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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願此生不負你

作者:姒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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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乖,別和我置氣

第113章 乖,別和我置氣

從包里抽出一張紙巾來,她將面頰上的眼淚一一抹盡,喉嚨梗了又梗,好半晌兒才發生一聲蠻低沉的聲音來。
心弦,輕輕被撥了撥,她暗暗罵了自己一句,輕咳了一聲兒,表示不在乎,「我在,有事兒么?」
沒了!沒了?
不過對於自家這個嫂子,邢小久那些在商場上練就出來的化骨錦掌很顯然都拿不出來,腦子在反覆走溜兒后,掀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我公司有點事兒,嫂子,這樣啊,我不能陪你去逛街了,你叫上爽妞兒去吧……」
世事,易時,人亡,人在……
她覺得自己現在特別需要冷靜,特別需要,所以亂亂的呼吸了一口濁氣后,那些不太中聽的話也不知道怎麼著就從她嘴裏給嘣噠出來了。
連翹鬱結了。
「嫂子——」一直觀察著她表情的邢小久,見她不吭聲兒只顧著流眼淚兒,頓時就慌神了了,攬緊了她的肩膀紅著眼眶安慰,由於事情太多太亂,她的心情又太過複雜,腦子太過糾結,出口的話竟說得有些不太連貫。
「你是翹翹?你……你還活著?」
這會兒,因為擔心謝銘誠和那些戰友的安危,連翹已經暫時地拋棄了自己那點兒個人的煩惱事情,轉而關心起國家大事兒來。
猶豫了一秒鐘,電話那關的聲音沉了沉,「乖,不許和我置氣,我現在過來接你了,你就在那兒等我。」
她其實並沒有太多大無畏的革命精神,舍小我取大我什麼的,只不過在這種情況下,不管是作為一個軍人還是一個軍嫂,她都必須得先將自己的那些『小事兒』給放到一邊兒。
撓了撓頭,他詫異地問,「姐,你怎麼了?看得我心頭毛蹭蹭的……」
「很愛很愛你,所以願意捨得讓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飛去,很愛很愛你,只有讓你擁有愛情我才安心……」
摸了摸她的腦袋,邢爺寵溺地抱緊了她,聲音不高,可是啄了下她的小嘴后又開始粗糙地低吼她:「敢情你還怕我把你賣嘍?到了你不就知道了!」
事實上,她真的找不出來啥可責備的,只不過就是心裏憋著勁兒,和自己過不去。
「你看你啊,多傻!」
人之常情罷了!
心裏頓時涼了半截兒,連翹不由得雙手合十,直喊著阿彌陀佛!
那,也是她的家啊!
比她遠在他鄉的親生母親還要清晰無數倍。
就在邢小久反覆審視和思索的那當兒,連翹已經從空氣里浮動著的某種不良好的分子里查覺出來了某些不太順暢的東西來。
擠公車,坐出租,努力生存和活著。
彆扭,彆扭,還是彆扭——
回來這二個字,是他斟酌著想出來的詞兒,一個已經宣布了死亡的人突然復活了,還復活在這亂七八糟的情況下,他腦子都不會轉動了!
她,該怎麼收拾這情緒?
小姨在她心裏的地位很高,絕對高於她自己的親生母親,養育之恩她還沒有來得及回報啊。小姨她,就沒有了么?
老實說,連她自個兒都覺得犯這傻挺毛病的,幹嘛要死扛著那股子勁兒,和自己彆扭呢?
可是火哥卻不懂,現在她再知道,只能更加倍的難過,內疚和自責,試想想,她都已經回了京都快要二個月了,竟然都沒有去看過一眼小姨。
見姐姐傷心,寧陽的心裏同樣跟刀尖尖絞著一般的疼痛,捂了捂有些發疼的手肘,語氣有些悲傷。
爸爸從小就教導她,侍親至孝!
他不是腦子不好使的人,從剛才邢小久和姐姐那些對話,他大概能猜疑出什麼來,所以他這話里的目的也很就明朗了。
這種事兒要擱誰身上,也許哭過一陣就算完事兒,可是她不一樣,她是連翹,三觀都有些與普通人不同的姑娘,慣常使用高射炮打蚊子的方式來處理自己心裏的糾結。
「連翹,你就是我最大的事。」
或許,都是天意吧!
「連翹……」
救援!這兩個字兒說來挺簡單,可是那不是在內境線以內,要怎麼救援啊!何況救援也要顧及國際影響力。
過世六年了嗎?
當她的思維里切入之前火哥那諸多的借口和閃爍其詞的片段時,竟是說不出來的痛苦。
懷著十二萬分惱火的心情,他朝著那輛等候在樓下不遠處的戰神車走了過去。
無措地任由他撒著瘋兒,好半天等他吻夠了,連翹才憋出一句話來。
大沙漠,連翹一陣驚悚,心頓時怦怦直跳,急切地問,「這消息準確嗎?」
這種矛盾和糾結,讓她心裏激烈地掙扎著,真的理不清楚思緒了!
「你這個人太霸道了,從來不給我自己的……」
心裏慌亂亂的,沒由來的一陣陣煩躁,她突然轉向男人泛著紅絲的冷眸,壓著嗓子低聲兒問道:「那現在,你要帶我去哪兒?」
這煤氣爆炸的威力,真堪比炸彈啊!
可是這樣就能夠抵消她的不孝了么?
他的心情,大家都能理解。
「真沒事。」
然而,眼前這個這個大小夥子的樣子瞧著有些狼狽。
六年後的寧陽,五觀沒有太大的變化,只不過不是那個青澀的陽光少年了,完全長成了一個大小夥子了。
他千方百計的阻止她知道這件事兒,不就是為了怕她難過,怕她內疚,怕她自責么?
寧陽怎麼會在這兒呢?這是連翹的問題。
她的低沉讓邢小久心裏揪得不行了,又酸又澀又難過,卻又不知道找什麼借口阻止,去看看過世的親人那是合情合理的。
很好聽的歌曲,因為那傢伙從來不說愛,所以她就惡趣味兒的弄了個這麼樣的鈴聲,讓他一打電話就說愛。
只不過,想到大沙漠么……
他似乎特別的忙。
心裏哀嘆一聲,小久無奈蹙眉,「行,行吧,走吧一起!」
「火哥,我說你以後能不能不要管我啊?當然,也不用擔心我。你不是應該挺忙的么?你忙你的事兒去吧,我自己知道怎麼安排自己的時間,成hetubook.com•com不?」
可是,火哥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么?
那笑容,看得邢小久有點兒驚悚!
是啊,好樣的,作為紅刺的一員,連翹心裏湧現起的驕傲和激動絕對不是假的。
又比如,清理完了牲畜房之後,那隻八哥鳥兒難道說就不拉了屎嗎?當然有可能。但是它不拉屎,旁邊的鸚鵡難道也不拉屎?當然也有可能。不過么,就算實在它倆都拉不出屎,那再旁邊的紅嘴相思鳥總得拉吧……
她正尋思呢,突然旁邊不遠處傳來一個似乎猶猶豫豫的聲音。時隔六年後,憑著她對聲音的識別度,她知道這人是在叫她,而且知道了對方是誰。
一個人苦笑,一個人微笑就這麼出了主屋。
不行,絲毫都沒有用!
「火哥,發生這事兒對咱們的影響大嗎?」
「……」
說完,他竟然直接就掛斷了電話,絲毫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連翹的小姨過世的時候,他還差半學期才高中畢業,自己的傷剛剛好,又受到姐姐和老媽相繼去世兩件大事的影響,他當年的高考成績非常的不理想,甚至比前一年還要差,而那時候的他實在不想再去復讀一個高五了。
那時候的她,一直算不上是個快樂的孩子,但那碗熱飯,卻是她在失去父母后最大的慰藉。雙雙都是普通工人的小姨和姨父,早出晚歸的忙活著養家糊口養孩子也從來都沒有刻薄過她,一家人的生活條件談不上好,但餓不著肚子。
小姨!
同時他也十分珍惜這個能一展抱負的機會,整個六年間,不談女朋友,不出去吃喝玩樂,就在這個行業領域內拼了老命讓自己多學習經驗,對待酒店的事件更是當成自家的看待,卯足了十成的勁兒來經營。
雖然這些她比誰都能了解和明白,可是她卻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各式各樣的小姨不斷在她腦子裡交替著出現,笑著的小姨,生氣的小姨,教訓她的小姨,在她生日時給她煮荷包蛋的小姨,不管什麼樣的小姨,都是在她沒父沒母之後,把孤兒一樣的她領進家門當自家孩子撫養的小姨。
她的心情,直接讓邢爺心裏微微一窒。
不能啊!親情和愛情,這二者之間她不知道別人怎麼看待,但於她來說,親情絕對是佔有比例很重的一環。
越想載憋得心慌,又不得不從似的,和姨父簡單的交代了幾句她就下樓去了。
唉,咱家的翹翹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有了老公已經都快把娘家的人給忘了吧?
幾分鐘后,邢小久找到了正在現場的京都市消防大隊的指導員,與他交流了片刻,他只說現在主要以救人為主,初查結果主要是因為煤氣泄漏引發的爆炸,至於具體的事故情況和事故責任人等都還得等進一步調查確認。而現在是夏季,雖然酒店內安裝有中央空調,但是有的房間溫度還是較高,當煤氣的外泄到了一定濃度時,再碰到高溫,必然就會引發爆炸。
「這事兒老爺子,怎麼說?」
被他的態度弄得,連翹不由得從心底里掠過來一絲兒火氣,這男人怎麼從來都是這樣啊,打從認識他到現在,他都沒給過自己一點兒的自由和人權似的,不管什麼事,都是他說什麼都得是什麼。
「那啥,我沒啥事兒,你倆先在這兒處理事情吧,我現在想去看看小姨。」
好好的!她自己現在的確是好好的!或者說她一直都好好的!
可是她說話的口氣,讓她擔心極了,想了想又說,「寧陽,這邊事兒交給你,我陪嫂去一趟!」
更緊張的事兒,都還留在後面呢!
對於謝隊,對於他和小久,她是打心眼兒的關心。
只想著怪不得火哥不讓把這件事兒告訴小久,要是她聽了怎麼受得了?
一聲呼喚,立即讓她手足無措起來,火鍋同志的聲音絕對是女性殺手,早六年前作為聲控黨的她就有些抵不住,何況此刻他似乎特意展現男性魅力時喚得很柔情。
哥,這可不算對不起你吧?
轉過頭來望了望車窗外不斷溜過的路標,他攬著她的腰身將她整個兒的轉過來面對自己,然後再次深深地吻住了那兩片讓他思念了許久的唇,唇間喃喃低語。
嘆了口氣,她再問,「我是問你,還在老地方么?姨父!」
而連翹又何嘗不明白呢?
就在那個雪花飄天飛舞的下午,那個佇立在那幢破舊居民樓下的身影竟然是那麼的清晰。
連翹啊!你已經負了爸爸的生育之恩,現在再負了小姨的養育之恩。
終於完事兒,邢爺才望向怒氣沖沖的女人,聲音有些緩慢,有些疲憊,但卻放得很輕。
「姐,你也別難過,我媽她走的時候沒有痛苦……是笑著走的,她說把我交給姐夫一定能成好人,能成才,她很放心……姐夫他對我真的很好……」
就在她心裏猛地的當兒,那頭直接就告之了她結果,「我忙完了。」
從小區門口走到家門這段路程特別的漫長,她甚至能看到一個脖子上掛了串兒家門鑰匙的小姑娘,放學后蹦蹦跳跳地從這條路走回去,而那個家裡,總會有熱氣騰騰的飯菜在等著她。
神色微微一動,邢爺頗有些不太自然的別過臉去,然而才沉聲說。
對了,天堂之上還有她的爸爸,那個被火哥一槍斃命的爸爸,那麼,他在和小姨一起喝茶聊天的時候,會怎麼說起自己?
臨走前,連翹又特別去給值班的勤務人員交待了要照看好沈老太太,另外還要派專人看著那個打掃衛生的女人和她的女兒云云,一二三四五一條一條的吩咐,那具體的談話內容慘不忍睹,弄得筆者都不忍再複述。
心裏始終懸著那個梗,像懸挂了十五個半滿的水桶子似的,七上八下,好一團糟糕的爛攤子。
「你怎麼也弄傷了,沒發生啥事兒吧?」
於是她拿著手機就接了起來,心裏hetubook.com.com卻想著該用什麼詞兒,該用什麼語氣和他說話。
「放心吧,我能出啥事兒!」連翹淡淡地笑了。
而車子里,也是一陣安靜。
「我都已經到樓下了,趕緊下來吧。」
心裏酸澀得不行的連翹壓根兒沒有注意火哥第二次提到的這句——我們那邊有人。
再來一遍唄!
幾十年的老夫妻,突然沒了伴兒,最痛苦的自然也是姨父。
「真沒事兒?不舒服千萬不要憋著!」
如今失去之後再來回憶,她覺得那些日子里,竟然全都是甘甜的滋味。
「火哥,你別來接我了,我想就在這兒住兩天,陪陪小姨,順便冷靜冷靜……你要不忙了,就把三七看好就成了。」
「嗯,之前姐夫就給我們換了房子,但是我爸怎麼說都不搬,說是住習慣了!其實我知道他是捨不得我媽。」寧陽有些哽咽著說。
走過去挽了她的胳膊,連翹說得理所當然,那笑得如三月桃花般燦爛的臉上都寫明了一個事實——這傢伙不好糊弄。
這種感覺像啥她也說不明白。
人不長大,真的好啊!
對啊,都不是故意的,她自己不是故意遺忘,火哥也不是故意隱瞞。
「怎麼不信呢?我真沒和你置氣,我只是需要時間消化。」
「知道了。」
她也覺得自己這個人,很不孝很不仁很不義。
傳言雖說不可信,可瞧著一向對自己挺好的嫂子,小久這姑娘明顯臉上有些尷尬了,但還是不敢違抗老哥的命令打起馬虎眼兒來。
一個電話,再接一個電話,等他再次掛了電話安靜下來,她還是沒有忍住問了出來。
雖然沒有叉著腰做孫二娘的形狀,但連翹此時的樣子那是相當嚴肅的,她仔仔細細瞅著小久那漂亮的眉梢尖尖里微微跳動的小弧度,慢慢真實近,微笑得像天使似的問道:「老實點給我交待,什麼事兒瞞著我呢?」
話說,有些人,天生第六感就強,尤其是對於不受菩薩保佑的那些糟糕事兒。
打從坐進了那個已經久不乘坐的計程車,像個甲殼蟲似的穿梭在車流不息的京都大街小巷時,連翹便覺得自己像是乘坐了一回時空遂道機似的恍惚。
「謝隊那事兒,有消息了么?」
這一回,電話那頭的男人好半晌都沒有吭聲兒,大約沉默了十來秒之後,又響過一陣兒嘈雜聲后才聽到他的話冒出來。
幾分鐘后,寧陽終於將應該向邢小久交待的事兒都交待完了,收回視線時才發現了姐姐那奇怪的眼神。
心裏這麼尋思,但作為姐姐的她,還是忍不住先擔憂地問了一句。
好在寧陽作為這酒店的經理,這時候還真顧不上和姐姐敘舊,咧著嘴笑了笑,表達了對姐姐回來的喜悅,就隨口說著:「姐,稍等一會兒我再和你細說啊,我先得把這裏的事兒弄明白了。」
那樣的,才是真正的連翹吧?!
「那你好好乾,要對得起姐夫的栽培……那啥,小陽,我小姨和姨父倆,身體都還挺好的吧?」
慢騰騰地走了過去,連翹同樣也望著小姨的遺相,站在那面前,她久久不語,任由那溫熱的液體狂灑在臉上。
推了推臉上的黑框老花眼鏡兒,姨父似乎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錯愕著問。
她明明就長了腦子,卻再一次在完全都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情況下,就已經被男人給強行按在了懷裡。
而她現在為了愛情,忘記了親人,多可憎啊!
心,上又上不去,下又不下來,多煩亂啊。
她以前可就聽他們議論過,說什麼紅刺的特種兵都受過一種專門的特殊訓練,如何查言觀察,如何瞧出來對方的心理破綻,有的人甚至還學過心術……難不成她嫂子也會?
「是我,我沒死,我回來了!」說這話時,一滴眼淚『噼噠』一下就滴落到了地上。
邢爺的眼裡滿都是血絲,一直都沒有睡覺的他顯得有些疲倦,將她攬在懷裡就疲軟地緊靠在椅背上,摟著她的力道還是十分的緊,樣子依舊魅力四射,但聲音卻有些啞:「在我心裏,你只有一種身份,就是我老婆。」
不知不覺之間,那溫熱的液體已經在眾目睽睽之下飆了個滿臉,讓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看到還以為她是這酒店爆炸的受害者,有親人傷亡了呢!
「老婆!乖乖的不要生氣……關於這事兒,我可以解釋」
不希望姐姐和姐夫因為六年前的事鬧不愉快!
她其實是個性格蠻開朗的女人,就在這一路上,她也在不停地勸慰著自己,甚至還找了各種各樣的借口來為自己開脫,可還就是那個梗,那個被她暫時放下,卻從未消失的梗在刺痛著她——她爸爸的死。
侍親至孝這句話反覆在她腦子裡回蕩著,竟將她的心揪得有些疼痛。
她說,丫頭,你要好好的啊。
然而,前因後果還沒有想個透徹,計程車就已經停在了小姨家的那個小區門口了。
令人堵心的事情一茬接一茬,把她剛才那點兒火氣頓時都消了,比起這些大事兒來,她覺得自己那點小氣兒,實在是太不值一提了,哪怕心裏還在彆扭著,她再也不好意思向他發脾氣了。
「對啊……姐,這事兒一言難盡,咱姐弟倆找時間我再細說給你說,不過總歸一句話,都是多虧了我姐夫,沒有他就沒有我的今天。」想到這長長的六年,寧陽不由得感嘆道。
「還住在老地方么?」
心裏一窒,這話提醒了連翹,同時也將從小姨過世的情緒里拉回了神。
但還就是這件也許別人瞧著是小事的事情,成了她心裏翻不過去的高山,流不到盡頭的大河,邁不過去的坎兒。
連翹淺淺一笑后,在他倆擔憂的目光中離開了新城酒店的事故現場,出到大街上打了個計程車就直接奔小姨家去了。
很煩,很惱火!
將這幾個關鍵詞兒串在一起,她悲傷的情緒就更濃重了,換句話來說,小姨不都www.hetubook.com.com是被她給活生生的氣死的呀?
那一場意外,改變了她的人生,也改變了她的感情軌跡,她不知道老天在怎麼安排她的命運,當然,也沒有人能真正說明白,關於感情這件事里的意外。
本來心裏那些憋屈勁兒,全都給涌了上來。
在她走後,實在有些不放心的邢小久,第一時間就將這突然發生的狀況原原本本的交待給了大哥。
而接到電話的火哥,沉默了半晌都沒有言語,好半天才回復了她三個字。
什麼都不能的結果,就是她跟自己鬧上了。
「嗯,說笑話呢吧?我哪裡會瞞你啥,我先走了啊,急事!就這樣,拜——」
如果不是大白天,他指定以為自己見了鬼。
可是,這話要說來就長了!
這電話是誰打的她知道,那是她為火哥設制的專屬鈴聲,以前每每聽到這鈴聲的時候,她似乎都能真切地感受他的體溫似的。
這時候,火勢已經被聞訊趕來的消防官員控制住了,到處都是被燒得黑乎乎的殘垣斷瓦,就連酒店門口被停放的車輛都沒能幸虧,有十幾輛汽車的車窗被震得碎裂開來。當然,酒店旁邊臨近的居民樓也跟著遭了殃。
所謂不忍的意思,當然內容全都是如何幫助那『三娘』和『三妹』接受改造的。
當然,他取得的這些成績也讓邢小久頗感意外的,真心覺得這孩子是可塑的,而不僅僅是當初想象的那樣,這是大哥任人唯親的結果。
眉梢微微一挑,邢爺徑直推開車門下來,攔腰一抱就將她給弄到車後座,仔細抱牢了,才吻了吻她的額頭,「連翹,咱倆是夫妻,有什麼膈應不要迴避,要一起面對。」
連翹壓根兒不信,謝銘誠失蹤,他能夠不忙么?
她靜靜地站立著,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當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在這安靜的客廳里,劃出了一道特別突兀的音符,把她的神經迅速的回攏和調動起來。
「但願他們都能平安回來!」
腦袋兒里『轟』的一聲似乎炸裂開了,他的話對於連翹來說,絕對比剛才看見這裏的爆炸現場還要來得痛苦和悲嗆。
「上車!」
瞧著他倆嘮嗑兒的邢小久,這時候身上的汗顆子都豎起來了,姐弟倆搭上線兒了,估計沒有隱瞞的餘地了。
憑什麼啊?
那邊兒,是指的哪邊兒?那個人,是指的誰,她都一一忽略而過。
這翹妹兒辦起事兒還是挺有效率的,聽得從小養在深閨受盡良好教育的小久姑娘一愣一愣的,要不是她急著趕時間真的捨不得催她嫂子即興演講一般的壞水傾掉……
「準確,我們那邊兒有人。」
「快六年了吧,就在你……得知你死訊那天兒晚上,我媽她一時接受不了,心臟病突然就發作了,搶救無效……就,就那樣沒了……」大概是受了她的情緒感染,這事兒對寧陽心裏的觸動也挺大的,啜著氣的他說得也是特別哀慟。
火哥會幫助他自然沒有什麼可奇怪,可是連翹瞧著小久那表情,想到火哥那些奇奇怪怪的表情,左想右想都覺得情況有點兒詭異!
說完不等連翹回頭,他就轉向了旁邊的邢小久,將事發時候的情況原原本本地彙報給她知道,而小久姑娘聽得特別忐忑不安,期間一直拿眼角的餘光不來觀察沒有說話的嫂子。
連翹微微一愣,心裏觸動著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收斂起自己有些不合時宜的憤怒情緒,輕聲兒說,「火哥,我態度不好,不好意思,我現在想自己安靜一下,行嗎?」
入腦,入心,入了神——
一個救恩之命,一個知遇之恩,足夠讓他為邢家的企業賣命!
「嫂子……要不然讓寧陽陪著你回去?」小久又補充著,聲音有些焦急。
算個什麼東西?算個什麼女兒?
進了荒無人煙的大沙漠,想要活著出來……可能性有多少?
不是故意的……
「不是,你別斷章取義……」
「M國外交部今兒有公函過來,不過不怕,這些事情外交部會和他們交涉。他們沒有確實的證據,即沒有抓到一個活人,也沒有看到一具屍體,何況,是因為他們先違反公約進入我國境內……」
「唉……姐,你都還不知道呢吧?我媽她……沒了!」
「你不要傷心了……人已經去了……還有,我哥他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也是為了你好……」
略微思索了幾秒后,她問出來自己迫切想知道的事兒來。
大概不過就用了0,5秒的時間,她已經轉過了頭去,出現在面前的可不就是寧陽么。
腦子裡頓時想到電視上看到的情形來,那漫卷黃沙始恨天的場面,沙漠里沒有水,也沒有食物,更沒有人煙,他們要怎麼才能走得出來,又怎麼才能安全地回到國內?
因為她敢用自己的腦袋擔保,如果十分鐘內不下樓,這個男人一定會直接追上來的,到時候,姨父就可能會以為他倆吵架了,那麼他就有可能會為她的事難過或者傷心,鄰居們萬一聽到他打雷似的聲音說不定還得看笑話。
壓下去的,又被這事兒給挑了起來!
天堂啊!
他說話這功夫,已經從額頭吻到了臉,再吻到了唇……
在她掛電話之前,他又語意不明地補充了一句,「事故情況,一定要查清楚了,到底是蓄意還是意外,這事兒馬虎不得。」
在趕往新城大酒店的路上,小久的神情都頗有點兒緊張,這些都千頭萬緒的事情堆到了一塊兒,也不知道新城酒店那邊兒的情況到底咋樣了,突然出了這種事故,她還得想著寧陽千萬要沒事兒,最好他也不要出現在事故現場。
然而,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火哥兜兒里的電話就又來了,儘管他只是聽的多,說得少,但連翹還是隱隱聽出來了都是和謝銘誠的事兒有關的,於是乎,也跟著豎著耳朵認真地聽了起來。
她其實很想說,對不起,爸爸,小姨,我不是https://m.hetubook.com.com故意的!
邢爺沒有回答她,而是摟了她過來,「不要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果然是出大事了!
得知她的死訊,心臟病突發——
狠狠地戳了戳他的腰眼子,連翹別過臉去不興搭理他,然而看著車窗外飛逝而過的街面兒發著呆,心裏想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覺得這世界真特么玄幻,生活真特么的扯淡!
然後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平平緩緩地望著他倆,抿唇,微笑,再微笑,她很好,真的很好,因為小姨說,要讓她好好的。
當他們趕到新城大酒店兒的時候,直接就被現場那一片狼藉給駭得驚呆了,即便事故截止到目前已經過去了近一個小時,可是那股子濃濃的煤氣味兒還飄蕩在空氣里,久久的揮散不去。
各種的機緣巧合,各種的陰差陽錯,就是她生活的全部……
過了好一會兒,那道門才稀開了一條縫兒來,那隻握在門把上的手蒼老而瘦弱,那站在她面前的姨父更是比之六年前老了瘦了好大一圈兒,那模樣兒,完全不像一個男人該有的骨架了。
而姨父就坐在那老舊的沙發上,木頭人似的,表情越發空洞。
眸色一暗,邢爺眸底見到她時跳動的兩簇火花似乎都滅了,盯著她明顯不太愉快地臉,緩緩地說。
剎那間紅了眼圈,她輕喚,「姨父——」
由於實在是太過緊張了,以致於把謝銘誠那事兒都暫時的拋到了一邊兒。
這新城大酒店是在新城區開發之後才搞起來的,不說帝豪的其它各項投入,就單單指著裝修和配置這一項就花費了數千萬元人民幣,卻在剛投入使用不到半年的時間就出了這麼重大的事故,這損失可想而知。
嘴唇抽了抽,連翹臉蛋上滑過一抹難以窺探的神色來,然而半眯著眼睛靠在他胸前嘆氣。
對啊,為什麼以前不知足呢?
剛才還在糾結的心裏,頓時湧上一陣陣的激動。
一回來,他直接就上任了酒店的總經理。
安慰地攬了攬她的腰,邢爺到還能一臉平靜:「別太擔心,我們正在積極的組織救援,a國有我們派遣的維和部隊,我們的人會想辦法。」
目前,只有等待處理。
老實說,她不是一個遇事兒就怨天憂人的姑娘,心裏也沒有怪火哥的做法,作為他的角度來說,他的的確確是為了她好。
又看了看小久,連翹才將視線落到他臉上,頗認真地問:「小陽,你在這兒上班?」
哽咽著喉嚨,她問出口的話讓她自己都覺得好遙遠的響在耳邊,「……小陽,這都是啥時候的事兒?」
可是這借口太過蒼白……
「嫂子,你節哀……都過去了啊,千萬不要難過……想想我的小侄子……肚子里那個……」
「那我陪著你去吧,反正我也要出去買點兒東西,在家獃著也沒勁兒。」
頓時,一種『子欲養,而親不在』的難過湧上她的心間,而她腦子裡不斷地浮現著還是六年前最後一次見到小姨時的情形。
瞅著眼前這情況,跟著小久的連翹心都瘮了。
「沒事兒,就是被爆炸時彈起來的玻璃給扎傷的,傷口都處理過了……」寧陽動了動自己受傷的胳膊,向姐姐表示自己的傷完全沒問題,然後又皺了眉頭瞧著這從天而降的姐,狐疑地問。
但是,她一動也沒有動。
捂著鼻子圍觀的人是一圈一圈的!
站在車窗外,她就那麼看著他,連呼吸都覺得有些不順暢,而車裡的男人,不停的接著電話,剛剛掛斷又來電話了——
「姐……你不是那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天堂之上的她,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又沒良心又不孝的壞丫頭!?
老實說,以他的資歷,這絕對屬於高就了。
而損失金錢還不是最主要的,現在一共有多少人員傷亡都還沒有統計出來,善後工作這一門就足夠讓邢小久焦頭爛額了!
站在那扇有些掉漆生鏽的防盜門前,她攥了攥拳,拚命克制著就要破腔而出的心跳,輕輕地按響了門鈴……
媽呀,是寧陽!
說著,她垂著眼皮兒,挎著手裡的小坤包就想溜!
絕對的!
而鋪陳在地上的灰塵,瞬間將它卷了進去——
「好,明白了。」
連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來這麼久都沒有回去見自己的親人,她這話都不知道該怎麼出口,訥訥道,「回來有一陣兒了,我正準備找時間回去瞅你們呢!咦,你怎麼會在這兒?」
天道總是酬勤的,不過短短的幾個月過來,就初見了成績,酒店已經開始盈利了。
這,怎麼可能?!
尤記得那最後的一餐飯,那席間的其樂融融,尤記得她最後的那一句叮囑……
垂了眼眸應道,她這時候才想到屋裡還有姨父呢,不能讓他也跟著擔心自己。
「站住!」
矛盾的心情,消除不了,撥弄不開,她該怎麼辦?
這男人!
捂著胸口怔了好老天,姨父似乎才終於相信了這樣的事實,趕緊將她讓進門兒去,然後望著屋子正中央那副黑白色的遺相,顫動著嘴唇就說了一句話。
「別廢話了,成不,嗯啊哦呦卟呢吧……這些嘆詞都是你有事兒瞞著我的證據,趕緊說。」
哐當——
瞳孔微微一縮,一直和她對視的寧陽沒有注意到邢小久那張苦瓜臉和對他拚命眨眼睛的樣子,隨著她的話,想起六年前那段不堪回憶的過往來,沉吟了幾秒才嘆了聲。
沒有最緊張,只有更緊張。
直到自個兒的嘴唇再次被他給狠狠的蹂躪了一通后,她才口齒不清地恨恨道:「……我沒有什麼膈應的,本來這件事兒我也沒有怪你,我就想說我是個成年人了,火哥,我都是孩子她媽了!」
「翹翹,你電話。」
見她悶著頭不說話,邢小久心裏的惶惶不安更甚了,不由得再次搖著她的胳膊低低輕喚。
心肝兒猛顫,小久抿著嘴不知道怎麼回答!
以此類推,畜www.hetubook.com.com生就是畜生,它們是不會礙於人類的面子不拉屎的,而讓畜生去收拾畜生又最好不過了。
頓了頓,他眼眸沉沉地說:「……謝銘誠,絕對是好樣的!咱紅刺的兵,也個個都是英雄。」
心情沉甸甸地下了車,只要想著那間房子里已經沒有了活生生的小姨,那種痛苦的心情比之前還要來得真切。
男人磁性味兒十足的聲音帶著一抹淡淡焦急從電話里傳了出來,落在她的耳膜上,純粹就是荼毒。
一來時間擔誤不起了,二來她抱著僥倖的心理,寧陽如何剛好不在啥的……
那畢竟不是火哥的錯,她不能為了那事和他鬧,更不能為了他隱瞞小姨死訊的事和他鬧。
比如,在擦好的地方再『檢查』一遍,那麼肯定就會再『發現』沒弄乾凈的衛生死角啥的,那麼該怎麼辦?
疏散后的人群到現在還驚魂未定,那些目睹現場的群眾更是集在警戒線外議論紛紛。
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和他說,因為現在的心情太糟糕了,不想讓自己的壞脾氣和壞心情影響到他,或者說影響到彼此的感情。
然而,當汽車通過一間百姓大藥房時,她腦子裡猛地激靈了一下,突然按住了男人的手,瞪著藥店兒,急切地說:「喂,讓大武停一下,我下去買點兒東西!」
幾乎不用再多考慮,她都能猜到他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
很暖,很曖昧!
過了良久,連翹才努力扯出一個微笑來,輕輕出聲:「那成,我先回家去看看,你倆先忙唄!」
一邊走著,一邊注意著小孩子們在小區的院子里沒心沒肺的傻跑傻樂著,被家長呵斥也半點兒不減皮勁兒。
因為無數次,她一見到他就丟盔棄甲了,而在沒有理清楚自己的思維之前,在腦子有點亂,有點緊張,有點揪得發慌,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的時候見他。
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連翹能聽得出來他聲音里的歉意,但是卻不能抵消她現在心裏的火兒,她特別介意他將自己管束得像個沒成年的小姑娘似的。
六年過去了,這一幢幢的房子似乎更舊了,但那些熟悉的景象依舊如是,一草一木似乎還是以前的樣子。
他自己心裏也明白這都是橫著出來的姐夫念在過世姐姐的份兒上,才給他安排了這麼好的出路,作為一個才24歲的青年,比起自己那些就讀了名牌大學的同學來,他已經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了。
後來,沮喪的他在火哥的安排下,就讀了一所國內挺有名的民辦大學,念了酒店管理專業,大學畢業后又被火哥給安排出國留學了兩年,主要還是酒店管理和與企業管理相關的課程進修,在這邊兒新城大酒店建成投入使用時就提前回國了。
叮呤……叮呤……
靠!
拒絕了她,連翹又轉過頭來問寧陽。
「跟我在一起,你不安靜?」
說完沉默了。
「不用了!」知道她是關心自己,但連翹更知道就這酒店爆炸的事兒足夠她忙碌的,何況她現在還裝著謝銘誠的事,不能再為自己這點事操心。
所以,在這個有些搓火的一路,她腦子裡像放著一個特大號的寬頻電影兒,不斷地放映著她從小到大的生活經歷,而她自己也就是那個看電影的觀眾,看著那一幕幕的成長記錄,想著所有曾經發生過的事,想著所有那些出現在生命中的人。
她知道,她都懂。
然而此刻,這鈴聲卻讓她的呼吸和心跳加快起來。
亂了,亂了!
可是,她好好的,小姨卻已經沒了。
可是,現在竟出了這樣的事故……
過去了就算了吧?——這句話,她不止對自己說過一百遍了吧。
「真沒?!」邢小久苦著臉,那雙腳不知道究竟該挪出去還是該停下來!
這男人,啥時候學會說這麼肉麻的話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寶貝兒,我不能放你離開我……」
可是即便再委屈,即便再不想遂了他的意願,她也沒有辦法拒絕聽他的話下樓去。
直到聽著那鈴聲再不服氣地響到第二遍,姨父實在忍不住提醒她了。
「別,你不用解釋,我都懂。」哪怕此刻心裏七上八下的,但連翹就事論事來說,小姨的事兒原本就與他沒有任何關係。或者得知自己『死』后,他還一直盡職盡責地替她照顧著家人,做到這些,做為未亡人來說,已經夠仁至義盡了。
刷白漆!也只有她能想得出來!
這……
這個過程相當的漫長,時間的流動彷彿停止了一般,小姨的音容笑貌尚在眼前,而時光卻已經過去了六年。
雙眸一片深邃的陰沉,只見他眼裡再次冷冽起來,微微眯的雙眼裡跳動著一團隱晦的戾氣,「有消息了,進入a國境內后,他所率的天蝎第一第二突擊隊,全殲了逃竄的東X恐怖份子,與m國三角洲特種部隊經過兩場遭遇戰後,被對方的支援部隊逼退進了a國北部的大沙漠里……」
「姐?」
眯了眯眼,連翹詫異了,「你都忙完了?部隊那邊兒沒事了?」
早與晚,嫂子總歸得知道的。她現在左右不是人,上去答話也不是,不答話也不是,心裏有些毛毛的感覺。
他右手肘的關節處裹著好幾層大紗布,腦袋上也戴了個保護頭套兒,額頭上也有包紮的紗布,身上穿的褲腿兒也被刮破了,好在瞧著似乎都是皮外傷,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哦!」
難上加難!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的人生,真的很失敗。
說真的,她怕見他。
有點兒像她讀小學的時候,因為數學沒有考到一百分,然而自己傻傻的用圓珠筆給改掉后,太守不相襯,而害怕被媽媽瞧到時的那種心情。
放好電話,她心裏微惻。
「小久,你這是咋了?這臉像刷過白漆似的……」
活得好好的,有如意的老公,有乖巧的女兒,有和諧的家庭,說不定還能再添個調皮的兒子,真的一切一切都是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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