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老總先是一愣，然後滿面春風：「Fine, Thank you! Andyou？」
然後是兩天沒能吃葷。
好虐的見面場景。沈熹抱抱豆豆：「你要堅強。」
兩天不吃葷，沈熹還能熬得住，豆豆就不行了。困境里的盟友因為共同的理想而信任，也容易因為一點小事心生懷疑。
兩個小時，豆豆哼著小曲回來了，臉色是難以形容的滿足和愉悅。沈熹忍不住一聲哼，坐在沙發質問豆豆：「你剛剛是不是吃大餐去了！」
老闆：「好啊好啊，歡迎下次光臨，我再算你們便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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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之洲揉揉額頭，什麼是丈母娘和女朋友不能兩全，這就是！所以他故意留下的那筆錢，沈熹到底發現了沒？她不是最愛在他的衣服口袋裡找零錢么，想想應該是能發現的。
然後豆豆告訴沈熹，超市有很多食物試吃，有薯片有泡麵還有牛肉和香腸。
半個小時后，房間里突然傳出一道激動人心的尖叫聲，是沈熹發出來。
何宅的幾個阿姨也十分給力，做出了滿滿一桌子好吃的。好豐盛好激動。沈熹和豆豆一塊推著何老來到餐廳，有點迫不及待了。
老闆看美女顧客的臉色不對，趕緊再算了一遍，的確是二十一塊。
還好，沈熹終於找到了工作，雖然這份工作沒有她之前想象得那麼好，當老闆通知她下周可以去上班時，她還是激動地撥了一個電話給何之洲，分享她的好消息。
「……滾啊。」豆豆斜著眼看沈熹，不是說好不再提發傳單的事么？現在只要提到發傳單三個字，她就會想起陳寒那天的嘲笑樣子，啊啊啊啊啊！
沈熹琢磨了一會：「應該不會不太好吧……」
沈熹望著豆豆：「所以你試吃了兩個小時？」
我擦！豆豆呆愣了：「熹熹，你這是摳還是窮呢？」
虛偽！明明肚子都吃撐了！沈熹揮著小手讓老闆過來結賬。老闆走過來，親切和藹地告訴她：「一共二十一塊。」httｐs://wｗw.ｈｅｔｕboｏｋ•cｏm.cｏｍ
接下來，沈熹嚴肅鄭重地對豆豆交代了自己的情況，並與她分析了後面的日子只會比現在更加嚴峻和殘酷，最後她用一句話強調和總結，「Winter is coming！」
沈熹和豆豆都是舞蹈專業，編個能在婚慶場合跳的舞非常簡單，兩人設計的《兩隻小天鵝》表演受到了婚禮現場觀眾的肯定和喜愛，滿意度太高，結婚的新人又給她們包了紅包，名利雙收。
結果豆豆面試時太緊張了，開口的第一句英語就是：「……How are you？」
試問整個S市還有比何宅里的飯菜還好吃的餐館么？沒有！沈熹帶豆豆去何宅時，豆豆還是有點猶豫：「會不會不太好呀？」
晚上，沈熹練舞蹈功修身養性，戒貪戒吃。豆豆立在門口猶豫了一番：「熹熹，我出門一趟。」
沈熹找到的工作，是華宇大廈里輝達皮具外貿公司的業務員，老闆看完她的英語求職簡歷，很快簽她下來學做外貿業務。
隔幾天就過去一次？何之洲輕「嗯」了兩聲，掛上電話。他站在窗前有點納悶：難道她連飯錢都沒了？
——
何老看倆孩子吃得那麼開心，也是一臉的笑眯眯，有種在喂小豬的感覺。
怎麼了，豆豆望著突然加快腳步的沈熹，等等她啊！其實她就是怕自己會拖熹熹後腿。不管如何，豆豆還是追上了沈熹，表明要一塊吃苦的決心：「熹熹，明天我就去工作！」
什麼叫突然聰明啊！沈熹沒有告訴豆豆的是，她和何之洲異地戀那麼久，她很早就學會了報喜不報憂。說好不成為他感情的負擔，她又怎麼能輕易軟弱。
發生什麼事了？
花錢，從來都是一件神奇的事。
「不，不是的。」豆豆把頭搖成了撥浪鼓般，奮力解釋說，「天地良心，我只是去超市看看有沒有試吃的啊……」
豆豆愉快出門。
「對啊，和圖書我要瘋了，開心得瘋了。」沈熹捂著臉點點頭，好一會，她慢慢地從何之洲的夾克衫里拿出了一疊紅火火的人民幣，挑著眉朝豆豆揚了揚，聲音因為過度興奮和驚喜差點哽咽起來：「這是……何之洲上次取出來的，他忘記帶走了！！！」
沈熹有個缺點，一個月給她一百萬也能花光；沈熹也有個優點，就算身無分文也能懷抱積極和熱情熬下去。豆豆有個缺點，太會吃也太能吃；但豆豆也有個優點，不挑吃。
豆豆：友盡！
啦啦啦，啦啦啦，沈熹抱著錢醉倒在床邊，深深體會到了什麼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美好心情。
「猜對了。」沈熹拍拍豆豆的肩膀，「為了防止你多吃，我出門特意只帶20塊。」
日子突然變得忙碌又充實。
豆豆眨眨眼,真不明白了：「熹熹，你瘋了么？」
豆豆深吸一口氣，把後面的話說完：「陳寒不僅跟我打招呼了，她還問起了你。她說她上次參加婚禮看到我們表演了，問我們是不是最近很缺錢，還問你是不是也在附近發傳單，她想跟你敘敘舊。」
沈熹：「……那是因為……」
過分，太過分，這一次真的不能再做朋友了。
所以問題出在哪裡？沈熹看向豆豆，豆豆心虛低下頭，遮了遮自己偷偷拿來的豆乾。小混蛋！沈熹轉頭望著老闆，眼神乞求：「老闆，算我二十塊可以么？」
沈熹抬了抬下巴：「原來你還有錢逛超市啊。」
這些日子，她每天都會跟何之洲打電話，豆豆問她怎麼不跟大神訴訴苦，大神肯定捨不得讓她這樣挨窮。
豆豆搖著頭：「not good，I have no job，I am very bad.」
找一份正式工作是需要時間的，所以在找工作的空閑里，沈熹和豆豆找到了不同類型的兼職。高端的有婚紗走秀，有婚慶表演，一個晚上輕輕鬆鬆五六百塊很easy；低端的就是發發傳單之類和圖書的，錢雖然不多但也是聊勝於無。
怎麼會不好呢！何老可是很期盼准孫媳婦熹熹過來陪他吃飯的，見到熹熹還帶了女同學過來，更是熱情又好客地讓廚房阿姨多燒幾個菜。
「……可以呀！」沙縣老闆笑得憨厚可親。大美女都開口了，老闆自然爽快同意，就算免費請她們吃一頓也沒問題啊。
豆豆點點頭，語氣勉強：「差不多了。」
不過晚上豆豆發完傳單回來，心情有點低落。沈熹問她緣由，豆豆嘆著氣告訴她：「我今天遇到陳寒了，我正在發傳單的時候，她從一輛奧迪車下來……」
嗚嗚！根本不是這樣的！豆豆蹲在沈熹面前，扯著沈熹的衣角痛哭坦誠：「我 ……我……我怎麼給你打包啊！我只是到前面的歐尚逛了一圈！」
中午的飯雖然簡單，沈熹還是吃得心滿意足，她飽了后問豆豆：「你飽了沒？」
沈熹很生氣，她對豆豆從來都是有麵條一起吃麵條，有湯一起喝湯，結果豆豆居然這樣對待她。不僅一個人去吃大餐，居然還不給她打包一點回來！
晚飯結束，沈熹和豆豆除了吃飽喝足，手裡還拎著大包小包出來，滿載而歸。
——
豆豆追著沈熹打，沈熹逃回了自己的房間。
豆豆抱著沈熹，就像一個從來沒有吃飽的孩子：「熹熹，我也很想給你帶點回來呀，但是它們真心不能打包的，你要相信我相信我呀……」
沈熹雙手握拳：「麻痹！」
到底去哪裡吃大餐呢，最後沈熹在水果超市買了一袋水果，然後提前給何老打了一個電話，帶著豆豆去何宅吃晚飯了。
卧槽！輪到豆豆發狂了：「沈小熹，昨天我哭著問你還有沒有肉，你發誓說真的沒有了！」
何老喜歡夜晚釣魚，池塘里的夜光漂一閃一閃。小魚上鉤之後，他問了問何之洲最近AC工程科研所的事……
波士頓的何之洲打了一個電話到何宅。何宅里的李阿姨說了兩句，立馬小跑出來，把電話交到在自家池塘旁和-圖-書釣魚的何老手裡。
豆豆趕緊回抱沈熹：「所以，你也要堅強。」
只是今天這頓，是沈熹和豆豆這些日子里吃的最好一頓飯，所以兩人雖然吃得安安靜靜，卻有點停不下來。
沈熹與豆豆擊掌成為苦難盟友。美好的未來需要自己創造，接下來她們都要努力投入到無限的奮鬥里。所以窮怕什麼，中國有個詞叫開源節流，現在她和豆豆暫時不能開源，只能先節流了。
「你自己做出決定就好。」關於何之洲剛剛說的決定，何老沒有意見。然後，他說到了沈熹，嘴角滿滿都是愉悅，「最近熹熹倒是挺挂念我的，隔幾天就過來陪我吃個飯，比你可要孝順多了。」
兩人總歸還是忍住一點，怎麼說一個是在未來老公的爺爺家，還是要注意點形象，一個是純屬蹭吃，如果被嫌棄更加不好了。
「我相信你了，乖乖。」沈熹辛酸地點點頭，然後她從沙發里翻出一包牛肉乾，既然豆豆都對她坦誠了，她也索性坦白了，「這是我家最後一包牛肉乾了。」
豆豆趕緊推開門，然後也有點愣住了。只見沈熹跪坐在衣櫃前面的地板上，手裡緊緊抓著一件男式的灰色夾克衫，臉上是難以掩藏的喜悅之色。
輝達外貿的上班手冊里寫著需要穿正式的工作服，豆豆有工作服，沈熹沒有，只能買買買了。沈熹在婚慶跳《兩隻小天鵝》賺了不少，不過商場兩套工作服下來，又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豆豆心情複雜，明白了。
這個世界只有看著攀不上的高山，沒有真攀不上的高山。
豆豆面色忐忑，有點承受不住壓力了。沈熹看了眼豆豆，以為豆豆不樂意陪她吃苦，失落地走到前面，她不要跟豆豆做朋友了！
然後……豆豆也進了輝達外貿。沈熹坐在旁邊聽完整個面試過程，最後腦里只剩下一句話——這樣也行？！
沈熹眼神充滿懷疑，不過還是放行了。
被認可的感覺還是非常良好，可是豆豆還沒有找到工作，沈熹就跟面試的和-圖-書老總推薦了豆豆，老總同意豆豆過去面試。
過程出乎意料，結果讓人驚喜。不管如何兩人都有了正式工作，而且還是在同一家公司里。豆豆面試成功，兩人決定要吃個大餐好好慶祝一番。
沈熹憂傷得嘆了口氣：「你說呢？」頓了頓，她直接回答，「肯定是又摳又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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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花兩萬吃山珍海味也沒啥胃口，有人花二十塊錢吃個飯，卻美味地彷彿天上有地下無了。這個時候，二十塊的價值高於兩萬塊。
啊，什麼！豆豆擦擦嘴，掩飾得那麼好，還是被發現了。
好。沈熹握著豆豆的手：「一起加油。」
啊，不是二十塊么……沈熹明亮嬌俏的小臉瞬間暗了下去，她算了很多遍，明明是二十塊啊。
不過婚慶表演不是天天有，所以剩下的基本都是發傳單。發傳單這種活，沈熹還是有點不樂意做，豆豆倒是無所謂，賺錢的積極性被點燃之後，她已經走上了一條守財奴的康莊大路。
老總：「……」
福建料理店出來，豆豆擦著小嘴問：「熹熹，你不會真只有20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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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太美好了！
沈熹智慧地告訴豆豆：「有兩種女朋友，一種是遇上一點困難就對男朋友訴苦扮可憐；一種是不管多麼艱難也咬著牙堅強撐下去，最後讓男朋友主動發現，心生憐愛。你覺得哪種好？」
人窮問題多。吃飯問題剛有了著落，其他問題又出來了。
沈熹難得逛街回來沒有好心情，豆豆看沈熹難過得快要哭的樣子，打算分一半積蓄給好友，沈熹沒要：「你發傳單也挺辛苦的，自己留著吧。」
是啊是啊，沈熹是真的喜悅，真的開心！她開心地想在地上打滾了，良久，她抬起頭分享自己剛剛發現的好事：「豆豆……豆豆……我好開心啊……」
豆豆徹底膜拜了：「熹熹，你怎麼突然聰明了？」
頭疼!
「謝謝老闆。」沈熹拿出口袋裡唯有的二十塊付了帳，再次感謝了一遍：「謝謝老闆，祝老闆生意興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