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此情無計可消除
兩個人對視著，狹小的空間里，似乎連空氣都緊張起來。
「我不渴，來點吃的就行。」
沉著面孔，夏初七緊張地看著他兩個。
「可是……」晴嵐頭皮一陣發麻。
她下意識睜開眼，「嘶」一聲，低下頭去。
老頭兒完全不懂男女間那點曖昧，他喃喃自語著蹲下身去，把那一條被砍成了幾截的蛇撿了起來，迎著光觀察，「蛇肉……好吃……」
陳景拳心越攥越緊，「你放心，我先前被蛇咬過，很有經驗……」
在塔邊的石壁上，夏初七看見了一行字。
「陳大哥……？」
一口，又一口，他用唇舌洗刷著她的傷口，也濕潤了她的眼圈兒。
有趙樽與東方青玄在的隊伍，紀律嚴明，極有團隊精神。一行人除了偶爾的幾句調侃，隊伍里除了甲胄磨擦出來的「叮叮」聲，便只剩下火把在燃燒時發出的「噼啪」聲。
「塔？」
估計有無數人都在心動了，夏初七卻冷冷一瞥，補充道：「不過嘛，別怪我沒有提醒啊，一般毒蛇咬了人之後，傷口馬上就會有反應，但毒環蛇不會，它的毒液並不會馬上讓人出現癥狀，可越是這樣，毒發時便愈加兇險。不僅受傷之人容易毒發身亡，一個不小心，吸毒者也會中毒……」
而且，好端端的被男人背著走，又是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她哪裡受得住？
不解風情啊！夏初七抗議地撅了一下嘴，學著小十九似的，無聲的鄙視著他，臉上滿是委屈。趙樽低笑一聲，伸出右手勒緊她的腰，往自己懷裡帶了帶，無奈的嘆道。
晴嵐不敢去看那半跪在自己腿邊的男人，只搖了搖頭。
夏初七眯起眼，壞壞地翹了翹唇角，像是沒有看見晴嵐的無助，冷靜地道：「陳大哥，事不宜遲，你得趕緊行事才好，若是再耽擱，等毒性發作……那就回天乏術了。」說罷她又嚴肅地看向晴嵐，黑著臉批評她，「姑娘，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講究男女之防？到底是性命重要，還是你的臉面重要？」
晴嵐一愣，臉兒緋紅。
他踮了踮她的身子，一本正經地走向前方——
她渾是渾了點，算算，也是好人。
沒有想到，如今這般背她的人，竟然是趙十九。
可她悲催的發現，繞塔七圈快要走完了，並沒有發現有什麼貓膩。
吸出一口血，陳景偏頭吐出。
「無事！王妃的話，也有道理，興許真是這樣的蛇，才是最毒之物，我們大意不得。」陳景嚴肅的說完，又把嘴覆在她的傷口上，心裏卻道：王妃那樣的蛇，其實才最毒。
從一開始的彆扭，到慢慢滋生的感動，她心念九轉，竟是一嘆。
「得趕緊吸毒！」一臉凝重的說完，她扶著膝蓋起身，圍視了一圈眾侍衛，「你們……誰來為晴嵐吸毒？」
「服。」
稍事休整的隊伍，也重新整裝出發了。
不讓做題了，是不讓他們走了么？
「痛嗎？」她問晴嵐。
「大汗，殿下——」這時，先去前方探路的如風帶著兩名侍衛急匆匆回來了，他朝東方青玄點點頭，又看向趙樽，嚴肅著臉道，「甬道約摸十丈左右，裏面是一個大殿，大殿里，竟然有一座塔……」
侍衛們相視一眼，紛紛退下，把機會讓給「領導」。
「陳大哥……」她喃喃低喚，實在不忍他這般為己。
未及說完，她心裏便已經有了譜兒。那條蛇肯定沒有毒，一定是王妃在鬧鬼。但她雖然意識到了，卻不好意思直說是夏初七做怪，只無奈地把雙手捂在雙頰上，半垂著頭，羞愧不已。
可她對上的，是一張一本正經的無情面孔。
晴嵐一驚，摁住夏初七胳膊的手一緊，目光楚楚的看向陳景的背影。
爭不了，搶不了……可此情卻無計可消。
哪裡曉得，趙樽會真的背ｈetｕｂｏoｋ•ｃｏm•ｃoｍ她？
「王妃，我……」
「我給你配藥還成，讓我吸毒，殺了我吧。」
地底下沒有天亮，也沒法子感受天光。
一個靜默不語，一個但笑裝傻。
不明所以的陳景，含了一口血，愣神看她。
傷口哪裡還會有痛？在他溫軟的嘴唇貼合下，輕輕刷過舌，帶著緊張的吮，無一不是他的珍愛……這並不是口口的吻，卻比口口之吻更為柔軟，更為甜蜜，從他唇舌覆蓋的地方起，漸漸蔓延，直達心臟，把一顆心細密的纏住，渾身上下都隨之歡欣鼓舞，激動萬分……或說是神魂顛倒也不為過。
臉上一窘，他迅速縮回手，回頭高聲喊。
與先前的迷宮關口不一樣，這裏除了入口，並沒有其他迷宮一樣的多數出口來選擇。偌大的空間里，除了這一座舍利塔之外，再沒有其他東西……最為可氣的是，這一回，盜墓賊也沒有寫上出口道路的指引題目。
陳景簡潔地說完，她的裙子已經卷到了大腿位置，只堪堪露出傷口，他便知禮的停下手，不再往上繼續撩動。然後，目光爍爍的一瞥，他慢慢地半跪下去，低下頭，靠近了她略微紅腫的傷口。
吸毒，不就是啃姑娘的白大腿么？
「好！」他低低的聲音，夏初七沒有聽見，只覺得腰上突地一緊，眾目睽睽之下，她的身子猛地被趙樽拎了起來，凌空一翻便甩到了他的背上……再然後，他的胳膊勒著她的臀，回頭淡淡掃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趙十九！」在他背上，她捶了捶他的肩膀。
安靜的地宮裡，一行人，互相照應著，又走了整整一天。
趙樽看她臉色，蹙緊眉頭，為她順著後背。
這廝是個女漢子，很少這般撒嬌。
填飽了肚子，收拾妥當，一行人過了青磚的甬道。
在這樣一道接一道的迷宮循環里，有了積累的經驗，雖然題目越來越難，但在這麼多人的配合，加上元昭皇太后機關模型的指引，路上雖然偶爾會遇到危險，卻不致命。而且，這樣的試題式闖關，反倒激起了眾人的好勝心與探險精神，幾乎每過一關，都有一陣勝利的歡呼聲，還有迫不及待想知道下一關題目以及解法的期待聲……
「清遠法師舍利塔，來者從左至右，圍塔繞七圈，以示敬意。」
毒蛇？銀環蛇？
「還是我來！」
石室裏面，晴嵐靜靜地靠在牆上，在室內唯一的一支火把照耀下，她羞紅的臉上，粉潤潤像喝了酒，目光也像醞了蜜，一顆心臟怦怦直跳著，快要蹦出嗓子眼兒來了。
但是不管元昭皇太后的目的是什麼，既來之，則安之……尤其這個清遠法師，既然能得到元昭皇太后的供奉，甚至還把他舍利收藏到自己與太祖爺的陵墓之中，同受香火，那至少證明此人也是值得人尊敬的。
陳景聲音低啞，喉結上下一滾，慢吞吞地掀開她的裙擺，像在完成一件極為神聖的任務一般，擒著裙裾往上捲去，做得仔細、小意、緊張……
像這樣的被人穩穩的背在身上，正常人小時候都有過，但夏初七其實從來沒有。她沒有父母，在孤兒院的日子里，也曾經艷羡過有父母的小朋友，他們可以騎在父親高大的肩膀上看世界，也可以靜靜地趴在母親溫暖的背上睡大覺……
她一直注視著寶塔，一點一滴都沒有放過。
「我沒事。」夏初七莞爾，靠在他身上，「有你在，我饑渴都無。」
火光一閃，是溫存。
「弄痛你了？」
但不包括夏初七。
晴嵐暗吸一口氣，搖頭，緊張地閉上了雙眼。
光線氤氳，幽暗。
儘管她的嘴唇都幹得快要開裂了，也曉得此時的水有多珍貴……三天以來，隊伍里的人都捨不得喝水，即便是
和-圖-書趙十九與東方青玄都捨不得喝，她有什麼資格每次都大口大口的入喉？
「嗯？痛？」
不得不說，夏初七此人，最喜看奸|情。
漫長的吸毒過程，對晴嵐來說，是一種甜蜜的折磨。
「王妃……」晴嵐無奈的看她，滿是求饒。
有誰會把塔修到陵墓里？
「那你忍著，要是痛了，便喚我。」
像是感受到她的緊張，陳景蹙著眉頭，沉了嗓子問。
「喝一口。」
說罷不待晴嵐回應，他的嘴輕輕覆上傷口，那虔誠的姿態，那細心的呵護……即便是鐵石心腸之人，也能頃刻動容，更何況是晴嵐這般原本就將他擺在心上的女人？如何抵得住他這樣不要命的憐惜之情？
夏初七不會武，比起趙樽與東方青玄這些人來，身子骨似乎弱了不少，加上她一路翻譯解題，用腦過多，體力似乎連那個瘋老頭兒都比不過，在闖過又一道迷宮后，她終於忍不住，碰碰趙樽的胳膊，尋個低矮的石頭坐下來，癱軟在上面。
走在陳景的後面，她兩隻大眼珠子骨碌碌轉動著，有一種「大媒已成」的成就感。
「會有點痛，你忍著點兒。」
「晴嵐姑娘，這傷……」這時，陳景悶悶地抬頭，瞄她一眼，繼續道：「王妃說是銀環蛇，有劇毒，但你被咬傷這般久了，都沒有發作的跡象，再且，我吸出這血，也是鮮紅的顏色，並非中毒的樣子。」他多少還是有一絲經驗，很快便察覺到了不對。
忽閃忽閃的燈火下，這一副畫面非常的美。高大的男人，嬌小的女人，他黑色的袍角在走動中，微微擺動，臉上冷冽堅毅，要多男人有多男人；她低垂的長發柔軟服貼，掃著他的頸，呼吸輕輕淺淺，要多女人有多女人。
下意識的，她覺得夏初七會有辦法。
在姑娘們的心裏，但凡是自己喜愛的男人，都是自己的神，神應該是被供奉在心尖上的，是應該高高在上的，也是應該讓她去伺候他的……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第一次的親密，竟是陳景這般待她。
「原地休整！」
眾人面面相覷了片刻，都有些不解。
但他們卻可以預見這條蛇的命運。
「嗯。」趙樽目光一閃，似是了解她的心思，並未強迫。
陳景沒有抬頭，眼皮微微翕動著，發出一個含糊的聲音。
有了夜明珠照明，還要火把做甚？
她是王妃，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晴嵐能如何？
晴嵐扼住他的手臂，一臉羞澀與緊張。
「火把滅了！」
一直在黑暗裡摸索的夏初七，早就被火把的味兒給熏得鼻子發了酸。如今乍一看見光線溫和的夜明珠，她心尖尖那叫一個美，手心心那叫一個癢……
若是可以……她希望可以這般折磨一輩子。
「別可是了！」陳景斬釘截鐵的打斷她。
「再忍忍！」
「晴嵐姑娘，性命攸關，你我何需計較太多？今日莫說是你，即便是換了任何人，我一樣會這般做，所以你不必有負疚之心。」
早知二人有曖昧，沒想到曖得這麼明白。
「王妃……」
不巧，目光正好撞上陳景的眼。
「陳大哥……」
「我……喘不過氣來了。」
陳景到底還是不解風情……為姑娘做了這樣的事兒，卻不懂得邀功或者趁機遞進一下彼此的關係。這般生硬的客套之話，把晴嵐「撲撲」跳動的小心肝兒瞬間又震回了原地，沮喪的一嘆，「如此……便多謝您了。」
她胸中小鹿在蹦噠著，正胡思亂想。
夏初七唇角一揚，笑了笑，找了一群侍衛背對著圍成一堵人牆，把晴嵐與自己包圍在裏面，以免晴嵐的白大腿走光。等準備妥當，陳景也背轉過了身去，她才笑著搖了搖頭，在晴嵐的傷口上查看片刻，又低頭瞥了一眼不遠處那一條以銷魂的姿態死在地上的和圖書小蛇……它尖細的腦袋已經被侍衛踩扁，正乾巴巴地貼在地面上，細長的身子也被斷成了幾段，身上並沒有色彩斑斕的花紋，顏色烏黑而單一……
晴嵐再一次閉上眼，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羞愧。
他皺著眉頭，「痛了？我等下輕一些。」
「趴好了。」
「我……」陳景緊了緊自己的手，局促道，「會！」
晴嵐心臟怦怦直跳，但還是忍不住逗他。
看見他尷尬的表情，晴嵐的羞澀竟突地散去，不知是長期與夏初七待在一塊，受了她的影響，還是每一位姑娘其實都有惡作劇的心性……她唇一抿，玩笑著眨眼。
「那便……不要吸了。」
她自言自語完，又瞥身側的趙樽，「你可佩服我？」
可她的窘迫，趙樽卻不以為意，懶洋洋道：「爺不介意。」
但不等她說完，陳景卻搶過了話去，「王妃，我來。」
咧嘴一樂，她擠在趙樽身邊，尋思著，突地扯了扯他的胳膊。
「我不是痛，是不想……你這般委屈自己。」
火光又一閃，似乎是今世前生註定的緣分……
陳景一愣。
火光再一閃，是恩愛。
氣氛低壓而古怪，晴嵐的心臟，一直在胡亂跳動。
他並不看晴嵐，只是重複著自己的事情。
沒有指引，如何繼續闖關……
「娶你。」
晴嵐鬆開下唇，還想說什麼，卻被夏初七硬生生打斷了。
要他背的話，不過是夏初七小女人的矯情，與他玩笑罷了。
「無須客氣！」
一個時辰后，闖禍的那條蛇入了瘋老兒與道常和尚的肚子。
「都是做娘的人了，怎的還像個小姑娘？」
「痛？」夏初七在她腿上摁了摁，觀察片刻又抬頭，「是羞痛的？還是咬痛的？」
他的唇上，沾了一絲她的血。
晴嵐腿上受了傷，雖然她自己說不太嚴重，不影響走路，但陳景在許諾過要娶她之後，似乎膽兒也肥了，不再計較旁人的眼光，也無視她的抗議，從內室出來便執意把她背在自家身上，率先走在了迷宮裡的甬道上。
「乖乖，你終於惹得下血本了。」
東方青玄的眼神微微一冷，別開了臉。
「……佩服我自己了。」
「不……不能看。」
「趙十九，我們休息一下吧。」
也是他們入陵以來，見過的最為豪華的所在了。
晴嵐看到他臉上的正經，想到自己腦子裡的「不正經」，靈台一清，面色霎時紅得更為通透，出口時，緊張得差一點咬到舌頭，「不，不痛，你不必管我……再說，要是不痛，豈不是清不了殘毒？」
緩緩低下頭來，他看怪物似的看著她，然後，像安撫寵物似的摸了摸她的頭，又看向她的腳，「阿七是生病了，還是被蛇咬了？」
「據我觀察，那是一條銀環蛇，有劇毒，但凡被這種毒蛇咬傷的人，必須趕緊吸毒，否則有致命的危險……」
趙樽面頰微微一跳，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個字。
誰也阻止不了這些人從學渣變成學霸，個個都熱愛學習，想要做題了。
「趙十九……」聲音里，隱隱竟有哽咽。
「好。多謝……」
陳景的聲音是緊張的，靠在他懷裡的晴嵐，臉也燒得通紅。當夏初七排開眾人擠過去時，見到的便是二人僵硬著身子，不好意思相靠，偏又相靠一處的樣子。她微微一愣，心裏想笑古人的迂腐，但還是板著臉蹲了下來。
而且，蛇的出現，也鼓舞了眾人。
堵在外室的人，都在低低發笑，心照不宣地調侃陳景與晴嵐的曖昧。
「不要動來動去，小心一會摔了你。」
且不說這裏的建築漂亮，就論那殿內四方几顆用來照明的夜明珠，就能值不少錢。
趙樽朝眾人喊了一句，把水囊遞給她。
緊咬著下唇，她很難得柔弱的紅了眼圈兒。
「別我了……你兩個ｈttps://ｍ.hｅtubook•cｏm.coｍ趕緊的，我為你們『護法』。」
無人知曉他先前與道常的對話中提到過蛇。
她的呼吸也均勻起來，貼合在他背上的身子，更軟了……
「晴嵐姑娘，陳某……魯莽了。」
「不行，不必麻煩了……陳大哥。」
不得不說這個造陵人的腦子，與正常人的思維完全接上不線。但大抵是前面有驚無險的闖關活動讓眾人都有了興趣，越是遇到不合常理的事兒，越是容易引發好奇心。待如風說完，眾人只僵硬了片刻，便躍躍欲試的討論起來，想要去瞧那個塔。
陳景靜了片刻，突地轉身，不管不顧地走過來，蹲下身攬住她的肩膀。
夏初七雙手一叉，目光略帶黠意。
是陳景……
他說完，背上一點聲音都沒有。
晴嵐一聲驚叫，登時驚了眾人。
乾糧很快便送了上來，但也不知她確實是疲憊了，還是肚子備不住這樣沒有油水的食物，啃了兩口，肚子還在「咕咕」叫，卻難以下咽，吃不下去了，腦子也發暈，胃氣一翻，忍不住想要乾嘔……
「有一點。」晴嵐咬著下唇，目光閃爍。
他是情商不高，在感情方面也遲鈍，但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可他沒有哄姑娘的經驗，又是在這樣一個暗不見天的鬼地方，姑娘身上還中著蛇毒……他來不及思考那許多，便繼續躬身做他的事了。
偌大的空間里，除了彼此的心跳，再無其他聲音。
「不要怕，我看看。」
「吁……累死我了！」
每個人都看見了，卻沒有人直視或是玩笑。
眾人倒抽了一口氣，互視著沒有動靜。
「王妃，快來看看……晴嵐姑娘被蛇咬到了。」
對時下的姑娘來說，自然是臉面重要。
東方青玄與趙樽同時瞥向地上那條無辜的傢伙……
但再不舍，也會有結束的時候。
「不，不是這個……」晴嵐嘴裏支吾著，羞紅了臉。且不提陳景為她吸毒會不會有危險，就論她的傷口在大腿上，那個位置也不是輕易可以讓男人瞧見並且觸碰的，更何況還吸毒？想到那樣的畫面，她急得快要哭出來，目光求助地望向夏初七。
「趙十九，你也背背我唄……」
入目的地方，正如如風所說，是一個大殿。
趙樽胳膊一緊，把她溫軟的身子在背上蹭了又蹭，竟似十分滿意。
不過轉瞬間，原本排列整齊的隊形便有了變化，幾個她身邊的侍衛迅速的圍攏過來，想要查看究竟。可也正是這是轉瞬之間，衝過來的侍衛們驚詫的發現，不待他們出手，晴嵐的身子已經落入了一個人的懷裡。
再次吐出一口血水，陳景撕下裡衣的下擺，一圈一圈紮緊她大腿的傷處，方才小心翼翼地拉下她的裙子，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不過，興許是想到了此番尷尬，他的臉上也有些發燒，窘迫的道，「……陳某唐突，姑娘勿怪！」
那些蠢蠢欲動的侍衛縮回了腳。
夏初七抬起眼皮兒瞄他，搖了搖頭，沒有去接。
「睡吧！」
聽著她略帶呻|吟的低呼，夏初七滿意的點頭。
陳景聽見，抬頭，「很快就好，不急。」
可局外之人都明白，身在局內之人已經亂了心神，又如何知道被人算計了？不管是陳景還是晴嵐，都沒有分辨出她話里的真假，陳景緊緊攥了拳頭問現在應當怎麼辦，而晴嵐原本不覺得身上難受，但被夏初七這麼一暗示，只覺得傷口更加疼痛，腦子也開始發暈，就連呼吸也困難起來……
夏初七看著這情形，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突地，傷口上一下火辣辣的刺痛。
趙樽想到她失聰的耳朵，不由暗嘆一聲，卻並未回頭去看他。
性命重要，還是臉面重要？
計算著時辰，他們入陵約摸已有三天了。
這是一個好訊息，除了晴嵐與陳景，眾人都是雀躍的和*圖*書。
這座塔是一座喇嘛塔。由地宮、塔基、塔身、塔頂和塔剎組成。地宮藏舍利，位於塔基正中地面以下。塔基包括基台和基座。塔剎在塔頂之上，由須彌座、仰蓮、覆缽、相輪和寶珠組成，材質為磚石，塔身全部塗成乳白色，甚為精美，塔身上勾填的淡淡一層金粉被夜明珠光線一照，莊重得讓人幾乎不敢細看。
「那你要怎樣負責？」
陳景微微一愣，瞬時明白過來……是蛇咬的地方不方便。
但他表情冷靜，目光平和，似乎真的只是當成一項工作，並沒有半分旖旎。
一道柔糯得不可思議的聲音入耳，趙樽身子明顯一僵。
「不好！」
「怎麼了？」陳景沒有轉身，問得卻比晴嵐還快。
幾十號人肅穆著面孔，從趙樽到東方青玄，陳景，如風，一個又一個，整齊的排列著，滿是敬意的從左邊繞向右邊，圍著舍利塔順時針轉動著，默默地……
怦怦直跳的小心肝兒，慢慢平緩了。
心窩一軟，她渾身幾乎都化成了水。
再看一眼傷口，她心中已有計較。
「沒，沒事兒。」晴嵐的臉燒得更紅，想要說點什麼，又覺得尷尬，只好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小聲告歉道，「陳大哥……麻煩你了，王妃說蛇毒很烈，你仔細著點，若是受不住，便不吸也罷，我不能連累了你。」
在她殷勤的指揮下，眾人紛紛行動起來，包括趙樽與東方青玄在內，全部被她趕到了外室，以「晴嵐是個姑娘，受傷的地方又極為私密」為由，為她與陳景創造出了一個相對隱蔽的空間，方便他們搞奸|情。
入陵正是夏季，晴嵐除了裡衣之外，只套了一條裙子。故而那裙身撩來，裏面便只剩下白晃晃的腿……長了這般大，她從未在任何男子面前展示過身子，如今這般被陳景注視著，她羞紅了臉，緊攥著雙手，咬緊了下唇，身子幾不可察的輕顫起來。
夏初七欲哭無淚，掙扎不開，只能裝著自己不存在，把身子偎靠在他的背上。
「可是我介意……」
「誰說做了娘就被不能讓男人背？」夏初七翻白眼兒。
「喂，快點放我下來，被人笑話了。」夏初七有些無顏以對「江東父老」，頭低垂在他的肩膀上，根本就不敢抬起，那小表情相當詭異，就像小時候偷了老師窗台上的花戴在頭上被發現了一般的尷尬。
「此番也是情趣，阿七……忍忍吧。」
陳景並沒有發現他們的變化，他半蹲下去，扶著晴嵐還在發顫的胳膊，把她的身子半攬在懷裡，靠在自己的胸膛上，用一個極為呵護的動作，輕輕捏住她的小腿。
「靠！」原想吃豆腐，結果被豆腐砸了頭，啥感覺？
趙樽聽得，眉梢微微一跳，「阿七累了吧？我背著你，你便休息一會。在這裏，沒有人會說什麼的……除了東方青玄那廝會酸，旁人你且不必顧及。」
「別，你可別找我……」
抬頭，她掃向晴嵐，蹙緊眉頭，加重了聲音。
眾人轉移得很快，除了那個瘋老兒……
趙樽「嗯」一聲，為她挪一個舒服的位置，掌心整個兒包住她的臀。
幽幽的光線，映照在兩個人的臉上。
「既是唐突了，那你可要負責？」
正如石像生應當放在墓外一樣，塔這種東西，不也是該佇立在室外的么？
萬籟寂靜中，晴嵐感覺不到疼痛，整個人彷彿沉入一個永不會醒來的夢境，天地空遠，情意纏綿，面前俊氣陽剛的男人，蹲在她的腿邊，堅毅的臉孔上滿是擔心，眸光里跳動著火苗，那一隻觸向她裙擺的手，似乎還帶著一種僵硬的緊張。
有蛇……便有肉……便不會餓死。
「可是傷了胃？你為自己瞧瞧。」
火把也是資源，也是需要節約的。
就著夜明珠的光線，眾人看著大殿中間的那座高塔……都靜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