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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把年會贈天下

作者:姒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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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不解風情

第329章 不解風情

頓一下,他雍容尊貴的身姿微微一側,藉著喝茶的工夫避開了她審視的目光。待再轉頭時,模稜兩可地低笑一聲,道,「若是他有問題,哪裡會曉得報復陳景……爺以為,老泰山恐怕還以為先前不給開門的人,是陳景。」
「你都幫我揉了,我也得幫你揉揉。」
夏初七瞪了元祐一眼,又看了看明顯不開竅的兩個老頭兒,無奈地絞著手,假裝賢惠地溫婉一笑,把希望交給了趙樽。
「爺是怕,不差走她,今夜你就得跟她睡了。」
「沒,沒有……哪能……」陳景沒遇過這陣仗,一時抓急,語無倫次。
夏初七一愣,看著這傲嬌的老頭兒,「噗」一聲,真笑了。
「那你閉上眼,休息一會。」陳景不忍心折騰她,輕輕把她擁在懷裡,一邊為她拿捏肩膀、胳膊和腰,一邊慢慢與她敘著話,聲音溫柔、清和,如春風拂面,竟是把晴嵐聽得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但在趙樽面前,只有「是」,沒有「不是」。
可即便已過子時,也無人有困意。
「還不開城門,要讓大家在這乾等著么?」
「唉,就這樣睡著了。」陳景自言自語地嘆了一聲,無奈地慢慢抽回手,把她擺了一個更為舒服的姿勢,拿被子緊緊掖住她,抱在懷裡躺了一會兒,可心裏就像有無數只臊動的小蟲子在爬,搔得他根本睡不著。
營房的大帳內,燈火通明。趙樽、夏初七、陳景、晴嵐、夏廷贛、道常、元祐等人歡天喜地地聚在一處,鄭二寶、銀袖、丙一、丁一等十二天干侍衛,也圍在身邊伺候聊天,氣氛歡欣到了極點。
陳景心驚一下,沒有再多問。雖然他沒有見著女兒有一些失望,但兵荒馬亂的年代,孩子留在北平有奶娘看管有好吃好喝的,又安全又舒服,自然比跟著晴嵐過來要好得多。
晴嵐嘴皮動了動,千言萬語想要謝,到底也只一句。
陳景尷尬地應諾著,揮手叫來巡夜的兵卒,在前頭提著燈籠引路。
看他生了氣,她僵硬著一臉的笑,使勁朝陳景擠眼睛。
元祐狀若害怕的抖抖肩膀,然後大搖大擺地出去了。
「嗯?」晴嵐狐疑,「在想什麼?」
先前他不想跟夏廷贛去,其實並沒想過能與晴嵐相擁而眠這種好事兒。
「無妨無妨,老夫再坐會。」夏廷贛捧著茶盞,滿臉紅光,似是意猶未盡。
趙樽一臉平靜無波,光影里的眸子深邃難辨。
想到這萬里關山,他們不遠而來,陳景便按捺不住心裏的激動,聲音略顫。
滄州城牆極高,還有約摸兩三丈的護城河,在這樣的夜裡,不太容易看得清城牆上的人。可大抵是那人的樣子已入了心,陳景往那俯視就一眼,晴嵐便認出他來了。可看他僵在那裡,久久不動,她不免哭笑不得。
除夕之夜,可夫妻團聚,已是苦了晴嵐,他不能要求更多。
趙樽看著她明亮的雙眸,喉嚨一噎,哪裡敢告訴她實情?
喝著熱茶、吃著小點心,各位聊著這一年多來的景況,聊晉軍與南軍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聊北平府的人事,聊京師的人事,唏噓感嘆間,只覺物是人非,時日竟是不知不覺溜走。春、夏、秋、冬不停更替,悲、歡、離、合人間常有。喜、怒、哀、樂不斷轉換……歲月在逝,人亦在變。
夏初七與眾人說笑著,看陳景面色有異,時不時瞄一眼晴嵐,欲言又止。而晴嵐很少說話,垂著頭,一副小心肝兒和_圖_書亂顫的樣子,眼皮眨得極快,卻不好意思去看陳景……琢磨一下,她恍然大悟。
「王妃,瞧你說的……」
「小郡主是想來的。可……路太遠,又不平。我沒讓她跟。」
夏初七想想,「噗」的笑了,「這小心眼兒的爹,到底談沒談過戀愛啊?也不知道我娘當年咋就看上這麼一個不解風情的主兒了。」
一行人嘻哈著,入了營房,早有熱茶暖爐奉上。
看著銀袖扶了晴嵐下去,夏初七膩歪著一臉笑,轉頭看趙樽。
「姐……」
「是。」
順著夏初七的目光把眾人掃了一圈,他清咳一聲,總算站起身來。
趙樽卻在這時,突然喊了一聲,「丙一……」
晴嵐只是想與陳景多聚一會,看他被人叫走,心裏有些遺憾。如今被夏初七這麼一說,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她面色一紅,躁得不行。
除夕之夜,火燭格外溫暖。
嘿嘿一樂,他自然不會拒絕這等好事,趕緊回身去關好房門,閂上門拴,脫了厚厚的外衣便上去抱著她。貼著她軟軟溫溫的身子,他滿足地嘆了一聲,「像做夢一般……」
「喔……好……睡了……」
陳景本就難受,如今更是幾欲爆發。
「哦。」陳景反應過來,「允許的?」
趙樽冷冷剜她,「他可從來沒問題。」
「喊我什麼?錯了沒有?」夏初七做憤怒狀。
這一晚,他們三人在暖閣中喝茶下棋,外面的守備戒備森嚴,十丈之內,都不許人靠近。夏初七原本也想參与這「三人會議」,但一來她有些困了,二來不想給人她事事摻和的錯覺,想了想,便徑直去了趙樽的屋裡睡下,等他回來。
「我是願意的……」
晴嵐今夜剛到滄州,一日行了幾十里路,雖說一直坐在馬車上,但身子也顛簸得很是疲憊。只不過,與夫婿久不見面,即便她再困,也強撐著眼皮等他回來。不一定非得要做些什麼,只要能夠與他躺一處,感受彼此的氣息與溫度,也是一年多分離的慰藉。
拍拍腦門兒,他側過去背對她。背對她躺一會兒,他又不甘心地轉過來抱住她。抱一會兒,又背過去。如此來來回回折騰了好久,他終於敗給了自己,騰地從榻上坐起來,使勁兒搔頭髮。
一行人只有一輛馬車,除了晴嵐和丫頭銀袖,其餘人都騎在馬上。
守城的晉軍看見陳景跑過來時的樣子,便早已放棄了調侃城下的人。如今得了命令自是不敢再耽擱。很快,厚重的城門在夜風中嚓嚓響著,發出古老而沉悶的聲音,門內的火把交映著,往外涌去。
「喚你做甚?又沒什麼事,反正都是睡。」
「晴嵐……你不是累了么?」
趙樽不動聲色地偏頭,看了一眼還在與晴嵐敘話的夏初七,冷冷道,「在營中暖閣里擺上棋盤,泡上好茶,今晚我要與道常大師好好敘一敘。另外,也隨便去邀請夏公,看他可有興趣?」
晴嵐「嗯」一聲,帘子「撲」的放了下去。
夏廷贛看他這般,像是對這女婿滿意了,又是一哼。
丙一「呃」一聲,完全搞不懂屋子裡這些人的想法了。
「累嗎?」他低頭,看她,眸子有幾分纏蜷之意。
一個睡字反覆說了幾次,便不是誠心想睡了。
晴嵐「怦怦」亂跳的心臟,懸到了嗓子眼兒。
嬌軟的聲音,被夜風送來,悅耳動聽。
「你回來了?」晴嵐從被子里冒出個頭,臉兒紅撲撲的和*圖*書
他怎能為了逞一時獸|性,苦了她?
她高聲的提議,似乎只有陳景與晴嵐二人比較樂意。
她臉兒紅紅,微微帶羞,分明寫著「你還不動,到底在等什麼」?陳景喉嚨一緊,幾乎是下意識的,慾念便主宰了思緒,他動作敏捷地抱住她翻身過來,以絕對的征服之姿把她壓到下方,低下頭,呼吸觸上她的臉,溫和的聲音里,像是帶了蜜一樣的甜蜜,呼吸聲,也一道重過一道。
「晴嵐,寶音……來了么?」
燈籠的火光里,有一群人在迎接。最前面的兩個,顯然是匆匆穿衣出來的趙樽與夏初七。陳景他們還在城門口時,便有兵卒打馬走在前面去稟報了。這頭他們剛出營,人便到了。
「陳大哥,你若是困了,便睡吧,不必管我的,我又不是外人。」
晴嵐羞臊著臉,頭也不敢抬。
只要趙樽不舒服,他要去睡,這些人都不好再留。
「陳大哥,還不趕緊扶爹下去安置?」
「爺的頭不痛了。不過,若是你急著去睡,那爺便陪你睡吧。」
陳景無可奈何,嗚呼哀哉的盯著夏廷贛,默默垂頭。
晴嵐與他雖說歡好的次數統共也不足十次,但到底兩人孩子都有了,她也是年輕的婦人了,男女間的事知曉不多,卻也不少,對他此處的感受也大抵了解。聞言,她輕輕一笑,紅著臉兒,靠近他,把手放在他頭上。
其餘的人久別相逢,千言萬語都沒來得及說,怎麼甘心去睡?
晴嵐跳下馬車,瞧著她期待的視線,有些不落忍。
看她兩姐妹興緻勃勃地聊上了,一晚上沒有怎麼插話的元小公爺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大袖裡伸出一隻凈白如玉的手,在瓷盤裡撿了一顆花生米丟到嘴裏,一邊嚼巴著,一邊抬手撥了撥髮髻,笑得風流倜儻。
「爺,您先頭不是說頭痛嗎?早些著去休息吧?」
夏初七一愣,「那為啥又嫁了?」
「爺,你今兒晚上怎的這樣識趣,還做起月老來了?」
她尖尖的下巴微抬著,嫩粉的唇像鋪在臉上的兩片花瓣,無聲無息地撞入了趙樽的心裏,「咯噔」一聲,他眸色一暗,以至於想要出口的正經話,變了樣子。
「我是很好的……」陳景嘿嘿一笑,幾乎下意識往馬車裡,再次掃了一遍,帶著怪異的僥倖心理,問:「咱們家閨女……也還好嗎?」
與南軍的戰事進行到此,看以晉軍節節勝利,實則如入僵局。
滿心歡喜地說著話,不過盞茶工夫,一行人便到了駐地。
「我是你的妻子了。」
寶音的性子夏初七知道,若是晴嵐不讓她跟,要不然得偷偷溜走,若不然小傢伙不知道得生多久的氣,說不定還會哭鼻子。
一邊打著呵欠,他一邊往外走,就在陳景暗自鬆一口氣的時候,他突然回頭看了過來,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眉宇間似是迷惑之色。
陳景「哦」一聲,尷尬的回神兒。
她在邊上「巴拉巴拉」說一堆,夏老頭兒總算髮現不對勁了。
「人世春秋歲歲有,年關從來不重複,不睡也罷。」道常和尚也隨聲附合。
她是這麼想的,可趙王爺先前出營之前,剛剛吃飽喝足,精神雖有倦怠,但明顯也沒有睡意。接收到夏初七意有所指的眼神,他一板一眼的點頭。
「你們聊著吧啊,小爺我出去找找樂子。」
陳景手上一頓,看著懷裡的姑娘,哭笑不得。
其餘人見狀,該走的走,該散和_圖_書的散,各自離去了。
「守歲嘛,急什麼?不守著時辰,夢中的人兒啊,相思哪能入夢來?」元小公爺孤家寡人一個,最是見不得人好。他雖然早已看出陳景著急與晴嵐相會,卻只當未察,慢條斯理地吃著小點心,似笑非笑。
留下來的人,面面相覷。
這夫人在身邊,能看不能吃。更難受。
打了個呵欠,夏初七看著眾人笑道。
就一聲,就一瞬,她嘆口氣,又抿抿嘴巴,展顏笑開地招呼著兵卒過來為晴嵐拿行李,無所謂的笑道:「是噯,小孩子呆在王府是最好的了,要真把她帶來了,那才讓人著急呢。」
夏初七磨牙沖他做了一個「秋後算賬」的鬼臉,又笑吟吟地轉過頭來,看向晴嵐悶悶不樂的臉孔,安慰道,「不要急啊,來日方長,今兒不行,還有明兒嘛。」
夏初七驚呆了,嘴張得能塞下一顆煮雞蛋。
「是……那我姐妹二人,明日再敘。」
「小心點兒,這滄州城的妹子,野得很。」
「是是是,爹,外頭冷,您老趕緊屋裡坐……」
晴嵐老實的點了點頭,「是有些疲憊了,今兒趕太久的路了。」
趙樽挑眉,似是隨口道,「你娘可沒看上他。」
夏初七心裏哼哼,涼涼瞥過眸,「哦?你啥時候知道他沒問題的?」
「你這些日子,還好嗎?」身子貼著馬車椽,陳景突然問。
一個夏廷贛是縱橫沙場的老將,平生經歷的大小戰役無數,最有戰爭經驗。一個道常亦是精通佛道儒學,對兵家之學也極有造詣的能人。他們兩個突然從北平趕到滄州,怎麼可能是晴嵐說的,只因為夏廷贛「年老任性」?
馬車裡的晴嵐,小心攥著衣袖,生怕自己長途奔遷的樣子太過憔悴,會在陳景的面前失了顏色。陳景則在心裏懊惱不已,要是他早知她會來,也不該在出營之前,隨便披件衣裳,頭髮也沒梳,恐怕凌亂得很……
「陳大哥!」晴嵐看陳景一直走在自己的馬車邊上,再一次打了帘子,帶著些羞意喚他,「你上車來坐會吧?」
當然,趙樽做這事,並非為了「解救」陳景那麼簡單,也並非為了要與夏初七睡覺那麼色丶情,更不僅僅只是為了找夏廷贛與道常喝茶聊天那麼單純。
陳景回神兒,反應過來,「快,開城門!」
「陳大哥……?」
建章四年的正月初一,到了。
夜深了,卻不靜,路上隨處可見未滅的燈火,繁華盛景讓人心緒略寬。
看他分明想得緊,卻老實的忍耐著,晴嵐忍俊不禁地微咬著唇,轉了一個方向,突然輕輕撲在他身上,小聲問,「陳大哥,我按得可好?」她的尾音有些低,有些顫,彷彿拖著一抹化不開的春意,而那一隻原本在他肩膀上的手,冷不丁往下滑,隔了一層小衣重重握牢他。
「不妨事,就這般看著,也挺好。」
「哦!」
趙樽掃她一眼,但笑不語。
「哈哈……」
略略一笑,她道,「這次過來,是臨時起意,主要是爹他……」瞄了後背微駝,但氣勢不小的夏公一眼,晴嵐壓小了聲音,「他鬧騰,非得過來。我們不得已,這才安排出行的。咱們閨女還小,路途遙遠,不便上路,就沒帶她。」
「姐……」她馬上改了口。
「我睡過去了,你怎地不喚醒我?」
陳景這話說得有些尷尬,比他的臉更窘。
夏廷贛在這些人里輩分最高,脾氣也最大。加上他也算是陳景的老丈人了,和圖書不悅地哼一聲,瞥過去,「瞧你小子這話問得,不說清楚還不讓入城了咋的?」
她白軟的手兒從他的肩膀上開始,輕輕巧巧的揉著,捏著,力道不輕不重,按說還算專業,可是卻摁得陳景心潮起伏,獸血奔騰,一雙視線亂瞟著,幾乎不敢定格在她的身上,就怕一不小心暴露本質,化身惡狼。
他沒有遲疑,答應著,便下去辦差了。
「……」胃口被高高調了起來,卻得不到結果,夏初七氣惱不已。這完全就像看小說看得正當精彩處,作者卻突然宣布「此書太監了」一樣難受。
「你……」陳景小心回頭看一眼,壓著嗓子,「你怎的在這?軍中有規定的,不許與女眷……」
「你錯了,我不是為她。」
天冷,夏初七身上裹著趙樽的大氅,嚴嚴實實得,幾乎把臉都遮住了。遠遠地看見夏廷贛與晴嵐一行人過來,她飛快地跑過去,伸長了脖子往馬車裡瞅。
那陳景看他的眼神兒可憐巴巴的,都快成兔子眼兒了。
陳景小聲吩咐著,說話支吾,面有窘色。
「好娘子……」
如此一念,他也就釋然了。
爐火溫暖地照著眾人慶賀新年的面孔,紅撲撲的格外生動。
夏廷贛奇怪的冷眼一掃,「你們一個二個的,眼睛都不進沙了?這般看我做甚?怎的,讓女婿陪我這老頭子嘮嘮,你們都不樂意?」
兩人的眸在微光中對視一瞬,那一抹晶亮像被火光倒映,騰地升起,看在眼裡,暖在心裏……可晴嵐的眉眼、笑容,都真實的浮在眼前,陳景卻有一些恍惚,做夢一般的恍惚。
很顯然,有他這個長輩在,他不去睡,誰也不好意思走。
看他的表情,晴嵐便知他有想什麼,失望什麼。
這一夜的滄州城,很熱鬧,人們還在守歲。
沙漏慢慢滑動,不知不覺間,到了午夜。
晴嵐羞澀地瞄著夏初七,眸底帶了一抹感謝的意味兒,心裏卻有如小鹿亂躥。夏初七哈哈一笑,大方地拍拍她的肩,「不必謝我,謝你姐夫。我們都是過來人,懂得你們的心思。你夫妻二人成婚一年多了,都沒有機會說上話,好不容易見著,哪裡能讓一個老魔頭給破壞了?去吧,回屋等著。」
久別重逢的親人,在大年三十的夜晚,冷不丁見了面,自是暖意融融。
想到寶音流淚滿面的樣子,夏初七喜逐顏開的臉,微微一沉。
迷迷糊糊醒來,她眼前不是北平的屋子,也不是客棧,不是馬車,而是在他的身邊。可他卻離他足有一尺之遙。這是做什麼?晴嵐愣了一瞬,看看自己身上的被子,再看看面色尷尬的陳景,終於反應過來了……
看著燈火下熟睡的面孔,他好幾次都想把她搖醒。
「你……睡著了?」他低頭,湊近她的臉,又問了一聲。
陳景偏頭,看去。
「晴嵐……?」
帳內無數的人都看著那老頭兒,對他的不解風情感到無可奈何。
「你們,你們怎的來了?」
「爺,你果然是懂我的——」
夏初七吁一聲,「這老頭兒的腦子,看來還有痊癒啊?有問題。」
「是殿下允許的。」不待他說完,晴嵐打斷他,微有嗔意,「你是不惦念我么?自打你新婚之夜出征離去,這都一年多了……我沒來也就罷了,我人都來了,你還想趕我走么?」
營門口的大紅燈籠,高高懸挂著,在夜風中一盪,又一盪。
「你放帘子吧,天冷,莫要受了涼。」
「沒問題。」夏初和圖書七眸底一閃,狡黠的笑著,湊到她耳邊揶揄,「去吧,記得洗乾淨點兒啊。對了,我那裡還有些私貨,增情益趣的,明兒拿給你……」
什麼叫她急著啊?夏初七覺得這貨一定是故意的。
夏初七玩笑著,偏頭看他一眼,比劃了個「叉」的姿勢。
畢竟趙樽都以身作則了,王妃整天隨軍他都是獨睡,他憑什麼搞特殊?
丙一小步過來,「爺,您有吩咐?!」
「口不對心。」夏廷贛負著手,瞥她一聲,「想著女兒,忘了爹。」
可每每還沒做,便後悔了。
「嗯。」晴嵐看他俊朗的臉,抬手輕撫他下巴。
晴嵐面上一臊,瞥一眼含笑不語的銀袖,垂下了頭。
這個動作有些重,睡了半覺的晴嵐,被他吵醒了。
「今兒時辰不早了,不如,大家先去歇了吧?」
陳景幾乎是小跑著下城牆,迎上去的。
兩個人分別一年有餘,再次見面,都稍稍有些無所適從。
外面的風雪,似乎更大了,時不時吹在帳門上,發出「砰砰」的響聲。
夏初七似是懂了趙樽的意思,回頭朝他一笑。
她太缺德了,享受完他的伺候,便獨自睡去,撂下他一人難受。
內心都是喜悅的,可面上卻是僵硬的,不自在。
呵一聲,她強撐著酸澀的眼皮,露出一抹羞澀地笑意。
「天不早了,睡吧。」
可趙十九都不知道的事兒,她又能問誰?
「是是是。各位,裏面請。」
這夫人不在身邊,想媳婦兒。難受。
「還不趕緊前頭帶路,好吃好喝的奉上,盡問些廢話做甚?」
時下之人視「孝」為上,晴嵐是夏初七的妹子,陳景便是夏公的女婿,這會老頭子要他陪,他可不能像後世的女婿一樣拒絕,還非得要跟人閨女睡一被窩。略帶遺憾地跟上夏廷贛的腳步,陳景一步三回頭,看著晴嵐絞著帕子的手,無奈一嘆,大步去了。
晴嵐答非所問,看著他漲紅的臉,無奈的笑。
他們信了,趙樽卻是不信的。
迎上她期待的眼,趙樽蓋上茶蓋,微微一笑,「這得問你娘。」
「小子,聽說滄州之戰,是你主攻的。嗯,老頭子很感興趣。今夜你跟我去睡,咱爺兒倆秉燭夜談,好好嘮嘮……」
晴嵐認真地按著,眼風瞄著他的表情。
在他正需要找到突破口的當兒,他們來了,趙樽自然不會相信是巧合。
「閨女大了,懂事了。成,老骨頭一把,熬不得,去睡嘍。」
她嘴皮蠕動一下,沒有回應,像是睡得極熟。
「……」原來如此。
暗自咬著牙,她與他一本正經的目光對視著,低低罵一句「人渣」,便笑吟吟過去為她爹續水,「爹,您這麼大老遠過來,肯定乏得緊了,不如先去歇著?要說話,明兒有的是時間,反正這幾日休戰,又是過年,急什麼?熬夜老得快,我扶您去吧?」
夏公鬧著要來的?滄州烽火連城,若無目的,他來做甚?
陳景冒著風雪回屋的時候,有些詫異她在自己房裡。
「我很好。」晴嵐再次打了帘子,微垂著眼皮,餘光掃他黑瘦了不少的臉,「你瘦了,也黑了。在外頭打仗,都不懂得照顧自己么?虧你每次信里都說好得很。」
於是乎,幾番掙扎,他終是重重地倒了下去,僵著身子,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這才對嘛,來,坐過來點,與我說說寶音的事兒。」
分明應說「走著」,他卻說看著。看誰?不就是她么?
「那是為何?」夏初七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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