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寧冉聲被這樣扛著真的很不舒服，想吐，但還是捂著嘴忍住了，直到坐著電梯下去后，忍不住了，蹲在了小區的垃圾桶前吐得翻天覆地。
8點40分，寧冉聲聽到了開鎖聲，她關掉了屋內所有的燈，貓著腰身來到了玄關口，待防盜門推開，還沒有等秦佑生開燈，便跳到了他的身上，雙手掛在他的脖子：「佑生，我好想你。」
只是指尖微微碰到，江行止便覺得自己掌心被燙了一下，他低頭仔細打量著寧冉聲，眼前女人臉頰紅撲撲的，一雙眼眸也通紅通紅，宛如一隻神經不清的兔子。
深夜零點、女朋友的手機、最好的兄弟……秦佑生第一反應不是那種亂七八糟的狗血事，而是冉聲是不是有麻煩了。
秦佑生晚上8點就回A市，寧冉聲沒有去機場接他，而是去商場買了一件打折的性感睡衣，早早洗了澡便躺在床上等秦佑生了。
她把上面所有的親密照全部下載下來，整理到一個文件夾。
之後有次他出差到日本，秦佑生打電話過來讓他帶一隻某專櫃的護手霜，說國內斷貨了，但是冉聲只用這一款。
江行止斜睨了寧冉聲一眼，直接打開公寓門，然後將自己這把備用鑰匙遞給寧冉聲：「這把鑰匙你拿去。」
發燒和心臟病，孰輕孰重寧冉聲還是分得出來，關心道：「怎麼樣了？」
寧冉聲撐起身子站了起來，掃向躺在江行止手心的銀白色鑰匙，伸過手去拿，結果居然拿空了。
秦佑生是在舊金山的機場給寧冉聲撥這個電話的，鈴聲響了三聲還沒有人接聽時，他算了下時差，心想她應該已經睡了，正要掛斷手機時，一道熟悉的男聲從裏面傳來。
秦佑生：「我也是。」
顧東洺有個貼吧，裏面人氣還是挺旺的，目前貼吧分成幾撥人，支持許澄的，支持谷X的，支持陳XX的，還有支持目前幫他打官司的劉希ｈeｔｕｂook•ｃｏｍ.ｃom羅。
寧冉聲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最後索性抱膝入睡。
早上，寧冉聲是被鬧鐘吵醒的，頭雖然不疼了但是身上力氣都像被挖空了一樣，她打電話給周燕請了半天假，躺回秦佑生的大床繼續睡，潔凈的床單被套、柔軟的枕芯被子，寧冉聲窩在被窩裡舒服地翻了一個身。
關於昨晚的事，江行止雖然是不情不願做好事，但是該謝的還是要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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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應該是離家出走吧，拖著行李到你公寓去找你，不知道你出國了，打電話給了阿沈，我這裏不是有你的鑰匙么，我過去給她送鑰匙時，她已經發燒了……」
關於這句跟蚊子飛過一樣輕的道謝，幸好江行止耳朵還不錯，他雙手抱胸目視前方道：「不用謝，你先掛水，好了后我再送你回去。」
江行止說得很仔細，仔細到自己都覺得沒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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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行止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在爺爺的古籍書上看的一句話「手如柔荑，膚如凝脂」；他心思煩躁地扯了下襯衫領子，腦里又莫名浮現一個畫面：大概是這個女人讀大三的那年冬天吧，他從市中心驅車路過大廈，整條路堵得水泄不通，他打開車窗吸煙時，便看到她跟秦佑生從街頭另一邊走了過來，濛濛細雨里，秦佑生撐著傘，她戴著一頂西瓜紅的蓓蕾帽，將手插在秦佑生的黑色大衣口袋裡，不知道聊些什麼，兩個人都是眉目飛揚……
劉希羅的底牌是什麼，寧冉聲想了下：「顧東洺有錢？」
江行止哪由著她，直接對醫生建議說：「先打個退燒針，退得快，然後再輸液。」
寧冉聲想起了一件事，給江行止撥了一個電話。
許澄和顧東洺關於童童撫養權的案子明顯和解不成，加上顧東洺又是不可罷休的人，案子自然鬧上了法院。
第一針失敗，第二針失敗，第三針……ｈｔtps://ｗｗw.heｔｕbｏｏｋ•ｃoｍ•ｃｏm護士在捏著針頭在寧冉聲的血管里轉了轉才勉強成功，等血稍稍回上來，護士給寧冉聲固定好針頭后，還要對江行止感慨一句：「你女朋友的血管真細啊……」
寧冉聲沒有說話欲，擦在手背上的酒精很快蒸發掉，絲絲涼意好像從皮膚表層透過毛孔鑽了進去，真是涼到了腳底心，寧冉聲緊捏著手心，把眼睛閉上。
秦佑生當時是怎麼說的，行止，我真的甘之如飴。
秦佑生在電話里告訴她，冰箱里還有什麼是可以吃的，電視機的抽屜有一疊現金，還有書桌的電腦密碼是多少……
放輕鬆，寧冉聲真的做不到，護士只好對她身旁的江行止說：「你趕緊把你女朋友的手拉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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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冉聲……」
作為秦佑生的好兄弟，他多嘴了兩句：「佑生，你何必把自己折騰得像一個老媽子。」
然後寧冉聲只覺得秦佑生抱著她的手猛地僵硬了下。
明明是好心還被嫌棄，江行止冷淡地轉過頭：「拿去蓋吧。」
江行止叫寧冉聲醒來接電話，無奈叫了兩聲依舊沒有反應，他只好從寧冉聲口袋裡拿出手機，看了眼秦佑生三個字，按了接聽鍵。
畢竟這是秦佑生的家事，寧冉聲不好意思再發表什麼意見，正要掛斷的時候，秦佑生低沉悅耳的聲音再次響起，信號突然不是很好，寧冉聲從床上下來，穿上拖鞋走出房間。
體溫量出來了，四十一度五，原本已經萎蔫的女人死死扣著江行止的手臂：「不要打針了，不要打針了……」
「他還有其他兒子呢。」秦佑生笑著說。
寧冉聲告訴醫生自己只吃藥不打針，但張小馳說得對，這個世界上小孩和生病的人是最沒有說話權的。江行止刷刷給她刷卡付了藥費和輸液費，護士給她打了屁股退燒針后，又領著她到輸液室進行靜脈輸液。
夜已經很深和圖書了，道路基本沒有行人，現在走在街頭的要麼是通宵娛樂的達人，要麼是清掃道路的環衛工人。
寧冉聲掛上電話后想：劉希羅手裡到底握著什麼牌？
打針的女護士拍拍她的手背，一邊夾起一塊酒精棉在血管附近來回塗擦，一邊跟她說話：「這半個月感冒發燒的人一直很多呢。」
她逗他？江行止視線從掌心的鑰匙移到寧冉聲的臉上，問她：「你喝酒了？」
「別緊張，放輕鬆點。」護士也最討厭的就是寧冉聲這種類型的病人了，血管都要比針孔還要細。
整個過程，寧冉聲的頭都是被江行止抱住的，他鬆開手的時，寧冉聲一張嬌俏的臉早已哭花了臉，只見淚水在上面嘩嘩地流淌著。
「不管是什麼樣的案子，判決書沒下來都不能說一定贏了，何況官司還沒有打呢。」秦佑生教育完后，在電話里告訴了她幾樣要注意的事項，「劉希羅既然把這事上訴到法院，手裡自然握著你不知道的底牌，冉聲，你要贏這個案子，必須要知道劉希羅的底牌是什麼。」
甘之如飴嗎？江行止轉頭看向靠在椅背眯眼的寧冉聲，脫掉自己的西裝外套丟給她。
寧冉聲：「……」
「那你爸爸沒事么？」
這樣的愛情，肯定不適合他江行止的，他要的女人要聰明、獨立、堅強，最好話要少一點，但是有些事情他不得不承認，他正嫉妒的，也是他所不齒的。
江行止平穩地開著車了，過了會，她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在晦暗的車廂里無聲無息地一閃一閃。
隨後玄關口的燈驟然亮起，寧冉聲看向門外站著的幾個人，怎麼還有人！！！
「哦，謝謝……」寧冉聲輕聲道。
江行止抓著頭回車裡找紙巾，等順利把寧冉聲送到醫院后，排隊、挂號、隨後醫生給她量體溫、血常規檢查……
江行止又踢了一下寧冉聲的鞋子，很是一會後，坐在行李箱hetubook.com.com上的女人混混噩噩抬起頭來，有氣無力地對他開口道，「你來了啊……」
江行止真的是「丟」的，寧冉聲被砸醒過來時，忍不住蹙眉：「你做什麼啊……」
寧冉聲吁了一口氣，也沒問秦佑生什麼時候回來，倒是秦佑生主動告訴她，他下周一便飛回來。
寧冉聲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睡著了，今天下午回來后，她腦袋就有點發疼，頭昏眼花好像沒有睡夠的感覺，剛剛她坐在公寓門口垂下頭稍稍眯了會眼睛，好像只有一閉眼的工夫，她就睡著了，直到被江行止這種「不友好」的方式叫醒。
寧冉聲：「才一天，我就好想你。」
「佑生，是我。」江行止一邊開車一邊講電話，稍稍放慢了車速，「的確出了點事，不過已經沒事了。」
寧冉聲掛好水已經深夜零點了，江行止的車停在醫院後門，寧冉聲披著他的西裝在醫院大門等他，待他將車開到大門，她直接上了副駕駛。
江行止對她的道謝電話態度冷淡，待她問他昨晚花了多少醫藥費時，聲音更是冷下來：「這個錢，我自會找佑生要的。」
蚊子咬？寧冉聲冷笑。
渾渾噩噩間被扎了一針的寧冉聲捂著自己的胳膊，清醒了點，眼圈通紅地看著江行止。
「她不是……」江行止瞧了眼已經出冷汗的寧冉聲，沒繼續說下去，稍稍靠近她，「就跟蚊子一樣疼，你至於么？」
寧冉聲為了挖到顧東洺的不利證據，這幾天抽空就上網找顧東洺的八卦，比如他跟那些女明星們的某某緋聞。
真是風水輪流轉啊，前陣子她還在醫院嘲笑寧貝貝呢，結果那麼快就輪到自己了。
江行止再一次肯定自己是沒事找事，如果他就這樣袖手離去，出了事八成要他兜著，他蹙著眉將寧冉聲往懷裡一撈，下意識覺得這個動作又太親昵，換成了肩扛式。
寧冉聲從小到大對打針產生了心理抵觸，所以為了不和*圖*書讓自己進醫院，她一向把自己身體照顧得很好，沒想到今天還是倒霉得病了，陪她來打針的人不是溫柔的寧洵洵，還是會細聲細語安慰她的秦老師，而是一向對他冷言冷語的將性子。
——
寧冉聲默不作聲，拖著行李箱越過江行止，走進秦佑生的公寓，只是等她蹲在玄關口換鞋時，「啪」的一聲，腦袋便往地上砸去了。
秦佑生解釋了原因，他父親心臟出了問題，目前他在舊金山的一家醫院。
中午上班前，寧冉聲在秦佑生的公寓煮了小米粥，第一次做居然還不錯，她十幾個小時沒有進餐，稍稍填飽肚子后，力氣立馬回來了。
「寧冉聲，你到底幾歲了？」江行止整了整自己皺了西裝，遞了一張紙巾過去，「行了，行了，適可而止啊，趕緊擦擦眼淚……」
「還好，我趕到的時候已經脫離了危險。」
寧冉聲把掛上點滴的左手伸到江行止跟前：「你家蚊子能咬成這樣啊。」
秦佑生電話打來時，寧冉聲還沒有從床上起來，她趴在在枕頭上把自己高燒的情況說給秦佑生聽，說完時還加了一句：「你都不在我身邊……」
江行止轉過身，看向地上的女人，蹲□子摸了摸她的腦袋，發燒了？
江行止輕咳了一聲，目光移到寧冉聲的左手，的確腫得像饅頭，對比她另一隻手，手指修長纖細，皮膚白凈，手背上還有五個可愛的小肉窩。
「這個案子引發了一定的社會輿論，顧東洺再有錢有權，法院也要考慮輿論傾向。」秦佑生說。
寧冉聲給秦佑生打電話：「我覺得童童肯定是判給許澄的，如果法官最終把孩子判給了顧東洺，我再也不相信法律了，我要改行賣白菜去。」
掛上手機，外頭早已經有專車在等候他，秦佑生把行李箱遞給一位走下車的華裔男人，然後上了這輛黑色車子。
「沒啊……」寧冉聲搖頭，定神看了眼，才從江行止手裡拿過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