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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該敲還是要敲的，於是，在猶豫了兩秒鐘之後，她手中的棍子落下了——

「……這有什麼不對嗎？」

「我們這些打過仗的老傢伙，心都木了，殺人什麼的不在乎，可她才是個十七歲的姑娘啊，你怎麼能讓她幹這種事呢？」

「嗯，所以別愣著了，去了結了他們，然後檢查尼古萊的傷勢。」吳易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了。

「能不能讓給我來做？這些畜生殺了幽靈和小強，我要給他們報仇。」普萊斯上尉沉聲說道。

不過，普萊斯說的事情，他還是有一點認同的——尹尋空，她應該再開心的生活幾年才對。也許在未來，她將成為……不，她必將成為一個冷酷且強大的軍人，她會理性，堅強，說起話來都是一板一眼的，冷冰冰的，就和那些老兵一樣。可是，現在，至少現在，她應該開心一點，像是個真正的女孩兒那樣，天真善良，能盡情在春天的田野奔跑，能對著一切美好的事物，抱以真摯燦爛的笑。

普萊斯殺了最後一個煉魔士兵，長嘆一口氣和*圖*書，說：「她十七歲，也才比那個女孩大兩歲，卻沒法開心幸福的活著，反而要和我們這些人一塊打生打死的……一想到這，我……」

一隻強有力的手托住了她的武器。

「呃，怎麼講？」

吳易不禁瞟了一眼那個帶著貝雷帽的男人——他面目表情的指揮著戰鬥，如果他保持著一個姿勢不動，那麼就會很像一尊雕塑，若是需要起個名字，那一定是「老兵」。

「嗯，好，那我去照顧傷兵。」尹尋空朝他感激的一點頭，然後離開了。

普萊斯上尉連連嘆氣，拿出手槍，崩掉了一個煉魔士兵的腦袋，對著那邊的吳易說道：「參謀啊，你這人還真是心狠。」

其實，她做到了，已經做到了，雖然環境是如此惡劣，對她是如此不公，但她還是做到了，就像是第一次面對吳易那樣，第二次面對吳易那樣，第三次，第四次……她都是那樣的善良，溫柔的微笑，如一碗加了糖的溫甜米粥。

「可她早晚要成長的，這種事情，早晚要做的。」

「www.hetubook.com.com是是是，但我就是心軟。」普萊斯上尉語氣有些無奈，「能拖幾天就拖幾天吧，讓她在多當幾天小孩子，有什麼不好的？非要一個個都弄得和法立安那老傢伙一樣嗎？要是那樣，這裏就一點人氣兒都沒啦。」

「轟——！」

聽吳易不說話，普萊斯便自己念叨著：「我和小強有三年的交情，他總跟我念叨，說自己鄰居家有個小姑娘，十五歲，長的水靈，嫩的能掐出水來。每次放假了他都要去看看那個孩子，給她帶點吃的玩的，講些故事給她聽。我開玩笑說，你是要等那孩子長大之後把她娶了？你不是有女朋友嗎？他跟我說，他也不知道，他確實蠻喜歡那個孩子的，但那肯定不是男女之情，因為他還是很愛自己的女友。我又問他，說你才剛三十歲吧？你要說我，一個五十多的大叔了，寵晚輩還情有可原，你那麼年輕，怎麼就這樣了？」

「立刻撤退！煉魔的人回來了！」

尹尋空對耳機說道：「吳易，計劃成功，那些人都被震和_圖_書暈了。」

「不是不對……」普萊斯上尉又一槍打穿了一個煉魔士兵的腦袋，「話是這麼說的，可她太小了，說實在的，這位十人軍也只是個可憐的孩子……唉。」

普萊斯哽咽了，也許是覺得尹尋空這事兒太悲傷了，也許是想到了剛剛犧牲的幾位戰友，當然，也有可能是別的什麼傷心事。可惜，在另一邊的吳易是不懂的，他不是個能因感動而哭泣的男人，他覺得自己也應該適當悲傷一下，卻一滴淚水都擠不出來。

這大概就是軍人與劊子手的區別——請原諒她吧，她畢竟只有十七歲，換做常人，還只是個女高中生而已，還做不到「殺伐果斷」。

就在這時，吳易忽然捕捉到了屏幕上的一個信號，頓時，他臉色一黑——

當然，那個倒霉的尼古萊，也在內傷之列。這是沒辦法的事情，能撿回來條命就不錯了，傷的話可以慢慢治，性命沒了可治不了。

「啊？哦。」

吳易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麼，第一次為了他人做點什麼——這或許也是為了他自己，為自己httｐs://m.ｈｅtuｂｏoｋ•ｃｏｍ.ｃｏm心靈的救贖。他經歷過一段非人的生活，已經變的如此冰冷麻木，實在是不希望那個如天使般美好的少女就這樣凋零——這太可惜了，不是嗎？那冷血無情的人，有我一個就夠了，不必再增加了。

尹尋空是個善良的女孩子，這沒錯，但她並不是那種善良到軟弱的聖母，當然分得清利害關係。於是她走上，將棍子點在了那個昏倒的巫師頭上，揚起——

「他就跟我說，每次回來了，都想看看那個孩子的笑臉，看她幸福了，自己就特開心，就覺得自己在外面拚命打仗，並不是白打的——你想啊，我們要是不打仗了，那些煉魔盛蠱的混賬跑到死灰本土來撒野，弄得小茉莉——啊，那女孩兒小名叫茉莉——沒好日子過了，那怎麼行？干他媽的，不行！誰要是弄得小茉莉不開心了，我就把他腦殼掀了！」

「等等。」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那把名為流星的金屬棍能吸收衝擊力，並將力量四散開去。不然，她會受到反作用力的傷害，整個人摔成肉醬，更不會用一根棍子，砸和*圖*書出那麼大一個隕石坑來。

一聲巨響，沙石和人體衝天而起，待一切平息，空地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隕石坑」。這種現象有違常理，按理說尹尋空加重重力，從高空墜落，自己應該受到傷害才對，而金屬棍撞地面，也最多刺出一個小洞，也許會很深，但絕不應該是個碗形的坑。

他又連著崩掉了兩個。這會兒，那邊的尹尋空朝這邊喊，說尼古萊昏了，不過傷得不重，肥皂在給他做緊急處理。普萊斯點點頭，然後繼續和吳易嘮叨：

尹尋空站在那個大坑的中央，將武器收起，環視四周——煉魔的人都被震暈了，這麼大的衝擊下去，這些人都會受內傷的，一時半會兒起不來。

她咬了下嘴唇，又放下了——雖然知道這樣做沒錯，可是敲碎一個失去抵抗能力的人的腦袋，這事她在心裏還是有些抵觸的。從前她還真沒幹過這種事情，戰鬥的時候，想不了那麼多，腦門充血，喊著為了什麼國家人民，正義榮耀之類的，一槍一炮的，打就打了，可是像現在，冷靜下來了再去殺人，多少有點下不去手。