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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把年會贈天下

作者:姒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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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瓮中捉鱉

第315章 瓮中捉鱉

想想,她想撩開帘子衝出去找他。
那緊緊抱住她的男人閉著眼睛,呼吸均勻,像是快要睡著了。
「阿七,等居庸關戰事告一段落,你給我做玫瑰糕吃。」
一個大鬍子將校摸了摸脖子,上前大聲吼道。
戰事條件有限,即便是她的身份,獨自一個的帳篷還是很小,放置了一些東西,就顯得擁擠雜亂。帳篷裏面也沒有床,她與所有的晉軍將士一樣,都是席地鋪被而眠。
「趙十九,我想你做皇帝,很想很想。」
「趙十九……」
一個個人,一件件事,在她腦子裡盤旋。
慘叫天,打破了寂靜。
他猶自道:「母妃會在花開得最艷麗的時候,親手把它摘下來,再把花瓣一片一片扯下,放入精美的琉璃器皿里,等它風乾做糕點……父皇總不能理解她的行為。他說,等花快謝時,再摘不是更好?何苦獨擷于芳香時,可惜了。」
「阿七……」
腰上突地一緊,她抬頭,看見了趙樽夢囈般的聲音。
城牆上的兀良汗兵卒,嘲弄的大笑。
「阿七……」趙樽遲疑道:「我過來,是有一件事情想告訴你。」
她完全在胡說八道,東扯西扯,可趙樽竟是認同的嗯了一聲。
她咯咯一笑,撐著他的肩膀往後退。
他鬆開她的嘴巴,一雙幽暗的眸底,閃著灼灼的光。
「你胡說八道!」
丙一愣了一下,打馬過去,把一支神臂弓遞到他的手上。
「夢見啥了?夢中可有我?」
北平會不會有事?居庸關能不能拿下?
不是所有女人都想叱吒風雲的。尤其這兩年來,她的心性變了許多,性子也收斂了不少。曾經那些沒心沒肺,陰損邪惡的小心思,隨著她為人母為人|妻的生命進程也在慢慢褪變,身上那些尖利的稜角,也終於被一一磨去。有時候她回想起清凌河邊,咬著蘆葦鳧水而下那個女人,都模糊得不像她自己了。甚至於,要不是看見那一把桃木鏡,她都會懷疑以前的日子,僅僅只是一場夢。
看了她好一會,也不知他究竟想到了什麼,低頭看一眼自個身上冰冷冰的盔甲,蹙著眉頭一一脫去,往她走了幾步,又搓了搓手,放到爐火上,把掌心烤熱了,方才小心翼翼走過去,輕輕抱起她躺下,為她蓋上被子。
雖說他剛才殺了人,暫時震住了一些人,可他的話還是讓兀良汗的守將莫名其妙。如今的情形,分明就是他久攻不下居庸關,為何反倒過來威脅他們了?
「我喜歡這樣睡,練坐功你懂不懂?倒是你,晉王殿下,今兒鑽到我的帳篷里來,不怕你那些屬下看見了心裏不舒坦,想女人想心慌了一溜煙兒跑了,不幫你打仗?」
趙樽看著那具屍體,淡淡道,「告訴你們大汗,我趙樽想做的事,無人可擋。今日前來,是為念舊,對他網開一面。三個時辰之內,若不退出居庸關,別怪我無情……」
可喘聲里,他說得仍是國事,「阿七,你我再無退路了,這亂臣賊子之名,我背定了,你會不會嫌棄於我?」
一種被心愛的男人需要的滿足感,充斥在她的心窩裡。她的手溫柔地滑下去,圈在他的肩背上,一下下輕拍著,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熟睡中還緊蹙著眉頭的男人,直到聽見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細微的鼾聲,自個才輕輕閉上眼睛。
天明大亮的時候,晉軍再次對居庸關發動了攻擊。
紅紅的火炭,照在她的臉上,映出暖烘烘的光線。
外頭的北風一直在吹,可她的世界卻靜謐得沒有半分響動。
「嗯?」夏初七瞪大了眼睛。
夏初七不喜歡被人吊胃口,可看他漫不經心的樣子,應當不是什麼緊要的壞事兒,心下便釋然了幾分。可哼一聲,她仍是側過身來要與他理論。
看來遠在千里之外的人和事,不僅牽引著她,也有他。
可再想想,她還是忍了——男人做事,她最應該給他穩定的情緒。
這晚上的事,夏初七沒有直接參与。
心裏狠狠一窒,夏初七莫名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夏初七原本就是淺眠,激靈一下便睜開了眼。
夏初七有些想笑,湊近他的臉,仔細瞧。
也不知趙樽到底睡著了沒有,那眉目間蘊藏的冰霜似是更沉重了幾分。一雙緊摟著她的手臂,也緊了緊,但他沒有睜眼,做夢一般喃喃,「做了個夢。」
想想,不免心驚膽戰。
今兒在醫務營累了一天,她其實很累了。
是真的,他笑了,「居庸關已成一座孤城,不知關內的糧草,夠吃幾日?不知你們大汗曉不曉得,那傅宗源貪財到家,在戰前便把城中儲糧倒賣一空?依我估計,最多還能撐上十日……不知屆時,大汗拿什麼來讓你們活命?」
「阿七……」他不想做什麼,只想抱抱她,解解饞,可一摟之下,從丹田處熊熊燃起的火焰,頃刻間便席捲了他的四肢百骸,淹沒了他的理智……他懷裡的女子,就像那惑人的茯百酒,聞之生香,觸之上癮,即便他那般用力地抱住她,還是覺得不夠,不夠,還想要更多,更多……那針刺般的渴望蜇在心底,不做一些實際的事情,已是不能滿足他的焦灼。
但憂心著趙樽那邊的情況,她心裏太過緊張,躺了許久都沒法子入眠。索性起來把暖爐挪到面前,把被子披在身上,盤腿坐在褥子上,半闔著眼睛想事情。
她一直覺得,只要有趙十九在的地方,她就可以安生睡覺。
趙樽仍是搖頭,目光還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阿七,我不想做皇帝。」
夏初七抹了抹呵欠帶來的眼淚,看著他一雙布滿了血絲的眼晴,猜到他肯定是一宿沒睡,不由心疼地皺了皺眉。
夏初七與趙樽在帳外商談了一會,順便了解了一下李邈與哈薩爾的事情,並就「捉鱉」一事達成了共識,心照不宣的一笑,便各自回營去了。
「好。」
「你想啊……你做了皇帝,我便是母儀天下的皇后,這天底下所有的婦人都不如我尊貴……除了你之外,所有的人都得看我的臉色,我說天是黑的,沒有人敢說是白的,我說地球是方的,沒有人敢說是圓的……做皇帝好不好我不知道,反正做皇后是好的,極好的,我要做,一定要做——」
「你想我做皇帝嗎?」
她抬手,第一次撫上趙樽的頭,像拍小寶音那般。
「那是什麼?北平城失守了?」
「啊」一聲,那大鬍子抽了一口冷氣。
那出口的聲音,仿若細碎的低呤……
打個哈欠www.hetubook.com.com,她稍稍清醒一些,流著淚搖了搖頭,晃著腦袋換了一個說法,「不對啊,你怎的來這裏了?」
「你個王八糕子,敢瞧不上我們殿下,老子……」
「不好說。」趙樽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趙樽收回弓箭,立於馬上,殺了人之後那鎮定的表情和平靜無波的面孔,比煞氣臨人時更為可怖……城上城下,所有人都屏緊了呼吸,氣氛詭異得落針可聞。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這麼愛她……
「阿七,不管來日如何,我永是當初的趙十九。你看清楚我。」
夏初七心裏又酸、又澀,又暖。
所謂「瓮中捉鱉」,重點在於兩個字——
夏初七心知,戰事烽火中,他終是擔心貢妃了。
「丙一!」趙樽呵止了他,攤出手,「拿來。」
至於他有沒有想念他那個心狠的父皇,她就不得而知。
那一道人影,從城牆上摔了下來,濺出一片猙獰的鮮血。
「趙十九?你來了?」
他低低喚他,滾燙的肌膚切割著她。
這麼短的時間,都做夢了?還夢醒了?
這一邊辦私事一邊談國事,是他們的口口之旅快遭遇滑鐵盧了么?
曾經她聽人說過,不管男人長到多少歲,骨子裡都住著一個孩子,都會有孩子氣的一面。做他們的女人,不僅要在受他們保護的時候,放下架子,做一個小鳥依人的小女人,也得在適當的時候,安慰他,鼓勵他,做他們母親一樣的女人,給他母性的溫暖。
另一半的心也放下了,夏初七輕「喔」一聲,懶洋洋的打個呵欠,又枕著胳膊躺回了褥子上,「既然都不是,那隻能是你更年期提前了。」
趙樽撩簾入帳的時候,她既聽不見聲音,也看不見他的身影,毫無反應地低垂著腦袋,一下一下的點著,如同小雞啄米。趙樽眯了眯眼,帶著夜露的身軀頎長得宛如一尊孤冷的雕塑,在微弱的光線里拉出一道長長的陰影。
「趙十九……」
「哼」一聲,夏初七翻了個白眼,「我又沒求著你來?」
先前喊話的人是丙一,聞言不由怒目一視。
回了自家的小帳篷,她一個人歇息。
「你父皇問時,你母妃怎麼說的?」
「三個時辰內,我只圍不攻。讓你們大汗趕緊收拾回老家。否則,我會讓兀良汗的歷史,再一次改寫——」
她想抗議他的不專心,可被他輕捂著的嘴卻不能說話,只能睜大一雙無辜的眼睛,瞪他,一直瞪他。他似有感受到什麼,微眯著深邃的眼,與她對視著,氣喘吁吁的聲音里,突地帶出一抹輕笑。
想到遠在京師的那些人,夏初七撫了撫趙樽的背,沒有說話。
哪裡曉得,一時的口舌之快,會殞了性命?
這般遠的距離,換了旁人射不到。
比起前兩日的相互試探,這一次的攻擊更為猛烈。火炮火銃、弓弩箭矢,弓兵,騎兵,步兵,盾兵,御著各自的陣型,鋪天蓋地地壓向了居庸關的城門,那盔甲下密密麻麻的人頭,黑壓壓一片,在清晨的霞光中帶著嗜血的光芒。
在這一刻,在這與他契合的一刻,她真的很想大哭一場。
然剛轉一個頭,她纖細的腰身就被他勒了過去,緊緊扣入他懷,一股子獨屬於趙十九的溫暖氣息便從他的呼吸hetubook.com.com里輕輕柔柔地滑入她的脖子里,激得她身上登時冒出一串串細小的雞皮疙瘩。
與他冷肅的眉眼一交流,夏初七登時正色了臉,「何事?」
迷迷糊糊中,不知過了多久,她托著腮幫打起了盹兒。
被他這般對待,夏初七有些情不自禁。
「趙十九,你先把話說完再睡。」
啥意思?他專程睡覺來的?
一場戰爭下來,到底會改變多少?
空中的孤鷹在悲切的哀鳴,天地仿若都卷在了陰霾之中。
趙樽輕嗯一聲,尾調破碎在她的發端。
居庸關易守難攻有天險,但這一道天險也是相互作用的。它能夠護住東方青玄,也能夠困住他。一旦後路被切斷,城中斷了糧草,他在居庸關能撐上多久?
今天晚上,便是最好的時機。
趙樽沒有遲疑,喚了丙一來,讓他召集晉軍將校,一同前往中軍大帳,連夜制定「捉鱉」計劃,併為捉鱉行動做前期先導。於是乎,當北平城被蘭子安點燃的硝煙籠罩在一片陰霾中時,居庸關的崇山峻岭中,也有晉軍的紅刺特戰隊在偷偷行動……
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能讓他這般情緒化的事,會是什麼?
趙樽搖了搖頭,冷抿著唇瞧她,一聲不吭。
夏初七腦子充血,激靈一下,脊背都僵硬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緊緊不放,「是不是寶音出事了?」
一個字說完,他手臂又緊了緊。
趙樽身子微微一頓,再次暴發出新一輪的熱情。
在關里的東方青玄,在關外的李邈、哈薩爾,在山海關的元祐,在北平城的晴嵐、陳景,還有她的便宜爹和最心愛的小閨女寶音,在南晏京師的梓月、二鬼、大牛、娜娜……甚至阿木爾和趙綿澤,都像片段似的輪番在她的腦子轉動。
夏初七一愣,看著他,她想說什麼,可口不能言,雙手只能無奈地抓牢掌心的褥子,在他突然情緒化一般的情感暴發中,重重呼吸著,清晰地感覺著他的存在,也感覺著他與她同樣的動情歡愉……
「哈哈哈!」
在說這些話時,趙樽的面色很平靜,除了眼睫偶爾眨動一下,那波浪不驚的樣子,看上去就像只是在隨意與妻子嘮著家常……
她的聲音很溫柔,趙樽沒有睜開眼,但眼睫的眨動速度,卻快了很多。看得出來,他很是動容,一隻扼在她腰的手,也動情地緊緊扼住了她。一個個細碎的吻,像融入了陽光的溫暖,從她的發角開始,到眉梢,到眼圍,到鼻尖,一點一點地吞食著她,觸碰著她,小心翼翼的對待著她,彷彿在憐惜世間最為貴重的珍寶。
氣氛很靜,落針可聞。
趙樽看著他,突地一笑。
半帶嚴肅半帶請求的聲音,夏初七不常在趙十九嘴裏聽見。
這會子他臉上若有似無的柔波,還有眸底脈脈的溫情,也只有在他兩個私底下,夏初七才有機會看見。
「喂!」夏初七笑著推他。可手在半空中,便停了下來。
趙樽哭笑不得,輕嘆著拎她鼻子,「瞎說什麼?那叫軍紀。軍紀不嚴,如何帶兵?」
帝王之愛是多麼神奇?他可以送結髮妻子牡丹,以示尊榮,也可以給心愛的女人一片玫瑰園,代表他的愛情。可到底他愛誰,誰又能知曉?
原本是一件嚴肅的事兒,被她m•hetubook.com•com這麼一說,就變了味。
兩個人相處這些年來,不論發生大小事情,都是趙十九在她的面前遮風擋雨。夏初七承認作為女人她是幸福的。而且,她也甘於這樣的幸福。興許在前世時迫於社會與生存的壓力,她還有過女強的夢想,但直打來到異世遇上趙十九,她便甘於做他的小女人,為他生兒育女,輔床暖被……
她低低哦哦的聲音,破碎一般被他碎在持續的親吻里。
慢吞吞的,她抽掉他的發簪,解開他的束髮,緩緩道:「不管外面發生什麼,現在你啥也別想了。好好閉上眼睛睡一覺。等你醒過來,你想吃玫瑰糕,我便為你做玫瑰糕,你想吃核桃酥,我便為你做核桃酥。這一輩子,我會永遠在你身邊,做你的廚子。」
她突然明白他了。在她看來打一個天下奪一個江山並不需要背負任何的公眾道義,更不會受到良心的譴責。可是趙樽與她不一樣,他從小受的教育,他的人生觀和價值觀,與她都不一樣。在他看來,他是在造反,他謀的江山,他謀的天下,都是名不正言不順的。
「生氣了?」
回頭已經無路,如果他的負疚感總是落不下去,如果這「造反」的叛逆之罪一定要有人來背負,她希望是她自己。做亂世妖姬也好,做千夫所指的紅顏禍水也好,她都不在乎,只要他能稍稍輕鬆一點。
他額頭一顆汗滑下來,滾入她的脖子里,她下意識哆嗦一下,嘴裏唔唔有聲,可口不能言,只能看著他無奈的擰動。他舒爽的嗯一聲,沙啞的聲音帶著一抹嘆息,突地冒出一句。
有太多的問題,在這個時候,她都沒有法子猜測和預料。只是突然覺得先前她考慮得太過簡單。如今戰爭才開始,便有這樣多的麻煩,要一路打到應天府去,會經歷些什麼?那大大小小的戰役里,又會有多少人死亡,會發生些什麼意外?她與趙十九,能不能順利走到最後?
「為何不好好睡覺,坐在這裏做甚?」撫著她的臉,他答非所問。
原來,有這種感覺的人不僅是她,他也一樣。
「阿七……」
「嗯。」她緊緊回摟著他,聲音很淺,「快睡。」
「晉王殿下神武,本將早有耳聞,可這席話未必太夸夸其談,自視過高了。廢話不多說了,不如就等你拿下居庸關再找我們大汗說道吧?」
趙樽一笑,冷冽的嘴角掠過一抹冷冷的肅殺。
一個瓮,一個鱉。
而這,也是夏初七獨有的本事。
「我么……」
她緊緊摟住他的肩背,與他深深相合。
不是寶音出事?夏初七高懸的心臟,已經放下了一半。
「那睡吧。昨晚一宿沒睡,我困了。」
如何把居庸關變成一個「瓮」,又如何把東方青玄變成一隻鱉?一句話說來容易,做來卻很難。換了一日之前,趙樽沒有絕對的把握,也不敢輕易嘗試,反倒分散了兵力,被東方青玄牽涉。
「困!」
做了這麼久的「軍醫」,她如今的主要職責是負責晉軍的醫療保障。雖然在大事上面還是會去關心趙十九,也會偷偷向他了解戰事的進展。但她卻不想給人一種「婦道人家把手伸得太長」的感覺,更不想損害了趙樽的赫赫威名,能迴避時,她都盡量迴避,做足小婦人姿態。
夢裡…和_圖_書…一片糟亂。
不出聲兒是個什麼概念?她還沒有想明白,那原就輔在地上的褥子已是他翻騰得不成樣子,褶皺成了一團,腦子嗡嗡的,嘴巴被他厚實溫暖的大手捂著,在分明外頭有侍衛有巡邏兵還有無數帳篷的情況下,她緊張得心尖絞絞著,怦怦直跳,反倒平添了一抹與往常不一樣的感受,或說刺|激。
「趙樽,爾個鼠輩,有本事攻入城來,大清早的咂咂呼呼,有何作為?不要說南下奪位,我看你連這小小的居庸關都打不下來。我呸!」
趙樽喔一聲,似是思考了許久才徐徐出口,「夢見我母妃做的玫瑰糕了。在柔儀殿那個似水亭下,有一片玫瑰園,是父皇專門為她種植的。她人俗,就喜歡玫瑰,父皇也不嫌她俗,便為她收集了各種各樣的品種,每每玫瑰開時,那玫瑰園便風姿獨綽,艷麗非常。」
平素趙樽是不會入她的帳篷的。在戰爭時期,為了給手底下的將士們做表率,他不僅不會與她同眠,甚至都不會在人前與她太過於親熱,永遠繃著一張殭屍臉,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把她當成普通的兵士。
他的手心捂上了她的嘴。
拖曳著嗓子,她偏頭朝他背後瞅了一眼,突然嘿嘿一笑,猛地彈起來勾住他的脖子,笑吟吟地睨著他,換了一個不那麼嚴肅的話題。
這樣的想法,她知道很沒出息。
一句一句,她說得很緩,也很不容易才出口。
可她就是心甘情願。
說到喜歡玫瑰的貢妃,夏初七便想到了喜歡牡丹的張皇后。
趙樽嗯一聲,呼吸雜亂無章,緊著她的手臂越發用力。
嫌棄?夏初七身子一震,不解地抬頭看他。
不過,在哈薩爾「歸順」了李邈之後,這件事的難度便降低了。
這些日子,他肯定沒有好好睡過,大抵是精神高度集中的日子久了,他也神經衰弱,很難入睡,這才想要暫時放鬆一下,跑到她這裏來找慰藉……或者說,找一個他可以安心睡覺的地兒。
默了一會,她心緒複雜地緊了緊手,抱住趙樽精瘦的腰身。
「你別這般,外面有守衛。」
兵臨城下,趙樽卻未直接進攻。
在這樣的時刻問出這樣嚴肅話來,夏初七微微詫異。
輕「哦」一下,夏初七微眯著眼,一眨不眨盯著他的唇,笑道,「我猜她是聯想到了自己吧?女人如花,你母妃便是花中極品。有花堪折時便得折,花期如夢,誰知盛開時不摘,會不會被風吹雨打?」
更年期是什麼趙樽顯然不知。
趙樽道:「她從來不對父皇說緣由,只是笑。」
任何軍事行動,看的是速度。
「啊!」
「韃子小兒,喚你們大汗出來——」
兀良汗那兵卒,正是算準了射程,方才那樣大胆。
趙樽緊緊抿著唇,一個字都沒有多說,抬手,拉弓,射箭……那身姿的弧度宛如天神臨現,極是好看,只不過下一瞬,「嗖」一聲響過,他手上的箭尖竟然飛上城牆,直接貫穿了那人的胸膛。
不過看她沒了猜測的熱情,他似乎也沒了吊胃口的勁兒,為她掖了掖被角,他順勢躺下來,倒在她的身邊兒,鼻聲重重的一哼。
「好。」趙樽吸氣,沙啞出聲,「做皇帝。」
「乖,別出聲。」
也不知為什麼,心臟微抽一下,這一刻,她非常的心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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