,都知道這件事兒必定還沒有結束。
沒有給她解釋,下一秒,邢烈火冷厲的目光又調轉了過來,落在一直沒有作聲的卜亞楠身上。
我靠,可真會作戲!
愛搭不理地瞥了她一眼,連翹偏著腦袋望著她笑。
連翹心裏十二萬分的鄙夷,臉上卻含著笑容看她表演。
坐到他的對面兒,連翹被她損得直翻白眼,也捧了杯茶水喝著。
「火哥,你別這樣兒……」看著邢烈火,連翹都快急得火燒屁股了。
看到那人悻悻地離去,連翹有些不解,「這樣兒不去,不太好吧?」
邢爺也屬實是個嘴毒的貨,明明就是他問別人的意見,結果人家說了意見,卻得了這麼一句話,這卜處長沒有當場氣得病發,還能保證站立姿勢,也真是相當的不容易。
聞言,連翹一笑,那笑容漂亮極了,「沒錯兒啊,我覺著自個兒已經夠壞的了……」
而他的妮兒,歸根到底,他只不過希望她做自己罷了。
還是剛才那個兵,估摸著額頭都在冒汗了,恭敬地敬了個軍禮:「報告首長,讓您過去開會……那啥,卓承仁上將也過來了……」
爸爸,這句詩是林大人寫給家人的,那麼,這句話也是你想對女兒說的么?
媽的,這社會……
「你這時候來看我,就為了看我的眼睛?」牽著唇,連翹勉強地笑了笑。
而他身上那些她最看中的人格和品質,那些激發著她的正能量,會不會在這個過程中被人為和環境逼得蛻化掉?
哪料到,聽完她這情義深重的話,邢爺直接樂了,「我的傻媳婦兒哦?真以為你男人這麼慫?」
依舊擺了擺手,邢爺冷著臉拒絕,不過這次卻多了一句關懷備至的話:「給砌一壺我喜歡的碧螺春帶去,讓他們好好品品味兒。」
卜亞楠這話一出口,就跟石頭投入了湖水裡似的,一盪一圈,瞬間就讓兩個人心裏翻滾起來。
該怎麼辦呢?彼此眼裡,全是濃得化不開的深情。
咳!
在軍隊,她太了解這一點兒了,軍銜和官階大一級就能壓死人,雖說火哥身份不同,可也不能這麼明目張胆的不顧組織紀律啊?
在這之前,什麼特工,什麼卧底這類詞兒,她都覺和挺新鮮的,一度以為只存在於戰爭年代,現在聽來也多半都是那些電視劇。
邢爺心裏暗自感嘆著,臉上卻浮現出淡淡地笑容來,不為別的,只為了安撫她。
輕輕的啜了一口茶水,邢爺淡淡地回擊:「就沖你那根兒直腸子,一眼望到肚子里的女人,還能做間諜?」
可是這姑娘吧,平常除了看點兒小言,很少看什麼有營養價值的書了。
連翹有些不服氣兒了:「我為啥就不行?」
嘟著嘴,舒爽那樣子真是該死的欠揍,腦子這麼想,連翹就真提起拳頭揍她了——
「那說唄!」
是啊,他說過的,在無名島上說過的……
如果他這回不保她,就憑這三點兒,足夠讓她永遠見不到天日了。
挑著眉頭,邢爺笑了,「我?憑啥這麼說?」
別誤會,讓她忍不住哭泣的絕對不是林大人的愛國情操,而是在於寫這句話的人,那熟悉得不能再熟的字體徹底地重擊到了她的心臟。
成么?
「哦,比如?」
淡淡地瞥著她,邢爺的臉上依然是那種冷酷的表情,「跟著我,我今兒到要看看,誰他媽敢動我的人。」
正思忖間,那個人陸陸續續的拐進了三樓的小會議室,然後差了人過來請邢烈火過去。
「讓他們等著。」
同時,也被他這種其實帶著點兒孩子氣的霸道給弄得酸溜了,心柔得滴水,於是,嘆著將自個兒的臉貼過去挨著他的,那音色簡直軟到了極致。
所有的人,都沒有動靜兒,只是靜靜地對恃著。
不和諧的又來了!
和她說笑著,半晌兒他又揉了揉額頭,朝她招了招手——
www.hetubook.com.com噗哧一樂,連翹見她說起衛大隊長那樣兒,不免有些好笑。
而火哥的書卻又太過嚴肅了。
「拜託你嘞,小姑娘,裝啥呢?!邢大首長的辦公室能有什麼風沙?」
即便用上世間最好的詞語,也不足以形容!
放下水,她趴在辦公桌面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視著他,微笑著吹鬍子瞪眼兒。
「進來!」
「乖乖在這,等著我的消息,困了就去休息室躺一會兒。」看了看腕表,邢烈火寵溺地替她順了順頭髮,終究還是離開了。
指尖慢慢劃過,一本又一本,慢慢挑選著,想找一本書來打發時間。
醉翁之意不在酒?火哥這話啥意思?
不料,頓了半秒,舒爽微微啟齒,給了她一個做夢都沒有料到的大爆料——
她越說越覺得這事兒有道理,實實在在替她男人擔心起來。
「你啊,還是趕緊去吧,估計就是宣布對我的處理意見,沒啥大不了的,就那幾通電話,一份口供,總不至於就讓我去蹲大牢或者斬立決吧?哪能有這麼不講道理的,大不了讓我轉業,你還能養我不是?」
連翹沒有告訴她為什麼哭,而爽妞兒單方面認為她在為這事兒委屈也挺正常。
有些無奈,又有些感動。
第二,根據那個在反劫持訓練中存活下來的NUA份子的口供招認,那天他倆受了NUA艾擎的安排,為了配合特工021號的工作,聲東擊西將人引離了加工廠,並將藏在倉庫里的一些重要物資和文件焚毀。
而這些士兵的外圍,又圍了一圈兒紅刺警通大隊的戰友,那槍杆子也都上了膛,威風凜凜地比劃著。
邢爺是那種任人擺布的人么,是那種習慣服從的命么?
見她一臉擔心的小樣兒,邢爺悶悶地笑了兩聲兒,凝神問她:「你真覺著我好?」
「還冤家呢?最近你倆處得不錯吧?我瞅著衛大隊長天天『春風拂滿面,冠蓋滿京華』的樣子,別提多帥氣了——」
講道理?這個世界有很多事兒都是沒有任何道理可講的。
「火哥!」
然後在卜亞楠恨不得凍死她的眼睛注視下,她微笑著挺胸抬頭地走出了譯電室。
這麼一來,在別人的眼睛里,她指定被劃分成了紅顏禍水一類的人物了吧!
該來的始終會來,怕個屁!
不是別人,正是軍事檢察院的同志。
他能為她做的,就是在適度的範圍內,讓她不要接觸到這些東西,只是單純的幸福就好。
反手將她更深的納入自己的懷裡,邢爺的語氣淡定而從容。
「連子……」聞言,舒爽身子一僵,哽了哽喉嚨,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這件事兒是絕密,對任何人你都不許說是我告訴你的,明白么?」
「靠,不要命了?敢埋汰我……」惡狠狠地瞪著她,他心裏暖得俯下腦袋就去吻她。
拉了拉自己的軍裝下擺,舒爽不太客氣地替自己倒了一杯她砌的茶,然後喘了一口大氣兒:「格老子的,來見你一次可不容易,弄得跟搞敵特一樣,還厚著臉皮兒去求了我那個冤家的情才進來了。」
第四次掩上門,那士兵無奈地離去。
整個過程,他都不慍不火。
點了點頭,邢烈火冷冷地擺了擺手:「告訴他們,稍等十五分鐘,我還有幾份緊急公務要處理——」
咚咚咚……
沒多一會兒,小會議室派人來請第二次了。
老實說,大敵當前,他倆在這兒喝酒逗趣兒,特么真好玩。
比如,這份不明不白的分析材料;
然而,在邢爺的字典里,從來沒有憐香惜玉和適可而止這一說,趁勝追擊,將計就計地打擊報復才是他的風格——
這話更準確點兒說,寧錯勿漏,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用曾經某位人士的話來說,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她心裏明鏡似的知道,爽妞兒來這不可能僅僅是單純的來看看她,一定還有其它的事兒。
不過,有卜莫愁在,她就是死也得將臉上的褶子抹平了,不能讓她看笑話。
一問一答,結果很明朗了。
「這樣兒啊,那我還是算好人嘍?話說火哥,做好人有啥不好呢,俗話不是說,好人有好報……」
更加讓她擔心的是,怎麼說她都是火哥的老婆,如果她真落下什麼事兒,保不準就連累到了他。
如今在軍內部,卓上將的地位是無可憾動的,跟他對著干?
阿陀陀佛!
緊緊將書捧到胸口,她在心裏輕聲問:爸爸,你在天堂還好么?
他還找別人茬兒呢,自個兒一肚子的壞水啥時候也檢查檢查?
「說說看吧,啥事兒?」
自然而然的,她的目光瞥向了旁邊的邢烈火,而後者的眉頭立馬蹙了起來,擰得像根麻繩似的,很糾結的樣子——
然而,心情同樣沉重的爽妞兒,卻不能將同樣沉重的心情再帶給自己的姐妹兒,這是她倆之間的相處方式。
微微一眯眼,連翹心裏那股子不詳的預感越來越濃!
暗暗嘆息著他女人這顆由單細胞構造的腦袋,邢烈火也不知道該怎樣向她闡述這其中微妙得千絲萬縷的複雜關係。
然後,兩個人都沉默了。
這話絕對的真心,這些人其實也挺不容易,天天跟對手周旋著,還得讓對手半點兒都查覺不出來,單就表演功夫來說,就得是爐火純青!
心裏喟嘆著,現在,她m.hetubook.com.com除了等待啥做不了——
至少,邢爺心裏從來沒有這麼認為過自己,而除了他妮兒,估計這世上也沒有別人會覺得他是個好人了。
可不可以推論出,火哥之前就認識爸爸?
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懂得什麼時候適時出擊,每一句話都無可挑剔,這棋盤擺得好,棋子下得也妙,可是……
可她實在想不出更貼切的形容詞兒了,想著上次在帝凰門口這傢伙要對爽妞兒那個十幾歲的小妹兒下毒手,她就一肚子的噁心勁兒。
抿著唇仔細打量著懷裡的女人,男人的大手就那麼順著她的頭髮,好一會兒才情緒不明地開口。
「都有啥內幕,說來我聽聽。」
被他保護著的美好感覺,讓連翹的眼眶倏地泛紅了。
緊緊相扣,傳遞著力量!
「幹嘛對我這麼好?」
「是!」
「喲,這麼保密的事兒你都知道?」
上面簡單來說,理由有三個:
所以,她那張精緻的小臉上,始終保持著平靜的笑容。
在這種情緒中,她等了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
沉浸在自個兒的思緒里一會,她思忖了片刻,還是不放心地抬起頭來,輕喚:「火哥——」
「不能!」
這麼腹誹火哥的堂弟,其實蠻不厚道的。
十五分鐘后。
可現在的事實證明,和平年代竟然也有這事兒,而且他們乾的事兒,一點兒也不比戰爭時期遜色,個個削尖了腦袋的損人利己。
實際上,她還真就是個開朗樂觀的妞兒,估摸著要真坐了牢,到砍頭那一刻,誰要給她講個笑話,她也能樂著赴死!
一排一排看過去,什麼書呢?都沒啥興趣啊!
辦公室里的氣氛越發低壓了起來,這是連翹和舒爽認識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話題冷場到這種地步。
越往下看,越覺得疑雲密布。
「不管,我就覺著你是好人!」
明顯找事兒,明顯是人家給她下的套兒呢……
更為可氣的是,在這個檔案袋裡還有一份內部決議——
「連翹,人要想活得好,必須學著做壞人!」
可是,連翹這種時候哪裡能睡得著?
拉著他的大手,連翹犯紅的眼睛望著他,然後整個人縮進了他的懷裡,雙手死死拽緊他的腰,要嵌入他身體里去似的。
「到!」
從書架上抽下它來,她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又把茶水端了過去,擺足了休閑的模樣兒。
她心理相當的清楚,這個男人,會保護她,也正在保護她,而且,她相信他有能力保護她。
閑來無事,她走到了火哥的書架前,看著那些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書籍出著神。
嘴裏答道,連翹懂事兒的將辦公桌上的那個分析材料裝好,想了想,又嚴肅地給卜處長複印了一份,還正兒八經地將複印件兒裝在了檔案袋裡,放在了卜處長的面前,小聲兒說道。
心裏一暖,還有些酸。
滿腦子都在思考問題的連翹,乍然聽到他喚自己,一副剛回神的樣子。
那時候連翹還小,自然也不會去討要。
依火哥現在的身份和地位,今後無非就兩條路,要麼從政,要麼一直呆在部隊,可不管是哪一條兒,終究得官兒越做越大,到那時候他還能這麼率性而為么?
「去吧,乖——」
這個動作是她心裏很不安的一種表現,連翹瞧出來了,盯著她不斷上下動作的手指頭,狐疑地問,「有事兒說事,磨磨嘰嘰不是你的性格,姑娘我也懶得看——」
冷冷地蹙著眉,邢爺的臉上比起她來可要嚇人多了,冷哼一聲兒嗤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千萬別疑惑,第二點是千真萬確的,即便沒有證據,她也幹不成了——
但連翹沒有表現在臉上,而是笑意盈盈地輕拍桌子,大叫一聲『哥們兒,夠義氣』。
「當然有區別,說了你也不懂,這就是領導的藝術。最重要的我得給我妮兒撐個臉面兒,讓他們知道,我是站在你這一邊兒的,一會兒說話的時候,他們自然就會顧及我的意思,注意點兒分寸。」
為啥選上它呢?
「傻瓜,那是因為你沒瞧著我壞的一面,壞人臉上可沒標籤兒,甚至於,比好人看著還要良善。」
辦公室門口,站著一溜兒荷槍實彈的士兵,只看著裝就知道那不是紅刺內部的人,個個都拿著鋒利的眼睛盯著她,滿臉的警惕。
這樣的火哥無疑是很拽的,同樣兒,也是讓連翹感動不已的,他這麼做,無非都是為了替自個兒出頭。
一直盯著這行字,她的鼻子酸得不像話,完全無法控制自己情緒了,那淚水就那麼撲漱漱的掉落了下來。
「連參謀!」
「說。」
實事上,她認識連翹這麼久了,還從來沒見這妞兒哭。
她原本想出去走走透透氣兒的,哪料到一拉開辦公室的門兒,卻發現自己已經走不出這間屋子了。
俯下頭來,認真地注視著她,邢烈火雙手抓過她的手來,手指與她交握著。
卜處長,人才啊!
「不過,連子,你也得有個心理準備,這事兒沒那麼容易解決……」
「呃,那以後我變成邪惡的小女巫吧?」在他臉上吧唧的親了一口,情緒在胸口盪了盪,連翹又認真起來,接著又搖頭晃腦,酸不拉嘰地摸著下巴上並不存在的鬍子,笑曰。
連翹不認識這些人,之所以知道他們是軍事檢察院過來的,主要是認出了那個https://m.hetubook.com.com小白臉兒,穿上軍裝后看上去還人模狗樣兒的邢少東。
此時此刻,再看到爸爸的親筆手書,再看到爸爸的愛國情懷,淚水很快便模糊了眼眶。
凝重,冷寂。
鬆開連翹,邢烈火的聲音立馬又還原成了出廠設置,陰冷得的沒有半點兒溫度。
這叫什麼事兒啊?
「我不能出去么?」
越聽卜亞楠的話,他神情越冷,最後只留給她一句話。
「嗯啦!」
連翹不是遇事兒容易恐慌的人,這時候她腦子裡反而清醒的蹦噠出來一件事兒——爽妞兒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從帝宮的老鴇子混到了解放軍報記者?
翻開內頁,入目就是一行手寫字:苟利國家生死已,豈因福禍避趨之——
連翹睜著小白兔似的紅眼睛瞪她,「我哪有哭?進了些風沙……」
看到她明顯紅腫的眼睛,爽妞兒心裏挺難受的。
雖說連翹不太懂得官場規則,但她好歹也不是裝在套子里的人,尤其想到邢老爺子給她手機時說的那番話,想到那個因為泄露機密被槍斃的少校時,心裏還是有些發憷的!
那士兵有些不可置信,一臉的懷疑神色。
「是。」來人鬱結的隱上辦公室的門兒。
所以,她也沒覺著有多難過,反而覺得泛滿了甜味兒,更加清楚地知道了,她現在還能被軟禁在這間辦公室,沒有直接逮捕收監,全因了那個男人。
絕密,機密,是一個記者能知道的?
看一眼那該死的分析材料,又看一眼皺著眉頭的火哥,再調過來看著分析材料,連翹心裏恨得牙根兒痒痒。
望著她,舒爽動了動嘴皮兒,蹙緊了眉頭,還是欲言又止。
噗!
但,這並不妨礙她相信爽妞兒不會害她。
她確信,爽妞兒一定有事兒瞞著她。
「說!」
老實說,這時候看到爽妞兒,她心裏那感覺,活像見了大白天見了觀音菩薩一般激動。
可是這樣,對他個人形象來講卻不是太好,又得落下一個張狂囂張不可一世的壞名聲。
一句一句頭頭是道,冠冕堂皇出口的全特么是場面兒話,不僅半點兒都讓人抓不到她的字眼兒,還反將了邢烈火一軍。
面無表情的抬起頭,卜亞楠似乎沒有料到他會突然問自個兒,想了想,話說得委婉極了。
之後,她又似笑非笑地揶揄開了,「邢烈火同志,你為啥就敢這麼相信我呢?難道你就沒有想過,我要真是NUA的人,你丫這次可就完蛋了哦?且不說機密泄露啥的,就說你的前途吧,必定受影響……」
有些茫然,有些惶恐——
這句話出自清代著名愛國人士林則徐的《赴戌登程口占示家人》,意思挺簡單,解釋下來就是:只要這事兒有利於國家,即便是死也得拿命豁出去辦,更不會避禍而求福。
「喂,發啥呆呢?」
不過么,難得看到爽妞兒這股子嚴肅勁兒,她非常有理由相信這是事實。
為了她這麼做,他真的值得么?
這麼一會兒工夫,連翹端詳著火哥的臉色,心裏跳得那叫一個歡實啊!
咚——咚——咚——
「我說姑奶奶,你今兒抽了,說話說半截兒,咱姐妹兒之間,有啥不能講的?」
一聽此言,卜處長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去,照實說!」大手摟了摟連翹,邢爺面色如常,極其不耐地擺手。
那為什麼又會被火哥收藏?
比如,姓艾的這麼做的目的,如果單單是對付她,似乎太牛刀宰雞了;
看來他們非得糾著這莫須有的罪名不放了。
他望著她,她也望著他——
反常的沒和她打趣兒,舒爽沉默了許久,突然深深地吸了口氣,又重重的吐了出來。
女人都是敏感的動物,火哥的話讓連翹感覺到非常的不安,只覺得好多事情也許遠遠不是她想象的那麼簡單。
東風吹,戰鼓擂,天要下雨豬要肥,誰他媽擋得著?
怎麼辦呢?
原來,三樓小會議室里,軍事檢察院的同志們茶水涼了,來催促第三次了。
甚至她想,即便真因為這件莫須有的罪給咔嚓了,她也不枉來這世上走了一遭。
可是那麼嚴重的事兒,火哥都沒有告訴她,為什麼爽妞兒卻知道?
「連子,干記者這行久了,我也有些門道,所以有些你不知道的事兒,我會知道。姐妹兒告訴你兩點,第一:你得罪上頭的人了,人家糾著這件事兒就要把你往死里整,人是誰,我不說你心裡有數;第二:這個最為關鍵,很可能關係到你的未來與前程,甚至性命……」
見剛才還侃侃而談的男人突然又陷入了沉默,連翹不由得仰頭腦袋拿眼兒瞅他。
咳,好吧,她自個兒好歹是個軍人,挑一本軍事書來瞅瞅……
這麼一想,心裏又豁然開朗了,伸手攬住爽妞兒的肩膀,笑了。
果然,當他倆穿過訓練場,那腳剛踩入行政樓的地皮兒,就看到樓梯的拐角處有一行人在往上走。
不懂,不懂,還是不懂!
在這種時候,來這兒的目的,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
沒有看來人,邢爺眉目始終冷冷,擺了擺手,冷聲命令。
很明顯不是啊,他從來只管自己的認定的事兒,何況這事兒事關連翹,他更是不可能妥協。
緩緩翻開第一頁……
嘖嘖……
「是!」
「因為,鮑叔牙為人太過正派。」
一念至此,她猛地匍匐到沙發上,默默地流淚,哭了一陣https://m.hetubook.com.com兒,想了一陣兒,她又坐起身來,覺得有些東西想不明白了。
就說這氣度吧,真真是讓翹妹兒打心眼兒佩服的。
苟利國家生死已,豈因福禍避趨之!
還記得她爸爸去世后,部隊除了送來一個覆著軍旗的骨灰盒,什麼遺物都沒有了,包括他在部隊用過的東西。
邊走邊想,沒出意外的,火哥果然在機要處樓道那兒等她——
嘴巴一砸,舒爽笑了:「有這麼漂亮寬敞的監獄么?喲,喲,我家小連子這是怎麼啦?哭過了?」
第一,艾擎給連翹的幾通明電電話,全被精明的情報處人員給弄成了暗語密碼,而且得到了精確『破譯』。
「首長,是卓承仁上將——」
火哥也問信任他么,怎麼爽妞兒也這麼問?
「妞兒,你探監來了?」
這麼一想她不由得蹙緊了眉頭,伸手環著他的脖子,又吻了吻他。
然而,邢爺壓根兒不搭他們的茬兒,只是徑直帶了連翹回自個兒的辦公室,面色平靜地讓她給砌了一壺茶,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她談著自己對於茶道的見解。
說完,帶頭往外走去,似乎是懶得跟卜處長打招呼,連敷衍的再見都沒有一句。
就在卜亞村臉上青黃不接的當兒,邢爺再次沉聲開了口,「卜亞楠同志,這種涉及到軍內幹部的榮譽問題,還是謹慎點兒好。還有,我以前一直很看重你的專業素質和人品,可是你讓我很失望——記住了,把你的自查報告寫詳細一點兒,早點兒呈上來我看!」
這是她最不樂意見到的結果,哪怕殺頭,她也不能讓他出事兒——
「成,回家種田吧,我養你!」
到底他妮兒還是單純啊!
接下來,卜處長似乎放軟了語氣,又帶上個人情緒了似的,認真的說:「不過……老大你最好別感情用事,就事論事的按上頭的意思處理連參謀,如果她是無辜,組織上自然會給她一個清白。……另外,這事兒涉及到機要處,我也有不可推卸的監管責任,接下來我會組織大伙兒進行思想和工作作風整改,然後認真的自查與總結。」
連翹笑著拍了拍她的手,「那你別說,千萬別說,真的,爽妞兒,不好說和不能說的都不要說。」
扭過臉來,邢烈火扣住她的手腕就走,「磨蹭啥呢?」
微微笑了一下,她輕輕掩上辦公室的門兒,心情很平靜,一想到他,想到他說的話,她的整個心,都被溫暖填得滿滿的。
別看她把話說得挺輕鬆,心裏想不犯膈應是不可能的,這些事情,她還真的沒有搞明白,橫在心裏忒不舒服了。
「別介……」在旁邊推了推她,舒爽微嘆了一口氣兒后,把手裡的茶杯放到了茶几上,轉過頭來直視著她,頗有些心疼地說:「連子,有你家邢爺在,這事兒會過去的啊,你別太過擔心了,瞧你那眼睛,都哭腫了!」
目光微微一閃,舒爽低下頭去又捧起茶杯,輕咳一聲,笑道:「咳,作為一名資深的軍事報刊記者,內幕消息肯定知道得多啊?」
「說說,為什麼?」連翹聽得有了點兒興趣兒。
這是一份由總參二部情報處做的分析性材料,所謂分析也就是說他們沒有更為確切的證據,一切的內容都是基於一些事實推理出來的,比猜測這個詞兒又更為精準一點兒的結論。
抬起眼兒直視著她,舒爽的神色里是從未有過的嚴肅,「連子,你信任我不?」
失笑的搖了搖頭,邢爺沒有說話,但那唇邊卻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微笑。
天!驚了!
好吧,兩個壞東西互相打了一拳,連翹便拉著她一起坐在了沙發上。
「知道我哥哥最帥了,會保護媳婦兒,可是你也得為自己著想不是?你現在聽我說啊,不管他們要怎麼處理我,我都沒事兒的,我要你好好的……懂嗎?千萬別為了我的事兒把自己搭進去。」
同時,NUA高層命令他們,必須犧牲性命,為021立功繼續潛伏提供方便,而饒倖存活的他,在受到引導和再教育后,決定將功補過,坦白從寬,供出了021就是連翹的事實。
不管怎麼說,死也得死個明白不是?她向火哥伸出了手。
「這位女士,你很煩!」
看著牆上的掛鐘,她覺得這時間過得真特么慢啊!
猜到他得來,只是沒料到來得這麼快。
辦公室木質的大門,再次傳來幾聲有節奏的敲門聲——
「作為機要處的處長,你對這事兒怎麼看?」
良久,定定地看了她一眼,連翹擰緊了眉頭,看到她為難的樣子還是嘆了口氣。
「火哥,我這是被姓艾的給陰了?」
突然,眼睛一亮,一本名為《警惕!信息化戰爭時代的軍事滲透》的書引起了她的注意。
「余亦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
不言而喻,警通大隊的人是火哥派來保護她安全的……
思索,躊躇,不解,鬱結……
那麼火哥知道她是連安邦的女兒么?這層關係,與火哥突然跟她閃婚之間,有沒有必然的聯繫?
她覺得他是好人么?
勾起唇,邢爺臉上揚起一抹迷人的微笑,「我知道,我都懂,你對我要有信心,知道嗎?不管發生什麼事兒,你只要選擇相信我就夠了!」
「卜處長,在紅刺,還輪不到你來安排——」
他難得大笑,連翹卻憋住不笑,懶洋洋地靠著他,手指把玩著他軍裝的鈕扣,淡淡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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